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是一本由作者卷毛咩咩汁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清昶周全是小说中的主角,溺水主要讲述了:清昶的确不喜欢男人,但他对周全却也不排斥,大概是有些喜欢的。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卷毛咩咩汁 主角:清昶 周全
周全不自然地站着,不敢直视镜子里的人。
“周全,”清昶突然从后面靠过来,抵着他,后背贴着胸口,太近了,周全这了眨眼,突然听到清昶说,“其实你特别好,是我之前没发现。”
周全第一反应是说昨晚机场的事,立刻说:“没关系的,我们是......一家人。”
清昶的头靠在周全肩膀,蹭了一下,像是摇头,郑重地说:“我再也不会说那种话了。”
临近散场,周全送客人离开,清昶在后面跟上,这批走的客人里有刚才那位大妈,仍拉着周全,热络的:“哎呀,实在麻烦你了,小全。”
清昶走近了,站在周全身边,笑眯眯地:“阿姨,您慢走。”
清昶的长相相对浓重,玉面朱唇,因为太好看,总让人觉得他有花花肠子,不让人放心。周全则是长辈大家都喜欢的那种长相,周正的,合规矩,不突出。
“小清啊,你也好,就是工作太远啦,你爸爸年纪大了,得多陪在他身边。”见了清昶,又忍不住唠叨起他来,周全担心清昶听着厌烦,连忙支开他,“我的车就在附近,你们跟我来。”
周全车刚开走,廖长涧就下来了,蹭过来问:“我哥呢?”
清昶对上廖长涧,拿捏不好态度,干巴巴地:“送人,刚走。”
廖长涧知道是刚才那对母子,面上不大乐意,但没说什么,清昶大约知道他想什么,他们俩想的大抵一样。
与周全同岁的男人,大多都已成家生子,不知周全以什么借口应对家人,但在外人看来应当婚嫁的年纪,总是会引出不少麻烦事来,尤其是老家里的老邻居们,总是想要掺一手的。
廖长涧明天一早还有工作,不能留下过夜。清昶在家里聊赖了一阵,被清阅叫去,说周全在阿姨家又被拉着陪了点酒,开不了车,派清昶去接。
清昶知道那个小区,直接去了,到了后发现那边没怎么变——小区有一整面爬满野蔷薇的围墙,枝枝蔓蔓,明艳夺目。
周全就站在那片墙下等他。
周全兀自发怔,没注意周围,手指捏着一支红河,是阿叔塞给他的,周全不抽烟,但廖长涧有段时间抽得厉害,他说心里闷,不能整日颓丧着,就靠这东西醒神,辛辣的冲撞喉管,看着烟雾像灵魂一样从唇间抽离,好像苦闷也吐尽了。
周全擦响火机,火焰晃动如鬼影,他点着了,试探着吸一口。
清昶皱着眉,盯着面前狼狈佝偻、用力咳嗽的男人。
至少在重逢之后,周全都是干净体面的,此刻的模样确实不太好看,但清昶的心脏却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一下。
“周全。”他出声,周全迷茫着看去,隔着将散未散的烟雾,他看清了,立刻将烟掐灭,紧张地闻了闻自己身上有没有味道,一抬头,清昶就在眼前,周全赫然,退后一步,半个身子陷进花枝里。
清昶不客气地伸手把他拉出来,拉到自己面前,周全推拒着,说“我身上脏”,清昶置若罔闻,把他拉到车上,让他等着,转身走了。
过了片刻折返,一言不发,径直把车开出去。
不是回家的方向,周全看向他,去哪里,没能问出口。
直到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周全的手指乱动起来:“太晚了......”
他的意思是太晚了,进不去的。但清昶不搭理他。
车停在大门,夜深了,门口紧锁,没有保安盯着,他领周全大摇大摆进,大门翻新过,操场、教学楼也都建了新的,清昶领着周全穿过操场,绕到教学楼后方,一座八角亭后,有一座小腿高的石雕,上面刻着的校训已经磨得看不清了,清昶不想待在人群的时候便会躲到这里听歌,只有周全找到过他。
清昶在那石头上坐下来,招手让周全到自己身边来。
“有些人,有些感情,不管过去多久,认定了就是认定了,不会变。”清昶掏出烟盒,他问过店员,这款味道没那么重,还有些茶香,“我们从前是朋友,现在我拿你当家人,你的事我放在心上,不管你发生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清昶伸手跟周全要他的打火机,点了根烟,自己吸了一口。
“你不想相亲,我帮你挡。你想抽烟,我陪你抽。”清昶又抽出一支,周全接了,含在唇间,清昶要给他点,他突然抬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清昶感觉后颈一重,头被压下,周全叼着烟,烟头对准了他嘴里的,借着他的火吸了一口,一星火点便亮一下。
清昶笑了,握着周全肩膀,有些事心照不宣,不用宣之于口。
周全借着黑暗躲开清昶坦然无邪的眼神。
这么淡的烟根本无法盖住他的心跳、他眼里的情绪一泻而下,若不是死咬着烟嘴,他甚至要对清昶大喊。
根本不是朋友,不要把我当做朋友。
不要用这么清白的眼睛注视我。
这次离开是周全亲自开车送的清昶,从父母家到机场,六个小时,聊到头也不过是工作生活,默契的对某些事守口如瓶。跟清昶独处仍会令他感到局促,但至少清昶不会再追问他为何单方面断掉联系。
周全送他到安检口,清昶没急着过,拎包放松站着,随口说起自己离开那天,朋友都过来了,他被簇拥,发现周全没来。
他默默生了很久的气,晾到最后周全也没来找自己,他发信息时才发现自己被拉黑。
“好像被人朝脸上揍了一拳。”清昶笑笑。
周全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又是指责吗,周全默默想,他做好准备承受了。
“但是我知道,那都是我的错,是我搞砸了。”
意外地,清昶说。
周全错愕,抬头看,清昶已经往VIP通道走去,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上,周全的心往下坠了毫厘,无端的,他感觉清昶什么都明白了,把他看透了。
不可能。周全稳定心神,他是这个秘密最忠诚的守护者,这么多年固守领地,没让任何一个人踏足过,又何来泄露。
送过清昶,周全回到家,玄关摆着一双短靴,朝客厅看,果不其然,廖长涧坐在地毯上,抱膝看电脑,听到动静看过来:“正好点了餐,马上送到。”
“你没去B市?”周全到他身边坐下。
廖长涧摇头:“这段时间在这边谈项目。”
周全听出言外之意,随口问:“吵架了?”
廖长涧不说话,表情冷下来,转头摆弄笔电,周全知道他心里闷,在他头顶揉了一把:“想说的时候再说,别憋着。”
廖长涧的男友是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出道前是廖长涧的模特,廖长涧给他拍的写真被星探看到,签约后运气好,走得很顺,廖长涧这些年来甘愿做他的地下情人,前几年还好,今年年头开始两个人争执不断,廖长涧眼见着越来越低落。
周全凌晨下楼喝水,二层的阳台廖长涧背对他站着抽烟,冷冷清清。
廖长涧有份拍摄工作,是酒类产品广告,甲方大气,拍摄地点定在一座庄园,廖长涧说那里景色好,缠着周全陪自己去散散心,周全只好答应,没多问,到了才知道甲方竟然是罗希华。
这条线是做鸡尾酒的,目标客户是女性,很舍得往广告里砸钱,请了国内一位名气很大的电影演员班筎,成熟,美艳,风韵万千。
她就只带了两个助理,下了车大家都围上去,她寒暄两句,往大厅走,周全跟廖长涧站在柱子旁说话,她视线扫过来,落在廖长涧身上。
“Benjamin,”她一说话,廖长涧便笑嘻嘻凑过去叫姐姐,班筎拍拍她的肩膀,“秉良和我说起你,这趟我们认识认识。”
秉良是廖长涧男友,听到这个名字,廖长涧连日的郁闷突然被轻轻拂去,竟显现出难得的赧然:“他肯定说我什么坏话了。”
班筎大笑:“傍晚他来的时候,你们俩对个质吧。”
廖长涧回来后便魂不守舍的,到了房间,才喃喃:“我不知道他要来,他那么忙......”
周全看着他:“他是为你来的。”
这句话让廖长涧笑了,变得生动起来,只有秉良会让他露出这种表情,周全看着他就像是看着自己,情绪完全被一个人牵动时竟如此明显,希望他在面对清昶时没有露馅。
今天没有拍摄任务,傍晚廖长涧洗过澡,拉着周全去后花园散步,周全看出他散步是假,等着秉良才是真,忍着没戳穿他,陪他去了。
昏沉的太阳被云掩着,镶金边的云团间偶有光束晰出,视野里填满的橘色,宛如置身橘海。
走过一圈,路过停车场,天已逐渐暗了。平地上多了两辆车,一辆房车,想必是秉良姗姗而至。另一辆刚停稳,管家去给他开门,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呀!”廖长涧惊呼。
周全也怔了。
——才一个多星期没见的清昶,一身黑,挺拔地站在暗沉的天色里。
清昶一眼便看到他了,脚步顿也不顿,朝他走来。
“你怎么在这里?”周全先问,清昶笑了,挤到两人中间,半正式地跟廖长涧打了声招呼,便转向周全:“这是我负责的项目,自然要来,”他说得轻巧,“班筎有御用摄影师,说服她配合我们的商业摄影师花了一番功夫,我担心拍摄时出什么状况,就亲自来跟着。”
廖长涧一愣,他确实是突然拿到的机会,但没想到会跟清昶有关。
“是你推荐了我......?”
清昶笑了笑:“廖长涧摄影师,我看过你的作品,你的履历不错,调性也跟我们不谋而合。”
廖长涧对清昶没有兴趣,听周思婷说过,好像他妈妈很有钱,把他接到国外当富二代了,根本没想过他竟然是罗希华的高管。
“正好,跟我上去坐坐吧。”清昶邀请他们,“碗饭吃了吗?”
廖长涧也正要上去找秉良,便跟着一起,清昶全程揽着周全肩膀,低头跟他说话,周全很冷淡,只回一两句,廖长涧蹙眉看着玻璃门,门上映着两人的身影,很疑惑。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庄园有两栋楼,大部分人都住在副楼,只有班筎和贵宾能住到主楼,听说主楼房间一住晚得五位数,比好些高档酒店还贵。
清昶住在三层,跟班筎一层,廖长涧给秉良发信息,随口问了走廊的工作人员,秉良住在哪一间。
廖长涧直接去了秉良房间,清昶顺势带走周全。
进了房间,周全才发现主楼的房间装修很有格调,庄园主人是个收藏家,墙壁挂画和花瓶都是艺术品,房间铺满羊绒地毯,踩上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水吧台整齐排列着颜色不同的酒瓶,是这次拍摄的新品,清昶启开一瓶递给他:“尝尝?”
周全接过来:“这间房......还挺好看的。”
“是啊,庄园主人是我妈朋友,开了大价钱还说了好久的情才答应的。”清昶放松地靠在吧台上,“其实我......是想邀请你来,没想到廖长涧先把你带过来了。”
周全说:“他最近心情不好,我陪他散散心。”
“我知道,上次看到了,他男朋友就是那个小明星。”清昶听人说过,“资源很好的那个。”
周全点头:“他非科班出身,但有表演天分,第一部电影就火了。”
清昶低头笑了,他不觉得秉良光靠演技能爬的这么快,但他没必要和周全深究这个。
周全也没继续聊下去,桌上有保温箱,他问清昶要不要先吃饭,把食盒一个个搬出来,打开,掰开筷子递给他。
清昶笑:“我正好饿了。”
周全不想跟清昶面对面坐着,站起来去水吧台找喝的,清昶在背后看他,他今天穿得随意,衬衫解开两颗袖子,衣摆收进腰带里,勒得腰很细,清昶这几天一直在想周全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周全好像谁都不喜欢,他是一棵独立的树,不偏不倚,对身边的人春风化雨,从未见他心动时是什么样子。
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之后才发现喜欢的是男人,或对谁产生了欲望......清昶噎了一下,欲望,欲望......周全有欲望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想得出神,周全这时候突然转身走过来,清昶来不及收回视线,两人瑶瑶对上,周全突然定在那里不动,眼睛快速眨了两下,避开了清昶的视线。
清昶站起来朝他走过去:“穿得太严实了,有些喘不过气......”他今天穿西装三件套,边说边把西装外套脱下来,周全闻得到他身上的香气,是一种陌生清淡的香气,周全迈不动步,问他:“你喷什么古龙水?”
这问题清昶回答了便是,但他偏偏不正经,拉过周全:“你喜欢?猜猜看啊。”
周全一边逃一边摇头说:“我猜不出来......”
清昶把他抵在吧台上闹,外套随便扔在高脚凳上,他西服马甲也要脱,闹着闹着周全隔着衣料碰到他大腿上的固定带,耳朵倏的红了。
就要挣开他时,清昶很轻地说:“爱慕。”
“什么?!”周全没反应过来,睁大眼看他,瞳孔震颤。
清昶一直都喜欢欺负他,喜欢看他长久平静的脸上露出多余的表情,变得生动,他又说:“回忆录。”
周全反应过来,说的是香水。
清昶笑得风流:“怎么这么紧张?”
因为喜欢男人,所以不习惯跟男人离得这么近?清昶试图从周全的角度出发思考问题,但是廖长涧为什么可以?明明他们认识得更早,周全却更加信任廖长涧。
第二天的拍摄很顺利,班筎对待工作很认真,入秋后天气渐凉,大家都穿着两件,班筎只穿一件真丝裙,冷风一吹,看得人也跟着一颤。
拍摄一结束,助理便上去递外套,秉良也在,但昨晚他们之间并不愉快,廖长涧没跟他说话。
中午休息,廖长涧到餐厅找周全,发现他跟清昶在一块,两人坐在落地窗前旁若无人地聊天,肩膀碰在一起。
清昶望着窗外的花田,神色自在,一边看景一边说话,廖长涧看着他们,看着周全迅速瞥向清昶又迅速转开的目光。
“哦——”他轻轻惊叹。
周全搀着清昶到房门口时瞥了眼腕表,十一点,他们竟然玩到这么晚。
工作顺利结束,大家在后花园办庆功宴,清昶被簇拥在人群中央,周全便跟着廖长涧坐到花田边上喝酒,廖长涧有心事,闷头一直喝,喝多了,周全便说要把他送回去。
他喝醉后摇摇晃晃不肯好好走路,周全干脆把他背回去,期间廖长涧乖乖把脸埋进他脖颈,到房间时眼泪已经把周全左肩衣服布料浸透。
周全不会去追问廖长涧那天晚上经历了什么,就像廖长涧也不会追问他的事,他悲观地认为这些都是他们命中注定的苦难。
他不打算下去了,正准备换衣服,清昶便派了人上来叫他下去,周全只好又换了套衣服下楼,这次清昶就只陪他了。
周全坐在清昶身边,朝湖水旁的浅滩张望,清昶揽着他,断断续续说话,周全没听进去多少,他尽量让自己保持麻木,不为清昶的示好动摇。
以前就是这样,清昶对他的亲昵是朋友间的信任,再亲密无间也无关爱情,他少年时幻想过清昶对他至少也有一点超过友情的好感,但不是这样,清昶哪怕不和女人恋爱,也轮不到男人,这是很清楚的一点。
认清这一点后,周全确实痛苦了一段时间,但现在他身体已经有了防御机制,清昶越是对他示好他反应就越平静,像一种条件反射。
“是不是?......周全?”
清昶突然用力握了把周全肩膀,周全慢慢把脸转回来:“嗯?”
“我说,国外待久了,还是觉得这里好,不如我搬回来?”
“还是别吧。”周全下意识拒绝,“你工作和生活圈子都在那边,这边有我照顾叔叔,你不用担心。”
“再说,你妈妈也在那边。”周全掩饰着喝了口酒,“算了,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决定。”
“我从小就没人管。”清昶趴在周全肩膀上,小声跟他说体己话,“我爸小时候总是出差,我妈也不在身边,你知道......我很希望有个人能管管我,有个哥哥或者姐姐,吵架也没关系。”
“后来我有你,你在我心里早就跟亲人没有区别......”清昶借着这些话,试探他,“你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你。”
周全原本只是淡淡地听,这句话后睫毛微颤,头转过来一些:“人和人之间都是有底线的,你的话,是建立在你的底线之上。”
清昶却坐直,拽着周全不放:“只要不是杀人放火。”
周全又在逃避,低头晃着酒杯,小声说:“知道了。”
“周全,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清昶松开他,看着周全僵在桌上的手,还是说下去,“你相不相信我可以替你分忧?只要你开口。”
“没有,没有瞒着你什么。”周全否认得飞快,慌乱的,清昶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周全不想坐下去了,“我累了,要回去了。”
清昶没拦他,但他洗漱完准备休息时,有人打了他房间的电话,说清昶喝醉了,闹着要他来,别人碰都碰不得,一碰就要生气。
周全只好穿着睡衣下去,清昶趴在吧台上,周全一把把他架起来,清昶迷迷糊糊看清周全的脸,没说一句话,乖乖跟着走了。
周全把他送到,在水吧台讨了口水喝,身后有动静,一回头看到清昶扯了衣领要脱衣服,他要洗澡,周全出声:“喝了酒还是别洗了,明早再洗吧。”
清昶停下来,问:“廖长涧睡了?”
问这个做什么?周全疑惑,还是回答:“睡了。”
“你回去不怕吵到他吗?”清昶无理取闹,“今晚睡这,正好我明天就要走,晚上我们好好聊聊......”
周全退缩:“你趁早休息,我回去了。”
清昶腾地站起来,眼里有愠怒,他屡次三番向周全示好,他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大声说:“我只是想像廖长涧那样!让你在面对我的时候也别那么紧绷,也能对我敞开心扉,仅此而已!”
周全愣了,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醉汉的怒火和质问,他也知道,清昶对他好,他这样伤了他的心,但他有苦难言,他多看清昶一眼就要陷进去,他不知道怎么应对会更好。他见到清昶就高兴,但清昶对他好,他又难过。他只有对清昶冷淡才能压抑对他的爱意,可看到他委屈,又想把所有感情都掏出来给他。
这太矫情了,他对清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
“你可以不对我好。”周全听到自己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值得的,高中的时候对你好,那是因为......没有人跟我玩,我太孤单了......就有些讨好型人格。”
“现在我什么都有,所以变了。”
周全不敢看清昶的表情。
清昶突然笑起来,周全慌张地看过去,清昶的肩膀抖动,捂着脸。
“你太恨我了,周全。”清昶的声音有点发抖,“因为我在你面前说同性恋恶心,让你恨我了,对吗?”
周全觉得周围在晃:“什么?”
“我出国前看到那对同性恋在酒吧厕所里苟且!在你面前说同性恋恶心那次——”清昶走过来,周全看到他的眼睛,那双野兽一样漆黑的眼睛,“我后悔说那些话了,我那时没接触过这类人,我又惊又怕,口不择言,要是我知道你......”
“我不是!”周全突然激动起来,重重靠在吧台上,扣着木质吧台表面,身体晃得更加厉害,“我不是那种人......”
“我不脏......”周全茫然地为自己辩解,“我只是......”
只是喜欢你。
周全几乎脱口而出,但清昶先把他抱住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脏。”他身上酒味很重,圈着周全的力度非常大,剧烈的心跳不知来自于谁,“我要是早点知道,也不会说出那种话,我伤了你,你和我断交是对的,对不起。”
周全在清昶说出这些话后,紧紧攥住他衣角,手心出了许多汗,反复确定清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后,才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回抱住他。
冷静下来后,两人并肩靠着吧台坐到地上,周全手上拿了瓶酒,出神地倾斜一点瓶口,把溢出的酒液慢慢舔掉。
除了自己身上的酒味,清昶还嗅到了一丝淡淡的须后水味道,周全身上的,清昶突然伸手摸他后颈,他做这动作时没想太多,纯粹是醉鬼行径,把周全吓了一跳,回神后觉得尴尬,说要走了。
“还走什么呢,”清昶拉住他,“副楼太远,夜晚凉了,今晚睡这吧。”
清昶知道自己喜欢男人了,还这样邀请他留下,周全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别的心思,还是在试探。
清昶觉得周全沉默,看过去,对上眼神,两人的默契无须多言,清昶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会因为这事改变跟你的相处方式,要是你对我有心思,我不至于被你驱逐这么多年。”
清昶说驱逐,没有怨恨,只有愧疚,他是真觉得自己活该,说了那些话,那时周全才多少岁,单亲,只有他这么一个好朋友,不知道听到那句恶心时心里怎么想的,清昶深吸一口气,从后面抱住他。
“阿全,”他用酒后沙哑的嗓音叫他,“我错了,我全都错了,那些话都只是针对那两个人,没有一点嫌恶你的意思。”
周全挣扎:“我知道了......你先松开。”
“你先说你原谅我。”
周全手里握着酒瓶,只能用手肘推他,他深知不能跟醉鬼讲道理,顺着他说:“好,我原谅你。”
话是说了,清昶还是不撒手,周全的真丝睡衣冰冰凉凉的,贴着后背的身躯却火热,他胸口烧着一团闷火,因为清昶勒着他腰的手,扑在他耳廓的呼吸,剧烈起伏的胸膛,这些是周全活到如今唯一的欲望,他少有的几次春梦都与清昶有关。
“松手!”周全语气重了。
清昶松了,但转而抱住他脖颈:“腿软了,你背我到床上去。”
周全还是挣:“你这样抱着,我站都站不起来了。”
清昶被他推拒,有了火气:“你还是抗拒我!我刚才可都看到了,廖长涧靠着你肩膀,揽着你腰!你由着他来,凭什么不给我!”
“又来了,你又发什么脾气......”
周全突然被一股蛮力抻到地上,肩胛骨撞在木质吧台,咚的一声响。他吃痛,叫了一声,清昶压着他,伸手去挠他腰侧。
周全怕痒,以前清昶就喜欢这么弄他,两人笑着倒在一处,清昶手肘咚地撞在地板,“哎哟”一声脱力,整个人都趴到周全身上。
清昶一条腿插进周全腿间,又磨又顶的,周全突然瑟缩一下,裸露在外的脖颈一下红透了。
清昶还在犯浑,把脸朝那红的地方一贴,惊呼:“阿全!你好烫!”
周全憋足了劲,用力推开他,连滚带爬地从清昶身下逃出来,清昶伸手一捞,捞到他脚踝,骨感的,形状漂亮的,一手握住往回拉,周全便又重新跌倒在地,清昶把他的脸掰过来,看到周全屈辱的眼泪,一下子僵在原地。
“对不......”清昶立刻松开手,“对不起!我错了!”
或许是知道清昶醉了,周全才敢冲他发脾气,屈膝在他小腹上顶了一下:“我是同性恋!你能不能少招惹我?!”
他看着清昶,眼神哀哀的,蕴蓄深情厚意,又有壮士断腕的决绝:“你又不喜欢男人,为什么总要我跟你亲近?”
清昶咂巴着这些话,抓住重点了:“所以你跟廖长涧亲近是因为他喜欢男人,你们俩是要培养着感情,你们要在一起?!”
周全站起来,把滑落肩膀的睡衣提起来,将错就错:“是!所以你不要再那样摸我,我要是......我要是喜欢你......”
周全不敢说下去了,他所有的勇气只够撑着他走到这里。
他的头低下去,再抬起来语气已经恢复平静:“好了,去睡吧,我该回去了。”
周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房间的,睡衣乱了,头发也乱了,像个被糟蹋后扔出门的便宜货,清昶知道他是同性恋,还用这么轻浮的行为调戏他,周全无法忍受自己在喜欢的人眼里这么轻贱,清昶戳破他的秘密,贴他摸他,拿他寻开心。
周全不是轻易落泪的人,什么苦他都咽的下,唯独清昶表现出一点轻贱都会让他痛苦万分。
周全推开房门,一股夜风穿堂而过,他蹙眉,记得自己走前窗户是关紧的,这边夜晚凉,不关窗户容易感冒。
他正好往窗边看了眼,登时吓出一身冷汗。
——廖长涧正坐在窗台飘板上,衣服被风吹得鼓起,飒飒响。
廖长涧听到动静,没回头,淡淡地:“刚刚突然惊醒,你不在房间里。”
周全喉头发紧:“长涧,太冷了,先下来吧。”
廖长涧没听到似的,继续往下说:“我知道你去找谁......你喜欢清昶吧?他看着也喜欢你,真好......我跟秉良,一开始也这么好。”
“不是......”周全否认,“我跟他不是一块的。”
廖长涧像个病入膏肓的人一样佝偻身子,捂着脸,轻轻颤抖:“我一个人觉得不安,我什么都不想管,我突然很想见他,我去了,我敲门......是班筎姐来开的门。”
周全慢慢朝廖长涧移动:“或许他们有事要谈。”
“哈......有事要谈?在床上谈?”廖长涧一动,周全便吓出一身冷汗,“我只听说过直掰弯,还没听他妈的弯变直!我也以为是我误会,但我走的时候班筎叫住我,让我管好嘴,她跟秉良交往的事不要出去乱说。”
廖长涧摇晃着,回头看周全,指着自己心口:“我那时恨不得......冲进浴室一刀捅死了他秉良,再从楼上跳下去!到今晚派对我都在后悔和他吵架,我知道我们这种人能碰到个真爱有多不容易,我想和他一辈子!他怎么能撕了我的心!”
周全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廖长涧的腰,把他往回拖,廖长涧吓了一跳,脚下一滑,下半身已经落到窗外,周全被惯性带得撞向窗外。
完了......周全这时候却十分冷静,楼下是草地,他们的楼层不高,摔下去不一定......
廖长涧没有踩脚的地方,一点点往下滑,肋骨嗑在窗台上,一根根嗑下去,皮肤很快勒出血痕,他扶也不扶:“哥,放手啊。”
周全摇头:“你使劲,我把你抱回来。”
廖长涧一直以来就有自毁欲,秉良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现在这根支柱裂了,廖长涧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便轰然倒塌。
“廖长涧,你有我,有我妈,你是我的家人,不能为一个男人死了,我不会松手,要么我们一起掉下去......”周全话没说完,身后冲上来一个人,一手提着周全后颈,一手拉住廖长涧手臂,周全反应很快,两人一使劲,把廖长涧拉上来,廖长涧跌坐在床边,周全没站稳便立刻扑跌上去,一把抓住廖长涧,高扬起手,廖长涧抬眼瞧着他哥,可怜的,周全又下不去手了,一把抱紧他。
“傻不傻!”周全的手颤抖得厉害,“为一个男人,犯什么傻......”
廖长涧靠着周全无声地哭,前胸皮肤被刮破了,火辣疼痛的,真像把心脏剖出来了一样:“他早就不只是我男人了,他跟我这颗心长在一起。”
“哥,你不要去喜欢清昶......他觉得和男人新鲜才跟你搅在一块,以后还是会和女人结婚生子。”廖长涧在黑暗里跟周全身后的男人对视,“我给你找十个八个,玩玩就行,不会有人真心待我们这种人,你不要傻傻的把真心给了出去。”
“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周全揉着廖长涧后脑,他的发丝柔软,垂顺,“我不求他给我什么,我只是看着他就满足了,我喜欢他十一年了。”
廖长涧立刻去捂周全嘴巴,但来不及了,清昶全都听见了。
“出去!”廖长涧瞪着他。
清昶呆呆地,周全刚才走,他站在房间里,总是想到周全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欺负他了,明天一早他就要走,今晚必须要说清楚,他不想再被周全拉黑一次。没想到一路追来发现周全房间没关门,目睹了这场闹剧。
周全只顾廖长涧,这时才想起方才帮忙的第三人,震惊地回过头去。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清昶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却听到周全说:“对不起。”
他恍惚好像看到十七岁的周全,在他说出“同性恋真恶心”时候的周全,也是这个表情,啊,他那时候也悄悄说了对不起吗?这个认知让清昶的心脏拧紧了,周全喜欢谁又有什么错,自己值得他这样一直道歉吗,这么久了,他在心里道了多少次歉?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
如果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再说错什么话呢?清昶脑海中飘过无数种可能......他也会像廖长涧这样......?
清昶突然被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攥紧,他伸手猛地抓住周全手臂,周全痛呼也不放手,紧紧抓着。
“我,我......”清昶语无伦次,“我可以试试......我们好好商量,你别死。”
空气突然陷入死寂。
三秒后,廖长涧爆出一声怒喝:“你给我滚出去!”
周全很少想过跟清昶表明心迹的可能,他十七岁的时候想过,错以为清昶对他的感情在他的努力下能够变成爱情,好在清昶在他酿错前将他点醒。
到如今周全已经不会去期待更进一步,他维持现状已经苦不堪言,再不多想了。
可现在全乱套了,他们都狼狈不堪,他因为廖长涧要寻死而震惊,将自己喜欢清昶这么多年的事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他僵硬着身体,甚至不敢去看一眼身后的人。
清昶知道自己说错话,表情隐忍,起身要走,又突然下定决定,扑上去拽着周全手臂,把他拽向自己。
周全怕,怕清昶说要绝交的话,闭上眼睛,屠宰场要咽气的畜生们是什么样,他也差不多是那个样子,等清昶挥刀下来,把他斩断。
“周全,我等你好吗?”清昶握着他手臂,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将碍事的额发拨去,找到他眼睛,“等你什么时候想好好跟我说,一定要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憋着。”
“答应我,点头。”
周全点头。
清昶这才站起,把窗合上,拧好锁。
门一关,廖长涧马上就说:“你绝不能跟他纠缠在一块。”
“我知道。”周全淡淡的,掀开廖长涧上衣,看他擦破的皮肤,“得上药。”
“我知道,反正这边工作结束了,天一亮你就跟我走。”
周全不说话,沾了碘伏给廖长涧上药,廖长涧捧起他的脸,观察他脸色,周全摇头挣开,廖长涧严肃道:“不是吧周全!哥!你真想跟他谈?”
“要说清楚。”周全目不斜视,“都到这一步了,是死是活都要给个痛快。”
“他哪会让你活啊?!”廖长涧不想让周全尝到自己尝过的苦,“能说出那种话的男人,花花公子一样的,怎么会真心对你。”
“我喜欢他这么多年,他没害过我。”周全犟起来谁都拉不住,“他拒绝我,我就彻底断了这心思,试着重新开始。但我要亲口听到他说。”
“这么多年,就是因为当初没说清楚,到现在还走不出来,这次要说清楚了......”
廖长涧叹气,周全在某些事上表现出来的轴会让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
第二日中午,大家陆续散了,清昶早晨在餐厅远远看过周全一眼,他给廖长涧带早餐回去,一份沙拉一杯黑咖,自己拿了一笼灌汤包和一杯豆浆,跟高中的习惯一样。
早餐过后清昶回房间收拾行李,收拾到一半周全来了。
他开门让周全进来:“我收拾东西,你先坐坐。”
周全没动,拉住他:“我在门口说几句话就走。”
清昶回头:“几句话也要坐下来说,去,我给你倒果汁。”
“我高中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是因为喜欢上了你。”周全背了一整晚,就想一口气说完,“我知道我们是朋友,还都是男人,你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喜欢自己感到开心,我没想着开口惹你烦心,但你知道了,我又不甘心什么都不做。”
周全不会做廖长涧,他有胆怯,但跨出那一步后便不会停在原地。
“你今天就告诉我你怎么想,我以后就怎么做,”周全顿了顿,“陌生人可能做不了,但我会尽量跟你不在清叔和我妈面前碰面,要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我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你被你最好的朋友告白后能做到什么都没发生?”清昶突然反问,周全愣了一下。
他的眼神灰暗下去:“好,我知道了。”
“只有这两个选项吗?”
周全猛地抬头:“?”
清昶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看着他,周全的心怦怦直跳:“嗯......”当然只有这两个选择,不然还有什么第三个?
“好吧,只能在这两个中间选......不能当做没发生,那就是陌生人。”清昶话锋一转,“可我不像跟你做陌生人,所以还是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周全默默咬住下唇:“我知道了。”
廖长涧说得对,清昶不管怎么选自己都会死,但至少是清昶亲口给的了断,比那一年的一句“恶心”好太多了。
现在至少还有朋友可做。
临近年关,周全年三十前几天放假,他和同事朋友见过一轮后便回家帮忙。
周全托人运回一车水果,码在门外,刚到便送了些给邻居,3J的拉宾斯、果冻橙、猕猴桃,周思婷笑呵呵地敲开邻居的门,周全提着东西站在母亲身后,笑容淡淡的。邻居羡慕周思婷有个好儿子,周思婷半开玩笑说他们家现在就缺个媳妇儿,让邻居有合适的便介绍认识认识。
老家不算大,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周思婷有个好儿子,只是到了年纪还没有对象,有跃跃欲试的,有撮合见过面的,最后都不了了之,跟他来往过的女人说周全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但好像对情爱没什么欲望,不管怎么示好,周全都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回家刚进门,周思婷就说:“他们家有个侄女儿,名牌大学毕业的,我上次见过,漂亮,说话也好听,现在就在你那个城市工作,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公司高管,跟你有话聊。你们有时间约着吃个饭。”
又来了,周全坐回沙发:“那么优秀的女性,不一定需要伴侣。”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一个人在外打拼,高处不胜寒,很寂寞的。”周思婷睨他,“你总是挑来挑去,就选一个处着看看,日久就生情了也说不准。”
周全笑:“妈,我给你洗水果吃吧。”
周思婷见他油盐不进,就拿他跟别人比:“你总是这样,人家小清都交女朋友了。”
水哗哗的流,周思婷上前把他挤开:“别浪费水,不会洗给我洗,去和你清叔喝茶去,我待会切好端给你们。”
周全站着没动。
周思婷回头:“又怎么......”
一瞧,周全愣愣地站着,像被抽走魂魄似的。
“......儿子?”
周全猛地抬头,眼底泛红,他匆忙说没事,转身走了。
周思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羡慕啦?!羡慕就赶紧给我找个媳妇儿!”
年三十晚,守过岁,两个老人家累了回房休息,剩周全一个人在客厅坐着,他一条条看过同事朋友们的祝福,廖长涧给他发温哥华的天空,那边下午一点,廖长涧刚工作结束,捏着一杯咖啡在斯坦利公园散步,等着看斯坦利公园海滩晚霞。
“我得十五才能回去看干妈了,怎么样,没有我是不是很不习惯?。”
周全说“确实不习惯”,但让他好好工作,廖长涧过了会又发过来信息:那你现在和清昶,怎么样?
许久,周全都没回复,廖长涧正要揣起手机欣赏风景时,周全的信息发过来:他交女朋友了。
廖长涧说得对,清昶的性取向从来都是正常的,他的感情只会让他们之间变得更加糟糕,进一步退一步都痛苦。
外头爆竹声渐弱了,周全起身去玄关柜子里找了自己上次放在里头的烟,到门廊外吸,冷风割面,他指骨冻得发红,矮墙外隐约听得到人声,喜气洋洋的,大家都在盼新的一年。
周全也想盼,他这十一年来过的都是旧年,现在清昶有女朋友了,他也该重新开始了。
陪母亲过了初一,清昶初三到的,也是一车的年货,风风光光,周思婷笑得停不住。
大家都说她苦尽甘来,黄昏恋,还有两个优秀的儿子,家庭美满。
周思婷还是那句话:“我就差一个儿媳妇儿!看我儿子能不能让我圆满了!”
清昶的动作顿了顿,很快地扫了周全一眼,周全没看他,还是笑得淡淡的,他这些年这些场面应对太多次,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肩膀突然一沉,是清昶搂住他:“阿姨,周全的事业还有的是上升空间呢,男人结婚晚点没事儿,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得慢慢找。”
“好啦,谁催他了,也就是嘴上说说,我还能把他拉到民政局签字画押呀?”周思婷嗔怪,“好了好了,大家进去说话。”
人们散了,两人落在后面搬东西,自从上次之后两人几月没见,清昶松开他:“他们总那样说你。”
周全把礼盒提起来:“说两句,死不了人。”
“有一句就有十句,你在这事上应该表态。”
“何必拂了长辈面子,惹人不快。”周全转身要走,清昶在后头叫住他。
“你这样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到时候谁都能说你两句。”
“那又怎样,我妈说得对,只是说两句,又不会带我去民政局签字画押。”周全没回头,“清昶......我的事,我来处理就好。”
当时约好了要粉饰太平,清昶是认真的,但周全不配合。
他待在厨房,周全就立刻去客厅,他抛话,周全不接,全落地上,让他一个人尴尬。
直到桌上的话头又落在结婚生子上,周思婷问:“小清,你那个女朋友,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嗯?”清昶抬眼,“什么女朋友?”
“你爸说你最近和一个人约会,还是......网红?很漂亮的。”
清昶笑笑:“哦,她啊,是跟我妈一个俱乐部的忘年交,我妈喜欢她,想撮合我们,还没成。”
“你爸跟我说,我还以为成了呢!”
清昶撑着下巴,对这种事坦坦荡荡:“成不成都没什么,我这辈子没有结婚的打算。”
作者:卷毛咩咩汁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