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死后,我那短寿前夫突然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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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坐落于仙界与凡界入口处的无祁山,千万年来都笼罩在云雾之中。

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的鸟兽四散。

无祁山中传来一声咆哮。

“乌云奚!你是不是炼丹时又睡着了?这都第几次了?再这样下去我的洞府都要被你炸没了!”

男人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中,夹杂着另一道干净又无辜的清朗嗓音:“二师兄,我这次真不是故意睡着的,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发生炸炉事件。”

二师兄捶胸顿足:“你这话都说了十七年了!”

乌云奚眼睛一亮,打断他:“哎,二师兄,我的生辰快到了,礼物呢?”

二师兄飞快的转移话题:“礼物,什么礼物?还早得很,回你的无忧峰去,别再来祸害我的洞府。”

乌云奚假装难过,委屈的抿了抿唇:“二师兄,是你让我过来给你炼丹的嘛。”

二师兄恨不得时间倒流,看着破败的洞府肉痛道:“要是知道你会把我洞府炸没,我宁可辛苦跑一趟海市花钱去买!”

乌云奚唉了声,指责:“二师兄你这想法可不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要空手套小师弟我这只白狼来免费给你做苦力炼丹,不就付出了炸炉的代价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乌云奚眼睛一亮:“人在做天在看,白嫖的都不是好东西!”

二师兄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下一刻拎小鸡似的将他扔出了洞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滚蛋。”

乌云奚摇头叹气,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心情忒好的哼着五音不全的调子往自己的洞府走去。

太好了,以后二师兄肯定不敢再让他去帮忙炼丹,他又可以回去睡觉偷懒了。

无忧峰,远远望去,幽静小屋外的竹林旁,站着一个人。

乌云奚咦了声,惊讶:“师尊,你提前出关了?”

乌云奚的师尊名唤椴木瑾,道号无忧子,修为乃半步化神,寿元可长达万年。

乌云奚也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他和轮回系统绑定,穿越在不同的世界扮演不同的角色积攒积分,好不容易退休,结果和系统解绑后,系统出错,让他错了书。

“云奚,你该下山了。”

师尊一句话,让乌云奚明白剧情开始了。

……

下凡界。

天骏皇朝郡都。

热闹喧哗的街道人满为患,客栈茶楼更是锣鼓喧天,似有大事发生。

“客官,您要的菜都上齐了,这账……”小二一脸陪笑:“麻烦您现结一下。”

乌云奚像个饿死鬼投胎,吃的满嘴流油,闻言下意识的想从乾坤袋中取灵石付钱,忽然想起下凡界流通的交易货币是银子。

糟了!

他没有银子!

“客官?”小二见乌云奚面色变了又变,顿时笑脸一沉,“客官,您点了这么多菜,该不会是没钱想要吃霸王餐吧?”

乌云奚囧了囧,出师不利啊,在山上咸鱼躺了十几年,都快躺糊涂了。

“那个,我……”乌云奚见小二身后两个人高马壮的打手,连忙道:“有钱有钱,就是出门忘了带,要不你们跟我回家去取?”

乌云奚见小二一脸不信,挠了挠鼻子,说:“我是礼部侍郎的儿子,小时候被送到山上去修行,忘了回家的路,你们知道礼部侍郎府邸在哪吗?”

客栈内弹琵琶的声音刚好停下,客人们倏然都安静的看向他。

有人出声说:“这人肯定是骗子,郡都内谁不知道礼部侍郎大人只有一位嫡长子,再过两天就要与六皇子成婚,撒谎也不先打听打听。”

“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很有指望能在今年科举挤进三榜。”

“我还听说礼部侍郎大人知道这件事后愁的满头银发,但皇命不可违呀。”

乌云奚神色微动,下意识问:“六皇子跟礼部侍郎的儿子成婚?两个男人?”

没想到这天骏皇朝还挺开放的。

“废话少说,随我去见官!居然敢在我们云来客栈吃霸王餐,不想在郡都混了!”小二气汹汹的让打手去逮人。

郡都内律法严明,禁止在任何情况下私自斗殴,对方如果犯法,就必须送到官府去审理。

“等等。”乌云奚用筷子轻轻敲了敲打手伸过来的手臂,就见人高马壮满脸凶狠的打手痛的脸色发白。

“我真是礼部侍郎的儿子。”乌云奚眼睛骨碌碌一转,大声宣布:“是回来跟六皇子成婚的。”

礼部侍郎府邸。

啪——

精美的茶杯落地摔成好几片,礼部侍郎的正妻元氏一脸震惊的问通报的管家:“你刚才说什么?”

管家弯腰回答:“禀夫人,外面有位自称是……二公子的人前来认亲。”

元氏晃神了下,随即怒道:“荒唐。”

管家吓得连忙下跪,小心道:“夫人,小的也是这样怒斥对方,可对方拿出了这个。”

管家将红布裹着的东西递给元氏身边的贴身婢女。

元氏打开一看,猛然站起,激动道:“快、快让他进来!”

管家暗惊,连忙起身:“是是是,小的这就带人进来。”

“夫人,您别激动,快先坐下。”贴身婢女锦素将新泡好的茶递过去。

元氏那还有心情喝茶,一脸焦急的翘首以盼。

不一会,管家的身影再次出现,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容貌俊俏的少年郎。

元氏站起身愣愣的盯着少年的容貌,眼泪簌簌的往下掉,朝着少年扑过去。

乌云奚吓了一跳,看见元氏哭的梨花带泪,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浓厚的情感,让他收回了原本只想来走个过场的主意。

乌云奚明亮的眸子熠熠生辉,笑的灿若骄阳,说:“您就是我娘亲吧?肯定不会错,毕竟我长的那么好看,我娘亲肯定也是个大美人。”

元氏哭的伤心欲绝,用力抱住失而复得的儿子,哽咽道:“你怎么就丢了,娘亲找你找的好苦……”

乌云奚无奈,暗中从乾坤袋里取出一块手帕,帮元氏擦着眼泪,一边用哄人的语气说:“别哭别哭,哭起来就不好看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元氏还在流泪。

乌云奚转移话题:“娘,我来的路上不小心把钱花光了,肚子太饿去客栈吃饭还没付钱,要不您帮我先垫付一下呗?”

元氏哭声戛然而止。

乌云奚满意的想,果然只要提到钱,才能让人瞬间清醒。

“素锦,快让人去通知老爷跟咎儿。”接着元氏又吩咐管家给小二付饭菜钱,手一直拉着乌云奚,生怕是一场梦。

乌云奚伸手扶着元氏的手,笑的眉眼弯弯说:“娘,你先坐下,我又不会跑,慢慢说。”

元氏欣喜的顺着乌云奚的动作坐下,眼神怜爱的看着他俊秀的模样,心有千般万语,却不知从何开口。

“请喝茶。”大丫鬟素锦没尊称乌云奚一句二少爷,把泡好的茶轻轻放到茶桌上。

“谢谢。”乌云奚也不在意素锦眼中的怀疑,毫不客气的喝了一大口,说:“再来一杯。”

他在运来客栈吃了一肚子的荤菜,味道重了些,这茶刚好解腻。

素锦默默的续了一杯,退到了元氏身旁,对着管家使了个眼色,示意管家快点把大少爷找回来。

“你……这些年都住在哪?”元氏手指攥紧着手绢,“过的可还好?”

乌云奚身穿月牙长袍,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饰品,长发也只是用着简单的发带高高束起,朴素的很。

甚好他面色红润,气质飘逸之中又带着少年郎的阳光飒爽,言语举止大方洒脱,想必收养他的人家,对他不差。

“我和师尊一直住在山上,他老人家对我很好,还有师兄师姐也十分照顾我。”乌云奚娓娓道来,长话短说:“师尊说我尘缘未了,让我回来孝敬父母。”

元氏闻言,再度落泪,握着乌云奚的手伤心道:“我的儿,是娘的错,娘就不应该带你出去,你也就不会被人抱走,苦了你在山上过的如此清贫。”

乌云奚心虚的抬手掩嘴轻咳了下。

他刚穿书进来就被师尊抱走,那时刚与系统解绑,没有获得原身的信息,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师尊的关门弟子。

元氏想寻他,除非有办法进入无祁山。

“不苦,一点都不苦,师尊他神通广大,还把我的痴病给治好,娘该高兴才对。”乌云奚穿越之前,原身才一岁,还是个少了魂魄的痴儿,一个躯壳,这也让他免去了霸占别人人生的愧疚感。

乌云奚最怕别人哭,安慰道:“娘,你往好的想,我只是上山拜师学艺,现在是学成归来孝敬爹娘,这是喜事,怎么能哭哭啼啼呢?开心点,跟我做,笑~嘿。”

乌云奚笑出整齐的八颗牙齿,明亮的黑眸似万千星辰绽放般璀璨夺目。

元氏扑哧掩嘴笑了,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抬手温柔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娘宁可你平安快乐的在身旁长大,也不愿受骨肉分离的痛苦,你可懂?”

乌云奚眸色澄澈,嘴角上扬,撒娇的抱住元氏手臂:“娘,你真好。”

不管是不是痴儿,元氏都深爱着她的孩子。

乌云奚难得有几分愧疚,修仙之人,见凡人之相貌,知善恶,论因果,非必要不能过多干涉凡人命理。

从见到元氏第一眼,乌云奚就看见对方身上与自身存在的因果关系,还有环绕在元氏身上淡淡的功德金光,是大善之人。

如果没被师尊抱走,乌云奚也会过的很好。

“少爷回来了。”管家的声音里难掩高兴。

乌云奚目光从元氏身上收回,好奇的看向逆着阳光走入视线的亲大哥,乌无咎。

立刻就有了判断。

目若寒星,长眉入鬓,气质温润儒雅,笑里藏刀,不是好糊弄的人。

乌云奚对上乌无咎莫测深邃的眼眸,丝毫不慌,绽开一抹敞亮的笑容:“大哥,你回来了。”

这娴熟亲昵的口吻,仿佛两兄弟从未分开,感情深厚。

乌无咎神色微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弟弟,你可算回来了。”

正准备等大少爷揭穿乌云奚骗子的身份,丫鬟素锦与管家一脸震惊的看着乌无咎。

“哎,怎么你跟娘一样,都不怀疑我是假冒的呢?好歹你们也调查一下,确认清楚不是?”乌云奚摇头叹息。

素锦跟管家在旁频频点头,然后又都呆住。

不是,这句话是你该主动提起的吗?

“不用。”乌无咎直接坐到乌云奚对面,笑容并无半分虚假,说:“见你一面,我就知道是你无疑。”

“为什么?”乌云奚好奇,他是有慧眼,能识别真伪,可乌无咎只是凡人,凭什么肯定?

“直觉。”乌无咎主动给他倒了杯茶,说:“娘也不会认错自己的亲儿子。”

元氏猛点头。

乌云奚啜了口茶,感觉这样也挺好的,忽然摸了摸肚子,眨了眨一双漂亮的黑眸,对元氏撒娇道:“娘,我刚才在客栈还没吃饱。”

元氏立刻站了起来:“娘这就亲自给你做几道菜。”

“哎,谢谢娘。”乌云奚双手托着腮帮,笑的乖巧又懂事。

元氏恨不得立刻就张罗出一桌的满汉全席。

待元氏身影消失,乌无咎抬手示意下人全部退下,空荡荡的大厅就只剩下兄弟两人。

乌云奚拿着桌面上的糕点,美滋滋的吃着,眼睛滴溜溜的在乌无咎脸上游走,忽然说:“大哥,你最近是不是总失眠。”

乌无咎在等,等乌云奚支开母亲的目的,只是没想到会问他身体是否抱恙,“何以见得。”

乌云奚喝了口茶,糕点碎粘在嘴角也没注意,说:“是在为两天后的婚事夜不能寐吗?”

乌无咎笑了笑,与乌云奚容貌清秀昳丽不同,乌无咎五官要深邃偏硬朗一些,又介于俊郎的皎皎君子,反问:“听说,你是回来跟六皇子成婚的。”

郡都但凡有一点热闹,就能传的沸沸扬扬,更何况是与皇亲国戚相关的大事。

乌云奚点头,开心问:“哥可愿意‘退贤让位’?”

乌无咎眸色深深凝视他,“若这便是你回来的理由,有何不?”

乌云奚嘿嘿一笑,给乌无咎倒杯茶,当做酒杯一样对碰了下,“我就喜欢哥如此聪慧,办法我已经想好,不过还是需要哥帮忙。”

乌无咎喝下乌云奚倒的茶,凝视着他澄清的眸子,问:“为何?”

“我以为大哥你不会问。”乌云奚摸了摸下巴,笑道:“因为大哥若嫁给六皇子,不出三年,爹娘都会死于非命。”

乌无咎冷静自若的瞳孔骤然一缩,手指攥紧茶杯,思绪如海浪翻天,半响才呵了声,“原来如此。”

乌无咎手指轻敲桌面,问:“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乌云奚从怀中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字贴放到他面前:“大哥只需将这生辰八字,给青云观的道长。”

乌无咎眸色微闪。

明明只是初见,却能轻易的信任对方,源自血缘的羁绊,是无法斩断的亲情。

翌日,一封密函悄然送入后宫,展阅:

礼部侍郎幼子乌云奚,八字极贵,福泽深厚,与六皇子乃天命之姻缘,成则延年益寿。

天骏皇朝后宫。

云和宫是当今皇帝最为受宠的娴贵妃所居住的宫殿,也是体弱多病六皇子的生母。

贴身嬷嬷跟婢女安静的垂首等候主子的吩咐。

佛珠手串轻轻转动的声音,从屏风后面的床榻间传出。过了许久,一道柔和又温婉的嗓音缓缓响起:“既是如此,那就顺应天命。”

“我的皇儿,命不该绝。”

……

礼部侍郎府邸。

书房内,礼部侍郎乌谦,坐在案桌后满脸复杂的盯着两位儿子。

一个,是他从小就倾力教导的长子乌无咎,感情深厚自不用多说。

一个,是昨天才刚失而复得的幼子乌云奚,性格通透,善解人意,至纯至善,被教养的很好。

手心手背都是肉,今早圣旨已下,皇命不可违。明日乌云奚就要屈身,以男子的身份嫁给当今卧病在床,还昏迷不醒的六皇子为妃。

“哥,我跟你说,我那几位师兄师姐们可好玩了,等有机会介绍介绍给你们认识。”就一天,乌云奚就跟兄长混熟,张嘴闭嘴就喊哥,完全没有半点生疏。

乌无咎嘴角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给乌云奚倒了杯茶,说:“好,哥一定好好款待他们。”

乌云奚拿起茶杯一口闷,一边评价那份糕点好吃,直到他的便宜爹故意咳嗽了声,把他的注意力给引了回去,问:“爹,你喉咙不舒服吗?我给你倒杯茶。”

乌云奚咬着一块月饼,麻溜的给乌谦倒了杯茶,笑的眉眼弯弯,乖巧又懂事的模样,让乌谦对后宫那位,越发不满。

“爹,别愁眉苦脸,这要是被人不小心传了出去,对大家都不好。”乌云奚一口把月饼塞进嘴里,含糊道:“你放心,就算嫁过去,我也会经常回家看你和娘的。”

乌谦喝了口茶,叹气,问:“只要你不愿意,爹就算把乌沙摘了,也要求圣上……”

“爹。”乌云奚打断他的话,觉得还是有必要将事情说的明白些,明亮乌黑充满狡黠的眼睛转了转,说:“爹,收养我的师尊是位世外高人,懂五行八卦,善于推演占卜,武功高强。我继承了父亲的天资,聪慧过人,习得师尊所有真传,保证不会被欺负。你就放心吧。”

乌无咎从容淡定的睨了他一眼,短短一天他就大概摸清了乌云奚的性格,这眼睛一转,嘴皮子一动,就开始忽悠人了。

乌云奚见他便宜爹没说话,继续道:“下山时师尊交代了要事,与六皇子有关。”

“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你嫁给六皇子?”乌无咎本以为乌云奚是想忽悠人,却听出了他话里带了几分真实性。

乌云奚故作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他一屁股坐下,干脆道:“这个婚我是一定要成的,爹你反对也无效,圣旨都下了。”

乌谦:……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个当爹的棒打鸳鸯。

在成婚的前一晚,一直像个大家闺秀闭门不出的乌云奚,溜了出去。

天骏皇朝夜市早已关闭,夜幕降临后,整座皇城陷入黑暗中,只有巡夜的士兵拿着火把走动的影子。

乌云奚一袭白衣在夜色中格外显眼,身影却很是飘渺,一步一瞬,一眨眼就越过了守卫森严的皇宫围墙,来到了六皇子居住的重华宫。

守夜的太监跟奴婢尽忠职守的站在宫殿门外。

历任成年后的皇子都要搬出皇宫,唯有太子才能在宫中住下。但因六皇子深受帝皇喜爱,又体弱多病,在生母娴贵妃的恳求下,皇帝才格外开恩让六皇子继续居住宫中,还特赐重华宫。

乌云奚无声无息的进到寝室,昏暗的烛火朦胧照出床榻上的轮廓。

他走近床边,一眼就被六皇子的容貌给惊艳到了。虽说他的师兄们每个都容貌卓越,但与眼前昏睡的六皇子相比,还是六皇子更胜一筹。

乌云奚收敛心神,给六皇子把脉,眉头逐渐紧锁。

这六皇子患有心疾,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心脏病,但并不是十分严重,为何这六皇子会昏迷不醒?

乌云奚盯着六皇子清瘦却依旧不减俊逸的脸庞许久,低声说了句:“失礼了。”

他掀开盖在六皇子身上的被褥,解开他胸襟的衣服,露出了骨瘦的胸膛,眼神骤然一变。

凡人看不见旁门左道的术法,但乌云奚却一眼就看出了六皇子心脏被下了禁术,还从这禁术中窥见了修仙之人的手法,又暗藏浊气,是邪修的手段。

乌云奚被勾起了兴趣,但并不急着帮六皇子解除,只是简单压制,等六皇子醒了,才好谈合作不是?

乌云奚帮他把衣服穿好,盖上被子,忍不住捏了捏那张俊逸的脸庞,啧啧呢喃:“长的真俊。”

说完,一挥手,消失在寝室中。

就在乌云奚离开没多久,六皇子睫毛轻轻颤抖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股淡淡的,裹着翠竹清香的气息,冲散了寝室苦涩的药味。

惯例时辰进入寝室的太监赵喜激动大喊:“六皇子醒了!”

今晚,整个后宫都震荡了起来。

……

大婚当日,婚礼大张旗鼓的举行着。

天骏皇朝的婚礼习俗,大家闺秀出嫁,家中兄长会有背着妹妹上花轿的桥段,但因为乌云奚是男子,很多习俗都用不到他身上。

在众目睽睽之下,乌云奚身着喜服,在乌无咎和父母的目送下,坐上了喜轿。

在喜轿中的乌云奚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儒雅书生的贬词,只是懒散的伸了伸腰。

因昨晚六皇子苏醒一事,本该在皇宫举行的婚礼,在六皇子主动请求在宫外举行,否则就是‘僭越’,也是为了堵住文官不合礼仪,国法等一系列的上谏。

锣鼓升天,爆竹齐鸣,六皇子的瑞王府门口,热闹非常。

“新娘子下轿。”太监的声音又尖又响亮。

好几声嗤笑与看戏的目光盯着喜轿中的‘新娘’。

乌云奚顶着红头盖,刚准备自个儿掀开轿帘,忽然察觉到外面议论聒噪的声音静了静,一道咳嗽声轻轻响起。

紧接着,乌云奚听到了脚步声停在了轿门,一只骨节分明,肤色白皙带着几分病气的手伸入轿中,温润如玉的嗓音缓慢响起,“我来接你下轿。”

乌云奚挑眉,将手放上对方微凉的掌心,顶着红头盖下了喜轿,嘴角微扬缓缓道:“有劳夫君了。”

乌云奚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为了完成系统任务,角色扮演男女老少都是信手拈来。只是以男子身份行女子婚嫁的行头嫁给男人而已,小意思。

但六皇子封见雪会亲自出来请他下轿,确实是意料之外,就连外头看戏的官家与百姓,也惊诧不已。

连续半月都阴雨绵绵的苍穹,却在此时有一缕扶光破开了厚厚乌云,从天倾泻而下,笔直的照在这对璧人身上,映的那袭红艳艳的婚服,微光莹莹,恍如天赐祝福,姻缘天定。

围观的众人都不自觉屏住呼吸。

乌云奚不知外头为何这般安静,就连锣鼓鞭炮声都仿佛按下了暂停键。红艳艳的盖头下,他只能看见彼此脚下的喜鞋。

耳边突然响起封见雪虚弱沙哑的嗓音:“跨火盆就免了。”

天骏皇朝成婚的女子,入夫家门的第一天都要跨火盆,繁琐的礼仪非常多,但因封见雪身体虚弱,能免则免。

封见雪的贴身小太监赵喜的声音响起:“王爷,此俗的意义在于趋吉避凶,变祸为福,跨火之举则有远离不祥、兴旺蓬勃的象征,怎么能……”

乌云奚还没听完,就被封见雪牵着跨过门槛,举止从容不迫的进入厅堂准备拜堂。

“开始吧。”封见雪轻轻咳嗽了声,松开了乌云奚的手。

锣鼓鞭炮齐响,赵喜的嗓音随之响起:“一叩首,拜天地……”

乌云奚双手重叠,与封见雪整齐向后转,朝天一拜。

“二叩首,拜高堂……”

乌云奚又转身,朝着无人高堂刚要拜下。

“娴贵妃娘娘驾到——”

尖锐的太监嗓音,伴随着雍容华贵的身姿走入厅堂,围观的众人这才惶恐的向娴贵妃行礼。

乌云奚神色微动,娴贵妃乃六皇子的生母,贵为皇上最受宠的妃嫔之一,若无皇上的首肯,必然是出不了后宫的。

看来母子两人的感情,颇为深厚。

厅堂内来参加婚礼,不受宠的皇子们,纷纷露出异样的眼神,当即跪下行礼。

“母妃。”封见雪轻咳了声,说:“你怎么来了?”

娴贵妃妖冶的凤眸斜睨,哼了哼,没应承他,慢条斯理的坐在高堂上,雍容一笑:“来,继续。”

红头盖下,乌云奚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这娴贵妃,性情也是不拘小节,豁达之人。

封见雪轻轻一叹。

“二叩首,拜高堂……”赵喜这次喊的飞快,“三叩首,夫妻对拜……礼成。”

娴贵妃到来的小插曲并不影响婚礼举行,反而因娴贵妃的到来,更多的宾客如期而至。

后院中。

乌云奚被封见雪一步一牵走进婚房,奴婢与奴仆都被挥退,房门轻轻一关,室内就只剩下新婚的两位新人。

封见雪手执玉如意掀开红盖头,乌云奚明亮皓眸对上封见雪如点墨的凤眸之中。

封见雪眼底那丝一闪而过的惊讶与惊艳,并没有逃过乌云奚的捕捉。

“云奚拜见王爷。”乌云奚从婚床坐起行礼,举止从容洒脱,无半点拘谨。

封见雪久卧病床,脸上气色总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比娴贵妃更妖冶的凤眸微阖,皇族威严浑然天成。对乌云奚这番示好的举动,他淡然接受,道:“无须多礼,是本王委屈你了。”

说着,封见雪又再次轻咳了几声,而这次咳的越发厉害,就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

“王爷,你先坐下。”乌云奚伸手扶住他,封见雪明显是不喜欢人碰他,但奈何身体虚弱挣扎若无,只是一个晃眼就被乌云奚按到凳子上。

封见雪手臂被动的放到了喜桌,乌云奚坐到另一边伸手把脉,指甲圆润,月牙洁白,干净的让封见雪抵触感退去,凤眸凝视着乌云奚那张格外昳丽张扬的侧脸,眸色深邃。

乌云奚没想到封见雪体内禁术反噬的这般快,比他预计的时间缩短了许多,他收起把脉的手指,说:“王爷身体遭禁术侵蚀多年,如若不除去,恐怕时日无多。”

封见雪眼神一沉,“你说本王身体羸弱,是被人所害?”说着,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乌云奚颔首,从腰间的乾坤袋中取出一瓶药,倒出一颗碧色丹药,递给封见雪:“王爷,请先服下此药,可暂缓解你的不适。”

封见雪接过乌云奚的丹药,只是轻轻嗅了一口那股清透纯净的药香,就让封见雪沉重的躯壳与头脑清明许多。无需验明就知此丹药的妙用,更胜他曾经服用过的任何药物。

“王爷不必担心,待你服下丹药后,我们再慢慢谈。”乌云奚举止散漫的倒了杯酒,尝了口就嫌弃的放下,嘀咕:“寡淡无味。”

封见雪捏着丹药,警惕问:“你有何目的。”

乌云奚轻轻啊了声,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露出一个保存的很好的糖人,笑着解释:“我师尊说你当年有恩于他,让我来代他报恩。”

见到糖人的那一刻,封见雪久远的记忆恍若昨日一般清晰明了。

十年前,郡都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雪天。封见雪跟随母妃出宫,回皇宫的途径,见一老人孤零零一人顶着暴雪卖糖人,不知为何,就让老人捏了一个糖人,却又将糖人送给了老人。

当时,那老人似乎对他说了什么,可能是风雪的声音太大,他听的并不清楚,又或者是忘了。

“你或许不知道你的善举对我师尊而言,可是莫大的恩施。”但乌云奚一想到师尊下凡历劫,是要在暴雪天卖出一个糖人。他就想马上回到山门,去与师兄师姐们分享师尊这难得的八卦囧事。

封见雪垂眸思索,半响才道:“除了报恩之外呢?”

乌云奚嘴角微扬,笑的眉眼弯弯:“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省得拐弯抹角。”

“除了报恩,我亦有事要拜托你。”单方面让封见雪相信他只是单纯报恩,还不如说互利与合作关系,更让人放心。

果然,封见雪眼底的锐利平和了许多,“何事?”

乌云奚伸出两根手指,“第一,代师报恩,根治你的病。”

“第二,助你坐上皇位。”

封见雪瞳孔微缩。

翌日,晨光熹微。

乌云奚睁开眼就被红艳艳的帷帐吓了一跳。

“醒了?”封见雪也不知道醒了多久,身上的衣物都穿戴好,坐在窗台旁的椅子上。

躺在床上的乌云奚,显得格外的懒散又颓废,张嘴有气无力道:“这婚房,看的我心慌慌。”

封见雪回想昨晚乌云奚的大胆的举止,“你会害怕?”

乌云奚想一出是一出,突然兴奋的翻身趴在床上,说:“哎,我跟你讲一讲我小时候遇见的事吧?”

在他正式修仙没多久后,六岁那年跟师尊下山去玩,结果撞上了‘红白喜事’,被迫营业当起了‘牵线童子’。

在阴气最盛的晚上子时,他需要拿着新郎的‘红阴绳’,爬进新娘子的棺材里,在新娘子的中指系上几圈,视为‘下定’。

如果红阴绳没断,就代表新娘子同意了跟新郎‘定阴亲’。

“然后呢?”封见雪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新奇的事。

乌云奚继续道:“新娘子答应了,然后……”

在月黑风高的晚上,乌云奚左手红绳牵着红头盖新娘,右手红绳牵着着新郎官,取红纸写下婚书,烧至阴曹地府,仪式就算结束了。

但意外就在那时发生了,在婚书烧完后,新郎官居然追杀乌云奚。

“为什么?”封见雪好奇,“你帮他们完成了阴婚,为何新郎官还要杀你?”

乌云奚叹息,“我也不知道,后来实在太好奇,我就把新郎官揍了一顿,问出了原因。”

封见雪:……这跟他猜想的后续不太一样。

“男尊女卑,男左女右,我给他们举办仪式时,左手牵着新娘右手牵着新郎,婚礼仪式结束后,婚书的契约上,新娘的家庭地位比新郎高,新郎就恼羞成怒要杀我。”

乌云奚委屈,“就这?需要吗?”

乌云奚又不是纯正的古代人,哪会想那么多。能娶到媳妇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古代人.封见雪:……被揍的不冤,不对,被揍的是新郎官,有点惨。

乌云奚遗憾道:“要不是师尊来的早,我肯定要好好教育新郎官,该怎么做好一个丈夫,而不是死要面子。”

封见雪:“……你那时候几岁?”

乌云奚:“六岁。”

封见雪:……嗯,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服侍的丫鬟敲响了房门。

乌云奚懒洋洋的从床上翻身坐起,忽然想起了什么,阻止了封见雪唤人进来:“等等。”

封见雪回眸看他。

乌云奚盯着床上的被褥看了又看,问:“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封见雪走近他身边,和他一起看向床上凌乱的被褥:“少了什么?”

乌云奚瞧见被他蹭到床角落的白色手帕,眼睛一亮,“我怎么把最重要的一个步骤给忘了呢?”

在封见雪疑惑的眼神下,乌云奚咬破了手指,抹到了手帕上,“新婚之夜的第二天,这才对嘛。”

然后,轮到封见雪沉默了。

过了许久,封见雪才缓慢道:“男子……也有落红?”

乌云奚呆若木鸡,“艹,我忘了。”

封见雪忍住上扬的嘴角,咳嗽了下压下喉间的笑意,正色道:“还有其他事要准备的吗?”

犯了一次蠢的乌云奚决定摆烂,面不改色的把手帕塞到封见雪的手里,正色道:“就当留作纪念吧。”

封见雪:……

最后封见雪还是把手帕收进了袖口,说:“进来吧。”

门外等待许久的丫鬟陆续走了进来,收拾房间。

乌云奚还穿着那套红色婚服,坐在桌边托着下巴,一脸的昏昏欲睡。

封见雪第一次见有人这么贪睡的。

仔细看乌云奚相貌也是人中龙凤,他哥乌无咎在郡都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乌云奚是过之而无不及。

突然,乌云奚睁开了眼睛,乌黑的眸子精准且带着内敛的光芒,直直撞入封见雪的眼眸,但一眨眼,锐光尽散,只剩窗外微光照入眼底的散漫,“对了,封见雪。”

还在收拾房间的丫鬟动作微停顿,身体微颤惊慌又惊讶的偷偷瞥了眼乌云奚,眼中写着他居然敢直呼六皇子的全名。

“何事。”封见雪也认为不妥,可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让乌云奚称呼他什么。

“我初来乍到,想挑一个贴身小厮。”乌云奚捉了一把花生粒,兴冲冲道,“对了,你家里有没有空地?”

六皇子现在居住的府邸是临时的,新的府邸还没完全修葺好,并且还是在郡都的东郊外:“你要空地做什么?”

乌云奚实话实说,“当然是种菜呀。”

封见雪:???

堂堂六皇子的王妃,竟然要种菜?传出去不是给人笑话吗?

乌云奚嘴里的花生粒咬的脆脆响,补充:“嗯,还要种些草药。”

封见雪拒绝的话就这么堵在喉咙不上不下,半响才冷静颔首:“郊外的新府邸,有不少空地。”

乌云奚眼睛一亮,“我们什么时候搬过去?我这次下山可带了不少种子。”

这一脸迫不及待种菜的模样,把封见雪都弄的没脾气了,只好唤了一声在门外偷听了许久的贴身太监赵喜:“去挑几个利索的过来。”

赵喜连忙应是,一边笑眯眯道:“早膳已备好,王爷,王妃移驾膳食厅。”

乌云奚大手一挥,“还等什么,现在就去。”走了两步,乌云奚又转身一把拽着封见雪的手,“走快点,我饿了,别磨磨蹭蹭的,年纪轻轻的要多运动运动身体才会健康长寿。”

赵喜见主子居然没生气的甩开,原地震惊了会儿才赶忙跟上。

皇子们的膳食自然不会差,更何况还是目前最受喜欢宠爱的贵妃之子,就更不敢怠慢了。

“我就不客气了。”乌云奚先吃为快。

赵喜又慢了一步去提醒。

封见雪倒是神色如常拿起筷子用餐。

就在这时,守门的护卫突然小跑了进来,单膝跪下:“王爷,太子来访。”

封见雪周身平和的气息,变得冷冽了起来。

乌云奚眨眨眼,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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