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明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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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明昼又开始做梦。

只不过这次梦见的不再是明家那栋空荡荡的别墅,而是梦见被自己一只巨大的蟒蛇缠住了,蟒蛇身躯并不冰冷,反倒十分灼热。

将他收得很紧,像是在吞吃猎物前,要将猎物浑身的骨头都缴断。

明昼被缴得动弹不得,腿也被死死箍住。

但他并没有逃跑,竟也没有感到害怕。

大概是因为,被缴紧的时候真的很暖和。

这种别扭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出国一趟,时差有点扰乱明昼的生物钟,早上他是被闹铃叫醒的。

明昼尚有些迷蒙,闭着眼睛去摸手机,想要关掉闹铃。

但是闹铃却在他的手刚探出被子的时候,就停止了响动。

另一只伸出了被子,越过明昼的身躯,手臂上带着热度,烘在明昼的脸颊。

这只手先于他关掉了手机闹铃。

明昼瞬间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猛地睁开双眼,坐起身。

“啊,明先生。”宋如星好像被他这样大的反应吓到了,连忙也坐起身,“您怎么了?”

他们俩挨得很近,大腿贴着大腿,彼此身上的热度顺着相贴的地方,源源不断地传来。

空气中,橙子的气息格外浓郁,明昼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刚从橙子糖浆里捞出来。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宋如星的味道。

宋如星当然也没好到哪里去,明昼看见了他肩膀上的抓痕,颈侧的齿印,从他身上传来了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林间玫瑰夹杂着酸甜的橙子香,还有一丁点苦涩的橙子皮的味道,不分你我地紧密纠缠在一起。

明昼抚着额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问:“……我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您昨晚洗完澡睡着了。”宋如星坐在他身边,离得很近,鼻尖呼出的气息全扫在了明昼的耳廓,“我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进您的房间,所以问了您要留下来睡吗,您同意了。”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很慢,调子黏糊。

像是有点委屈明昼对他的质问。

宋如星这么说,明昼倒是回忆起来了一点。

昨晚实在太过疲惫,他困得厉害,本来只是想眯着眼打会盹儿,没想到竟在一片温软柔和的橙子香气里睡着了。

依稀记得,宋如星似乎是问了些什么。

那时他太困了,没有听清,只以为是宋如星还要帮他清理,就胡乱点了下头。

原来问的是这个。

……确实不是宋如星的问题。

宋如星的呼吸还打在明昼的耳廓上,湿热的气体拂过,让他的耳朵染上一层红。

离得太近了。

明昼并不习惯和别人这么亲近。

标记治疗是不得不贴近,所以可以忍耐,但是现在不是不要的时刻。

明昼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烫,这让他感觉自己像是生病了一样。

他推开宋如星,转身下床,保持着平稳的语气说:“我知道了,起床吧。”

明昼穿上鞋,像往常一样离开宋如星的房间。

宋如星目送着他离开,眼神黏在粉红的耳尖上,一动也不动,像是恨不得用眼神舔上去。

直到明昼消失在他的视线,他才慢慢垂下眼睫。

空气里浓郁的林间玫瑰的味道,团团将他包裹,他嗅着和自己信息素纠缠在一起的玫瑰香,终是没有忍住,嘴角慢慢地、慢慢地露出一个笑意。

房间里响起一声愉悦的轻笑。

-

明昼回到自己的卧室,走到那间逼仄的洗漱间里,开始整理自己。

只是过了半晌,他看见镜中的自己,那只被宋如星呼吸拂过的耳朵,竟然还染着一点红意。

左右相比,颜色差距极大。

明昼面无表情地盯了一会儿,随后打开水龙头,用冷水冲刷手指,再用冰凉的手背摁上发烫的耳朵。

直到颜色变浅,温度下降为止。

明昼在卧室里待了几分钟,等出来的时候,宋如星已经将早餐准备好了。

当然不是他准备的,而是送餐的膳食馆已经将早餐送来了。

宋如星在布菜,看见明昼出来了,他乖乖巧巧地喊了一声:“明先生。”

明昼面色如常,走到餐桌边坐下,说:“坐下吃饭吧。”

宋如星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开始安静地吃饭。

餐桌就在吧台旁边,看见吧台,昨晚的记忆重新浮现在明昼脑中。

客厅亮着暖灯,宋如星坐在沙发上等他,厨房里炖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

这间房子好像一下就显得没有那么空旷了。

夜晚被热气熏然的不清醒褪去,明昼重新冷静而客观地审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甚至是是带着自虐般的审判。

他不应该和宋如星有更亲密的联系。

更亲密的联系往往代表着更麻烦和更难处理的事宜。

他和宋如星只是合约关系,只要止步于治疗就好。

宋如星也不必要……为他留灯,更不用给他做饭。

明昼吃了几口就停了筷子,等着宋如星吃完,告诉他今天不用再炖汤,以后也不用。

但反常的是,宋如星今早也很快停了筷子。

明昼眉头一皱,Alpha还吃得这么少,营养跟得上吗?

他还没准备要说什么,宋如星便开了口。

“明先生,我……”他看了明昼,吞吞吐吐的,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

“怎么?”

他抬起眸,看了明昼一眼,小声说:“我明天,可以晚一点点回来吗?不会太晚的。”

明昼挑眉:“学校有事?”

“不是。”宋如星摇摇头,然后笑了一下,那笑容的意味很复杂,“……明天得去看看妈妈。”

明昼一顿。

他记得,宋如星的母亲已经过世了。

看样子应该也是生日,或者……忌日。

明昼点点头,说:“可以,晚一点也没关系。”

宋如星便弯起眼睛,朝他笑了笑:“谢谢明先生。”

明昼摇摇头,顿了半天,也没再说出其他话来。

他晚上还是喝上了那碗如约而至的汤。

宋如星看起来有些紧张,小声的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个汤做得比较简单,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我只放了玉米炖,可能味道会单调一点,您…您觉得还可以吗?”

那双浅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含着忐忑。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之前喝宋如星做的粥,他也是这幅表情,受Alpha本能的照顾欲作祟,如果自己的Omega表现出一点不满,整个人就会陷入自闭和内耗。

某种程度上来说,Alpha其实就是这么脆弱的生物。

明昼咽下嘴里的汤,点点头说:“挺好喝的。”

“真的吗?”宋如星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明昼下意识去看他身后,如果宋如星真的有尾巴的话,这会儿一定已经愉快地晃起来了吧。

宋如星坐在餐桌对面,笑盈盈地看着明昼。

看起来心情很好。

明昼喝汤的手犹豫地顿了下。

宋如星敏锐地发现了这一刻的停顿,问:“怎么了,明先生?”

明昼抬起头看他,宋如星的眼角依旧染着笑意,浅色的瞳眸里映出他的倒影。

许久过后,明昼垂下眼睫,说:“没什么。”

-

第二天,天色阴沉,又开始下雨。

墓园修建在一座山上,四周葱葱郁郁,有植被环绕,在这种天气里,连树叶都是灰蒙蒙而沉郁的绿色。

宋如星捧着一束白色洋桔梗,站在一座墓碑前。

在宋霏雨有限的生命里,其实并没有特别偏爱的花。

宋如星的外公外婆去世得很早,宋霏雨还很小的时候就外出打工,她满怀着对大城市的憧憬,却所遇非人。

最后,她拿着自己打工挣下的钱,回到老家,盘下了一家零售店,生意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差,够母子俩日常的开支。

宋霏雨很用心地经营着这家小店,也很用心地将宋如星养大,她的生活总是很忙碌,忙碌到没有时间关心,自己到底喜欢什么花卉。

这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的东西。

但她的信息素味道是洋桔梗。

温温柔柔的,让人感到很安心,很舒服。

所以宋如星买了一束洋桔梗来看她。

照片上的女人眼含笑意,笑容被永远定格在年轻的时候,那时候,宋霏雨的眉间还没有那么多忧虑愁思,也不像病到最后,形销骨立的样子。

是很漂亮的时候。

宋如星蹲下来,与照片上的宋霏雨对视。

有时候,或者说很多时候,宋如星都在想。

或许妈妈没有生下他会好一些。

如果妈妈没有生下他。

一切……都会很好吧。

“我又见到他了,妈妈。”细密的雨丝飘下来,落在宋如星的脸上,带来阵阵湿凉,潮湿的寒气顺着脸颊沁入他的骨头,一点一点的,夺走了他身体里的热度。

宋如星的声音很低很低,几乎低到只有自己才能够听见:“……好想抓住他。”

他没有问这样做是否正确,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黑白的照片。

“我会,很听话的。”他小声地嘟囔,带着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恳求,“让我……抓住他吧。”

希望您可以祝福我。

他又在心里这么说。

但照片中的女人已经注定了,无法再回答他。

宋如星没有再说话,只是这么静静地、静静地,陪了她很久。

直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或许也是来看望亡人的,宋如星并不在意,等着脚步声从自己身边经过。

他看着墓碑,没有抬头,直到脚步声停在他的身旁。

一块黑色的裙角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宋如星抬起头,目光中出现云渺渺雪白精致的脸。

云渺渺穿着黑色的裙子,左手举着一把黑色打伞,手肘处挎着一个黑色的品牌包,另一只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的马蹄莲。

她眼睫下垂,俯视着蹲坐在地上的宋如星,啧了一声,语气好像是有些不耐的:“下雨不打伞,你中二病啊?”

雨丝落在宋如星的睫毛上,将他的睫毛沾得湿润一片。

他的眼睫闪了一下,对于云渺渺恶劣的态度毫不在意,温和地说:“我没有带伞。”

“哦。”云渺渺蹲下身,将手里的马蹄莲放在宋霏雨的墓碑前,凉凉地嘲讽道,“我还以为你想和明昼玩苦肉计呢。”

嗯。

可能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宋如星垂着眼想。

云渺渺显然是看出来他的想法,默了两秒,颇为无语地说,“你是高手。”

宋如星当没听见她的毒舌,问道:“你为什么会过来?”

云渺渺从挎包里拿出一把伞,扔宋如星怀里,然后才转头看着宋霏雨的墓碑,语调仍是凉凉的:“来看看这个和我妈一样的可怜女人。”

可怜女人。

宋如星动了动唇,没能反驳。

谁被张思斐沾上能不可怜呢?

张思斐年轻时空有一身好皮囊,却是个从贫民窟出身的穷小子。

但他向来装得温文尔雅,积极大方,很会用这幅样子讨别人欢心,云渺渺的母亲云莘,就这么受了骗,和他结了婚。

张思斐创业的资金,全都是云家出的。

他运气的确很好,抓住了风口,又擅长于笼络人心,很快就凭借着各方资源迅速做大了自己的公司。

也逐渐暴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云莘很后来才知道,张思斐是个滥情无度的人,从头到尾对这段婚姻,这段感情,就没有忠诚过。

那时她的身体已经很差,她的心脏本来就有些先天不足,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手术做了不少,只是还是没能逃过死神的镰刀。

骤然得知这个消息更是雪上加霜,她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就永久地闭上了眼睛。

而张思斐……

马不停蹄地接了第二任妻子进门。

一阵潮湿寒冷的风吹来,宋如星黑色的衣角,云渺渺黑色的裙摆,齐齐摆动,划出沉郁的弧度。

“其实我一直都挺想杀了他的。”宋如星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云渺渺说:“你也就差一点了。”

宋如星:“嗯,差一点。”

云渺渺拍拍他的肩,说:“幸好差一点,还是不要为了人渣断送自己的人生。”

宋如星沉默着,没有说话。

云渺渺低头看着他。

宋如星还蹲坐在地上,脊背微微弯曲了,看着母亲照片上的笑脸。

有时候,云渺渺会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宋如星的内里其实早就已经垮掉了,只剩下一根摇摇欲坠的骨头,勉强支撑着他的皮囊,让他还能正常的行走。

其实轻轻一推就能让他彻底碎开死去。

“现在还想死吗?”云渺渺说话总是直白且犀利,一如当年,像把锐利的剑。

宋如星许久才说:“……没有那么想了吧。”

“因为明昼?”

“嗯。”宋如星也抬起头,望着远方,像是叹息,像是自语,又像是某种执拗般地说,“因为明昼。”

“你这么喜欢他?”

“……不止是喜欢他。”

她想起明昼那天说的,契约关系当断则断,感到有点头疼,也有点烦,干脆开了个地狱冷玩笑:“如果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和他进行商业联姻嘛。”

这话让宋如星身形一顿,他抬起头,头发被雨水打湿了,黏在脸颊边,显得怪可怜的:“联姻?”

“对啊。”云渺渺慢慢笑起来,“反正他也需要你的信息素,大不了我和他谈谈咯……喂,你这什么表情?”

宋如星没有表情,只有眼睛暗沉沉的,没有光源落进去,那双眼睛像是熄灭了。

“你们……这样的人,都要联姻吗?”宋如星看着云渺渺,很轻很轻地问。

云渺渺也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下去,垂着眸,几乎是有些冷酷地说:“当然不是。”

宋如星的眼睛都还没来得及亮起来,就听见她金属般冷淡的嗓音接着说:“但谁知道明昼会不会呢?”

“诚然,以他现在的地位,和他的性格来看,应该是不会选择商业联姻的。但问题的关键在于,你能保证他绝对不会选择商业联姻,连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没有吗?”

一瞬间,各种各样滔天的恶欲闪过宋如星的心头。

把他关起来。

锁起来。

完全标记。

让他……

宋如星的思绪及时停止,他垂着眼睫,一点一点收敛起心中不可言说的恶欲。

不可以。

他不可以对自己的Omega这样。

起码不能像张思斐一样。

“相比之下,你和他商业联姻,这个选择是不是好得多了?”云渺渺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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