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作者冰糖糯米小麻花倾情打造的《蝴蝶坟墓》是一本悬疑纯爱小说,顾珏霍景延是小说中的主角,蝴蝶坟墓主要讲述了:虽然只是一次机会,但却是自己一直都想要得到,并且珍惜的机会。热议:他好珍惜的!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冰糖糯米小麻花 主角:顾珏 顾瑾
顾珏在消化信息,目光一时没能收回,直勾勾地盯着何沅也。
何沅也害怕地抱紧自己的肩膀:“事情过去大半年了,你不会还想揍我吧?”说完他又转向霍景延:“他到底是不是失忆了?”
既然仇是在躲何沅也,那顾珏肯定不能就这么把仇是给供出来。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顾珏反将一军:“婚礼邀请了他,你没来啊。”
何沅也痛拍大腿,悔不当初:“我也想来的,只是新赌场离不开人。”
“喂,新婚礼物我可是按时送到了,不至于为这件事记恨我吧?”何沅也一把揽过顾珏的肩膀,表情也变得严肃许多:“关于你弟弟的事,很抱歉……”
霍景延看了看顾珏的脸色,道:“先坐再聊。”
顾珏点了在国外很难吃到的钵钵鸡,何沅也叫了好几盘串儿。霍景延点了一些清淡的娃娃菜什么的,不多时破烂的小铁桌就摆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
顾珏食指大动,埋头吃得很香。霍景延看起来没什么食欲,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何沅也说着生意上的事。
“我哥哥跟你合作一直很密切,你们俩挑剩下的再给我呗。”何沅也说:“反正我是私生子,我又不跟他争。”
霍景延安慰道:“但你父亲最喜欢你。况且,你做生意也不比你哥差。”
何沅也挑了一串烤牛肉放在霍景延的餐盘前:“好兄弟,还是你慧眼识珠。”
“你那个赌场要小心有人使绊子。”霍景延仔细提醒:“别做出格的事。”
何沅也想起什么,转头望向顾珏:“你呢,景延不是把盛启的股权转了一点给你吗?”
顾珏出院前签署了很多文件,大多在吴琦的授意下闭眼签的。
顾珏随口问:“是吗?”
霍景延犹疑片刻,答道:“嗯。等你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来。”
顾珏其实根本没有再接触顾氏的工作,但以顾瑾的性格来说,顾氏恐怕才是第一优先。
顾珏问:“去了盛启,我在顾氏的工作怎么办?”
何沅也愣了愣,小声说:“你真的失忆了?”
顾珏点点头:“失忆了。不过还记得你十二岁离家出走来我家的事情。”
何沅也跳起来捂顾珏的嘴:“你怎么还记得那个啊!”
霍景延和顾珏相视一笑,何沅也气得头顶冒烟:“你们现在是夫妻档了,可怜我这个单身狗。”
“不过……”何沅也说:“你们之前不是一直说只是……”
霍景延蓦地打翻了不锈钢制的餐盘,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景延你干嘛啊!我新买的联名球鞋!限量一百双,我可是找他们品牌方死乞白赖求了三天才求来的!”
霍景延招呼老板过来收拾残局,好脾气地对何沅也笑笑:“我赔你一双。”
顾珏看得出来,霍景延故意了打断何沅也的话。
何沅也似乎对此浑然不知,将刚才要说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他满心都扑在仇是身上。
“你不是要息影吗?仇是手里的明星也就你还有点盼头了。你一息影,他不就失业了?”何沅也侃侃而谈:“所以假如我开一家经纪公司,他来做我的艺人总监怎么样?这样他商场失意,情场得意啊!”
霍景延不知作何回答,也许是不想回答,自顾自地给顾珏夹了一筷子青菜。
顾珏夹回去:“你吃。”
霍景延:“你只是不想吃吧。”
何沅也仰天长啸:“有没有人理我?我再也不想跟你们两个吃饭了!”
顾珏这辈子也没遇见过像何沅也这么聒噪的人。
吃完喝完,顾珏简单地道别后就上了车,顿觉世界清净。
何沅也揪着霍景延的领子在车外讲悄悄话:“霍景延,你别当我看不出来啊,你是不是先上车后补票了?”
霍景延顾左右而言他:“盛启最近有几个项目,我让傅迟把资料给你,你自己看看。”
“谁跟你说这个了?”何沅也一脸坏笑:“你骗顾瑾了吧?骗他你们是来真的?”
霍景延反问:“你要告诉他真相吗?”
何沅也摸了摸下巴,笑道:“你老房子着火,跟我有什么关系?况且到时候要真相大白了,他第一个揍的人肯定是你啊。”
霍景延上车时,顾珏正在看那个康养小镇的策划文件。
顾氏借医疗系统的便利,在江平市郊外拿了一块地,策划做成医疗、疗养及科研一体的康养综合体。
附件里有顾氏集团一个生物实验室的报告,声称正在攻克温克勒综合征,科研进展极佳。具体涉及商业机密,便不在文件上呈现了。
“我会看的。”霍景延将那些文件收起来,扔到一边。
顾珏回头看身后,三个保镖坐的车十分低调。
“为什么你要给我一个保镖?”顾珏说:“我有什么仇人吗?”
霍景延牵着顾珏的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手指:“也许是我的仇人。”
“是谁?”
霍景延没所谓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确定。有备无患吧。”
顾珏很快联想到了霍景延腰间的伤疤,他将手覆在霍景延的小腹处:“这个呢?”
汽车驰过山道,江平市城区已初显灯火。
“我被绑架过一次。”霍景延说:“是那时受的伤。”
那年霍景延十四岁,分化为alpha不久。自学校回家的路上经过一道海岸线,有人趁机劫持了他,随后将他困在一处小屋中。
他头上蒙着东西,什么也看不到。
他尝试公开自己的身份,以巨额赎金作保。但那群人要的不是钱,是他的命。
绑住霍景延手脚的结绳是军队手法,绑匪也装备了武器。他可以解开,但他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那些人似乎为应如何杀了霍景延而起了争执,霍景延则试图从他们难懂的方言里得到这场绑架的关键。
他们想要霍景延看起来像是意外死亡。
也就是说,他们会先令他失去意识,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在等待绑匪争执出一个结果的时间里,霍景延听到了海鸥的叫声、闻到了巨大的鱼腥味。江平市两面环海,他所处的位置可以是任何地方。
很快,霍景延听到了一声钝重而漫长的短笛声,随之而来的是港口工作人员给予回应的指示音——有高吨位的轮船正在靠岸停泊。
江平市贸易发达,港口众多,但只有一个重型轮船可以停泊的港口。
通过声音远近与方位,霍景延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大致位置——这其实是他回家的那条路上。
那群人并非江平市人,对轮船汽笛这样显著的信息无法有效规避。
他们将一块石头绑在霍景延的双脚上,试图先将他溺死,再拆卸这些绳索与石块,令他看起来像溺水而亡。
他们拆了霍景延的头套,霍景延在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身上看到了枪。
听到这里时,顾珏已经快要喘不上气了。
“怕什么?”霍景延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所以你最后是怎么跑的?”
霍景延早就解开了手腕的绳索,他那时体型不如成年,便更敏捷一些。他抢了枪,开枪打伤了一个人,四名绑匪陷入无端混乱。
他疯狂地往港口方向跑去,成年人体力胜于他,追上他,与他扭打起来。
霍景延打得他头破血流,那人抬手还了他一枪。
失去意识之前,他清楚地记得某个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绑匪大喊:“疯了吗!别开枪!……有人来了,快走!”
再醒来时,他就已经在医院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出了一趟国,其实他躺在医院里休养了好几个月。
随着他的伤口变得陈旧,在他排除了一些可疑人选之后,他开始明白那个要他命的人并非与霍家有仇,而是不想要他活着。
只要他霍景延还活着,霍家就永远有主人。
顾珏意识到了这里面的不同寻常——这个不想要霍景延活着的人,极有可能也姓霍。
“都过去了。”顾珏心有余悸,轻轻拍了拍霍景延的手背:“现在你很安全。”
霍景延眼中笑意愈浓,亲吻他的额头:“有我在,你也会很安全的。”
这是第一次,顾珏感到霍景延在对“他”说话。
这日夜里,顾珏失眠了。
霍景延很喜欢抱着他睡觉,他们的床明明大到能够睡上三四个人,可霍景延就是要抱着他,两个人挤在小小的一块地方,用彼此的呼吸声做入睡的白噪音。
顾珏只要稍稍一抬眼,就能看到霍景延安静的睡脸。
他像对待一只毛绒玩具似的,好奇地捏了捏霍景延的鼻子,又去捏他的嘴唇。
霍景延一动不动,睡得很沉,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骚扰。
“霍景延。”他用很小的声音说:“你醒着吗?”
回答他的只是男人平缓的呼吸声。
顾珏放心下来,在霍景延的唇间落下一个似羽毛飘落般,再轻柔不过的吻。
自他们结婚以来,顾珏从来没有主动亲吻过霍景延。他小心翼翼地扮演着自己的哥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任何举动都要三思而后行。
他曾将自己放逐到一个看不见霍景延的地方,满以为这样足够忘记他。
一天不够就一个月,一个月不够就一年,一年不够,还有更多的年年月月。
他有足够的时间与这份苦涩的欲念去斗争、磋磨和消耗。
然而就像一个戒酒多年的酗酒者,戒断了一年、五年、十年,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诅咒,可当他再尝到酒精的味道时,他还是会一夜之间回到原点。
在这个无人知晓的黑夜里,顾珏明白自己对霍景延的喜欢其实从来没有消失过。
他闭上眼睛,贪婪地索取着霍景延身上的气息。
如果已经无法戒断,不如就此沉溺吧。
第二天顾珏醒来时,霍景延已经不在家中。他下楼时柳姨做好了饭,给他倒了一杯温牛奶。
“少爷有事先出去了。”柳姨说:“顾少爷一会儿要去找他吗?”
顾珏摇了摇头:“不了,我去看看……我弟弟。”
柳姨十分抱歉地看着他:“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了。”顾珏说完,又想起一件事:“对了,附近有什么花店吗?”
柳姨:“山下有一家。不过……我先看看黄历吧。”
江平市做生意的人多,信风水,尤其霍氏这样历久弥坚的家族,多少忌讳一些。柳姨皱了皱眉,将手上的电子表伸过来,上面是数码黄历。
黄历上写着,今日宜:搬迁、沐浴、裁衣、嫁娶。今日忌:祭扫。
柳姨担忧地提出建议:“要不改天吧?”
顾珏向来不信这些的,只宽慰柳姨道:“没事的。我再不去就没时间去了。”
顾珏在一间花店里买了自己喜欢的花,店员包扎得很漂亮。
顾瑾以顾珏的名义,被葬在招远纪念公园。这是一座公园墓地,绿植茂密,浓荫遍地,墓地位于公园正中。
他沿着事先问到的坐标,一路找到那个写着“顾珏之墓”的墓碑前。
墓碑宽高,他将手中那束灰紫色的曼塔放在墓碑前:“只能送这个了,虽然你总说它灰蒙蒙的,但我还是喜欢。”
顾珏在墓碑前席地坐下,似乎这里的管理人员会帮忙扫墓,因此墓碑前几乎一尘不染。
今日忌祭扫,这墓园中竟真的没什么人来。
顾珏轻松了许多。这段时间以来,他攒了太多的话想要告诉顾瑾。
“顾氏,我会帮你照看的。”顾珏说:“不过你知道的,我对咱爸妈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我很想你。你不在了,我总是做噩梦,梦到这件事被霍景延发现……他很聪明,也很敏锐。你们很相像。”
顾珏用手擦了擦墓碑上被遗漏的灰尘。
他想起哥哥每次给他的拥抱,都是坚定的,温柔的。顾瑾死后,他再也没有在任何人的身边,有过那样安全的感觉。
无论被父母误解还是受同学欺负,顾瑾永远都站在他的前面。
顾瑾是第一个告诉他你会成为了不起的艺术家的人,是唯一一个告诉他只要做自己就好的人,他要留在国内还是去天涯海角,顾瑾都从来没有异议。在这种时候,顾瑾又会永远站在他的身后。
没有顾瑾的支持,顾珏不会在海外取得那样值得关注的成就。
而现在一场车祸,把这些曾经在顾珏生命中最珍视的,最美好的事物,全都带走了。
他盼望能够梦见哥哥,想和他再说几句话。可顾瑾从来没有走入过他的梦。
“小时候在一个亲戚的葬礼上,我听到老人说,若是失去的亲人真的疼爱你,他们便永远不会入梦。他们会希望不要打扰你,希望你能够过得好。”
“是这样吗?”顾珏几近无助地哭了起来:“可是我很想你,你还是来给我托托梦吧……”
盛夏的太阳烤得墓碑发烫,顾珏自虐一样地将手掌覆盖在墓碑之上,烫得掌心发红,直到他感觉到痛。
墓碑上,顾瑾的照片带着微微的笑意。
这是顾天忠在他的房间里随意找出来的照片。顾天忠不知道,其实这张照片就是顾瑾。
顾珏心中恨得仿佛有火在烧。
为什么没有人追问?自己没有酒驾,没有用药,驾驶时神智完全清醒。为什么没有人追问他们怎么会在那样狭小的地方超速撞车?
没有一个人疑心这场车祸不同寻常,本来就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
想到这里,顾珏渐渐不再哭了。
他怔愣地看着自己发红的掌心,慢慢攥紧成拳:“我……会利用好这个身份,将所有事情查清楚。你还在的话,大概不会同意我插手。但是现在只有我了。”
他苦笑着抬头,看向顾瑾的照片:“你管不了我了。”
只剩他了。无论是谁想要顾瑾的命,他一定会把这个人找出来的。
顾珏在霍景延身边积攒的所有沉默,都在这里爆发。他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心里话,途中霍景延打了一个电话来。
“在哪个公墓?”霍景延问得很小心:“柳姨说你去……探望你弟弟了。”
霍景延连“顾珏”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很快就回去。”顾珏说。
霍景延没再追问,只宽慰他别太伤心。
顾珏起身,热浪扑来,令人几乎要窒息。
他甚至有些羡慕地说:“霍景延真的很爱你。我想,也许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他至今没有疑心。”
顾珏说完,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知道接下来的告解,会让他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可是他必须要说。
“哥哥,我再次爱上了霍景延。你能原谅我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直到一阵风拂过,一朵路边的小小繁缕落在他的脚边。
顾珏将它捡起来捧在手里,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清的声线。
“他会原谅你的。”那个人叫了他的名字:“顾珏。”
顾珏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
他的身后,站着一身肃黑西装的仇是。仇是手中捧着一束与顾珏买的如出一辙的曼塔,眸光冷静。
“你听到了多少?”顾珏强稳心神,令自己显得不那么慌张。
仇是径直走来,将手中的花塞到顾珏手上:“那天在婚礼上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像他。”
他的视线落在顾瑾的墓碑上,眸光稍暗:“你果然不是他。”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顾珏问:“我们过去也并不熟悉。”
“他身边的这些人,似乎都不明白你对他而言有多重要。我这段时间经常代替他来看你。”仇是说:“他如果知道你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会很伤心的。”
顾珏反问:“我还有别的选择吗?顾氏倒了,他就会开心?”
仇是的神情显得很悲伤:“他并不自由。所以,他将那份期望寄托在了你身上。结果现在你成了另一个顾瑾,这一切根本毫无意义。”
顾珏意识到,他之前的推测错了。
与顾瑾最亲近的人或许不是霍景延,而是他面前的仇是。
“你都知道些什么?”顾珏急切地追问:“可不可以告诉我?”
仇是似有犹疑。半晌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公司里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不知道霍景延跟你是怎么说的,但顾瑾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仇是肯定地说:“他们只是朋友。”
14 共犯
“他们不是订婚了……”顾珏话说一半,骤然哽住。
仇是早有预料地看着他。
顾珏这才意识到,其实顾瑾从来没有提到过自己的感情生活。
他避嫌从来不问,顾瑾也就不说。
他惯性以为顾瑾不说是因为他们感情稳定,却没想过顾瑾不说,也可能是因为这段感情原本就不存在。
顾珏想起霍景延标记他的那个夜晚,霍景延捧着他的脸说,“这样真的很好”。
那时他的眼睛里闪着光,就像一个收藏家终于拥有了一生梦寐以求的珍宝。
他很高兴,也很快乐。
顾珏比霍景延更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情。
所以,如果这一切都是错误,他依然愿意做那个为霍景延制造幻梦的人。
仇是说:“你喜欢霍景延,顾瑾不会反对。但你应该以自己的身份喜欢他。”
“你伤心吗?”顾珏答非所问:“刚才知道我不是他的时候。”
仇是沉默了片刻,点点头:“他对我有恩。”
“霍景延也会伤心的。”顾珏说:“有很多人爱我哥,包括我。我知道失去他是一件痛苦且很难消解的事。”
仇是目光沉沉,以确定的口吻道:“你想把这件事一直隐瞒下去。”
“我不想让他伤心。”顾珏笑了笑。
“以霍景延的性格,他一旦知道真相会怎么对你,你想过吗?”仇是不理解:“霍景延的人生,难道就比你自己的人生值钱?为什么?”
但是顾珏也没办法给出答案。飞蛾扑火,本就不需要质问因果。
顾珏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
他和仇是离开了顾瑾的墓碑,在公园中找到一条长凳并肩坐下。顾珏环顾四周,再三确定周围不会有人了。
仇是苦笑着道歉:“我心中原有怀疑,所以……我不是一个喜欢偷听的人。”
“没关系。”
顾珏接着问了很多顾瑾生前的事,迟迟没有转入正题。仇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有办法相信我吗?”
顾珏叹了口气,疲倦地靠在长椅上:“哥哥身边真的都是聪明人。”
“他工作上的事我知道得真不多,既然你已经有怀疑,也许应该去问问周医生。”仇是说:“他每次去面诊都非常隐蔽,除了我,应该没有人知道。”
“霍景延给我安排了一个保镖。虽然我不知道这个保镖是在保持我的行踪一直可视,还是单纯在保护我。”顾珏发愁:“但我没办法甩开他。”
仇是沉吟片刻:“霍景延有没有怀疑这场车祸?”
顾珏是真的不知道。霍景延太喜怒不形于色,他们在一起时也花费太多时间在做丨爱上,并不会提起这些。
“周医生那里,我没有把握能够问出什么。”顾珏道:“况且我是假失忆,在心理医生面前恐怕无处遁形。”
仇是说:“不,你本人直接去要录音就好。每次咨询,他们的谈话都是会录音的。”
顾珏不再说话了。他最近一定得想个办法把霍景延的保镖甩开才行。
仇是骑自行车来的,顾珏得知后便邀请他同路,顺道送他回家。
二人往公园门口走时,顾珏旁敲侧击地问了问他与何沅也的事。
仇是淡淡地回答:“一夜情而已。”
“何沅也看起来挺喜欢你的。”顾珏说。
“他不是喜欢我,只是喜欢我不搭理他的样子。”仇是道:“我是个普通人,我只要普通的伴侣。何沅也能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我又怎么样?他那种人,一旦有人要跟他建立稳定的亲密关系,他就会跑掉的。”
顾珏目瞪口呆,半晌才自嘲道:“你比我清醒多了。”
仇是道:“你能意识到这点,说明你只是在装睡而已。”
顾珏干笑了两声,忽然看到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正大步流星走来。
“霍景延?”顾珏呆呆站在原地:“你怎么来了?”
霍景延一把将顾珏拉到自己身边,看着仇是,面色不虞:“你怎么在这里?”
“经纪人出现在艺人身边是很正常的,霍先生。”仇是微微颔首,道:“我先走了。”
待仇是走远,霍景延才看向顾珏,见他眼底发红,忙问道:“哭了?”
顾珏点点头。
霍景延把他搂进怀里,摸了摸他的头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顾珏的脸埋在霍景延胸口,瓮声瓮气地问。
“问了你的保镖。”霍景延说。
顾珏在心里叹气。这下他可以确定霍景延派保镖来,是为了随时随地掌握他的行踪。
回到霍宅时,天色已晚。
吃饭时顾珏问霍景延为什么会找过来,男人只是理所应当地回答:“因为答应过你。”
霍景延是个如此信守承诺的人,却也会因为想得到爱而撒谎。
所以即便得知了真相,顾珏也没有及时抽身的打算。
他们都是被爱情与欲望奴役的骗子。某种程度来说,他们是共犯。
顾珏今天接收的信息太多,于是话愈发少。他半卧在床头,迷迷糊糊地翻着一本书。
霍景延洗完澡也上床来,熟稔地将顾珏一把捞到怀里。
枕头也是枕,枕胸也是枕,顾珏早就放弃了。
发现顾珏没有像之前那样挣脱,霍景延心中欣喜。他从顾珏手中抽走书,放在床头。
“问你一件事。”霍景延说。
“什么?”
霍景延翻身压住他,眼中藏着戏谑:“我醒着的时候,你怎么从来不亲我?”
顾珏刚想问你在说什么,突然想起昨夜他偷亲霍景延的事。
“……”顾珏脸通红,推开霍景延的肩:“起来,我要睡觉了。”
霍景延只觉得身下人手掌的力道跟小猫挠痒痒差不多。他俯身下去,凑到顾珏唇边:“不行。”
顾珏无处可逃,只能直视他的眼睛:“你要干什么?”
“亲我。”霍景延说:“趁我醒着的时候。”
顾珏勉为其难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
霍景延将身体压得更低,一手往他腰间移去:“这可不够……”
顾珏豁出去,双手勾住霍景延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上去。这个吻深入且缠绵,等他们依依不舍地分离开时,两个人的身体都已经在发热了。
霍景延笑着问:“做吗?”
顾珏偏过头:“这事你什么时候问过我的意见?”
霍景延把顾珏抱到自己身上,轻轻地吻他:“这就是同意了。”
结束时,顾珏累得眼皮子打架,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霍景延把他抱在浴缸里清洗身体,又耐心而仔细的擦干他的头发。
最后,霍景延像往常一样抱着他入睡。半梦半醒间,他听见霍景延喃喃道:“不要在我睡着的时候亲我。”
顾珏心软回答:“好。”
“还有……”霍景延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喜欢我,就要告诉我。”
顾珏闭着眼睛,只能听见自己激烈地、似乎永远不会平缓下来的心跳声。
似乎过去了许久,久到霍景延以为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才听见一句微不可闻,但从未如此坚定过的话:“我喜欢你。”
霍景延有一瞬间的失言。他只能抱紧他,再抱紧。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非常幸福。幸福到他终于决定对一切可疑的端倪都视而不见。
他要屏蔽自己那些敏锐的感觉,假装为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傻子。
他喜欢顾瑾,顾瑾也喜欢他,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都起晚了。顾珏也就算了,霍景延可是有会要出席的。
傅迟直接找到了霍宅来,柳姨推开房门时发现两个人像连体婴一样抱着,睡得正香。
顾珏从睡梦中醒来,见到霍景延衣冠楚楚,正在给迷迷糊糊的他穿衣服。
“干嘛?”顾珏问。
“今天就跟我一起去公司吧。”霍景延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地帮顾珏套上一件白色衬衫:“也是时候正式介绍你了。”
“嗯……嗯??”顾珏突然惊醒:“今天去盛启?”
霍景延十分淡定地把他从床上拉起来:“没事,车上再睡会儿。”
顾珏欲哭无泪:“这不是重点!”
第一次去盛启,又是空降,顾珏以为至少要准备一篇发言稿。但霍景延只是带他堂而皇之地走进会议室,让他坐在自己的左手边。
会议室里没有人对顾珏的突然出现提出任何异议,甚至没有人对他多加打量。他们表现得好像顾珏是每天会出现在这里的人,他们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很快这种突兀的不适就消除了。
霍景延工作的时候非常专注,他虽然在桌下偷偷牵着顾珏的右手,眼睛却一直关注着屏幕上的报告内容。
与会人员发言时,他会认真地直视着那人的眼睛,给予百分百的尊重。
顾珏一开始也很竭力地想要跟上会议的节奏,但这显然是个阶段性的汇报会议。会上提到的所有项目顾珏都没有印象,自然也就听得云里雾里。
好在霍景延不说废话,思维也敏捷。会议座下不乏年长他许多的人,并没有人对他的策略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顾珏一直很喜欢这样的霍景延。从前在学校时……
顾珏坐得端正,神思却已飞到九霄天外。等他回神时,霍景延也盯着他看了好久。
会议室里落针可闻,人人正襟危坐,似乎都在等着霍景延开口。顾珏慌乱地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霍景延稳稳抓住,动也不能动。
“别闹。”顾珏用唇语说。
霍景延嘴角一勾,显然心情愉悦。随着会议步入尾声,他的视线愈发明目张胆地黏在顾珏身上。
好在后来这些会议内容,平日霍景延也多有关注,偶尔走神并不至于跟不上。一众高管也体谅他们新婚燕尔似的,迅速地完成了所有的汇报内容。
霍景延一说散会,人们个个如蒙大赦,连忙离开。会议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这会议没我也一样。”顾珏问:“干嘛带我来?”
霍景延笑而不答,起身道:“走,去看看你的办公室。”
江平市这座盛启大厦便是盛启的总部。这栋楼是霍景延的父亲去世前落成的,总高五十六层。
在高楼林立的江平市内,盛启大厦实在不算很高。但这栋楼依江临岸,视野宽阔,外观设计前卫,自建成起便是江平市的地标建筑。
霍景延的办公室肯定在顶层,顾珏甚至考虑过如果自己的办公室离霍景延较远,也许可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空间。
这段时间,顾珏发现霍景延其实很少来盛启。即便出门,也是商务洽谈和应酬较多。倘若以后能借工作机会,常往此处避开霍景延的视线……
顾珏满心期待地在电梯里看着楼层一直往上,直到顶层。
“我们的办公室在一层楼?”顾珏错愕地问。
电梯门应声打开,霍景延笑了笑:“不如说……在一个房间。”
顶层没有固定几人的人脸识别是上不来的。因此这里反而宽阔,没有重重门禁,一出电梯就是他的办公室。
午后强盛的日照透过西与南两个方向的落地窗稳稳洒进来,霍景延在墙边的智能屏上点了点,窗边缓缓降下遮阳幕帘。
顾珏四处转了转,宽大的办公桌旁是一套可供商谈的沙发茶几,转进书柜后的隔间,还有能够满足小憩需求的床。
霍景延倚坐在办公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顾珏。
顾珏艰难发问:“那我的办公桌呢?”
霍景延指节轻敲桌面,垂下视线:“这里。”
顾珏正要与霍景延好好论论理,就被他一把拉住手腕:“今天的会,你的确不必参与。他们知道你要来,我早就打过招呼。”
霍景延亲了亲顾珏的鼻尖:“不过盛启目前没有实职空缺,你也不必从下面做起。所以……要委屈你一阵子。”
“我知道了。”霍景延解释得这么详细,顾珏只好乖乖地回答。
霍景延一边说话,一边有意无意地释放着信息素,这导致顾珏心跳得很快。
“顾氏那边的工作,你也做着。”霍景延沉吟了几秒,又改口道:“或者你就把顾氏的工作带到这里来做。有机密内容,我也不会插手。”
顾珏扯了扯嘴角:“让我做两姓家奴?”
霍景延一愣,朗声笑道:“你要是想姓霍,我可求之不得。”
顾珏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腿软,他强撑着推开霍景延:“……还有没有事?没有我就先回去了。”
霍景延搂住他的腰,就是不松手。
顾珏垂着眼眸,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许多。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半晌,霍景延唇边溢出一声轻笑:“你知不知道你脸很红?”
顾珏狠狠地推了霍景延一下:“你故意的!”
霍景延将顾珏抱起来放到桌上,桌面上本就没什么东西,顾珏差点失去平衡,条件反射地勾住他的脖子。
“你平时不会想这些?”霍景延说:“我经常想。”
顾珏一头雾水:“想什么啊?”
霍景延认真的表情好像跟在开会差不多:“想在哪里做,用什么姿势做。”
顾珏:“……”
二人的前戏正渐入佳境,办公室里的通话响了。
霍景延接起来:“什么事?”
“霍先生,岚总来了。”
霍景延的手一顿,为难地看向顾珏:“我得见他。”
顾珏早被霍景延撩得意乱情迷,心中不满,凭什么他说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顾珏本有小小报复之心,于是顺从了自己的本能。他置若罔闻地将腿盘在霍景延腰间,一把抓住他的领口,送上热吻。
“哗啦——”听筒那头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
朱颜当机立断地挂了通讯,回头对身后的中年男人抱歉地点了点头:“岚总,霍先生现在有点事情。我给您倒杯茶吧?”
男人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下缀着稍许皱纹,却更显成熟稳重。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通讯器的方向:“好。”
朱颜崩溃了。她的顶头上自打结婚后,越来越有一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
她放下了手头的所有工作,坐在这里陪霍岚喝茶已经快要一个小时了,霍景延那边依然没有完事的征兆。
她焦虑地搓着自己的手指,动作很小,却还是被霍岚捕捉到了。
“你不用着急。”霍岚饶有兴致地又给自己泡了一盏茶:“我今天过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景延结婚时我正在国外,听说今天他正好在盛启,我就来看看。”
朱颜以标准的职业微笑作为回应,她才不相信霍岚是真来探望侄子的。
毕竟霍家这些亲戚里,对霍景延的位置威胁最大的,也就是她面前这位了。
霍岚,三十八岁,霍景延的亲小叔。
十四年前,霍景延的父亲霍岑意外离世,而霍景延尚未成年。霍岚自那时便把持盛启,直到霍景延大学毕业后,再次夺回对盛启的控制权。
这其中数道权力交接虽不见刀光血色,却也一定是艰险万分的。
身为霍景延的二助,朱颜本就十分提防这个人。
通讯器再度响起,是霍景延的声音:“上来吧。”
朱颜按下电梯,上面的人却已先一步下来了。
霍岚眼神一凛:“顾瑾?”
顾珏腰酸背痛,只想早点回家。于是浅浅对来人点了点头算做回应,却没想那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腕,目光阴沉:“你已经来盛启了?”
顾珏疑惑地回头,中年男人温文儒雅,容貌甚至与霍景延有些相像。
“抱歉。”顾珏说:“我失忆了,您是谁?”
霍岚沉默了半晌,放开他的手,随后换上一副春风般的笑脸:“之前与顾氏合作,我们见过几面。你不记得就算了。”
朱颜恰到好处地介绍道:“这位是霍岚,岚总。顾先生你们新婚不久,他特来祝贺的。”
顾珏客气而疏离地笑了笑:“谢谢。不过我实在是想不起来跟您有关的事了,很抱歉。”
霍岚还是笑着:“没关系。”
顾珏转身离开。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霍岚来者不善。
朱颜陪同霍岚上楼去见霍景延了,傅迟则带着顾珏,一路送他到停车场。
目送顾珏上车时,傅迟终于忍不住问:“顾先生最近都似乎不太注意防备粉丝了。”
顾珏僵硬了一下:“我最近也不去什么公众场合,没必要吧。”
傅迟点了点头,细心地替顾珏挡住车的门框。
“等等。”顾珏推着车门,叫住傅迟:“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知无不言。”傅迟回答。
“霍景延什么时候会回家?”顾珏问:“我用不用让柳姨给他准备晚饭?”
傅迟愣了愣,随后说:“听说他今晚有应酬,应该会比较晚。”
顾珏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好。”
作为霍景延的一助,傅迟要负责霍景延除了工作上的所有事情。
这是一份艰难到外人难以想象的工作,但霍景延是个好上司——他给出的信任和报酬是傅迟在任何类似位置上都不可能拿到更多的。
对这样的上司,唯一能予以回报的就是忠诚。
傅迟从没忘记霍景延的嘱咐——查顾瑾、顾天忠还有顾氏集团。
但就在这段日子里,傅迟明显感觉到霍景延上头了,或者干脆说,变成了一个赌徒。
他不再排查掉所有可能的风险后再入场,不再留有余裕。而是只要顾瑾坐在庄家,他就会all in。
傅迟都能发觉顾瑾的奇怪,没道理霍景延发现不了。可是顾氏如今好似铜墙铁壁,傅迟再显神通,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得到有效的证据。
而且自己究竟在查什么呢?傅迟不明白。疑心车祸有问题,为何要去查顾瑾?
为了让这场政治婚姻显得固若金汤,顾瑾与霍景延的真实关系一直是保密的。
虽然事故前顾瑾与霍景延没有进展到目前这一步,但从他们的接触来看,傅迟可以确定顾瑾对霍景延的情谊也不比对爱人少多少。
经过这场事故,顾瑾失去了记忆,亲弟弟死了,自己也是九死一生才回来的……
傅迟总觉得有什么非常重要的细节被他漏掉了。
顾珏回家后,才发现家中气氛不同寻常。
会客厅飘来女子的哭声,安慰和焦急夹杂,偶尔漏出几个字句:景延、盛启、霍大哥……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顾珏不欲多管闲事,他如今已能轻车熟路地避过会客厅视野,悄悄摸上楼去。只要没有人发现他……
“小瑾!”
顾珏深呼吸,换上一副笑容满面的脸转身。
叫住他的是霍景延的妈妈霍张氏,妇人穿着朴素的短袖,身上也没有过多的首饰。若非被众人围在沙发的主位之中,坐在人群里也毫不起眼。
“妈妈。”顾珏乖巧地点点头:“好久不见。”
自霍景延婚礼后,霍张氏就跟蓝琼两个人出国住了一阵子,昨日才回来。
“景延呢?”
“还在盛启。”
一群人将顾珏拉到霍张氏旁边,硬摁着他坐下。
“顾瑾,你们新婚燕尔,本来不该拿这些事打扰你们。只是这事若再不解决,我们可就活不下去了……”
霍张氏握着顾珏的手,安抚似的一拍又一拍,开口道:“你们好好说。小瑾今天才刚去盛启,集团里这些事呢,他也不是很清楚的。”
那哭诉的漂亮妇人擦了泪,开始细细讲述她家的委屈。
听了好久,顾珏才终于明白,这人不姓霍,而是张家人——
事情也很简单,张家一间无人机公司因为生产线决策失误导致了巨额亏损,先前的订单量又太大无法履约。盛启子公司施以援手,帮他们度过了难关。现在他们缓了口气,又想把这笔大订单给要回来。
顾珏虽是个外行,也知道这件事不妥。
订购方是外方,多次更改供货商名单本就会消耗公司信用,加上张家的公司没掌握什么核心技术,所有专利都是从盛启这边走的。
于情于理这笔单子让盛启吃下,一点问题都没有。
况且这件事也不关霍景延的事。子公司虽受集团事业部管辖,但完全有自行决策的权力。好像叫什么楚胜科技来着吧……
顾珏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应该如何与她们周旋下去,索性就破罐子破摔直说了:“这件事,跟景延有什么关系?”
话一扔出来,就像颗鱼雷在水下命中了船。
先开始没有声响,延迟一段时间,水面上的船才会爆炸,掀起惊涛骇浪。
众人当即哗然,霍张氏皱了皱眉,却仍有笑意:“小瑾,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家都是一家人。”
妇人应和道:“是,楚胜科技的董事长是姓霍,但景延也是姑婆亲生的呀。景延这一碗水怎么能不端平呢……”
“抱歉,我出事故后,还不太熟悉公司的业务。不过听表嫂刚才说,贵司与楚胜科技的合作是自行接洽,并没有问过景延吧。既然他没有插手,现在出现了纠纷,不应该去找楚胜科技的董事长吗?”
顾珏比较看得开,他本来是不想碰这些事的,但现在这帮亲戚非要请他来当理中客,那听到什么糙话也是他们自己倒霉了。
霍张氏的脸色显得有些不好看:“景延也是这个态度?”
顾珏笑了笑,天真而单纯地回答道:“我想他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难道诸位长辈今天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等他回家?”
这时柳姨挤进来,以小而恭敬,但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顾少爷,家庭医生在楼上等了好久了。今天少爷叫他过来给您复查,他还等着要结果呢。”
顾珏如蒙大赦,连忙起身:“那我先上楼去了。”
他转身就走,留下一众人瞠目结舌。
“顾瑾出了个车祸,怎么变成这样了?”那妇人喃喃道:“从前虽然他也不会表态,但至少……”
他们意识到了前后顾瑾的差别。
之前的顾瑾会打太极将他们心满意足地送走,但最终问题不会解决。现在的顾瑾还是不解决问题,只是这话也说得难听多了……
在楼下耽搁了好几个小时,顾珏一边上楼一边问柳姨:“家庭医生?霍景延没跟我说过这件事呀。”
柳姨笑了起来:“没有,只是我编出来给你解围的。”
顾珏也反应过来,颔首道谢:“谢谢柳姨。不然我真不知道他们还要拉着我说多久。”
到了二楼,柳姨拉起顾珏的手拍了拍,叹气道:“少爷之前嘱咐过,要我多照看你些。不过刚才听到你说的那些话,我真是欣慰。这个家里,总算有一个会帮着他说话的人了。”
“他也挺辛苦的。”顾珏说:“况且他很照顾我。”
“照顾你是他应该的呀,这小子喜欢你那么多年,现在总算美梦成真了。”
顾珏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不算太痛,但也实在无法假装不痛。
“我不吃晚饭了。”顾珏说。
等柳姨下楼后,顾珏见四下无人,才走进顾瑾的房间。
自他搬来这里后,这房间已彻底闲置下来。他和霍景延睡在主屋,霍景延又很少扔下他单独行动,因此竟然一直没有时间过来。
今日既然霍景延有应酬,大概要到入了夜才回来。这段时间够他好好地在这里找一找可疑的端倪了。
顾珏阖上门,回忆着顾瑾生前的习惯。
重要文件是放在衣柜的保险箱里,保险箱密码不是1101就是1102。他们两个出生于上午,顾瑾是11点01分,顾珏晚他一分钟。
顾珏试着输入了1102,果然解锁。他跪坐在衣柜前伸手探去,保险箱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只名片大小、以合金制成的铁盒。
盒子上没有刻字,但很沉。顾珏拿在手里晃了晃,感觉里面是实心的。
顾珏沿着缝隙试图打开盒子,却无论如何也撬不开。
“怎么回事……”顾珏把那只铁盒翻来覆去地看,依然不得要领。
“阿瑾?”
楼道上传来的是霍景延的声音!
顾珏慌忙将铁盒藏到床下,关上衣柜的门。
“阿瑾。”霍景延推门进来,目光锐利:“你怎么在这儿?”
作者:冰糖糯米小麻花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