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0-28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深窥 主角:应青渠 习雁
十六岁的应青渠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作为一名身份为高干子弟的Alpha,应青渠并不自高自大。他待人无二,个性直率,在男生堆里,相当受拥趸。
应青渠聪明,却不好学,他把他的课余时间全花在打篮球上了。Alpha球场上的飒爽姿态,常常惹得不少Omega驻足侧目。刚入高中部不到半学期,追求应青渠的Omega几乎能塞满一间教室。
周五的傍晚。包括应青渠在内的十个男生聚集在篮球场,分成了两个队,打比赛。
赛程至一半时,一个队员投篮过度用力,又没投准,于是篮球猛地撞向篮板的角,而后往球场外迅速弹去。应青渠站在三分线附近,离飞到半空中的球最近。眼看那球就要砸到站在一旁的女生,应青渠急忙快步跑去,探手去捞球。在他的手即将触到篮球的前一秒,那女生被人及时拉开了。一秒后,应青渠掌住球,同时松了口气。
他下意识地望向那个拉开女孩的人。
迎着光,他看清那人被夕阳簇拥着的冷淡的侧脸,和挺直清瘦的脊背。
这是应青渠初见习雁的场景。
他问他的队友那人是谁。
队友说:“习雁啊。秒杀一众Alpha的Omega。高三理科班学霸,年级第一。他代表学校参加各种竞赛,拿了很多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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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青渠开始在每个课间间隙经过习雁的教室。
高三的学生有一栋专门的教学楼。应青渠光从自己的教室跑过去,就得花三分钟。他跑到习雁所在的那层楼,又要花一分钟。如果老师不拖堂,他便有两分钟的时间,慢吞吞地经过习雁的教室,看习雁两眼。
应青渠打篮球,认识的人多。他找和习雁同班的朋友聊天。趁着课间那几分钟时间,他在窗边,特意扬声和朋友说话,却只引得班里的Omega女生偷偷看他。
习雁的座位在教室中间。他丝毫没有被影响,充耳不闻,只低头看书。应青渠能看到他白皙的耳朵,和耷在耳尖的头发。
应青渠问朋友:“你们班第一名是谁?”
“习雁啊。人不止是班里第一,还是年级第一呢!你没听学校播报过?”
他故意问:“Alpha?”
“Omega!”
应青渠佯作震惊地“哦”了两声。习雁还是没有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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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五下午,学校的最后一节课不安排学生上课,而是组织兴趣活动。原先,应青渠往往选择去打篮球,现在,他跟着习雁一起去阅读室。
阅读室的人并不少。应青渠坐在习雁的斜对面,也不招人眼。应青渠时而翻阅他随意从书架里抽出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时而抬头盯一会儿习雁垂搭在下眼睑的眼睫毛和抿紧的嘴唇。
在这四十五分钟里,他能近距离地看习雁二十分钟。他没能数清习雁的眼睫毛有多少根,没能观察到习雁的腮边和耳际有没有小痣,这短暂的二十分钟,就过去了。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本是走读生的应青渠申请了住宿。
班里每学期换一轮班干部。应青渠数学好,便去竞选数学课代表。平时跟他玩得好的男生们自然都将票投给了他。他一入学就加入了校篮球队,再加上自身球技了得,这学期顺理成章地成功担任篮球队队长。多了两个身份的应青渠,在分明从没有注意到他的习雁面前,稍稍有了些底气。
听说习雁要代表学校去参加省里举办的辩论赛,应青渠提前请了假,在习雁正式比赛那天,混在各个学校的参赛学生里,跟着他们一起进了礼堂。
他站在台下,习雁起身辩论时,他就连忙拿手机录下视频,习雁坐着时,他就放大镜头,拍下肃着脸,写写记记的习雁。
晚上回到宿舍,应青渠闷在被子里,带上耳机,听习雁不急不慌,清朗坚定的声音。他盯着画面里的习雁,眼神摸索着,先落到习雁黑色的头发,而后滑过挺直的鼻梁,最后停留在不断开合的嘴唇。不过一会儿,他就有了反应。他抽几张纸巾,揣上手机,起身去了卫生间。
那个逼仄的卫生间里,记录了正值青春期的少年的每一次冲动。他蒙着一身热汗,低喘着喃“雁雁”,用他的耳机里习雁的声音,用他的手机屏幕里习雁的脸,以及,他的脑海里,谁也没见过的习雁。
他还去学校公告栏前,把成绩排行榜上的习雁的照片扣下来。他把它夹在书里,放在他的枕头边。
后来,他终于下定决心,要给习雁写情书。
每天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到晚上晚自习前,有一个半小时的课余时间。学生们会去食堂吃饭,而后回宿舍洗澡。趁着这个空档,应青渠把重写了好几遍才写得像模像样的情书,小心地放进了习雁的书桌里。
晚上回到宿舍,应青渠根本睡不着觉。他开始在地板上做仰卧起坐,俯卧撑。
他想,如果明天习雁来看他打篮球,他一定要不经意地撩起球衣,让习雁看到他的腹肌。习雁会来吧。他那情书写得有些肉麻,习雁看了会不会害羞啊。他还没见过习雁害羞的样子。习雁的脸蛋会红扑扑的吗?眼睫毛会不会扑闪扑闪的?他做着做着俯卧撑,又进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后,他已浑身大汗。他继续将自己撑在地上,咬着牙上下起伏。
习雁,习雁。
第二天,习雁没来。
应青渠心不在焉地,时不时便要朝场外眺望几眼。他们和A中打了个平局。队友问他怎么完全不在状态,他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加赛一场十分钟的加时赛后,B中以一分之差嬴了。应青渠在队友们和观赛学生们的欢呼声中,再次用目光掠过四周的人。
习雁真的没来。
告别队友后,应青渠慢慢地,踩着粲丽喧闹的夕阳,往宿舍走。脚下的地板上的光反射到人眼里,几乎到了刺眼的程度。
他回到宿舍。他的球服早被热汗溻透。他的手臂因昨晚的过度锻炼而酸胀得发疼。他洗了把脸,洗干净手。他拿出枕头边的那本书,翻开它,看见那张边缘破损的习雁的照片。
应青渠突然意识到,他那些所谓的荣耀和头衔,在习雁面前,根本入不得眼。他甚至能想象出一个场景:他站在习雁面前大声告白,习雁礼貌地婉拒他,而后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其实他早该明白的。他想象自己和习雁会结婚,却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平庸的人和习雁结婚。他必须足够优秀,足够耀眼,才能让那么优秀而耀眼的习雁真正地看到他,并且记住他。
而后,应青渠开始跟着叔叔学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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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雁去国外读大学。他在国内。他每年都去看习雁,远远地望上两眼。习雁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他知道,习雁是个比绝大多数Alpha还要优秀的Omega。每次去看习雁的时候,应青渠都很害怕,他害怕看到习雁和别人在一起,但幸运的是,习雁还是潜心学习。习雁眼里没他,也没有别人。习雁路过那些倾慕的眼神,像路过他一直窥探的爱。
毕业后的习雁回国开了公司。三年内,习雁就让自己的公司成功上市。而应青渠也在相当年轻的年纪,当上了S市市长。
在最合适的年纪,用最恰当的身份,应青渠向习雁提出——联姻。
习雁答应了。
应青渠忐忑不安。他在教堂里牵着习雁的手,给习雁戴上戒指。他垂眸凝视着那人无名指上的银色圆戒,几乎有种,立时要哭出来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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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半年,他们没有见过几面。他的工作很忙,习雁的工作也很忙。当他挤出时间早早回家时,习雁总不在家。他当然不能催习雁回来。他想,他们结婚了。
他们有未来。他不急。
直到那天,他看见习雁红着脸,窝在他的柜子里嗅他的衣服。习雁抱住他,眼里全是他,还可怜兮兮地朝他撒娇。习雁黏糊糊地,蹭他的脖子,要他帮他,他迟疑片刻,习雁就委屈得生气。
一切生动的表情,都是应青渠的雁雁。
应青渠哪里忍得住。他想了这个人十年。青春期的无数个夜晚里,他对着这个人的照片自w。他知道,习雁现在只不过遵循生理本能,而他,算作趁人之危。他是个小人,但他无法不为之情动。习雁身上的味道太香了。他从没有这么闻到这样清晰的习雁的味道。
不是因为Omega的信息素,不是因为他是Alpha,只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是习雁。
他亲吻习雁。他在习雁体内横冲直撞,他射进去。他克制自己,不在习雁体内成结,只把自己尽可能深地朝里抵,抵进习雁窄小柔软的生*腔。习雁还要坐到他身上。他疯了。他理智全无。最后,他咬破习雁的腺体,临时标记了他。
他阴暗隐晦地想,习雁是Omega,他大可以趁这机会,成结,标记习雁,以后,习雁就真的完全是他的了。
但他及时看见习雁泛红的脸,紧闭的眼。他又回过神似的,想,这是谁啊。这是雁雁。他喜欢了十年的习雁。不喜欢他的习雁。
如他预料中的那般,第二天,习雁的眼里又没了他。
他等了一个月,等来自己的易感期。他没有用抑制剂,等着易感期发作。原本他想,这是他和习雁再一次亲密接触的机会。但他没想到,易感期的Alpha居然能爱哭又脆弱到那般境地!他满嘴下流荤话,流着眼泪的模样,让习雁瞧了个一清二楚!
应青渠不敢多逗留了。他懊恼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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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雁主动叫他回家吃晚饭!应青渠兴奋得在办公室里跑了十圈。
在开车回家的路上时,他接到了应菲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嘈杂不堪,应菲还在哭。来不及告知习雁,他匆忙地赶去帮应菲解围。处理好应菲的事后,他买了茉莉酥,径直往家里赶。
但习雁似乎还是生气了。
有人拍了照片,还把它们寄给了习雁。
习雁误会了。习雁根本就不信他。习雁要跟他离婚。习雁说不喜欢他。
在这之前,他没有哭过。可他觉得他把一切弄砸了。离婚协议书。习雁把这张纸推给他,好像把他藏在十年里的过去一并推了回来。他埋着头,不敢让习雁看见他的眼泪。
与其说,他难过的是,习雁毫不迟疑地误会他,不如说,他难过的是习雁坚决的不喜欢。
佣人告诉他,习雁上午叫来了搬家公司的人,似乎打算择日搬走。他看着那个紧闭的卧室门,忽然感到茫然,无措。
他好不容易,和习雁结了婚。习雁却用那么斩钉截铁的语气告诉他,他不会喜欢他。甚至,习雁现在已经讨厌他,讨厌到要搬走的地步。习雁不愿意再看见他。
应青渠开始怀疑,是不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习雁都不可能会喜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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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雁居然来找他了!
他又在习雁面前出糗了。成年后,他唯二的两次不知分寸,都叫他最在意的习雁看到了。他有一种,现在就拎着桌子上的酒瓶,砸破自己刚刚那个发昏的脑袋的冲动。他犹疑地想,伤亡人士,兴许能得到一些怜惜。
他佯作镇定地和习雁说话,没料到,被习雁捏住了下巴。
习雁慢慢地低头,凑近他的脸。他闻到熟悉清淡的石榴香。他看见习雁近在咫尺的眼睫毛。习雁的嘴唇又软,又香,轻轻地碰上了他的。
亲他的人是习雁。他没有喝醉。习雁在亲他。不是每个清晨的梦境。不是醉酒后的幻境。是真的习雁。来找他,亲吻他的习雁。
他猛地搂住习雁,翻身将人压在沙发上,更激烈地吻了下去。
当习雁乖顺地躺在他身下,笑着回吻他时,应青渠想:为这一刻,等十年,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