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推荐大家观看主角为沈堪舆顾言笙小说《不堪言》,作者:梨花糖,小说内容有趣,文笔老练,不堪言主要讲述了:其实对沈堪舆来说,他唯一能抓住的人,就是沈堪舆了。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梨花糖 主角:沈堪舆 顾言笙
沈堪舆赶到饭店的时候,顾言笙已经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身边有好几个工作室的人围着,却没有看到苏桐。
这些人应该都是游娱工作室后来新招的同事,沈堪舆没有见过,他们看起来也并不认识他。
他和他们打了声招呼,俯下身去轻轻地揉了揉顾言笙的后脑勺:“阿笙?”
顾言笙面颊微红,眼睛闭得很紧,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的,在脸上覆下柔和的阴影。
沈堪舆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大傻子,不能喝酒还喝这么多。”
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是苏桐说了什么吗?苏桐怎么会把喝醉的阿笙一个人丢在这里?
沈堪舆莫名地有些心慌,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阿笙喝醉酒这样昏睡,很容易生病感冒,他得先把他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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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住,沈堪舆在司机的帮助下把顾言笙背到了背上。
司机看着他吃力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道:“要不您扶着他走吧?醉酒的人其实可以勉强扶着走的。”
实在不是他喜欢多管闲事,主要是他亲眼看着这位乘客胃疼了一路,好几次疼得呼吸声都静止了,却愣是一声疼也没喊,中间还让他停下车,蹲在路边的花坛旁吐了一次,也是一点动静都没,等他下车查看的时候,发现他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胳膊狠狠压着胃部,整个人蜷成了虾米,都疼得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他问他要不要去医院,他摇摇头,说自己要带喝醉的小朋友回家,还笑得阳光灿烂的。要不是脸色惨白满脸冷汗,真会让人以为他屁事都没有。
眼下这位乘客嘴角一扬唇角一弯,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笑容,小司机差点被他一口大白牙闪瞎了眼。
“不行,他是我的宝贝,”沈堪舆趁顾言笙人事不省,皮劲儿又上来了,“你瞅这细皮嫩肉身娇体贵的,万一摔着了可不好。”
司机叹了口气:“您真的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不瞒你说,我其实是故意装给他看的,我最近惹他不高兴了,想装个样子撒撒娇讨讨好,没想到他真的醉得这么死,眼皮都没动一下……”沈堪舆碎碎念地说了一堆,忽然发现司机的表情已经有些尴尬。
他好像是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了,总是自言自语就能说上一整天,现在逮到个愿意回应他的人,嘴就跟上了发条似的停不下来,都没考虑一下人家的感受——谁愿意听陌生人家长里短的破事啊。
“对不起啊,不应该跟你说这么多的,”沈堪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说了很多话,喉咙干燥生疼,声音比刚才哑了很多,但是他不敢咳嗽,一咳嗽胃就痛得像要爆开一样,就继续扯着这么个破嗓子道,“谢谢您关心,那我不耽误您做生意了,我带他回家啦。”
他微微侧过脸,对趴在他肩膀上的顾言笙哄孩子似的道:“阿笙,我们回家咯。”
可能是他太瘦,背上全是骨头,顾言笙被硌得不舒服,在他身上不安分地辗转着。
“哎哎哎,干嘛呢,乖一点,甜甜都比你听话。”沈堪舆怕他滑下去,赶紧颠了一下把人颠上来,胃里跟着又是一紧,揪扯着疼,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他喘息着捱了会疼,腾出一只手擦了擦额头上汗,怕待会糊进眼睛里看不到路。
他走得很慢,于是就争分夺秒地和完全没意识的顾言笙说起了话。
说一些他醒着的时候,他不能也不敢跟他说的话。
“阿笙,你说爱情的力量多伟大啊,我刚刚在车上疼得都坐不住了,结果一背着你,又觉得什么毛病都没有了,你是什么神奇的止痛药啊?”
“你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好不好,胃会坏掉的,胃疼特别难受。而且啊,阿桐他人那么瘦,身体也不好,你也不忍心让他背着你回家对不对?以后不可以再多喝了,要听话。”
“也不知道阿桐以后能不能把你照顾好,你又挑食又浅眠,吃不好睡不好的。”沈堪舆发愁地叹了口气。
总觉得把阿笙交给谁照顾,他都不放心,虽然他自己也没有把他照顾得很好。
可是也没有什么机会弥补了,他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照顾他了。
“没关系,你别怕,我都跟甜甜说好了,以后她在世界上最爱的人只能是爹地,她长大了会照顾你的,一定会是你的贴心小棉袄。但是你要记得小棉袄也是小公主噢,你也要像她爱你一样爱她才行,她说爱你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回应她呀。她很乖的,有时候撒娇闹脾气,你跟她说爹地爱你,她就会开心的,很开心很开心那种……”
“到时候你们开心地过着小日子,会不会……把我忘了啊?能不能……”
他说不下去了。
疼得没力气了。
再这么多话,可能就背不稳他的阿笙了。
他想说,能不能不要把他忘得太干净,虽然他知道想起讨厌的人会让人很难受。他希望他有空的话,隔个三五年到他坟头,不用说话,也不用烧纸钱,只要给他放几朵野花几株野草,让他知道他们过得很好就足够了。
没空的话,也没有关系。他活着的时候,已经浪费了他那么多时光,蹉跎了那么多岁月,死后总不能再死乞白赖了吧。
可是不要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好不好。
他知道,他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如此招人厌烦,死了之后也会很快被所有人遗忘,可能连坟头都不会有,但他还是希望顾言笙能记得他,能记得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叫沈堪舆的人特别特别爱他。
阿笙啊,我真的很喜欢你。
这辈子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
下辈子不喜欢我也可以,只要不这么讨厌我就好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不被你讨厌是一种怎样幸福的感觉。那些不被你讨厌的人,每天看着这么好看的你对他们笑,听着这么温柔的你跟他们说话,一定开心坏了吧。
真的,很想知道那种感觉。
所以我想我应该要,早一点去下辈子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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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堪舆把顾言笙背回家,稳稳当当地放在床上,替他脱掉了鞋袜和西装外套,摘了领带皮带,又把他的衬衫解了几粒扣子。
本来是想让他睡得舒服一些,但解到第三颗扣子,沈堪舆差点喷鼻血。
这是什么神仙胸肌,肤若凝脂雪白通透,因为喝了酒透着淡淡的桃粉色,摸起来是玉一样细腻滑润的手感,咬一口应该也是清甜可口的桃子味吧。
沈堪舆心跳如雷地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往下解扣子,扯过被子来帮顾言笙盖好,手忙脚乱地跑到洗手间泼了自己一脸冷水,冷静了一小会儿,又浸了条温毛巾出来,给顾言笙擦脸擦脖子。
做完这一切,他在床边直起腰来,一直都是闷闷钝痛的胃突然狠狠一绞,像一把锋利的剪刀毫无预兆地剪断了他身体里残破不堪的电线,灭掉了他所有的光,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疼得很厉害,却是一声也喊不出来。
眼前的黑幕迅速倾覆,沈堪舆怕自己倒在顾言笙身上把他砸伤,咬牙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然后就整个人往后倒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都砸到了些什么东西,脑海里和耳朵边都是轰隆隆的巨响。他觉得自己仿佛不是在地上摔了一跤,而是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过了很久很久,巨响声消散后,他才感觉到浑身上下散架般的剧痛,让他昏又昏不过去,醒又醒不来。
他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地上,疼得时不时抽搐一下,直到他听见顾言笙微弱喊起了苏桐的名字,像是被噩梦纠缠。
他的阿笙在做噩梦。
意识到这一点,他咳嗽一声,攥紧拳头用指甲狠狠扎着手心的肉,感觉到力气重新在身体里凝聚,视线也渐渐清晰,他撑着地板,慢慢地爬了起来,趴在顾言笙床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哑声安抚道:“阿笙,我是阿桐,我没事的,你别怕。”
“阿桐……”或许是疼痛让沈堪舆的声音变得嘶哑难听,顾言笙仍旧蹙着眉头含着苏桐,并未安静下来。
“我在,我没事,”虽然知道顾言笙看不见,沈堪舆仍旧努力地学着像苏桐一样温柔的笑,抬起手轻缓地给他顺着胸口,像哄甜甜睡觉一样哄他,“阿笙乖乖睡觉啊,睡醒了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我们去大理。
我们去下雪的北方。
我们去有海的小岛。
我们去能看到银河的高山。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去这些地方,我一直都想陪你去,只是怕你不开心,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你乖乖睡觉,我一定会让阿桐陪你一起去的,我已经帮你们存了足够的钱,也做好了很全面的攻略,你们想去哪里都可以的。
你们以后可以一起出去玩了,你开心一点,不要再做噩梦了好不好,我很心疼。
顾言笙看起来平静了很多,不再发出难受的梦呓,只是微微蹙着眉头。
沈堪舆忽然觉得身上其他的疼痛都不见了,心脏却开始绞着疼了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脸上是笑着的,眼眶却悄悄湿了。
他握着顾言笙的手,嘴唇哆嗦不止,声音残破不堪,微哽着温柔地重复道:“阿笙,我是阿桐,我爱你。”
“我很爱你啊。”
你听得到吗?
我爱你。
阿笙,我爱你。
顾言笙听到这句“我爱你”,浑身忽然战栗了一下,像是被触碰了心底的某一处禁区,放出了里面封锁着的滔天巨浪与万里黄沙,淹没侵蚀掉人所有的理智。
他吃力地睁开眼,眼底浑浊而赤红。
沈堪舆还没有发现他醒了,就忽然被他用力地从床边推下去,倒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他疼得眼前昏黑,徒劳地撑了一下地板却根本起不来,只能哑着嗓子茫然地喊了一声阿笙。
他感觉到顾言笙压在了他身上,用力地撕扯着他单薄的衬衣和长裤,这是他今天去接他之前,怕给他丢脸,特意选的最好看最昂贵的一身。
他下意识地想阻拦他的动作,手腕却被他用力扣在地上,骨头发出被碾压的“咯咯”声。
“呃……阿笙,”沈堪舆感觉自己骨头可能都断了,完全没有办法挣开他,疼得冷汗直流,连话都说不清楚,“阿笙,你别……”
他开始觉得冷,身体不受克制地发起抖来,因为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都被撕碎了。
他听到顾言笙近在咫尺,嘶哑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念出他的名字:“沈、堪、舆。”
“你说你是苏桐?说你爱我?”
“你这么想要是吗?”
“我给你。”
“你放过苏桐,别再去伤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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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一切残忍得像一场酷刑。
沈堪舆疼得也说不出话,神志越发昏沉,对疼痛都没有那么敏感了,他浑身颤栗得像暴风雨中摇摆的树枝,苍白的脖颈吃力地后仰着,牵扯出脆弱至极仿佛一触即断的弧度。
很疼,但他不敢哭,也不敢叫。
他知道这是自己该受的,因为先施酷刑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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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笙和苏桐从小一起长大,在那次“绑架”之前,苏桐的身体一直都是很健康的,甚至比顾言笙还要健康。
那是一次什么样的绑架呢?
那时沈堪舆已经怀孕四个月,那天顾言笙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要出去给苏桐庆生,而且是和一大帮人一起,完全没有遮掩没有欺骗。沈堪舆也装出一副顺从忍让的样子,笑眯眯地送他出门,并没有多说什么的。
可事实上他还是嫉妒得发了狂,他让他的朋友们给苏桐一个惨痛的教训,让他从今往后再也不敢靠近顾言笙。
他们把有幽闭恐惧症的苏桐关进一个密不透光的木桶里,不停地踢打、摇晃木桶,甚至将木桶从台阶上踢了下去。
顾言笙忘不掉他从木桶里把苏桐抱出来的时候,他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样子。在去医院的路上,连救护车那样大小的空间都让他恐惧得几乎窒息,甚至一度咳血休克。
苏桐没有做错什么,却险些被沈堪舆害死。
这是顾言笙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事情。
他当时恨沈堪舆到了什么地步?
如果他肚子里没怀着孩子,他会把苏桐所经受的痛苦原原本本地,甚至千百倍地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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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笙在醉酒昏睡中,听到了漫长而沉重的物体撞击声和落地声,那声音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装着苏桐的木桶从台阶上滚下的一幕像梦魇一样纠缠着他。
是沈堪舆。
是沈堪舆这个疯子。
他非要跟他结婚生子,他可以忍。为了孩子为了父母,他也愿意慢慢将苏桐割舍,认真跟他去尝试一下日久生情。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得到,不想给他无谓的希望,所以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如果他没耐心,他想发脾气,完全可以冲着他来,但他非要去伤害苏桐,他非要让所有人都痛苦难堪。
凭什么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地让别人痛苦。
凭什么。
酒精总是能侵蚀人的理智,将人压抑在骨血深处阴暗与暴戾的火星点燃,弥漫在鼻腔间的血腥味,和那天苏桐满身骇人的血腥味一模一样。
顾言笙几乎被自己胸膛里的怒火烧得发狂,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低沉的像索命的修罗。
沈堪舆,你这么喜欢的话,我就一次性给你给个够吧。
你在颤抖?在挣扎?在哭?你也知道被别人逼着做这样的事情有多痛苦吗?
你也知道吗?
你这个疯子,混蛋,做尽恶事,为什么还能每天安然无恙嬉皮笑脸?真的是遗臭万年吗?
我这么对你,你会愤怒吗?
愤怒的话,要不干脆杀了我吧。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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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堪舆在疼痛中昏厥过去,又从疼痛中清醒过来。
他看着天花板,眼里像蒙了一层雾,没有焦距也没有光芒,胸口很闷,呼吸困难得他只能张着嘴费力地喘气,嘴唇干得像龟裂的河床。
他扭过头,看向身旁又陷入昏睡的顾言笙,被他脸上的干涸的血吓了一跳,本来动一动都费劲的手指,一下就抬了起来,轻轻擦拭着血迹。
还好,能擦掉,不是阿笙的血,阿笙没有受伤。
沈堪舆松了口气,随即又忽然想到什么,浑身的神经都一下紧绷起来。
不是阿笙的血,那就是他沾在阿笙身上的血了?他醒过来要是发现自己身上全是他的血,一定会恶心死的。
沈堪舆顿时从半死不活变得如有神助,两三下就坐起了身,小腹绞痛得他差点又昏过去,连忙吞了几粒药片,按着胸口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浑身都是血污,怕弄脏顾言笙,只能匆忙地到浴室里冲洗干净,再接盆热水洗条热毛巾,回来帮顾言笙脱衣服、擦身子、换睡衣。
左手好像有骨头被压断了,虽然吃了止痛药,痛感不是非常明显,但是总觉得使不上力,做起事来也拖沓了许多。
他特别害怕顾言笙会醒,提心吊胆地做完这些,就把他弄回床上,盖好被子,怕他会惊醒,就半跪在床边用手一下一下的地顺着他的胸口一直到他呼吸变得清浅平稳,好让他睡得安稳一点。
等他再次熟睡,沈堪舆转过身去,开始收拾满地的狼藉。
他收拾出了一个碎掉的水晶摆件,看起来不是很便宜,捡碎片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哆嗦,想着不便宜倒还好,如果是顾言笙和苏桐的什么信物,那他真的是彻底凉了。
所幸还能看出来它的牌子,他现在赶去商场说不定能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回来。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碎片收进一个袋子里,撑着膝盖想站起来,却忽然觉得胸口闷得厉害,气管里又干又痒,他没忍住,腰还直不起来就又仓促地俯下身去,捂着嘴费力地咳了一下,却咳了一手的血。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茫然地想着我也没觉得哪里疼啊?这么多的血是打哪儿来的?
他脑子里懵得厉害,俨然已经忘记自己吃过止痛药这回事儿,就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突然就吐血了。不过看血的颜色也不深,像是粉色的,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咳嗽没有止住,仍旧有血被他断断续续地咳出来。他怕弄脏了地板,揪起自己的衣领堵住嘴唇,匆匆地就离开了顾言笙的卧室。
作者:梨花糖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