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倒灌》是由作者而苏倾情打造的小说,顾柏川黎海生是小说的主角,小说春潮倒灌讲述了:黎海生学生时代的生活,是喜欢一个人却有不敢说,于是等到失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喜欢。热门评价:他以为只是占有。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而苏 主角:顾柏川 黎海生
“走吧,走吧!”杨辰最先反应过来,拽着那俩人的衣袖。
我想是因为上次有过那么一遭,他已然了解顾柏川的厉害。
为首的高个儿似乎也是在害怕的,但碍于面子还是恶狠狠瞪了顾柏川一眼。
那三个人跑了,临走的时候留下了什么“等着瞧”“真晦气”之类的辱骂,但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无关痛痒,我盯着顾柏川手里的那柄军官刀,见他将刀刃收回去,这才讷讷开口:“你哪来的这种东西?”
顾柏川将刀刃叠回刀柄里,没理我的问话,目光在我的耳廓上停留一会,又径直走到那女孩面前,问:“你怎么样?”
几分钟后,我们出现在学校礼堂后面的化妆间里。
我在这个学校待了六年,还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毕竟化妆在我印象里本来就是女孩子的事,那屋里头一大股脂粉味闻得我晕乎乎的。
那姑娘说她叫纪从云,在学校京剧社唱旦角,下午才去试了演出的服装,出来见有瓶可乐放在礼堂门口的阶梯上,挡了道,这才刚往旁边挪了一下,就被那几个男孩呵斥,她本来不想理他们,才往外跑了没两步就被他们堵在小径里,然后的事情就是我们知道的那样。
我坐在化妆镜前头的椅子上,看她一边絮叨一边翻箱倒柜拎出来一个医药箱,直到纪从云蹲到我面前,离我只有那么丁点近的时候,我突然红了脸。
这还是头一回有姑娘离我这么近,细声细气,跟我说,耳朵上的伤口要好好消毒,毕竟那扫帚上又是灰尘又是细菌,万一感染可就糟糕了。
我“嗯”了一声,见她从医药箱里撕开棉球的袋子,没话找话:“他们说你有什么病?”
纪从云拿镊子的手顿了顿,说:“我没病。”
“那你妈……”
“黎海生。”那头顾柏川忽然喊了我的名字,从旁边的座位站起身,接过纪从云手里的镊子,扭头看了看她,“我来吧,他皮糙肉厚的伤不着,你自个儿收拾收拾。”他是指纪从云乱了的发型和花了的脸。
我不高兴,语气里冒着酸:“怎么着,漂亮姑娘脏了点就是大事,我流血了也顶多算个皮糙肉厚伤不着?”
“……你呀。”
我不知道顾柏川在叹什么气,我只疑心他也觉得纪从云好看——虽然她确实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光是眨巴眨巴我心头就软。
我本来是想再说些什么的,但是顾柏川已经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碰上了我的耳朵,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我没忍住一激灵,顾柏川另一只手抚上我的后颈,像是撸猫一样用大拇指蹭了两下。
我安静下来。
顾柏川抓着我的耳朵,我不敢动,生怕他棉签一歪戳进我的耳道里,只能坐正身子目视前方。
傍晚最后一点日光从敞开的大门照进来,橙黄的,那阳光静静地在空气中流淌,墙角放着些唱戏用的道具,刀啊、棍啊、桌围椅披之类,那头纪从云一边卸妆一边哼着抑扬的调子。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我的思绪飘得很远,可真要深究也没在想什么,或许就是希望这样的时间能再多停留一会——顾柏川已经很久没这样跟我亲近,我的心情好似那破冰的河面,有些抓不住的想法又如潺潺细流冒出。
“好了。”顾柏川出声打断我的胡思乱想,他往我耳朵上粘了一块创可贴,碍于耳骨的沟壑,那块创可贴皱皱巴巴,好似很不情愿待在我耳朵上。
我扭过头望了眼镜子,忽然笑起来。
顾柏川跟着我一起转向旁边的镜子,从镜面里盯着我的眼,嘴角微微上翘:“怎么,让人刮一下耳朵给刮傻了?”
“去你的。”我说,紧接着又扭头看了看还在整理东西的纪从云,见她没往我们俩这里看,连忙趴到顾柏川耳朵边,用气音发问,“我们……这算和好了吗?”
顾柏川没看我,一直望着镜子,半晌他才开口。
“我们不是一直好着呢?”
“那就一直好着,你自己说的。”我答应得飞快,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那一瞬间我忽然闻出脂粉味里头一股花香,玫瑰,又或许是什么别的。
我从椅子上跃起,问纪从云她家住在哪里。
“我和顾柏川先把你送回去。”
“不用啊。”纪从云已经卸掉妆,露出一张清秀的面孔,她长着一颗虎牙,笑起来的时候会从两瓣唇中间悄悄钻出,“我就住你们家前面的楼,早上还和你们一趟班车,你怎么一点都没印象呢?”
“啊?”我被她看得心里发虚。
纪从云笑出声:“我早听说你们俩跟连体婴似的,只没想到是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同学。”
我闹了红脸,又不好意思跟女孩呛声,只能转过去拽着顾柏川大步流星往外走,头也不回。
“喂!说走就走啊,好歹等等我……”纪从云带着一串银铃般的笑,从后面追了上来。
纪从云没唬我,她家竟真在我家前面那栋红砖小楼里。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孩都会有这样一个时期,姑且称它为“英雄时期”吧,对我来说,考一张满分数学卷远没有救下纪从云来得痛快,尤其是纪从云长得这样好看,灵动的眼,英气的眉,我们班那个柔柔弱弱的班花简直没法同她相比!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纪从云却被许多学生避之如蛇蝎,我可怜她,却也佩服她,因为即便是在这样的处境下,她还总是笑得开开心心,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
这样的纪从云,实在是让我没有讨厌理由,所以,我决定将她纳入我的“庇护”下——那是我为“自己人”划的线,从前只有我和顾柏川两个人,现如今多了个她。
从那往后,只要纪从云没有京剧社的训练,她就会跟我们一道回家,顾柏川默认了这样的模式,就这样,两人行变成三人行。
窗外那栋红砖小楼也仿佛有了特别的意义,在每个晴朗的午后,我照例拿着“潜望镜”偷偷看完顾柏川午睡,就会拖着腮帮子将目光投向那栋攀着爬山虎的红楼,我数着究竟有几只家鸽从那楼后飞出,又数究竟几行几排是纪从云的窗。
不久之后,陈敏也听说了这件事。
本来我对于跟女同学交往的事情慎之又慎,在家里一个字都没提过,但不知道她究竟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总之是被她拦在了回家的路上。
那时我正走在顾柏川和纪从云中间,三个人并排在青石板路上走,距离陈敏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我并不担心被她看见,嘴里还叼着根老冰棒,嘬得啧啧作响。
“黎海生。”顾柏川在旁边叫了我一句。
我毫无知觉,还在满嘴跑火车,说那个数学老师出的卷子怎么怎么刁钻,又说袁小方那个书呆怎么怎么死板,不肯把作业让给我抄。
“黎海生!”顾柏川提高了音量,“陈阿姨。”
说到一半的话卡在嗓子里,我抬眼就看见陈敏那张熟悉的脸,她满是笑意,眼神正好落在我旁边……那是纪从云的方位。
我支吾起来:“妈,这个是,这个是我同学。”
“哎呀,我看出来啦。”陈敏说着,又问纪从云的名字。
纪从云大大方方介绍了自己,跟我碰了碰肩膀,暗示我赶紧把陈敏手里拎的袋子接过来。
我“哦”了一声,将陈敏装满果蔬的布袋子拎到手里,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慌张,分明我和纪从云之间清白得像泉眼里冒出的水,但我对“早恋”这个罪名听闻许久,它响在同学的口耳相传里、响在电视屏幕里、响在青春杂志的每一页……它是一顶偌大的帽子,扣在谁头上谁就成了“坏”这个字的代言人。
在还懵懂的年纪,但凡是男女交往好像就成了坏事,我惊恐于被陈敏撞破,甚至在某一个瞬间忘了顾柏川的存在。
是呀,我们之间是有第三个人的。
我定好了神,却见那头纪从云已经和陈敏聊得热切,好像女孩子天生就比较会讨长辈喜欢,这才多一会,陈敏已经热切称呼起了“小云”。
我长舒一口气,偏头却突然发现顾柏川在看我,可就那么一瞬间,当我转头过去,他的目光已经重新落在远处的槐树上。春回大地,槐花将开,丁点糯白隐没于树冠,也许是打过药了,我闻见空气中那股苦味,再次偏头看向陈敏和纪从云,忽然生出几分莫名的焦躁。
“阿姨,那我就先走了。”纪从云两只手搭在身前,压低连衣裙的裙摆,十几岁的女孩已经开始抽条,她像是一支刚出水的芙蓉,站在那里,陈敏怎么看怎么喜欢。
“别着急走呀,阿姨买了排骨。”陈敏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我家的方向带,“你跟你父母说一声,今天就留在阿姨家吃饭吧,对了,你说你住在十号楼,你妈妈是谁啊?”
作者:而苏类型:现代
一个人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