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泊》是一本由作者梨花糖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陈泊秋陆宗停是小说中的主角,停泊主要讲述了:陈泊秋的世界虽然是混乱的,但他很幸运,因为他能遇见所喜欢的人。热门评价:还好能遇见他。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梨花糖 主角:陈泊秋 陆宗停
林少将的死去只是一个开始,后来陆陆续续地有变种发生畸变,感染了更多的变种军人,甚至普通民众。
对畸形种来说,安静地等待僵化死亡已经是奢求,因为对还没有感染的人类来说,他们比没有思考能力只会疯狂进攻的生物异种更加可怕,他们可以反抗,可以反击,可以凭借他们强大的感染能力跟人类同归于尽。
为此,天涯塔指挥中心成立了三舰军,专门追捕畸形种并处死。林荣平上校为林少将别在胸前的纯白色纸花还没有摘下,就临危受命成为了三舰军总督,负责去清剿跟他儿子一样的畸形种。
三舰军分为黑舰军,青舰军,白舰军,黑舰军负责跟畸形种的正面战场对抗,青舰军负责追踪定位以及联络天涯塔汇报工作,白舰军负责医疗及畸形种尸体处理。
三舰军的出现,无疑是天涯塔的亡羊补牢过河拆桥之举,终究是激怒了十方海角的群众。
群众开始游行示威,学生罢读,工人罢工,群众指责天涯塔违背人道主义,良性变异听则冠冕堂皇,实则是将人推进惨无人道的血海深渊。
人们要求处置罪魁祸首陈中岳,然而陈中岳已在得知林止聿感染时就暴病身亡。毕竟陈林两家本是世交,林止聿又是林荣平的独子。他作为变种计划的首个推行者本就承受了巨大压力,害死至交好友的独子这块巨石,终于将他压垮了。
枪口指向了陈中岳的儿子陈泊秋,在以往积怨的基础上给他安了发现感染却又无力处理感染的罪名,对于受人敬爱的林少将身死的悲痛,以及对陈中岳无处宣泄的愤怒,都尽数宣泄到了陈泊秋身上。
十方海角因为这场游行罢工几乎陷入瘫痪,天涯塔别无他法,逼陈泊秋出面承认错误。
2250年2月18日,陈泊秋被推出来游街示众,群众将积蓄已久的焦虑和恐慌终于得以释放,暴怒的民众砸毁囚车,将他拖到地上进行了残暴的殴打。
天涯塔决定将他丢弃在爬满变异动物的破碎荒野上流放十年,用几百年前的说法,那个地方就是个乱葬岗,去到那里只能是在无尽的孤独和绝望中横尸荒野,是很适合这个大恶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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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泊秋被流放后,十方海角并没有过得更好,相反,海角迎来了仅有短短十年,却被称为“黑雾时代”的兵荒马乱的岁月。
变种计划取消,生死状成为笑柄,没有人愿意再接受良性变异,人类根本无法接近生物异种将其净化,异种以令人惊惧的速度增值、再变异,数量和强度都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承受能力。
与此同时,畸形种们因为人道主义的要求,都在十字灯塔的无菌室等待“善终”,但这大大消耗了十字灯塔的医疗资源,并且死后的畸形种传染性极强,在处理过程中稍有不慎便会称为恐怖的传染源。
异种、畸形种、感染的人类,几乎是呈指数倍的增长,变种计划花费三十年才建立起来的安定祥和的局面,在短短十年间被毁灭殆尽。
束手无策的雷普总司决定去破碎荒野把陈泊秋找回来,别的不说,感染防控和生命科学研究这一块,还从来没有人能超越他,他被流放后,十字灯塔连个病毒试纸都做得不尽人意。
十年,陈泊秋的流放期刚好结束,但雷普并不敢确定他是否还活着,毕竟在破碎荒野流放十年,本来就是置他于死地的刑罚。虽然他是个有作战能力的荒原灰狼变种,但他毕竟是个战场逃兵。
然而陈泊秋居然活着。他甚至在破碎荒野上,在极其有限的医疗条件下,研制出了针对某几种生物良性变异的疫苗,注射给相应的生物变种,即可免疫感染。
雷普立刻邀请陈泊秋回去,陈泊秋要求他们重启变种计划以及畸形种清剿计划,否则他能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而且那些疫苗不能说是他做的,毕竟他在海角的名声极差,不会得到任何人的信任,这样会让计划的推行更加吃力。
雷普跟众人商议此事时,林荣平提出,让他的妻子凌澜来做这个名义上的疫苗研究者,凌澜会以需要助手为由,让陈泊秋回到十字灯塔。
凌澜常年在四季沧海做生物研究及环境保护的工作,确实有研制疫苗的能力,而且非常受民众的喜爱和敬重,是个合理的人选。但雷普还是再三确认,毕竟他们唯一的儿子,几乎可以说是死在陈泊秋手上的。
林荣平和凌澜都表示同意,雷普对他们的以德报怨表示崇拜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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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塔立刻展开发布会及质询会,提出重启变种计划以及畸形种清剿计划,统称“净瓶计划”,并向民众介绍由凌澜博士研制出的几款变种疫苗,基本囊括了目前战斗力突出的变种。
就算是德高望重的凌澜博士,也很难在第一时间让大家信服疫苗的可靠性。凌澜博士便让陈泊秋来做实验,给他注射十字灯塔保留的荒原灰狼畸变病毒,因为体内有疫苗,他确实没有发生畸变。
但是陈泊秋来做这个实验,说服力仍旧不够,大家似乎潜意识里就觉得,什么事儿只要扯上陈泊秋,那就不太行。质询会的重点又从计划重启变成了讨伐陈泊秋,大家要求凌澜博士换掉这个助手,不然无论是现在的疫苗还是以后的疫苗,都令人无法信服。
气氛僵持不下时,陆宗停赶到。他曾是林止聿的旧部,最得力的副手,林止聿曾不止一次地说过陆宗停的作战和指挥能力都远在他之上,三番五次想要提拔他,但在林止聿去世前,他一直都是少尉的军衔,作为林止聿的副将执行任务。论民众的敬爱和崇拜程度,陆宗停是不输林止聿的。
林止聿死后,因为民众情绪的高涨加上陆宗停本人确实天赋异禀能力强悍,很快就被提拔为上校,军统部前总兵林荣平也从高位退下,禅给了他。
陆上校到场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目前成型的疫苗中有没有北地猎犬能用的。
凌澜博士说有,他就当场打了疫苗,又做了病毒实验,会场内的民众顿时噤声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有人站起来质问天涯塔在当时推出变种计划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同步推出疫苗,为什么让那么多为了海角赴汤蹈火的军人枉死,还要成立三舰军这样的军队去清剿他们,制造人类自相残杀的笑柄。
雷普斟酌着字句回复,字字句句都是甩锅,甩锅给陈中岳武断决策,甩锅给陈泊秋疫苗研究不力。
会场又回归到了讨伐陈泊秋的局面。
本想离开的陆宗停又折回来,站在礼台上沉声道:“那确实是当时政策不完善不成熟导致的,但请你们不要把那些死去的军人称为“枉死”,他们是签过生死状,为拯救人类做出过贡献的,他们是“牺牲”而不是“枉死”。寻找人类新生途径是一个曲折艰难的过程,牺牲少数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这是其他海角都不曾做到的,很多海角甚至已经因为种种决策失败造成无力回天的局面,而导致海角覆灭。目前的局势来看,除了启动净瓶计划,似乎也没有更加行之有效的办法,恳请大家再信任一次政府和军方。”
奋斗在保卫海角一线的军人,一开口分量就是比天涯塔的政客要重,会场再次安静下来,大家逐渐接受了净瓶计划,以及畸变病毒疫苗。有比较理智的学生问凌澜博士,这种疫苗能否适用于普通人?
凌澜博士表示这种疫苗最大的特性就是建立在生物基因调和的基础上,人体内没有相应的生物基因,疫苗就没办法生效,除非全民变种。普适疫苗的难度比变种疫苗的难度要高出太多,数百年来放眼全人类,都没有喜人的成果。
说到全民变种这个敏感话题,似乎又有人想要指责凌澜博士。因为普通人确实很难接受,他们觉得自己是人,不想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陈泊秋在这时候开口了:“大家可以将变种视为一种进化,如果能实现全民变种,那么和异种对抗、抵御天灾的能力都能够增强。”
本来他一开口就容易挨骂,说的还是这种不讨喜的话,陆宗停抱臂坐在自己的席位上,都没忍住嗤笑出声:“陈博士还是分清主次吧,眼下全民变种并不是主流。净瓶计划和四季沧海才是主要任务,您还是专心配合凌澜博士研制疫苗吧。”
“陆上校说的是,”凌澜温和地道,“大家放心,我和泊秋不会放弃普适疫苗的研究,也请大家好好配合净瓶计划的推行,非常感谢。”
会议结束后不久,净瓶计划正式重启,变种军队人数一再壮大,重大传染源畸形种的数量一再减少,局面渐渐稳定下来。
现今是2295年,已经过去了约莫三十余年,除开天灾,几乎没有什么再能威胁到十方海角群众的生命安危,黑雾时代过去,雨露时代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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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质询会上出现,是为了给陈博士解围吧。”沈栋记着陈泊秋的提醒,抽掉一些木柴,让火光弱了些许。
沈栋出生在2270年,净瓶计划推行有一段时间了,十方海角还算是风平浪静,所以对之前混乱艰难的年代并不是特别了解,通常都是靠陆宗停跟他讲故事来体会。
“放屁,老子那是迟到了,”陆宗停烟吸到一半都要抽出来反驳沈栋,“那个时候没人比我更烦他。我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遗臭万年,在破碎荒野待了十年都不死,真服了。”
“但你不也挺支持他的,”
沈栋瞥了他一眼:“你这么盼着他死,还跟他结婚?”
陆宗停阴郁地道:“跟他结婚就是为了有更多机会弄死他。”
“上校,这不妥当,”沈栋失笑,“违法。”
“这年头谁有空管法?”陆宗停抖了抖烟灰,“你放一百个心吧。疫苗的事儿他搞不定,我不会随便动他。”
“普适疫苗?”沈栋叹了口气,“这玩意儿真能弄出来吗……”
“那他也得弄出来,弄出来我立马离婚,让他死外面去。”
陈泊秋当年的名声真的是差到林荣平和凌澜都保不住他,人们甚至觉得是他拿什么威胁了两个可怜的老人,他上班路上都要被人扔小石子儿倒洗脚水儿,住的地方也整天被人断水断电倒垃圾。
这样的生活水平明显会影响到他做科研,陆宗停便跟他结了婚,让他住到自己家里来。老百姓这才消停些,思索着陈泊秋或许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也就不再做太过分的事情了。
沈栋不解地道:“你到底为什么这样恨他?因为林少将?”
陆宗停拧着眉毛熄了烟:“算是吧。”
“当时那样的局面,会不会是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
陆宗停沉默良久,忽然涩声笑着摇了摇头:“逼死我哥并不是他最大的问题。他的问题在于把人逼死的时候,你感觉他一点儿也不痛,他麻木,冷漠,甚至觉得理所应当。”
“……”
“你知道陈林两家是世交吧,我哥他比陈泊秋大二十岁,看着陈泊秋长大的。我五岁的时候才遇到他们,我哥把我送到陈泊秋家,让陈泊秋做我老师。听陈泊秋喊他哥,我还以为他们是亲兄弟呢,”陆宗停又点了一根烟,“我叫他哥,叫了大约20年吧。陈泊秋,应该叫他哥叫了有50年。当时……”
沈栋打断他:“上校,讲故事前,先处理一下头上的伤。”
“……哦。”
给陆宗停处理好伤口,沈栋给陈泊秋回了消息,陆宗停就开始了:“在你面前我也不嫌丢人了,我就直说吧。我曾经喜欢陈泊秋喜欢得要命,但是吧,人家对我没那意思。”
“听得出来。”沈栋淡淡道。
“……真想踹你,”陆宗停恼怒了几秒又冷静下来,默默地抽了几口烟,声音有些哑了,“其实我把我哥从无垣废墟带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多半也挺不过去了。我一边赶路一边哭,我知道这样消耗体力,但我真的控制不了。那时候是冬天,我一点都不冷,因为我背着他,他一直在流血,血是热的,我就不冷。”
“我知道,我说话他能听见,他也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我和陈泊秋说。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带他回海角,陈泊秋一定有办法救他,哪怕让他睁睁眼说一两句话都是好的……他不能就这样走。”
“我没想到的是,陈泊秋把我们拦在了外面,”陆宗停把没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军靴碾灭火星,橄榄绿色的眼睛暗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他给了我一把硫酸火枪,让我把我哥烧了,否则我也回不去。”
硫酸火枪也是现在白舰军用来清理尸体用的,焚烧过后连渣都不剩。
“我跪下去求他,说哥他还有呼吸,他还有话要跟你说的。他眼皮都没动一下,还是像机器人一样,重复同样的话,”陆宗停讽刺地笑了笑,“我那时候就想,陆宗停,你真是个胆大包天的大傻子,高高在上的陈泊秋也是你配喜欢的?大义灭亲时眼睛都不眨,你在他眼里恐怕连个蝼蚁都不是。”
“我那时候伤得也不轻,把火枪扔进海里,就没力气了,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我哥已经变成个小相框,摆在礼堂里。我被记了特等军功,”陆宗停缓慢地眨眨眼睛,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哥用命给我换来的军功,我不想要的,但也只有接受。没有这个军功,我爬不到高位,就没法限制天涯塔的老狐狸和陈泊秋这个疯子胡作非为。”
“上校,”沈栋安静地听了许久,终究是开口了,“军功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整个海角都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别了吧,”陆宗停苦笑,“没有我哥,我什么也不是。”
沈栋沉默着,感觉到多维仪在轻轻震动,低头看了一眼,是陈泊秋发来的消息。
【燃灰大陆要起风了,熄火,早睡。】
沈栋刚看完,陆宗停就在旁边阴阳怪气起来:“他怎么那么喜欢跟你视讯通话发消息,别不是瞧上你了吧?”
沈栋失笑:“你要是能心平气和地跟他聊上一分钟,他估计也不会找我。”
陆宗停愣了一下,随即嗤笑:“我跟他怎么心平气和?我不动手都是仁至义尽了。你当心点,别被他钓了魂儿,将来被他过河拆桥往火坑里推都没地儿找人哭去。”
他扭头就走,沈栋把篝火熄了之后低声笑道:“真酸呐,陆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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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泊秋确认沈栋那边的火都熄了之后,就在研究室里一直忙活,除了早会的时候出去做个汇报,他一般不离开这里,不是必要都很少跟别人交流。
虽然陈泊秋的名声一直很糟糕,人缘也很差,但他的助手邢越还是蛮喜欢他的,因为做他的助手就非常省心,别说生活起居不用管,就连工作都很省心。这点真的是其他的博士助手羡慕不来的。
今天把这几个病毒标本送过来,他就差不多能下班了。
“博士,这是今天新分离出来的病毒毒株。”邢越把培养皿和分析报告放在桌上。
陈泊秋看着显微镜,动都没动一下,“嗯”了一声继续做他的事情。
邢越看到了他办公桌上星星点点的血迹,看颜色似乎才溅上去不久,就知道他估计是又咳血了,这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反正他总跟个没事人一样,没什么大问题。但他既然看到了,总觉得还是帮忙擦一下比较好。
他去弄了湿毛巾来,陈泊秋已经结束显微镜观察,在用纸笔记录报告——他不习惯多维仪的电子报告,所以邢越交给他的报告也一律都是纸质。
陈泊秋听到动静,不解地看着他,似乎是不明白他怎么还在这里。
邢越被他看得也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噢……那个,博士,我帮您擦擦桌子。”
“谢谢,不用,”陈泊秋看了看时间,“去休息吧。”
“好、好的,”邢越忍不住客套道,“那个,您要是不舒服就休息一下,有事儿喊我。”
“没事,你回家。”陈泊秋没什么表情,一边写报告一边道。
“好。”邢越抓抓头发,准备离开的时候,陈泊秋忽然喊住他。
“这个,你拿去。”陈泊秋递给他一张礼券,应该是天涯塔发放给博士们的生日福利,可以免费领一个三层16寸的奶油蛋糕。
奶油蛋糕可是稀罕物,还是这么大的一个,着实把邢越惊到了:“博士,这个我、我不好收吧。”
陈泊秋不解:“你不是喜欢吗?”
邢越是经常把奶油蛋糕挂嘴边,但他没想到陈泊秋能听进去,还要送他一个大蛋糕,一时间都结巴了:“我、我是喜欢,但这是您的生日蛋糕吧。”
“我不过生日,浪费。”陈泊秋淡淡道。
“哦……谢谢博士。”邢越讷讷地把礼券接过来,讷讷地走出门去。
办公室的门上有一扇小窗,邢越关上门后,从小窗看到陈泊秋单手撑在桌子上,静静站了一会儿后就捂着嘴唇弯下腰开始咳,虽然几乎没有声音,但不一会儿就是满手的鲜红,滴滴答答地落在桌子和地板上。
他很平静,咳完之后就用邢越留下来的毛巾,有条不紊地擦拭血迹,然后又坐到桌前,继续写报告。
因为他总是很平静,像一潭死水,所以邢越都不太清楚他的肺病到底要不要紧,只是每次看他病了也不休息,一直都在这里忙碌,总有一种他是担心自己时间不够,要争分夺秒地把疫苗做出来的感觉。
邢越低头看着陈泊秋给他的礼券,忽然发现有一角染上了暗红色的血迹,一下子心酸起来。
作者:梨花糖类型:现代
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