小说《明月来相照》是作者风为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元君玉宁瑞臣是小说明月来相照中的两位主角,主要讲述了:宁瑞臣感谢有元君玉陪伴在他的身边,让他不仅感受到了温暖,同时还感受到了爱情是怎么样的。热门评价:还想要和他在一起。
来源:长佩 分类:古代 作者:风为马 主角:元君玉 宁瑞臣
松江商会的二当家谢晏引咎辞职,江南商号纷纷挽留。
这个消息元君玉知道得不算晚,当时商会二当家正在席上坐着,席间觥筹交错,主位是南京镇守太监常喜和南京锦衣卫,客位一水坐着名震江南的大商贾。
另外还摆了十来张桌,清流一桌,太监一桌,泾渭分明。
元君玉自是没资格上桌,隔着几道屏风远远看了一眼,就把那个松江商会的二当家给记住了。
不是说有多夺目,只是与商贾的模样相差实在太大。这位谢老板,虽已戴冠,然而未曾蓄须,瞧着还十分青葱,一丝精明也无,倒有一种少年真诚的气度。
都知道他要辞去二当家之位,周围全端着杯在劝着:“倭寇心怀鬼胎无所不用其极,并非谢老板管束之过。”
那姓谢的面有沉郁,苦笑说:“某心有疚,实在难以再领事商会,诸位老板不要再劝,饮过此杯吧!”
一来二去,空了好些酒盏。
宁瑞臣捧着米粥,吹了口,把元君玉看着,说话时鼻音浓重:“后来呢?”
还有什么后来?元君玉想着,说到底,一个饮酒的由头罢了。
他自然不会这么说,抬眼看着窗外,窗格里镂刻着好些梅枝,屋里陈设都是大手笔,两幅雉鸡桃花图,三对山水挂屏,黄梨宝格内疏疏摆了好些摆件,半尺高的玛瑙山子、白玉槎杯,两三柄象牙的香薰筒。
看也看不尽了,外面也有乾坤,从门前到主屋,一路紫藤架,结成高大的网,这时节全都凋谢了,纸条虬曲地纠结住……这家人当真宠他。
宁瑞臣吃了口粥,含混地催着:“玉哥,你说呀。”
不知道他怎么如此好奇,元君玉想了会儿,把听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后面能有什么,都是些场面话,那个谢老板,也不知辞没辞成。”
听完这话,宁瑞臣显出一种揪心的神情:“松江商会是鼎鼎有名的,他怎么要辞?就算辞,也不该在大当家卧病的时候辞呀。”
“商会里的人和倭寇勾结,还杀了人,谢晏既然是商会二当家,不管真心假意,都要走这么一遭的。”元君玉瞧着桌上一只白玉佛手,很轻地说:“毕竟做生意,这点精明是要有的,往后二当家的位置,恐怕坐得更稳。”
这些话其实说得过了,但不知怎么,元君玉似乎天然对谢晏有一种敌意,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也许是不喜他那种做派,又也许是羡慕他天生众星拱月。
屋里静了半晌,宁瑞臣别扭地舀了下粥:“你别这么说他。”
听这意思,两个人似乎认识。元君玉也想起来了,锦衣卫破门的时候,他在外面也见了谢晏一面,只是太匆匆,没有记起。
那时候太乱,锦衣卫砍人像劈柴,到处都是尸首,谢晏穿一身道袍,顶着玉冠,飘飘然的,站在尸山边,躲着血泊往里探看。那样子像在找什么人,元君玉联想着,当时他找的就是这小呆子吧?
这么想着,下意识就问出口了:“你和他很熟?”
宁瑞臣回忆一会儿,大概想到了什么高兴事,一双凤眼笑得挑起来:“小时候一起玩儿过,后来大了,不怎么来往了。”粥已经凉了,他吸溜吸溜往肚里咽,边咽还边抬眼看:“我从前身体不好,家里给弄的家塾,他在我们家读过几个月,家里有事,就回了徽州。”
“分别也就十三四岁的时候吧,竟像过了许多年一般,”说到这,宁瑞臣黯下脸,“现在见面,怕也难像小时候那样,我和他,算是走了两条道了。”
商贾和官宦,各自为己,的确难有真情了。
元君玉看惯了他不识疾苦的模样,陡一见这苦兮兮的神情,有些心软:“他就在南京会馆,想叙旧,也不是见不到。”
“算啦,”宁瑞臣擦擦嘴唇,笑得倒洒脱,“没什么必要,见了反倒坏感情。”
“你是想得开,”元君玉不咸不淡地,把一盒蜜饯移过来,“一会要喝药了,不知你还能否像这般想得开。”
宁瑞臣一听,像是被扣住命门,脸拉下来:“我……”转眼见元君玉得逞的笑意,一下就明白了:“你捉弄我!”
好笑得很,喝一副药,还和孩子似的闹腾。
说完了酒席的见闻,元君玉也没什么可待,站起身往外走,身形有些歪斜,走起路一深一浅,是在那群匪徒那里伤的。
宁瑞臣不放心地嘱咐:“这些日子安心在我家里养伤,往后有什么需要,你提便好。”
元君玉想了想:“其实叨扰不了几日,这腿很快就能好,不必事事费心。”
原本是个客气话,谁知宁瑞臣当了真,那股愧疚劲儿又涌上来,可怜兮兮地把元君玉望着,叫着“玉哥”,好像他才是被亏欠的那个:“腿脚好不全,将来要受罪的。你要是觉得闷,我把柳骄接来……”
“柳骄来了,你这园子别想要块清净地方。”元君玉一瘸一拐,走回来坐下:“我这样的身份,在你家里待不了。”
他说的不仅仅是“戏子”这个身份,还有常喜家乐班的身份。
官多事少,南京多少有头有脸的都养戏子,都寻欢作乐,一个小小的戏子算什么,镇守太监的心腹人才是把杀人刀。
宁瑞臣迟疑了一下,说:“常督公……把你赶出来了……”
元君玉轻描淡写地:“他想把我送到北京。”
送到北京,崔飨的府邸里。宁瑞臣记得崔飨,豆蔻亭那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常喜这么急于讨好崔飨,是打算给自己另谋生路?这是说得通的,眼下事情解决,常喜出兵及时,反倒立了功,元君玉恐怕也没用处了。
“我们家还有座园子,玉哥知道的,”想到豆蔻亭那一回,宁瑞臣声音渐渐蚋蚋了,“你若想找个营生做,豆蔻亭有个花匠的缺,老师父快做不动了,不是什么重活,栽花弄草的事儿。平时也能读书,也能写词,没什么可忙的,你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去做就是。”
这个“尽管去做”未免太骄纵了,但从宁瑞臣口里说出来算不得奇怪。
不知怎么,元君玉又想到了那个松江商会的二当家,想到他们一块求学的少年时,鬼使神差地,他问了一句:“你对人,都是这样?”
宁瑞臣一怔,吸了吸鼻子,说:“什么?”
“对我,”元君玉盯着那双纯真的凤眼,“对别人,都一般好?”
“一般好是……哪种好?”宁瑞臣的手不知道往哪放了,垂着眼,脖子慢慢地弯下来,“兰泉寺的师父说,苦海无边,生平要多行善事……”
元君玉淡淡地“嗯”了一声,还不够,依然把他望着。
“所以见到你落难,我想……”他说不来谎话,结结巴巴地,脸上涨着胭脂色:“我爹、我爹是锦衣卫……业力太重,要多诵经行善……”
果然,元君玉松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想,人都是有所求的。
作者:风为马类型:古代
那就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