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小说《反骨》的主角是江穆清慕齐,是作者誩水思迁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该小说主要讲述了:慕齐其实有很多看不惯的事,但他依旧是他,无论时间怎么变他只会变得更加勇敢,而不会后悔。热门评价:其实他不后悔。
来源:长佩 分类:古代 作者:誩水思迁 主角:江穆清 慕齐
慕齐被他噎得没话说。
江北笑意更浓,靠近慕齐,手指勾住他腰带,把一枚玉佩系在其间。
“街市上瞧见这块玉成色好,想着买来给你,险些忘了。”江北拨弄穗子,知他不想收,温言道,“君子坦荡,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你且先佩着,日后赚了银钱,再还不迟。”
言语间将慕齐拒绝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江北从他手中取回点心,打开油纸,见里面是块月饼,于是一分为二,大的半块递给慕齐,小的留给自己,低头咬了一口。
他吃相文雅,虽然不喜甜食,却没流露出丝毫不愉,缓慢而专注地将月饼吃完。
慕齐没再提离开的事,江北也似乎不曾知道。
云开月明,月光下,西洲懒洋洋翻了个身,没骨头似的:“阿姐,傻小子没拿衣裳来,怎么办?”
南风忍无可忍,一脚把她踹下房脊:“滚去拿。”
西洲不妨南风突然发难,竟真咕噜一声滚下房脊,摔得灰头土脸,捂着嘴呛咳,她用手扇了扇眼前飞扬的尘土,撑起身,瞧见了江北三月春风暖的笑容。
西洲心头泛凉,爬起来就想跑,嘴里念叨:“阿姐就晓得喝酒,一点都不知体贴人,夜里风寒,也不去给主子拿件衣裳。”
“不必了。”江北叫住她,“你来替我片刻。”
宋颜秋早猜到江北不会在祠堂安分太久,已沏好茶等他,罚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意思到了也就罢了。
夜深露重,堂内烛火明亮,珠窗勾勒出宋颜秋倩影。
江北拾阶而上,抬手屏退仆从,待众人都退下了,才唤道:“逐双。”
黑衣人无声落地,跪在江北身侧:“属下在。”
江北眉眼含笑:“你消息传得很快。”
他声音如常,言语不疾不徐,天生像块莹润的暖玉,比那三月风还温柔,叫人听不出喜怒。
逐风暗自心惊,低着头没敢应声。
江北也没打算听他应声,甚至连眼神都吝啬分他半点,径自走入堂内,向宋颜秋行礼,礼数周全。
“坐吧。”宋颜秋注视着江北沉默落座,她最了解自己儿子,晓得江北这副做派就是在赌气,便道,“穆清,休要迁怒旁人。”
江北目光低垂,烛光抚在他脸上,将轮廓描摹地分外温柔,他品了一口茶,待苦味褪去,舌尖回甘,眼中才泛起点疑惑,问:“他不该罚吗?”
自然该罚,逐双屡次向宋颜秋禀报江北之行事,已是犯了近卫大忌。
逐双与南风和西洲不同,他是宋颜秋送给江北的人,即便跟了江北五六年,本质上却还是宋颜秋的人
宋颜秋心领神会,嫣然一笑:“你的人,你想罚便罚吧。”
她垂首吹去茶上浮叶,问:“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
江北轻扣茶杯,沉吟片刻,答道:“静观其变。”
“丞相最宝贝这个小儿子,你贸然动手伤他,又不肯道歉,江家和丞相府的梁子算是结定了。”
“丞相是聪明人,不会明面上发难于我。”江北神情冷淡,“至于背地里,他做的还少吗?”
薛广承狼子野心,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在朝堂党同伐异,如今朝臣薛党已超半数。
“薛家势大,薛广承又深得圣心,即便是你爹,也要忍他三分,哪会像你这般不留情面。”热茶飘着白色的雾气,宋颜秋眼前氤氲,颦了颦眉,“圣上本就忌惮你爹手里的兵权,再有薛广承从旁煽风点火,怕是……”
江北明白宋颜秋的意思。
自古名将多不胜数,能功成身退的却有几个?
手握兵权最遭天子忌惮,那是比朝臣更为危险的存在,何况镇安军情形特殊,它内部权利太过统一,就如同一把利剑,由江家创造,经江家几代将领的淬炼,剑柄至今仍牢牢握在江家人手中。
镇安军是大楚的镇安军,是江家的镇安军,唯独不是天子的镇安军,它是天子日夜难安的心头刺。
“娘不必忧心。”江北放下茶杯,指尖沾了点茶水,在桌上粗略划出大楚的地形,“现如今朝中缺良将,匈奴又屡屡进犯,使得边疆战事不息,圣上便是碍于外患,也不会轻易动武安侯府。”
“没了江家,圣上还有齐家可用。”宋颜秋道。
“齐家常年驻守西南,若是动了,岂不是北方匈奴未除,反倒又给羌族敞开大门?”
先皇曾道,齐家是守在西南方的狼,江家是盘旋在北方的鹰。
二者为大楚筑起了铜墙铁壁,抵御着羌族和匈奴的进犯,相辅相成,却不能相互替代。
江北的手指从西南逐渐往上,点在北方尽头,那里是一片沙漠,江家先辈骁勇善战,在一次次征战里把疆线往北推,最终把匈奴推进了大漠里:“南北方水土和地形都有极大差异,西南的狼来了北方,会被束缚住手脚。”
宋颜秋沉默半晌,轻叹:“说了这么多,你无非就是不想去丞相府道歉。”
江北坦然承认:“我不去。”
“罢了。”宋颜秋按住眉心,头疼道,“你先回去,容我想一想。”
宋颜秋注视江北离开,瞥了眼还在外面跪着的逐双:“你主子都走了,还不赶紧跟着。”
逐双没动,低着头,沮丧地问:“夫人,主子是不是不要我了?”
“穆清重感情,你与他一起长大,似兄似友,他不会弃你。”宋颜秋慢条斯理收着茶具,“他只是想叫你认清谁才是主子,日后你好好跟着穆清,他的事,不必再向我禀报了。”
她顿了顿,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说说穆清这孩子,半点亏都不肯吃,也不知是随了谁!”
乾盛十二年,陕州大旱,边疆战事又起。
慕齐在江府度过了两个春秋。
他习武略有小成,两年间自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与书院里先生的戒尺比起来,倒也不算什么了。
那戒尺是用两块硬木条绑在一起,又长又厚,抽在手掌钻心地疼,慕齐启蒙晚,初入书院书都摆不正,每日被抽得两掌通红,连筷子也握不住。
江北看不下去,只好每晚在书房腾出点空闲教他识字。
慕齐聪慧,字识得快,许多诗文一点便通,逐渐能听懂先生讲课,不需要江北再单独教,可他还是习惯每晚在书房待一会儿,先生若是布置了功课就写一写,若是没有,就拿江北的笔墨临摹。
江北看书专注,不怎么说话,慕齐更不是话多的人,很多时候他们在书房静坐一晚,仅能听着笔落在宣纸上的声音。
“又写错了。”江北漫不经心地研墨,看着有些困倦,“你今日怎么神不守舍?”
慕齐执笔迟迟未落:“后面我忘记了。”
江北看了眼他写错的地方,纠正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墨色在纸上渲染开,慕齐一笔一划将字写得工整,垂着眸问道:“你几时走?”
江北要随武安侯去边疆。
匈奴被镇安军击退不过两年,便又卷土重来,他们粮草充足,显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来势汹汹。早朝圣上摔了折子,龙颜大怒,命武安侯江桓率镇安军全力退敌。
出乎所有人意料,江桓请旨,要带江北同去。
谁都晓得此战凶险,即便是历练,也不该选在这种时候。
宋颜秋与江桓伉俪情深,为此事竟也动了干戈,她劝不住江桓,赌气将茶水拂在地上,捏着帕子暗自神伤。
武安侯弛聘疆场数十年,兵临城下尚能面不改色,面对妻子的眼泪却慌了神。
他抚额长叹:“颜秋,穆清亦是我的骨血,我如何能不心疼,可如今圣上重文轻武,朝中已无良将,北匈奴来势汹汹,穆清再不早些历练,待我身后,大楚百姓由谁来守?”
“呸!”宋颜秋把帕子扔他脸上,“净会说些晦气话,我看你好得很,我死了你都死不了!百姓由谁来守?自然是他皇家来守,这天下姓萧,镇安军也姓萧,百姓怎么都轮不到我江家一个尚未及冠的小儿来守!”
“圣上高坐明堂,沾不到大漠风沙,不晓得匈奴狡诈难缠,边疆形势恶劣。战火蔓延,苦的是百姓,我江家为臣,食君俸禄,势必要为君分忧,为统帅,要对得起军中将士。保国安民,虽死不悔,此为江家立身之本。”江桓拭去宋颜秋眼角的泪,“我父兄十四岁便能上阵杀敌,穆清是江家儿郎,又怎会是孬种。”
“我倒宁愿穆清是孬种,此生不要上战场。”宋颜秋哽咽,“我逼穆清自小习武,怕的就是这一天,他才刚过了十五岁生辰,就要去边疆受苦,江桓,你可真是大公无私,是圣上的好臣子,百姓的好侯爷。”
宋颜秋愤然离去,几日都没再理会江桓,她去寺里求了两个护身符,把自己关在屋中,一针一线往上面绣着江穆清和江桓的名字。
她不擅长女红,偶尔会刺破手指,难受地眼眶泛红。
江北从南风口中得知此事,去见宋颜秋,却觉得他娘和往日并无不同。
江北根本想象不出宋颜秋说那些话的模样,宋颜秋从没在他面前露出过半点软弱。
他回过神,告诉慕齐:“三日后。”
“几时回来?”
江北回答不出,他盯着自己的指尖,似乎在专心研墨,慕齐等不到答案,便也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江北一双手生得丰润白皙,显然从未沾过阳春水,连剑茧都不怎么明显,此时指尖染了点墨迹,瞧起来便很刺眼。
慕齐轻轻咬住下唇,没再追问。
江北却蓦地笑了笑,将手上的墨点在慕齐鼻尖,弯着眉眼道:“待你将四书五经都背熟,我便回来了。”
慕齐微怔,后知后觉地蹭了蹭鼻尖,想,那就是一年半载回不来了。
夜里飘了几滴雨。
北方大旱,南方雨水也不如往年足,没下过一场暴雨。
江北要准备出行的事宜,忙到子时,独自撑了油纸伞回房。
雨水在伞面汇聚,凝结成玉珠,坠在台阶上碎开,打湿了慕齐衣角。
他蹲在檐下,察觉到脚步声,抬了抬头,注视着江北走到面前,又缓慢地垂下目光,盯住水坑中的涟漪,道:“下雨了。”
慕齐脸皮薄,往常就算下暴雨,也鲜少找江北同睡,除非噩梦缠身,实在遭不住。
伞沿低垂,遮住了江北眼中惊讶,他将手探出伞外,接住蒙蒙细雨,雨水在掌心变得温热。
“是啊,下雨了。”江北轻笑,“夜里兴许会打雷,你同我一起睡吧。”
他才去过浴池,长发半湿,便没用缨带束着,铺在床上如泼墨一般,萦绕着似有若无的兰香。
江北阖上眼睛,静了一会儿,道:“我把南风和西洲留在府中,你习武有什么问题,找她们便可。”
“……嗯。”慕齐低声应了,侧过身,悄悄握住江北一缕发尾,他忍了忍,还是说道,“我背书很快。”
三日后,慕齐一早去了书院。
城郊百姓听闻镇安军出征,纷纷守在道路两旁相送。
军营中,江桓与将士共饮壮行酒,辛辣入喉,保家卫国的好儿郎扬手摔破瓷碗,声势直破云霄。
他们整装出发,犹如浩荡的海奔流,长刀铁甲,直叫人望而生畏。
马蹄声震耳。
书院的小公子们都搁了笔,无心听先生授课,交头接耳说着镇安军的赫赫战功,也想一睹镇安军风采。
唯有慕齐听课听得仔细,叫先生感到了些许欣慰。
江北在武安侯府离开。
宋颜秋为江北送行,望了他许久,最终也没多说什么,只给了他一个护身符,面容和语气都平静无波。
“万事小心,不可逞强。”宋颜秋道。
江北把护身符收入怀中,翻身上了马。
他长发高束,一身月白色劲装,腰上佩着玉骨剑,笑起来比往日多了份利落飒爽:“娘,我和爹都会平安回来,你也要珍重。”
作者:誩水思迁类型:古代
真的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