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情》是一本已经火热完结的现代都市纯爱小说,是作者三秋泓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主人公是甄懿裴杨,难为情小说主要讲述了:甄懿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和之前的他不一样了,现在的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只要裴杨愿意继续和他相爱。网友热议:这就是爱情吗?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三秋泓 主角:甄懿 裴杨
裴杨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从甄懿嘴里不自觉地吐露出的甜言蜜语这回又有多少的可信度。掌心紧贴着甄懿胸口细嫩的皮肤,心脏在他的沉默中越跳越快,像是炉子上快要沸腾的水壶盖子。他也在发抖。
甄懿猛地咽了口口水,更紧地抓住裴杨的手腕,似乎害怕裴杨会逃逸或者蒸发,嗓音颤抖着:“裴杨,我,我是不是让你失望很多次,所以,所以你不愿意再——”
“不是。”裴杨低声安抚他,他感受到两颗心同样痛苦而焦灼,“你别害怕。”
裴杨看着他:“我是不是一直让你害怕?”
“没有。”甄懿摇摇头,又故意说,“我就是现在有点害怕。我怕,怕我再也捂不热你的心,怕你彻底对我失望,我说过,我学东西不快,脑袋也不聪明。”
“你很聪明。”裴杨轻声打断他。
裴杨掌心贴着他胸口上滑,朝上托着他漂亮绯红的脸,眼睛赤红,“甄懿,我只是对自己不抱希望了。”
甄懿反应了几秒钟,有些错愕地说不出话,半晌,轻轻地猫着腰靠过去,无比轻盈而炙热地抱住了裴杨。
裴杨就像冷酷的锡兵小人,轻易地被甄懿的体温融化了,他故作冷酷的眉目,刻薄残忍的嘴唇,竭力克制冲动的四肢,全都被融化了。
裴杨把脸埋在甄懿的颈窝里,好久没说话,滚烫的眼眶贴着甄懿凉润的锁骨,像小男孩儿闹脾气。
“抱一会儿,抱一会儿也不算和好,没关系的。”甄懿摸摸他的后颈。他总是能读懂裴杨所有故作狰狞的倔脾气。
裴杨更用力地抱紧了甄懿。
他们两个似乎都对对方失望了太多次。可是归根结底,他们是无法原谅过去的自己。一次次的心意试探,一次次的发泄和伤害,一次次的哭泣和退缩,一次次的懊悔和心疼。
裴杨发现,安慰人的甄懿自己也在发抖。甄懿已经是一根被裴杨旋得太紧的银条,痛苦地变形,再也承受不了下一次旋拧和伤害。
裴杨心想,我是傻逼吧。
就在裴杨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永远很忙碌的手机又响起来,难得的温情时刻被打碎。屏幕上跳动着斯蒂文的名字。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想装作没听见。
还是甄懿摇了摇他的手,“电话在响。”
“······不接。”
“接吧。”
“······现在好像不是接电话的时候。”裴杨有时候简直搞不懂甄懿,他又深吸一口气,一只手不安地抓住甄懿的手腕,另一只手用来接电话,“喂,老师。”
“好,我明白。······今晚?······有点事情。那行。”
电话挂断,两个人又继续在黑暗的卧室里借着淡淡月光面面相觑,像是从没好好看过对方的脸似的,陌生地,试探地,炙热地,回避躲闪,转瞬又胶着缠绵。
像一段被特殊加密的摩斯密码,传递着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甄懿咬了一下嘴唇,没忍住笑起来,很短促的一声,又赶紧收住。
“笑什么?”裴杨说着,自己也莫名其妙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要给你的老板加班?”
这个行业里,老师确实也是他的老板,裴杨不否认,“对啊。”
“我在论坛的时候看到过你的老师。”甄懿轻声说,“是一位意外英俊的老绅士。”
裴杨压低睫羽,不快地说:“他喜欢年轻健美的运动员。”
“······竟然这样。”甄懿弯眼笑,眼睛下又现起两条小小卧蚕,“那,那你今晚回去吗?”
“不回去。”
甄懿明明在笑,还故意问:“会不会挨骂啊?”
“那就挨骂。”裴杨冷酷道。
甄懿往后坐了坐,把薄被掀开,像是自荐枕席,“那,要不现在睡一觉吧。明天早点去做。”他语气很温柔,“我会把闹钟订好。”
裴杨没动静,几秒钟后,躺进甄懿的被窝。
一躺下,甄懿就贴过来,手脚并用地缠住他,似乎怕他跑掉,柔软面颊贴着裴杨胸口,尽力放轻呼吸。
裴杨似乎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揽住他的腰,过了一会儿,他在黑暗中开口,“一股药膏味儿。”
甄懿小狗似的在被子里嗅嗅,又把脑袋钻出来,“臭吗?那我去洗个澡。”
“······不用,”裴杨轻轻抱住他,“别说话了,安安静静的。”
两个人躺在一块儿的时候,都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个除夕之夜。辞旧迎新的时刻,外面鞭炮烟火声不断,嘶哑喧腾地祝福着。妈妈在隔壁房间里睡觉,偶尔轻轻咳嗽两声。他们也像现在这样躺在一块儿,呼吸近得像贴着嘴唇,手脚都被对方莫名其妙吸引着,想要逃开,却始终没有行动。他们好像都被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平凡幸福麻痹了。
甄懿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当时有点可笑,亲密至此,怎么还能觉得自己和裴杨只是普通好友呢?
他满足却又忐忑,他想,越过那么多的误会、嫉妒和彼此伤害,他们之间还存在可能吗?会不会明天一觉醒来,一切又回到原点了?
他们是被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吵醒的。
裴杨头发乱糟糟地把脸埋在甄懿的枕头里,不想起床,也不许甄懿起床。花了整整十分钟,甄懿才把他从被子里弄出来,推进里洗手间。
裴杨穿上昨天的衬衫西裤,精致脆弱的面料泛起隔夜的褶皱,看上去不太体面。他有点茫然地叼着牙刷,看到甄懿拿着他的领带过来,他下意识就低了头,简直像某种大型犬的条件反射,等反应过来,甄懿已经在给他打领带了。
甄懿永远能把裴杨的领带打得很漂亮。
“我第一次给你打领带是在那家西装店。”甄懿轻声说,白水葱似的手指缠着领带。
“嗯。”
“你那时候都没有穿过正装。”
“我不喜欢穿西装。”
甄懿笑笑:“我好像一直在无意中强迫你快快成熟。”
裴杨抿唇看着他,长舒一口气,不由自主地抱了他一下。
“裴杨,我们的时间好像完美解释了相对论,快乐,但是短暂得可怕。”甄懿抽噎,“好像没有什么时间留给我们了。”他吸吸鼻子,“不要把我留在原点。你知道,我是蜗牛,要花好长好长的时间才能离开原地,有可能,我一辈子都停留在这里了。”
命运像是要证明他的担忧,裴杨的手机又响起来。
甄懿无力地垂着脑袋,猛地打了个哆嗦,好像在临近夏天的天气里被冻得骨头嘎嘎作响。
裴杨看着他漆黑柔软的发顶,平静的,却又毫不犹豫地把手机扔进了沙发缝隙里。
“领带还没打完,继续吧。”
裴杨低声说。
“······好。”甄懿让他微微低头,裴杨深棕色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似乎在担心他会掉眼泪。
甄懿继续打领带,雪白手指调整着下垂的领带,又向上攀着窸窣上滑,落在裴杨的雪白衬领上,他摸了摸,“好了。”
甄懿对上裴杨眼睛,淡淡笑笑,“看你眼睛,好像我总在哭。”他落寞地舔舔嘴唇,“你其实知道,我是不太爱哭的人。不过,现在想想,可能是未到伤心处。”
“我总让你伤心。”裴杨轻声吐字。
甄懿避而不答,似乎已作出某种沉默的回答,“我一会儿开车送你过去。在楼下买点东西作早餐吧。”
“······嗯。”
旧保时捷停在路口。好天气的金色阳光透过密匝匝的树叶落在车身上,像是镀了一层可庇护钢铁座驾免受岁月侵蚀的特殊漆料。
甄懿坐进驾驶座,裴杨随后坐上副驾驶座。
一样的车内软装,一样的柑橘味防晕车载香薰,一样的粤语歌单。似乎一切都保持着裴杨决绝抛弃这辆汽车时的样子。
但是他曾经允诺过永远不需要学会开车的甄懿,已经不知何时学会了像真正的成熟男人一样驾驶一辆汽车。
是他失职或是毁诺吧。
甄懿拧动车钥匙,轻声提醒他:“系上安全带吧。”
“······哦。”裴杨此刻根本空不出手,左手是一杯豆浆,右手是一份夹了火腿里脊险些包不起来的脆饼,愣神的片刻功夫,甄懿探过身来,呼吸几乎是擦着他的脸,离得太近,他不由屏息,却发现甄懿只是帮他系安全带。
甄懿坐直身子,边给自己系安全带边说,“酒店名字告诉我吧,还是,住在别的地方?”
裴杨报出酒店名。
“哦。”甄懿打转方向盘,侧脸秀致温柔,水洗一般清新,他还开玩笑:“放心坐车吧,我现在车技还不错的······跟白罗撞上那次不算。那天我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什么要发生。”
然后呢,裴杨就伴随着一场傍晚时分的车祸,暌违三年后,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还开过盘山公路。”甄懿笑笑,“公司团建,去山里露营观星。车不够,我就得开。我当时真的怕得要命,可是憋着一口气,愣是平平稳稳开完了。夜里做梦都在怕,怕车子突然失灵,一下子冲出护栏······我确实胆子小。”
裴杨听得心生后怕,煎熬地想着,要是我在,我会让他永远坐在安全轻松可以随意挑歌的副驾驶。
信号灯转红,甄懿不急不缓踩下刹车,转过头,吃掉裴杨喂过来的油麻团。他咀嚼着,吃到油麻团里的红豆沙,太甜,也太油,却非常容易让人有碳水爆炸的晨间快乐。
“谢谢。”他有点口齿不清,“还有一个,你吃了吧。”
“豆浆喝吗?”裴杨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纸杯。
“好。”甄懿说着,倾过身,像很多年偷偷从裴杨手里吸了第一口烟,他咬住湿漉漉的吸管,面红耳赤,像初恋的男孩儿,还羞于间接接吻。
只是这次不再是辛辣呛人的烟草颗粒,而是甜津津的充满豆子香气的豆浆。
“好喝。谢谢杨杨。”甄懿笑着眯起一对春波眼。这是一双很容易让人陷入爱情的眼睛,纯洁,温柔,容易喜悦和依赖,情绪柔软,让人陡生让这双眼睛只看着我的坏念头。
裴杨长睫毛翕动,有点无措地,仿佛是受到召唤似的,倾身吻住甄懿来不及紧闭的红润嘴唇。
甄懿短暂失神后,很快热烈回应起来。
红灯倒计时,后面紧跟的车辆按喇叭催促着前行,甄懿和裴杨却争分夺秒地,竭力摆脱着安全带的束缚,不理智,不安全地疯狂地亲吻。
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有那种烧灼神经的紧迫感,仿佛此刻不再来,让他们像春天交尾的艳丽昆虫一样拼命贴合。
一阵急促喇叭声后,甄懿赶紧推开裴杨,踩下油门。他看到旁边车辆司机刚刚目睹他们接吻时惊讶的眼神。
甄懿很容易地就接受了这种目光,不觉得意外,也不觉得受到伤害。
他觉得一切都可以容忍,只要裴杨愿意继续和他相爱。
“他看到了。”裴杨哑声说,抓住甄懿的垂放在膝盖上的右手。
“没关系。”甄懿再次重复,“这些对我来说都没有关系。”
裴杨低低笑出声。
车子开到酒店门口。裴杨要下车了,可是他似乎总爱在甄懿身上拖延,依然紧握着他柔软洁白的手掌,最后一秒钟,十指相扣,又转瞬分离,他正了正领带,对甄懿说:“我走了。”
“裴杨!”甄懿手心落空,不安地询问,“中午或者晚上再见一见好吗?”
下一秒钟,甄懿学着三年之前的裴杨,故作骄矜地用手比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放在耳边,峰回路转地,无声地央求裴杨的电话。
裴杨单手撑在车门上,弯腰,透过车窗,英俊冷峭总不习惯笑容的脸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有淡色嘴唇动了动。
甄懿读懂,他说,等我打电话。
计划赶不上变化,中午的时候,两个人辗转收到研究生导师的邀请,想大家一起吃个饭聚一聚。他们先碰头,去商场买了些保健品进口水果之类的随手礼,再一起去的老师家。
老师容貌精神和三年前没有大变化,不过前段时间高血压,住了两个礼拜医院。他对于其他人总是很严厉,对于裴杨又总有几分厚爱,撇下一桌子的昔日门生,跟裴杨喋喋地讨论着实验研究和论文新作,偶尔触及一些没有来得及翻译的新学术名词,两个人会干脆用英文交流。
“甄懿。”老师突然点他名字,“还有在每天都看论文吗?”
甄懿羞惭地说不出话,深深低下头。
“要坚持。”老师有些严厉,“这是好习惯。”
“嗯嗯,记住了。”甄懿倒杯赔罪的酒,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甄懿已经醉得面颊通红,还被老师单独叫进书房。
“老师。”甄懿从小就是乖小孩,在师长面前更是规矩。
“你和裴杨闹了那么多年的别扭啊?”老师是直心肠,半句话藏不住,“之前就想问,你师母不让我问。”
甄懿哭笑不得:“老师,三言两语跟您说不清楚的。”
“哦,我理解能力那么差嚯。”他做了大半辈子老师,眼睛早花了,艰难地拿下眼镜,不修边幅地拿袖子擦了擦,又戴上。
“裴杨刚来实验室的时候,诶哟,我看他一头金毛就吓得说不出话,好嘛,这还搞什么研究,搞艺术去得了。”他笑笑,“甄懿,你这孩子最好的地方就是心肠好。我当时让你照顾照顾裴杨,一个多月就让裴杨改邪归正了。”
“你对他好,他也对你好,好坏事情都紧着你顾着你,我们是都看在眼里的。”
甄懿抿着嘴不说话,又落寞地笑了笑。
“人这一生是可怜的,交不到几个真朋友,也难有个知心人。”
“老师,我知道的。”
话音未落,敲门声响起,伴着裴杨的嗓音:“老师,茶好了。”
甄懿一惊,不知裴杨在门外听了多久。
等老师和学生们喝完茶,絮絮地聊了会儿近况,才体力不支地推说要休息了。
“老师,再见。”学生对着上楼的他喊。
“诶,诶。”老师欠身,老教授头发已白,低头时像风吹芦花,“小友们,有空再来吧。”
甄懿突然莫名其妙地害怕。好像他永远都等不到下一次相聚了。
甄懿因醉酒踉跄着,勉强地抓住递过来的谁的手臂,抬起头,是裴杨。
两个人都没有挣开的动作,姿势有点别扭地随着人流走进月夜花园。
路过紫藤花架的时候,裴杨突然弯腰,“我背你。”
甄懿眨眨眼睛,顺从熟稔地趴了上去。裴杨宽大的手掌贴着他的大腿,抱牢了,才直起腰。
“你为什么那么听话。”裴杨低声说着,他步子很慢,渐渐落后于人群,“老师让你照顾我,你就照顾我?......之前我想操你,你就真的让我操?”
甄懿吸吸鼻子,学着闹别扭的裴杨不说话。
“不过我当时向你求婚,你怎么不答应我呢?”裴杨满不在意地开着玩笑。
甄懿眨眨眼睛,长睫毛扫过他的后颈,泛起痒意,他像是无心而言,像是有意为之,坦荡,自然,又有无奈,“我后悔啦。”
作者:三秋泓类型: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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