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2-06-08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花儿朵朵开 主角：哲木 沈瀚然
一栋豪华却空荡荡的别墅里，哲木站在窗口望向窗外，天已经彻底黑了，房子里却没有开灯，黑漆漆的一片。
他单薄的身子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哲木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外面如鹅毛的雪一片片落在他的手心，凉丝丝的。
只穿着单薄衣服的他却完全感受不到寒冷，只觉得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都要大。
记忆中好像七年前他也看到过这场大雪，只不过那时候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
“布谷——布谷——布谷——现在是京都时间9点0分0秒”
客厅里有些陈旧的大摆钟发出报时的声音。
今天原本是除夕夜，原本应该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可是他现在只能一个人孤独的度过。
透过窗户，隔壁一对中年夫妻还有他们的孩子正在嬉笑玩耍。
哲木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充满着温馨的热闹，心里羡慕极了，不知道看了多久，那对夫妻似乎发现了他，哲木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礼貌便关上了窗户。
哲木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才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好听又低沉的嗓音在哲木耳边响起： “怎么了？”
沈瀚然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哲木觉得这辈子他都听不够。
哲木喃声道：“瀚然，外面下了好大的雪。”
“是吗？我在工作还没注意。”
“嗯，雪确实挺大的，京都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天冷，你身体不好注意保暖。” 哲木听着那温柔的话，眼泪莫名爬满了整张脸。
他的丈夫沈瀚然真的很温柔。
他和沈瀚然是七年前结的婚。
所有人都觉得他嫁给沈瀚然是占了大便宜。
因为沈瀚然英俊多金，温柔体贴，有一家上市公司，旗下还有很多分公司。而且从来没有过绯闻，洁身自好。
而他幼年丧父，为了养母亲，凭借着那张漂亮的脸蛋进了演艺圈，可是混了几年还是个糊透的十八线小明星，可以说黑粉比粉丝还多。
当年他对沈瀚然一见钟情，靠着厚脸皮倒追沈瀚然三年，最后耍了心机，把沈瀚然骗上了自己的床。
哲木深知沈瀚然内心是个传统的人，一定会对他负责。
他们的婚礼很盛大，而且几乎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他们这场可以堪称完美的盛世婚礼。
前几年哲木失去了母亲，自己也大病一场，全靠沈瀚然养着他，可以说现在的他与社会几乎完全脱节，离开了沈瀚然他完全不知道怎么生活下去。
沈瀚然对他很大方，每个月都给他近十万的生活费。
而且就连每年的结婚纪念日和生日一次都不曾忘记过。
就连他的闺蜜都羡慕他。
按理说有这么好的丈夫他应该很幸福。
可是他却知道，这么好的沈瀚然不爱他。
七年来，沈瀚然和他相敬如宾，从不吵架，从没有红过脸，几乎有求必应。
当初刚结婚的时候他们定下规矩，即使再忙晚上必须回家，不能在外留宿。
所以这七年来沈瀚然每天即使再晚都会回家。
而且只要哲木有需求，沈瀚然也会尽力满足他。
这个人什么都好，可就是不爱他哲木。
或许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毕竟整整七年朝夕相处的时间。但他们之间是亲情，友情，但，绝对不是爱情。
哲木仰头将眼底的泪压了回去，过了许久才说道：“你也是。”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先挂了，今天公司有点忙，别等我吃饭了，我尽量早点回去。”
“好，等一下，瀚然……”
“嗯？怎么了？”
“没，没事……你先挂吧。”
“哲木，我……算了，那我先挂了，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沈瀚然犹豫了一下再次温柔地说道，语气里似乎还有些愧疚。
“好。”哲木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但他没多问直接答应道。
紧接着电话那边传来挂断的忙音。
哲木对着电话那头自言自语：“新年快乐。”
突然胃部一阵疼痛，他的脸色突然煞白。
客厅的桌面上还放着一张诊断书，胃癌晚期。
他的时间不多了。
哲木拿出今天刚去医院配的止痛药，囫囵吞下，连水都没喝，总算是好了些。
又过了很久，客厅的钟再次响了起来，“布谷——布谷——布谷——现在是京都时间0点0分0秒”
哲木坐在餐桌前看着已经凉透的年夜饭。
窗外热闹的烟花秀也开始了。
就在这时“咔哒”一声，大门开了。
沈瀚然看见坐在餐桌前的哲木，又看了一眼桌上饭菜，显然还没动过，皱起了眉。
“还没吃饭？不是让你别等我了吗？我去给你热饭。”
瞧，这个男人多体贴，多温柔，可是……
“我想和你一起吃年夜饭。”
哲木像往常一样走过去接过他脱下的风衣，上面陌生的充满着青春活力的甜甜的香水味钻入哲木的鼻内。
哲木愣住了。
一时间，哲木的心仿佛被扎了一根刺， 连同嘴里的话都被堵在了喉中。
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哲木。”沈瀚然这时忽然叫住哲木， “你还记得我们婚前约定吗？”
哲木一怔，手中攥着的风衣都被他攥得皱皱巴巴。
他怎么会不记得，沈瀚然说的每句话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结婚那天，沈瀚然对哲木说：“如果七年以后我还没有爱上你，并且有了别的心动的人我们就离婚。”
哲木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缓转身，哑声开口道： “你找到那个令你动心的人了？”
在这七年里，哲木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沈瀚然告诉他，他爱上别人了。
好几次夜里他做恶梦，梦见沈瀚然有喜欢的人后，不要他了，每次醒来枕头都是湿的。
可每次，哲木都会安慰自己，七年过去了，他都不曾离开，所以他们以后还有很多很多年。
总有一天沈瀚然会爱上他。
但此刻哲木看见沈瀚然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眼中漾着一种悸动。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意气风发少年，如同他们刚相遇时那样，哲木知道，沈瀚然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果然，沈瀚然点头对哲木说道：“是。”
“先陪我吃年夜饭吧。”哲木假装不在乎的样子。
“哲木你放心，离婚是我提的，你很好，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每个月我都会给你足够的赡养费。这个房子也给你。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离婚也没关系，我——”沈瀚然继续说道。
哲木捂住自己的胃，强行忍住剧烈的疼痛。
“瀚然，先陪我吃饭好吗，我饿了。”
“好，你休息会吧，我去给你热菜。”沈瀚然不再说了。
吃饭时两人依旧是相顾无言，明明是夫夫，此时却好像两个陌生人。
突然，沈瀚然电话响起，他看了看来电显示，又看了看哲木，最终还是起身到一旁的角落里接起。
哲木将夹起的米饭艰难咽下，沈瀚然从来不会避着他接电话，所以他知道，这个电话一定是那个人打的。
“好，我马上过来。”
沈瀚然走到哲木身边，眼神微微闪躲，“公司有急事，我先去一趟。”
见哲木没说话没阻止，沈瀚然拿起大衣，“我会晚点回来，你吃完饭早点休息。”
哲木突然站起拉住身边的男人。
“瀚然！”
他知道沈瀚然要去那个人身边，他真的很不想自己的丈夫在今天离开，因为这可能是他们能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年了。
“怎么了，哲木？”沈瀚然显然有些诧异。
但最终挽留的话他还是说不出口，“瀚然，你今晚还回来吗？外面冷，你多穿点。”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晚上我会回来的，不过你别等我，先睡吧，听话。”沈瀚然摸了摸他的脸颊。
哲木贪恋起那双大手的温度，更不想让他离开，却想不出什么挽留的话，只好扯出一抹笑容，“路上小心。”
“好。”
沈瀚然走了，温暖的大手也从哲木的脸上离开。
那一夜，哲木失眠了，沈瀚然离开的画面不断在他梦中重演。
哲木喘着气从床上惊醒，枕头又仿佛也浸了水一样。
窗外已经亮了，可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大床上另一边也冰冰凉凉，很显然没人睡过。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是早上6点了。
真是可怕的生物钟。
以往沈瀚然早上7点去公司，所以他每天6点起床将早餐做好。
哲木走出房间，却发现厨房里已经有人在忙碌了，所以沈瀚然昨天晚上真的回来了。
不过他一向是说到做到的，看到沙发上放着一条已经折叠好的毛毯，便心中了然。
看到哲木出来，沈瀚然把碗筷摆上桌。
“醒了？正好吃早饭吧。”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哲木看着没穿正装而是穿着运动装的沈瀚然问道。
沈瀚然冲他笑了笑：“春节，公司老板也是要放假的。”
哲木坐到餐桌上，桌上有一笼他喜欢吃的那家小笼包，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
哲木没想到，沈瀚然居然还记得。
心里酸涩，拿起一整个小笼包塞进嘴里。
“慢点，没人和你抢。”沈瀚然又给他端了一碗白粥。
“瀚然，等民政局上班，我们就去离婚吧。”哲木不等嘴里的东西吃完就含糊不清的说道。
“等民政局上班，我们就去离婚吧。”
沈瀚然听到这句话后眸色微变，他显然没想到哲木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原以为他会哭闹一番，甚至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不同意离婚。
这显然出乎他的预料。
沈瀚然坐在哲木对面，静静地看着哲木小口小口吃着粥一脸淡定的模样，好像刚刚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这反而让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倒是宁愿哲木又哭又闹。
然后又觉得自己有病，没那么多麻烦，和平离婚，不正是他想要的吗？
可为什么看着哲木这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就那么不舒服呢？
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很难受，可离婚不正是他提的吗？
哲木低头吞咽着好吃的粥，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对面的人看到，低声说，“他是谁？我认识吗？你们认识多久了？”
沈瀚然一愣，如实回答，“我助理，你见过，认识……一年。”
哲木很少去沈瀚然的公司，对那个助理没什么印象，但从自己丈夫口中听他提出轨对象心中又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但还是故作轻松地抬头，“一年，都这么久了，你们……”
沈瀚然似乎怕被误会赶紧解释道，“哲木，我们发生过关系了，对不起，那次公司拿下了一个大单子，我喝了酒，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我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们离婚后我会给你一大笔补偿金，或者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口，公司股份我也可以给你一半。”
哲木突然抬头，一脸严肃，“一半？如果我说我想要你整个公司，包括你的全部财产，你也会给吗？”
“哲木你是认真的吗？”沈瀚然看哲木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心里突然有点气愤。
怪不得这么容易就答应离婚，原来早就想好了。
或许哲木也早就对他没感情了。
“婚内出轨，如果我去告你，你知道的，不仅你的财产都是我的，你的名声也会毁了。”哲木冷冷淡淡地说道。
沈瀚然突然变了脸色，重重地一掌拍在餐桌上，站了起来，怒道，“哲木，做人别太贪心了，适可而止。我们好聚好散。我一直以为你虽然喜欢贪便宜，但总是聪明懂事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贪得无厌！”
“我劝你别弄得大家都难看，而且你不懂经营，给你一半的股份远远比把公司给你来的更有价值！”
哲木放下筷子一脸苦笑讽刺地看着面前朝夕相处了七年的男人，“呵，沈瀚然，结婚这七年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我，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是这样的人，贪得无厌，呵呵。”
沈瀚然突然又看不懂哲木了，“你什么意思？”
“别这么紧张，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说的对，我根本不会经营，你的公司我要来也没用。而且不仅如此，你的财产，我一分都不会要，这些年来你给我的生活费我都存着了，已经够我用的了。”
其实那张存有生活费的卡他原本也不想要，毕竟他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要死了，这些钱他又带不到棺材里，但他还有一个残疾舅舅。
“而且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也就不会耽误你了。”哲木再次艰难地咽下粥，脸上没有一点怒意反而还微微笑着，虽然笑容看上去比哭还难看。
沈瀚然显然很惊诧哲木说的话，整个人都怔住了，抬眼望向哲木。
看着那苍白的脸，他突然不太明白面前这个人的真实想法。
突然觉得心里更加难受，想到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心里愈发沉闷，想道歉却也无法开口。
薄唇微张又闭上。
“继续吃早饭吧，都凉了。”哲木先开口道。
沈瀚然突然一时间坐立难安。
“哲木，其实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以前确实挺贪心的，而且自私自利把你强行困在我身边，七年了，我都捂不热你的心，别人只用一年就让你动心了，或许真的是我的问题吧。”
“不是的，哲木，其实你很好——”
沈瀚然想解释，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好，我马上到，你让他们等我一下。”
挂了电话沈瀚然对哲木说道，“哲木，我要去公司一趟，离婚的事，等我回来再说吧……”
“没事，你去吧，我会遵守承诺，不过你现在着急也没用，今天大年初一，民政局还没上班。”哲木违心地说道。
沈瀚然知道哲木刻意说今天是大年初一是什么意思，但他没办法。
“哲木，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我知道今天这种日子应该陪你，但是是急事，我……”
哲木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粥，站起身熟练地收拾碗筷，“我一个人真的没事，你去忙吧。”
“客厅里有我送你的礼物，昨天晚上看你睡着了，就没给你，新年快乐。”
沈瀚然说完后又离开了，看上去好像真的很着急的样子。
哲木走到客厅，果然看到了一个精致的礼品盒。
打开一看，果然还是一样的，钢铁侠的手办。
但不是普通的手办，是限量版的，据说市价被炒到了几万，而且有价无市。
看了看一旁的展示柜，上面几乎摆满了。
可是他早就不喜欢了，或者说他其实一直就不喜欢，这些都是沈瀚然喜欢的。
所以说沈瀚然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沈瀚然走后哲木又独自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打开电视一边发呆一边坐着。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到是沈瀚然打来的，还是忍不住立刻接起。
“哲木，你现在在家吗？有时间吗？”沈瀚然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着急。
哲木赶紧回答，“在家，有时间，怎么了瀚然。”
“我书房桌上有个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合同，客户原本定的是明天过来，可是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明天他要出国，所以今天就要签约，你能帮我送到公司吗？”
哲木赶紧跑进书房，第一眼看到的是桌上放着的他们俩的合照，那还是他们刚认识时他硬缠着拉着沈瀚然拍的，也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合照。
说来也是可笑，虽然他们当时举行盛大的婚礼但他们连一张婚纱照都没拍过，就连结婚证上的照片都是哲木自己p的。
看到这张照片哲木突然愣了神，结婚这么多年沈瀚然的书房他都没进过，没想到——
“哲木，看到合同了吗？”
沈瀚然的声音让他回了神赶紧回答道，“哦，合同是吗？我看到了，你放心，马上就给你送去。”
“谢谢你哲木，路上小心。”最后沈瀚然还不忘贴心说道，“外面冷，多穿点。”
“好。”
哲木没时间多想，挂了电话赶紧换了一身出门的衣服，出门打了辆车往沈瀚然公司赶去。
没想到半路上原本还晴朗，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又开始下起了雪。
出租车停在公司大厦门外。
哲木透过雪花，一眼便看到沈瀚然的身影。
沈瀚然在公司门口等他，雪花飘落在他宽阔的双肩。
哲木付了车费正要下车，又看到一个年纪很小，穿着简单大方，洋溢着青春活力气息的男孩走到沈瀚然身边，送上雨伞。
两人并肩而立，男孩伸出手擦去沈瀚然脸上落下的雪花。
沈瀚然虽然一愣却没有躲开，更没有露出抗拒的表情，只是反而温柔地笑了笑。
霎时哲木觉得自己的手如同脱了力一般，竟然连车门都开不动了，直到出租车司机开口提醒。
“先生，怎么了先生？”
“没事。”
哲木在想，他和沈瀚然似乎就没有过这样让人一看就是恋人间才会有甜蜜举动。
他和沈瀚然之间更像是朋友。
即使他们是夫夫，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几乎都是各睡各的，即使是每次的夫夫生活，沈瀚然都像是例行公事。
但即使如此，哲木还是很期待，因为只有当沈瀚然进入他身体的那一刻，哲木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安全感。
再抬头时，男孩已经进了公司。
哲木赶紧下了车护着怀里的合同，不让雪花落在上面一分一毫。
抬着重如千斤的腿走过去，“瀚然，你的合同。”
沈瀚然看着哲木原本漆黑的头发上落满了雪花，脱下了自己的大衣给哲木披上，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可爱的纸巾从中抽出一张纸给哲木擦拭，“不是让你多穿一点，下着雪怎么没带伞？”
“这纸巾，好可爱。”
沈瀚然没想到哲木的关注点这么奇怪。
“是刚刚那个男孩吗？”
沈瀚然没回答，哲木又望了一眼那男孩进门的方向，再次问道，“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沈瀚然一愣，然后很诚恳的点点头。
看啊沈瀚然就是这样，即使现在都不会对他撒谎。
“看得出来，他很关心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爱人。"
“你也是个好爱人。"沈瀚然回答道。
哲木抿唇笑了笑。
他很想问那你为什么不爱我。
“沈哥，合同到了吗？王总他们在催了。"
刚刚那男孩又跑了过来，看到哲木身上披着沈瀚然的衣服时，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中透着疑惑，还有些不满，“沈哥，这位是?"
哲木看着眼前约莫二十岁出头的男孩，身上传来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和他在沈瀚然身上闻到的一样。
男孩胸前挂着一个工作证，上面写着“李木子”三个字想来是他的名字。
“他是——”
哲木打断沈瀚然的介绍，先一步回答道，“我是沈总的朋友，来送合同的。”
沈瀚然紧紧蹙着眉，静静地看着哲木。
李木子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故意主动挽上沈瀚然的臂弯，“你好，我叫李木子，是沈总的——”
哲木看着那挽在一起的手，胃再一次疼痛起来，但被他强行忍下。
“助理。”沈瀚然突然接过李木子的话，然后解释道。
哲木转而看向沈瀚然，有些惊讶觉得仿佛看到了曾经他对自己的样子。
确实是沈瀚然的风格。
当初自己也是追了他整整一年，沈瀚然都无动于衷，最后耍了点心机，将他灌醉了骗上床，沈瀚然为了对自己负责才同意和他结婚。
“好了，木子，你先把合同送上去吧。”沈瀚然看了看哲木，把自己臂弯里的那双手拿出，将合同递去。
“好吧。”李木子接过合同，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
“其实你不用替我瞒着他，他知道我结婚了。”沈瀚然对哲木说道。
哲木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故意说道，“知道你结婚还愿意这样跟着你当小三？”
“哲木，别这么说他。”
哲木见沈瀚然替那男孩说话心里有些苦涩。“你果然变了，瀚然。行了，我是开玩笑的，这孩子挺好的，好好对他。别让他像我一样。”
哲木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瀚然，我可以知道，为什么会是他吗？”
沈瀚然沉默着看着哲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就把我当成朋友，而不是你的伴侣，跟我说一说好吗？”哲木真的很想知道。
“你们两个一样又不一样。”
“什么意思？”哲木按着胃部，极力不去在意那剧烈的痛。
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他让我想起了曾经的你。”
这句话哲木一直没明白什么意思。
两人再次相顾无言。
“你去忙吧，我先回家了。”哲木打破了安静。
说完，哲木转身，一步步的向前走。
“哲木。”沈瀚然突然喊道，他追了上来，将手上的伞给了哲木，“伞给你。”
然后又转身离开，进了公司。
哲木撑着伞，突然胃部一阵翻涌，喉间一阵腥甜。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哲木没有回家，而是一个人去了他和沈瀚然当初第一次见面的人民公园，然后坐在人民公园里的木椅上发呆。
就这么一直坐着，天什么时候黑的都不知道。
手机不知响了多少次，都是沈瀚然的电话。
哲木看着又一次响起的电话，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喂？”
“你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沈瀚然一向温柔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意。
“我在人民公园。”
哲木捂着疼痛的胃部，回答道。
电话那头沈瀚然沉默了几秒，而后才低声道，“待着别动，我去接你。”
一阵忙音响起，哲木又开始干坐着等，就这样，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
沈瀚然依旧没有来。
哲木有些担心起沈瀚然，又拨通了电话过去，电话通了，但没人接。接着，嘟的一声。
“瀚然，你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这是沈瀚然把他的电话挂了。
正在他担心沈瀚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他收到了一条短信：对不起，哲木，木子他身体不舒服，我送他去医院了，我帮你叫了车了，你早点回家。
哲木觉得自己眼睛突然模糊起来，伸手一摸，手上湿漉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