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阎君大人又双叒叕跑了!》是一本由作者谢客风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陆千云牧是小说中的主角,报告阎君大人又双叒叕跑了主要讲述了:云牧还是第一次喜欢人,但身边的人都怀疑他是个别有用心的人。热门评价:他真的害怕。
来源:常读非 分类:现代 作者:谢客风 主角:陆千 云牧
云牧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到了陈王府,但进不去,只得委屈地蹲在墙角画圈圈。
“王爷...那不是之前那位公子吗?”陆白低声喊道。
陆千眼皮都懒得抬,威风凛凛地走下马车后,他也一眼看到了云牧。
之前还没注意,云牧看着不矮,缩起来竟然是这么小的一团。
发丝凌乱,外袍全是灰尘,像是从哪里逃难来的难民一般。
云牧惊喜地抬起头,就见陆千看都没看自己就走进了陈王府正门。
“辰朔!辰朔!”
见陆千不理自己,他急忙站起身,结果因为蹲得太久,一阵头晕目眩,咚地一声就撞在了门框上。
听到声响陆千顿住脚步,望了过来。
云牧靠在门框上喘着粗气,面色苍白,紧紧咬着嘴唇,脸颊上还有块儿不知从哪蹭到的灰尘。
他娘的!自己竟然也会有这种症状!太丢脸了!不过...这样好像更对!云牧心想。
这人怎么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晕过去的样子?病秧子,陆千心想。
“你到底跟着本王做什么?”
云牧捂着胸口咳了两声,眼尾轻垂,神色痛苦,听到陆千的话本想开口,结果突然猛咳了几声,一句话没说出来。
装凡人这么累的吗?云牧恨恨地在心里想着,竟然还要装柔弱,这也太难了吧?
不过这副神情在陆千看来,就真的是柔弱到站都站不住的娇生惯养的公子了。
陆千是一介武夫,自然最不屑这种人。
云牧说不出话,他也没什么耐心,转头就要走。
“咳...辰...辰朔...”云牧一边猛咳,一边努力挤出几个字。
“关门。”
陆千直接挪开了目光,无视云牧惨白的脸色,大踏步走进了王府,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云牧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缓缓关闭的大门,气得咬牙切齿。
好你个陆辰朔!装成这样了都没反应!我就在门口等着!看你什么时候放我进去!就不信你的心真是铁打的不成!
不过面上是不是需要更柔弱些?不然好像激不起陆千的保护欲啊?云牧抚着胸口,若有所思地想着。
这个陆辰朔,真够冷漠的...哼...
看来要更努力才行!云牧的斗志似乎被点燃了。
自己这么多年都没碰到过一个完全长在审美上的人,可不能让他跑了!
云牧状似艰难地挪动了两步,继续停在了门旁的角落里,这次不蹲着了,直接坐在地上了。
要打持久战了!云牧瞄了眼站着的两个护卫,发现他们虽然目不斜视,但好像正用余光偷偷瞟自己...
云牧眼珠一转,立刻佯装虚弱地倚靠在门框上,还不停喘着粗气。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爱慕陈王王爷的人不在少数,上到公主,下到世家小姐,也不乏俊俏公子。
但这种直接在门口赖着不走的...还真的开天辟地头一位...
不过这位公子虽然看起来身子非常虚弱,但在陆千所有的追求者中,应当是最俊美的。
虽然脸色十分不好,但那双勾人夺魄的桃花眼,真真一颦一笑皆是万种风情。
没想到陈王王爷还是不为所动,难道是要求太高了?
如果有这么一位公子如此深重的爱慕自己,肯定是把持不住的。
两位护卫内心竟是同一种想法,瞟向云牧的眼神都变得深沉了起来。
云牧装作浑身无力的样子,连抬眼看两人都做不到,弱弱地靠在门框上闭目养神。
反观陆千,正坐在大堂中,满面怒容地摔了手中的茶杯。
“胡一?你跟本王说你不知情?难道这批云锦不是你买来的?”
胡一跪在大堂中央,不停磕头,砰砰的声音甚至将地板都震得颤了两颤。
“殿...王爷..真不是小人买来的!
“这批云锦是突然出现在裁缝铺内的..小人见...”
“见天降横财,便收入囊中了?”陆千神色冷峻,“你可知会扰乱整个玉安的秩序?”
“王爷...王爷小人不敢了!小人这就将这批云锦销毁,退还所有的银两!”
陆千没作声,倒是陆白突地抽出长刀架在了胡一的脖颈上,吓得胡一瞬间磕头如捣蒜,额间磕出了一个血洞,夹杂着汗水的血液顺着脸颊两侧滑落,甚是触目惊心。
“本王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你自己去查这批云锦的来源。
“第二...本王帮你查。”
闻言,胡一的头磕得更厉害了。
倘若陈王殿下查这件事,后果便不是自己能预计的了。
“小...小人定当彻查到底!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陆白看了陆千一眼,在后者的眼神示意中,将长刀插回了刀鞘。
“三日,若你不能给本王个交代,就带着你一家七口,去蛮国做生意吧。”
胡一急忙不停磕头,“谢王爷...谢王爷...”
陆千摆了摆手,陆白便将狼狈不堪的胡一拖出了大堂。
第二杯茶被丫鬟星云恭恭敬敬地端了上来,陆千一边吹着热气,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人还在门口?”
“是。”星云毕恭毕敬地答道,“需要奴婢将他逐出去吗?”
陆千冷冷地瞟了星云一眼,星云立刻噤声,不敢言语。
“无妨...”陆千站起身,“本王倒想看看,他能等多久。”
“是...”星云低眉顺眼道,“王爷,已至酉时,该用膳了。”
陆千点点头,带着回来的陆白一同前往了别厅。
星云是陆千的贴身丫鬟,跟了他十年,更是府中的大管家,打理府中一切事务。
陈王府也并非像京中的王爷府邸那般华贵,上上下下只有三十多个仆人,这陆千还嫌多,出征前还遣散了几个。
府内除了丫鬟,没有一个姬妾。
圣上曾不止一次动过赐婚的念头,都被陆千态度强硬的拒绝了。
所以府内硬是十年来没有进来一位姬妾,倒是有几分冷清。
下人们的每天的工作按部就班,陆千不在的时候他们还能放松些,这陆千一回来,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哪里一不小心惹到陆千,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轰隆隆...轰隆隆....
陆千拿着筷子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菜。
倒是陆白略有些忧心道:“王爷...这天气似是要下雨了...”
“那又如何?”陆千淡然道。
“那位公子似乎还在门口...”
“随他去,用你的膳。”
陆白瞟了门口的方向好几眼,还是于心不忍道:“王爷...属下觉得那位公子不似奸细..万一...”
陆千面色一凛,“什么时候你也敢对本王的决策指手画脚了?”
“属下知错....”陆白当场吓得差点儿跪下,还是陆千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本王说过,你不必跪本王,若再如此就去一旁扎着马步吃。”
“是...”陆白惊魂未定地端着饭碗,手甚至还在轻微发抖。
陆千早就说过,两人之间不必以君臣相称,更是允许陆白与陆千同在一张桌上用膳。
但毕竟尊卑有别,陆白有时还是忍不住臣服在陆千的威压下。
二十年朋友尚且如此,何况平常人。
陆白只能在心里替云牧自求多福了。
这顿饭吃的非常漫长,陆白叫苦不迭。
也不知陆千是怎么了,平时都是风卷残云的,今天这顿整整吃了一个时辰。
吃到最后旁边站着的星云都忍不住出声提醒,“王爷...该沐浴就寝了...”
“已经戌时了吗?”
星云默默点了点头。
“也好,本王这便去。”
陆千放下碗筷,起身离开了,陆白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陆白觉得这顿饭的气氛非常诡异,诡异到不正常。
陆千仿佛整顿饭都在思索什么,看起来心事重重。
气压都莫名变低了好几个度,冻得陆白止不住哆嗦。
现在陆千终于不吃了,陆白急忙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陆千前脚踏进沐浴桶,后脚瓢泼大雨便噼里啪啦地降了下来。
星云目不斜视地帮陆千换纱布,却抬眼看了陆千好几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爷...”最终星云还是开了口,“暴雨疾利...”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冷漠无情?”
星云低下头,“奴婢不敢。”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将那人拒之门外不近人情?”陆千冷笑道,“难道你要本王八抬大轿迎进来不成?”
星云:八抬大轿不是这么用的王爷...
面上却依旧是恭敬十足的神色,“奴婢不敢,但若是旁人见了,怕是又要对王爷有另一番说辞。”
陆千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无妨。”
星云便不敢再多言语,作了一揖后便离开了房内。
陆千靠在桶内闭目养神,惬意无比。
耳边传来阵阵哗哗的雨声,不出片刻便搅得陆千心烦意乱。
“王爷!”陆白突然在门外喊叫,陆千定了定神,凝声道:“何事?”
“那位公子又昏过去了!”
陆千莫名有些烦躁,“昏过去就昏过去,不必向本王汇报。”
“是...”听到陆白离开的声响,陆千垂下眼帘,神色不明。
反观云牧,正在心里默默欢喜。
为什么欢喜?自然是因为这场雨了!
下得好!这样我就能进行第一次苦肉计了!不过这个陆千还真够无情的!我都这么惨了还不管我!
暴雨几乎是瞬间就将云牧淋了个通透,即使有门沿的遮挡,风雨也照样无阻,劈头盖脸地朝云牧砸。
云牧被淋了接近一个时辰,已经看不清面前的景色了,那两个护卫也早早就戴上了蓑衣。
此时不昏,更待何时啊!云牧当机立断决定,立刻晕倒!
结果云牧万万没想到,这次竟然没能保持住清明,他真的晕过去了。
眼前一片漆黑,云牧晕倒前的最后一幕,似乎看到大门在缓缓敞开,不过他已经张不开嘴了。
陆白站在敞开的大门前,看了云牧半晌,将手中的一床厚被子盖在了云牧身上,叹了口气。
“王爷...”回到屋前,陆白敬畏道,“被子已经送过去了。”
陆千站在窗前,抬头看了眼乌云压顶的天空,听到陆白的汇报后连头都没回,也没回复。
陆白静悄悄地离开了,房内只剩陆千和准备伺候陆千就寝的星云。
“王爷...奴婢伺候您就寝...”
陆千临睡前,瞟了一眼房门的方向,依旧没吩咐一句话。
星云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忧心忡忡地看了门口好几眼。
也不知道那位公子能不能挺过去,若是一场雨闹出人命的话...王爷或许会被连累。
朝堂上本就大部分人都对王爷不满,若是这个关头再出什么事,被有心之人找到由头的话...王爷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虽然现在也差不多了。
但星云还是决定,不能让王爷的路走的更艰难。
反正王爷已经吩咐陆白送了一床被子,应该不会反对自己擅自做主。
想到这儿她轻声唤来一个看起来就机灵的丫鬟,低声吩咐道:“夏夏,你将柴房那几个破掉的蓑衣扔掉。”
夏夏非常会察言观色,见星云的表情便明白她的意思,“是...奴婢这就扔掉。”
看着夏夏一路小跑向门口,状似不经意般将那几个蓑衣扔到了云牧身上,星云堪堪松了一口气。
星云向夏夏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陆千却完全睡不着。
这个人出现的太诡异了。
先不说他是怎么只身一人跑到战场上的...今天竟然又拦路又守株待兔。
该说这个人胆子太大还是脑子不好?
什么因为爱慕自己才跟着自己的这种话,陆千是完全不会相信的。
以前也有人用这种方法接近自己,不过没有这个人那么狠,竟然直接赖在门口不走...淋雨都不走。
陆千越想越觉得头脑混乱,索性决定不再想了。
若是陈王这么容易就被近身,岂不是早就死了多少次了?
陆千心里那股警惕越来越浓烈,睡前他决定...
如果那人明早还在门口,便直接将他赶出去。
省得落人话柄。
天刚蒙蒙亮,云牧就醒了。
看到身上的被子和蓑衣,云牧惊讶地张大嘴巴。
陆千还是没有那么无情嘛!看来初步进攻有成效啊!
云牧还没等欢喜,就惊悚地发现自己好像被拎了起来。
没错,是用拎的。
那两个护卫一左一右将云牧拽了起来,架着他就要走。
云牧刚想破口大骂,又想起来自己正在装柔弱,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换上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你...你们要带我去哪...”云牧一边柔弱无骨地被两人架着,一边猛咳。
不会把自己扔乱葬岗吧...刚觉得这个陆千没那么无情,现在又干这种事!气死本君了!云牧恨得牙痒痒。
那两个护卫拖着他扔进了一辆马车内,头也不回地回到了门口继续站着。
云牧:“.....”
扔乱葬岗的话...应该不配坐马车吧?但是究竟要把我带去哪啊!云牧还不敢喊,只能死死咬着嘴唇喘粗气。
云牧心里知道,自己这是被气得。
不过在外人看来,云牧这就是淋出病了,还很严重,嘴唇都毫无血色。
终于那个车夫于心不忍了,“公子....王爷有令,将您送到医馆,若您以后还敢靠近陈王府...便来一次赶一次。”
????
这个苦肉计好像没什么用啊?这直接不允许靠近了啊?这可怎么办?
云牧埋头苦苦思索,直到已经躺在医馆的塌上,看到郎中皱着眉头的样子,才回过神来。
自己压根没病啊?这郎中万一看出来什么不就露馅了!
云牧急忙偷偷攻击了自己的脉象,让脉象变得凌乱。
果不其然,郎中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了,云牧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被发现。
“这位公子怕是母体孱弱带来的病症,不可受惊吓,不可受凉,也不可劳累过度。”
“先生...”云牧无力地抬起手,虚弱地唤道,“那本...我该如何是好?”
“只需按时服药,注意休息,不日便可康复。”
“谢...谢先生...”
见云牧似乎是想起身拜谢这位郎中,那个车夫急忙将他搀住,“公子您现在身子不好,还是在医馆休息几日吧。”
休息?那不是不能去找陆千了?那可不行!
“不...不行...我还要去找...找辰朔...”云牧一着急,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浸染在了那袭淡蓝色衣衫上。
云牧愣了愣,我去?咳血了?会不会装太过了?
没想到郎中和车夫立刻开始手忙脚乱起来,郎中小跑出去抓药,车夫一边拿过一个软枕垫在云牧脑后,一边偷偷在云牧耳旁低语道:“公子,近几日王爷会回京复命,不在玉安。”
云牧瞪大眼睛看了车夫的脸半晌,磕磕巴巴道:“你不是辰朔身旁那个...”
“嘘!”陆白见被识破,急忙打断,“车夫!车夫!”
“哦...哦....”云牧轻声道,“车...车夫...”
果然!陆千就是没有那么狠心!不然怎么会派得力手下送自己到医馆?
肯定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云牧心里又开始小鹿乱撞了。
初步进攻果然是有成效的,既然近几日不在玉安...那也好趁这个机会,将病弱人设做实到底!
那股溢出胸腔的喜悦充斥着脑海,云牧还是止不住弯起了嘴角。
不过在陆白看来...云牧这完全就是在强颜欢笑。
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胸前还有浸染的血迹,甚至衣衫都未干透,本是漂亮的淡蓝色已经混合着泥水皱成了一团,这幅样子当真是太狼狈了。
若不是云牧身上这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衬着...倒真像个乞丐了。
陆白心里一阵怜悯,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向陆千汇报情况。
“公子,我要回府了,这几日您便在医馆休养吧?”
陈最无力地看了陆白一眼,嘴唇颤动道:“谢...谢谢你...”
“不必不必,这都是王爷吩咐的。”
陆白临走之前还不放心的瞟了好几眼,见云牧喝过药便睡熟了,才放心地离开了医馆。
“王爷...据郎中所言,那位公子是母体带来的孱弱,不可受凉不可受惊吓不可劳累,这次可能会躺个几天。”
一见到陆千,陆白急忙汇报。
陆千抬了抬眼,“本王要你汇报了?”
“.....”
明明担心那位公子还装作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给谁看!陆白心里默默吐槽。
“是...王爷那臣先退下了...”陆白心内觉得好笑,果不其然,陆千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本王跟你说的话都记住了吗?下次再见到此人出现在王府附近...”
陆白诚惶诚恐道:“见一次赶一次。
“若他还是不死心,便赶出玉安。”
陆千点了点头,示意陆白退下。
陆白带上门便离开了,边走边沉思,结果一不留神跟迎面走来的星云撞了个满怀。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陆白急忙扶住被自己撞的头晕目眩的星云,又像触电般松开了手。
毕竟男女有别,何况星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嘶...”星云倒吸一口凉气,看见陆白那副小心翼翼的神情,又忍不住笑出声,“辰煜哥,何必这般惊弓之鸟的样子,你我又不是第一天相识。”
陆白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是陆千买来的。
当时他只有三岁,就被陆千看上,缠着父亲买下了他。
入府之后,陆千便差人教陆白读书写字,武功招式,将他培养成了如今这般人才。
陆白这个名字,包括辰煜这个字也是陆千赐的。
星云是在十年后被买进府的丫头,当时只有6岁,算起来两人也算是旧相识了。
不过陆白每次见到星云还是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可惜他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辰煜哥?”见陆白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话,星云柔声道,“王爷明日便启程入京了,你我还需打点好才是。”
“对..是...”望着星云那张温柔万千的脸庞,陆白恍惚了一瞬,僵硬地转过身,同手同脚地离开了廊内。
陈王回玉安的时候有多风光,现在入京就有多轰动。
文武百官早早便等在大殿内了,皆是一脸肃穆。
陆千扫了番众人,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大殿。
“陛下。”陆千低着头行礼,看起来非常谦卑。
龙椅上躺...躺着一个身着明黄帝袍的男子,便是当今圣上,萧傅。
陆千抬起头,看到萧傅那般样子,还是无奈了几分。
这位圣上,可真是与众不同。
别的圣上都是正襟危坐,他倒好,每次上朝都怎么舒服怎么躺,甚至...
他正在从婢女端着的精致玉盘中一个接一个的拿提子,塞得脸颊鼓鼓囊囊的。
“爱...爱卿此时平蛮有功...那什么,赏!赏什么呢....”
陆千“......”
文官百官“......习惯了习惯了”
大太监李达立刻心领神会,急忙将手中的奏折递给了萧傅。
萧傅一边翻看一边嘟囔,“赏黄金千两...蒲京内宅邸一座...美貌...”
“咦?美貌姬妾数名?”
陆千额头落下两条黑线,简直无奈的不行。
“陛下...”陆千想了想,决定立刻开口,“金银珠宝的赏赐已经够多了,臣并不需要。”
“哈?”萧傅瞪大眼睛,“你不要财物,你想要美貌姬妾?”
陆千:“......臣并非那个意思...”
“那什么...先散朝,宣陈王陆千御书房觐见。”萧傅摆摆手,看都不看下面一群僵硬的臣子,继续往嘴里塞提子。
........
“陛下...您...”一进御书房,陆千又看到萧傅在往嘴里塞糕点,满脸都是碎渣。
“叫什么陛下,辰朔哥,唤我表字便是。”萧傅一边囫囵吞着,一边毫不在意地向陆千使了个眼色。
陆千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长治,你怎么现在还是这副样子,做了皇帝还是要认真严肃些才对。”
“辰朔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本就不愿做这个皇帝,若不是你死活不肯,这个皇位哪轮得到我?”
“我早就不知去哪吃遍天下美食了,还用得着困在这深宫里,憋死了。”
陆千瞠目结舌。
他与萧长治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只不过陆千出生起便被寄养到了曾经的言亲王陆凌峰府内,堂堂天家皇子,硬是改为了陆姓。
直到后来朝堂发生变故,太子萧长越滥杀无辜,持刀逼宫。
陆千带着言亲王手下的五千精兵,冲进皇宫,势如破竹。
可惜还是没能救得下亲生父亲。
暴乱被陆千以雷霆手段肃清,太子萧长越包括在内的一干党羽都被陆千杀了个干净,只剩零星旧部逃出了蒲国,杳无音讯。
世人都赞陆千清君侧平天下立了大功,都认为陆千将会是下一任帝王。
万万没想到竟是萧长治做了皇帝。
“您做皇帝是最合适的,臣没有您这份仁慈之心。
“蒲国现在越来越强大,还是与陛下的治理息息相关的。”
“你再这么客气,我可真的要往你府上塞美貌姬妾了啊?”萧长治不满地瞪了陆千一眼。
陆千:“.......是。”
“这次入宫,所为何事?”
“陛...长治...是你要我回来立刻入宫的...”陆千艰难地说道,“我这不是马上来了...”
“哦是吗?我忘了嘿嘿。”
......
“不过臣确实有要事禀告。”
见陆千的神色募地变得严肃,萧长治也认真了几分,急忙塞下最后一块儿糕点,示意陆千继续说。
“玉安有一家裁缝铺出现了一批假云锦这事您知道吧?”
萧长治点了点头,“知道,这消息还是我派人送给你的。”
“那批云锦果然不对劲,所用刺绣针法,包括花纹样式,与七年前已故太子萧长越所钟爱的风格如出一辙。”
“我怀疑...”
萧长治皱眉道,“有萧长越的旧部渗进了玉安?”
陆千沉声道:“没错,我已经放那个掌柜回去了,更是放出了陈王将会彻查此案的风声。”
“辰朔哥...不担心打草惊蛇?”萧长治笑道。
“哼...”陆千嗤笑一声,淡然道,“若是草,我便将它连根拔了,若是蛇,我便将它一刀宰了。”
萧长治绽开明晃晃的笑容,“有辰朔哥在,蒲国定会日益强大。”
陆千突然阴恻恻地盯着萧长治,一字一顿道:“陛下不担心我权力太大夺了您皇位?”
“夺?”萧长治慢条斯理地继续拿另一盘内的糕点,“辰朔哥想要,朕...双手奉上。”
陆千忍不住弯了嘴角,萧长治也笑的眉眼弯弯。
萧长治看了半晌,忍俊不禁道:“说起来辰朔哥,美貌姬妾真不要?”
“我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陛下了解臣的。”
“是吗?”萧长治含笑道,“听说有位俊俏公子甚至爱慕辰朔哥,淋雨都不肯离开陈王府?”
“......”
这么快萧长治就知道了?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陛下耳聪目明,此等风流韵事,陛下自然不会当真。”陆千漫不经心地答道。
萧长治摆弄着手中的摆件,“这样啊...若是辰朔哥实在厌恶此人,不如送进宫中来?也省得辰朔哥亲自查那人身份了是不是?”
陆千面色一冷,果然,萧长治连云牧跑到战场上都知道。
“此事臣会处理好,陛下无须担心。”
“无妨,无妨...不过辰朔哥下次能不能给我个面子?公然抗旨这种事,还是不要做了吧?”
萧长治一脸玩味儿,唇边的笑容渐渐扩大。
陆千突然站起身,“陛下...”冷笑了一声道,“臣若乖乖复命,岂不是负了这狂妄自大的名头?”
说罢,陆千当场拂袖而去,连个该有的规矩都没有。
萧长治一愣,有些失神地望着陆千离开的背影,神色也渐渐恢复冷漠。
有意思...陆千有意思...那位传言中的俊俏公子...更有意思。
就看你们谁先给朕带来乐子了....
朕还是...很期待的...
足足过了三日,陆千才回到玉安。
云牧已经快崩溃了。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相思病了。
这几天见不到陆千简直度日如年,抓耳挠腮,若不是病弱人设不能塌,云牧早就一个闪身就跑到蒲京找陆千了。
现在陆千终于回来了,云牧立刻翻身下塌,偷偷摸摸地从医馆溜了出去。
这三日躺的真是浑身难受。
云牧活动了几下僵硬的身体,跟上次一样,躲在人群里等陆千的马车。
这次...云牧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进入陈王府,决不能再被拒之门外!
看着陆千的马车慢慢驶来,云牧铆足了劲,朝着那辆马车就撞了上去。
“嘶~”伴随着骏马的嘶吼和车夫的惊呼,砰的一声,轿身当场被撞的颤了两颤。
陆白急忙抽出长刀跳到轿外,然后....
就跟云牧来了个四目相对。
陆白:......又来?
云牧躺在地上,换了一身淡绿色长衫,满脸痛苦地捂着右臂,丝丝血迹从外衫渗了出来。
陆千掀开轿帘,看到地上的云牧,嘴角似乎都在抽搐。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云牧,无奈道:“你到底,到底想做什么?”
云牧长长地吸了好几口气,看起来十分柔弱无助。
“我...我想念王爷...”
就不信,受伤你还不管我!云牧心里一阵暗爽。
几个路过的百姓惊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这位公子不是之前在街上撞马的那位吗?
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次竟然直接撞马车?
周围传来阵阵嘈杂的低语,陆千只觉万分头疼。
这个人怎么还不死心,不准靠近王府竟然直接当街撞马车?
这街上这么多人,若是不管云牧,指不定又要起什么风波。
权衡再三,陆千终于决定,暂时将云牧带走。
“将他带回王府。”陆千大踏步走进了轿内。
云牧心内一喜,果然有用!不过还是有点儿疼的,但是值了!
“是...”
陆白将云牧轻轻扶起,直接掀开轿帘将他扶了进去。
被迫跟云牧大眼瞪小眼的陆千:.......
“本、王、要、你、将、此、人、扶、进、轿、内、了、吗?”陆千气得脸色铁青。
“嗯?不是吗?可这位公子受伤了,应是不宜骑马颠簸的,”
陆白说的义正严词,云牧忍不住偷偷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干得漂亮,等我追到陆千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脸上却依旧是那副病秧子的样子,脸色因为剧痛变得惨白一片,紧紧咬着嘴唇,看起来非常可怜。
“辰朔...”云牧似小猫般柔柔地唤了一声,陆千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
“闭、嘴、”陆千阴森森地盯着云牧,神色冰冷,云牧被骇的向后缩了缩身子,却不小心碰到了伤着的右臂,痛的倒吸一口凉气。
陆千瞟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转移了目光,同时在脑内思索。
这人这个样子,应该是做不了刺客的。
不过究竟是不是细作,还需要更深入调查才行。
陆千闭眼假寐,云牧却兴奋地要在心里欢呼。
没想到自己能离陆千这么近!
云牧盯着陆千垂在身侧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强忍住了伸手摸上去的冲动。
自己现在可是受伤的病秧子,不能这么主动!循序渐进循序渐进...
可是闭着眼的陆千也好好看啊!云牧眼里不停冒星星。
没有那股锐利的气势,好像整个人都变得柔和了很多,睫毛像只扑闪的蝴蝶,在眼底投下一片扇状阴影,鼻梁精致高挺,薄唇抿着,唇色红润诱人...
云牧喉结上下滚了滚,这种帅哥谁能忍得住啊!
还好马车行驶的快,不消片刻便到了陈王府,不然云牧很难保证自己把持的住。
陆千一睁眼,迎面撞上了云牧幽深火热的目光,轻咳一声,掀开轿门走了出去,完全没管轿子里的云牧。
“公子...”
陆白见状忙扶着云牧走了下来,又牵动了受伤的右臂,云牧疼得浑身发抖。
陆千留下一句,“随便找个房间治伤便可”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正堂。
看着云牧的状况,陆白实在是有些不忍心,自家这位王爷属实冷漠了。
哎...陆白叹了口气,陆千一直是这样,警惕心非常强,这次能将此人带回府里已经是天大的改变了。
至于自己...陆白可从未觉得就云牧这种药罐子,能做刺客或者细作。
不知道现在王爷在想什么,这位公子您还是...加油吧...
陆千那棵百年老铁树,想开花应该是相当不容易....陆白腹诽道。
如果云牧能听见陆白的心声,肯定会不屑地说一句,自己这万年老铁树都开花了,区区百年算什么?
“公子您可真....”云牧刚躺下,陆白就开了口。
“可真什么?”云牧疑惑道。
“可真拼啊...您说您追求王爷也没必要作践自己吧?”陆白不忍,“入京前您就躺着,入京回来您还躺着,您光躺着有什么用啊?”
云牧醍醐灌顶。
对啊,自己也不能一直这样啊!陆千肯定不喜欢药罐子啊!
想到这儿,云牧豁然开朗,看来需要适时改变策略了!
他粲然一笑,“我明白了...多谢这位...”
“哦公子我叫陆白!字辰煜!”陆白急忙开口。
“多...多谢....辰煜兄提点...”云牧硬撑着坐起身子,抬起一条胳膊,向陆白作了个揖。
“您可别,您还是好好养伤吧。”见云牧受这么重的伤还要感谢自己,陆白慌乱道,“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
云牧笑着点了点头。
陆白出门请郎中了,云牧满心欢喜。
陆白作为陆千的手下,肯定事事都听陆千的。
所以....
陆千根本没有对自己无情,而且...
云牧偷偷笑出声,而且还是关心自己的,就是不肯承认。
死鸭子死鸭子!嘿嘿嘿....云牧躺在塌上傻乐,完全没注意到陆千从窗前离开的身影。
...这人看起来不但不似细作,甚至...还像个傻子。
难不成真是爱慕自己?陆千低着头沉思。
可也没必要这么伤害自己吧?这也太豁得出去了。
想到云牧右臂上的血渍,陆千没由来的烦躁。
他有些气恼自己的反应,真是太莫名其妙了。
作者:谢客风类型:现代
他以为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