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上班恐怖故事》正倾情推荐中,作者好雨知时所著的小说上班恐怖故事围绕主人公司昊云天开展故事,内容是:实在是不敢想他居然喜欢自己,云天一直都认为他和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工作。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好雨知时 主角:司昊 云天
大巴车直接将我们送到山脚景区入口下面的民宿,倒是十分方便。
我们预订的这处民宿是独院,这两天几乎被我们包下。
地方算不上宽阔,但傍山而建,胜在幽静。三层小楼、三面环抱,像木寨,但又更加结实精致,周围一圈高大树木,但春日里不见葱郁的最好景,这个时节气温还很低。据说后院凿了几块以石为底的露天热泉,面积还不小,足够许多人一起“下饺子”。
我顺着山道放眼望去,有不少类同的院落,看得出被旅游业雕琢的痕迹,但好在院落之间互不打挤。
进院后,我没看见前台,“接待厅”也没有。迎接我们办理入住的只有一个人,正拖沓着脚步从一楼拐角处的大房间里走出来。
那人留着到肩长发,发尾润湿,脖颈上围着松软毛巾,里衣和裤子像是棉麻一套,宽松且薄,草草披了一件轻便的棉衣外套,脚上还踩着双人字拖,脚趾都冻红了,他却像不知冷似的——
我是先下车进院的,走近后才认清,那是个高挑清瘦、眉目明艳的男人。
“美人啊!”果然,任娜如我所料发出了痴汉般的感叹。
那人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他偏过头,眼神飘来,抱着手臂朝我们莞尔一笑。
或许是司昊身量出挑、惹人瞩目的缘故,那人径直朝我们——朝司昊走来。
他向司昊确认预订信息,而后两根手指懒洋洋挑起很大一串钥匙:“我姓岑,是这里的老板。我的员工不多,如有招待不周,还请多多谅解。地方简陋,没有房卡,这是房间钥匙,红绳单间,白绳标间,劳烦你们自己分配一下。”
我还没来得及感慨岑老板招待客人之随性,就见他目光流转,似是对司昊打量一番,而后微微倾身,朝司昊低笑道:“我就住一楼,有事的话……不管什么事,随时叫我。”
我闻言一愣,觉得岑老板最后这话语气有点奇怪,具体哪里怪我又说不出来。
但司昊反应如常,接过沉甸甸的钥匙,客气道谢。
大家陆续拿好行李进了院子,一时间拥挤非常。我见岑老板很快地皱了一下眉,像是不喜吵闹。趁司昊将钥匙分发给各部门领队时,他慢慢悠悠介绍:“你们订了明天的早饭,供应时间是六到八点,如果需要加午晚餐,请提前三小时告知。对了,后院温泉全天开放,不单独收费,但晚上灯暗,请注意安全。”
撂下这些话,他便又扬起清冷笑容看了我们一圈,成功用美色将我们收买后,就潇洒离开了,一副“请自便”的样子,毫不热络。
我第一次见人这样做生意,正好奇去看岑老板的背影,一串拴着白绳的钥匙忽然递到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你们的,拿好。”司昊说。
“谢谢。”我忙接过,又偷瞄一眼司昊手里的、他的钥匙,果然是红绳,“您是单间吗?”
“嗯,”司昊这种时候极有作为领导的自知之明,“不管谁跟我同住,都不能完全放松吧。”
也是,除了刻意想和领导联络感情的人之外,换谁和上级住一起都会抗拒。
换作是我也……
我莫名在此时想起司昊让我留宿他家的话。
这次出行,我们提前统计好单标间数目,员工基本是标间,可以自由上报与谁同住,任娜和白霜一起,我和毛康一起,住两隔壁,在二楼。
营销部部长蒋有为年过半百又心脏不好,不大适合冷天爬山,就缺席了这次团建,司昊作为他们部门到场的最高领导,和其他几个部长都住三楼单间。
“云老师!”忽然,陈礼他们从后面冲过来,挂住我脖子,调侃说,“不会吧,你不会要和父皇睡一屋吧?”
我一脸茫然,转头看向毛康:“毛哥,你什么时候登的基?”
毛康两手一摊:“也没通知我呢!”
陈礼大笑:“我说我们昊哥!”
“司老师?”我来了兴趣,“为什么管司老师叫父皇?”
陈礼就冲我挤眉弄眼:“上回你不是代表技术部上来和亲嘛,我部适龄待嫁的公主都去请昊哥指姻缘啦——那他可不就是父皇么。”
我也乐了,顺着话玩笑,抬头问司昊:“司老师,那你给我指的姻缘呢?”
“没有,朕都还没充盈后宫。”司昊很轻地挑眉,提醒我说,“上去放东西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上楼,片刻休整,下来集合时是十点一刻。
中午订了地方特色流水席,在景区内,我们一路顺着栈道徒步过去,买好票往里走,到地方差不多十点四十,院堂很大,还有戏台表演。
看完演出正好开席,道道菜分量十足,令人目不暇接、手不停筑,吃得我很是开心,连司昊都时不时劝我“慢点”。
我吃得很满足,但不知道司昊吃好没有,毕竟他没吃几口就以茶代酒和部长们推杯换盏去了。
午饭后自由爬山,晚饭也需自己解决,同事们大多三五成群,或七八人同路,各玩各的才有意思。但安全起见,晚上十一点,我们须得在“联谊群”里接龙汇报自己的位置和回民宿的时间。
司昊、陈礼以及另一个叫张薪的销售兄弟一直和我们同路。
这哥儿们名字起得好啊。
司昊毕竟三十出头,和四五十的部长们显然玩不到一起去,他和陈礼、张薪三人便一拍即合加入我们,和我、任娜、白霜、梁一晴、毛康,组成了一支八人小队,一路同行。
小盒山景区最高峰海拔只有二千一,但周围没有更高的山,也能在顶峰观景台看见日出云海。
据说峰顶有棵极为粗壮的古树,树干要好几个成年人才能合抱过来,没人知道它长了几百年、托起了几百年的日月。
为了这棵树,我们兴致盎然,开始了爬山之旅。
边爬边聊天,任娜跟我讲:“我以为何运兴今天不来呢,但他还是报了名,刚才我看见他又跑去和黄锐待一块儿了。”
我兴致缺缺,想起何运兴曾说过司昊的坏话和他做过的事,不愿再聊这个人。
司昊知道我对何运兴有意见,他抬手拍了拍毛康肩膀,然后说:“何运兴之后应该要和白霜交换,轮岗到你们组去了吧?”
毛康和司昊的私交比我想象中还好一些,他们相互熟悉,关系是私下里能开玩笑的程度,毛康一听司昊这话,当即垮了脸:“唉唷,司老师,您要哄小云天儿可以,就单纯地哄!不要擅自把他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正在仰头喝矿泉水的我立马笑喷,不只是我,大家都被毛康那苦大仇深的样子给逗乐了。
只有司昊伸手拍了拍我的背,又叫我慢点。
想必我在司昊心目中,已经是一个吃饭狼吞虎咽、喝水也不省心的倒霉熊孩子。
许是时机正好,我趁此机会破罐破摔,向司昊抒发了一下我压抑许久的内心想法,仰天长叹:“……司老师,我怎么总是在您面前露怯呢,我平时不这样的。”
“是吗,”司昊又笑,“那你平时什么样?”
我挽尊道:“平时还是很机灵的。”
司昊就专注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久到我都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他才用他那种逗小孩儿专用的正经语气,道:“好,很机灵,我看得出来。”
我:“唉!”
这明显是没看出来嘛!
化悲愤为力量,我爬山爬得非常得劲儿。
爬山看体力,每个人身体素质不同,我们八人小队一起上山,最终也分为了一前一后两个梯队。
毛康此人几乎满足人们对技术宅人员的所有刻板印象,没爬多一会儿就不行了,嚷嚷着要去坐缆车,还扬言会在胜利的彼岸等待我们,结果被梁一晴一顿嘲讽,男性自尊心作祟,又咬咬牙决定要自己爬了。
于是毛康、梁一晴、白霜和张薪就落在后面。
而司昊果然如我所料,一路如履平地,看得出经常锻炼,狠狠把毛康比了下去。
司昊、陈礼、我,还有精力十分旺盛的任娜,我们四人便领先。
司昊和陈礼同属一个部门,在聊一些我和任娜不清楚的项目,并且他们很有风度地让任娜走前面,没刻意带速度,一路就比较悠闲。
山道狭窄,偶尔还会遇到逆行而下的人,不便多人并排而行,我就和任娜一起打头。
……虽然我也很想和司昊聊天,只能看等会儿有没有机会了。
空山新雨自然令人心旷神怡,遗憾的是,临近周末,游客很多,绝称不上“空山”,甚至人群中有不少五十出头的中老年,我不由羡慕起这些享受退休生活的人。
但好在确实是“新雨后”,空气中混杂着湿润的草木气息,哪怕带点清冽凉意,也让我舒适得忘却尘嚣。
不过雨后山道没那么好走,常有泥泞,任娜穿了双板鞋来,一不小心就出溜一下打了滑——这个家伙第一反应居然是护住挂在胸前的相机,而后才想起来腾出手扶了扶山壁。
“你看着点儿,相机值钱还是命值钱。”我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她的手肘,又哭笑不得,“这段路又湿又陡,我刚看前面就有人摔了,能不能小点儿心。”
任娜毫不忸怩在我手上借力,站稳了就松开:“差点人财两空,好险好险。”
我一边数落她不穿运动鞋,一边聊着天继续带她往上走,时不时给她搭把手。结果怎么着,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我稍不注意就踏上一块长了青苔的石阶一脚踩滑,当即就觉得完蛋了——
一只手掌有力地托住我后腰,护住我没让我真仰倒下去,司昊淡淡道:“看路,少说话,等会儿你们一摔摔两个。”
我窘迫地回头,直直对上司昊略沉的眼神,蓦地怵了怵,才讷讷道了谢。
……感觉自己像个收到严厉家长警告的熊孩。
好不容易过了这截路,栈道也稍微宽阔一点,任娜就彻底松开我,又灌了好几口水下肚,完了对我空瓶子一摇:“我怀疑我水怪投胎……云天儿,你还有水没,倒给我点儿。”
“有,你少喝点吧,厕所还在很上面。”我提醒她,但还是把我的矿泉水拿出来,瓶口悬对瓶口,正要小心倒给她。
“我的给你吧,没开过。”司昊忽然把他的矿泉水递过来,道。
“谢谢司老师!”任娜接过,“我特别爱喝水,先拿着了,等路过卖水的地方我再给您买一瓶!两瓶!再请您吃冰棍儿!”
司昊笑着说好。
我看看我手中的水,又看看两手空空的司昊,问他:“司老师,您这会儿喝水吗?我还有一点儿。”
陈礼插话说:“嗐,这点运动量,还不够昊哥出汗的……”
“给我吧。”司昊却说,“等会儿给你买。”
陈礼:“?”
我赶紧把我快见底的水递给司昊,他喉结滑动,仰头悬倒喝了个干净。我想起任娜的话,就问司昊:“冰棍儿有吗?”
“想吃就有。”司昊说完,顺手把空瓶哐地扔进路边垃圾桶。
我忽然就开始馋那一口冰棍儿,口舌生津。
我们一路优哉游哉,偶尔停下来拍照,差不多四小时就攀上峰顶。
我深深呼吸,又长长呼出一口气,脚下就是翻滚的云海,心情无比舒畅。
观景台前边立着一块巍峨巨石,那是标记小盒山海拔高度的石碑,任娜终于能踏踏实实用她的相机好好照相了——
“云天儿!快快快!趁现在没人赶紧帮我照相!”任娜嗖一声把相机塞进了我手里。
任娜一路蹦跶,虽然嘴上抱怨梁一晴和白霜怎么还没上来,但照相完全不耽搁,一会儿要和石头合影,一会儿要和云合影,还要嘲笑我照相技术不行。
“我的天呐云天儿,你这什么直男技术,你自己看看这张,我有一米吗?还有这张,你能从人群里找到我吗?”任娜愤愤然道。
“人多也怪我?”我呲牙咧嘴挽尊,“我不会用这相机!”
任娜就指点我,我也虚心求教,凑个脑袋过去学习,然后按照她的指示,任劳任怨蹲下来,给她创造一双视觉上的大长腿。
“呼,累死我了。”甚至都没时间跟司老师合照一张!
总算让任娜勉强满意,我们准备等一等毛康他们,再一起去古树那边。
陈礼趁休息,过来对我好一通挤眉弄眼:“云老师,你简直像她男朋友啊。”
任娜闻言一脸嫌弃:“我吃大亏。”
“爱过不过,”我眼睛一眯,配合玩笑,“不过拉倒!”
他们笑成一团,司昊脸上表情却莫名很淡,他抬手指了指公厕:“你们先聊,我去方便一下。”
我正要说我也想去一趟,但司昊长腿一迈,没等我问出口,就率先快步离开。
我这才发现,司昊的兴致……是不是不如出发前那么高了?
怎么呢?沿途风景挺吸睛的呀,连我都认为这趟团建来对了,司昊他却觉得没什么意思吗?又或者是他刚才和陈礼聊的项目,让他想起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吗?
我撞撞陈礼胳膊:“嗳,你刚才和司老师聊什么了?我怎么看他脸色不大好啊。”
“啊?没有吧?”陈礼一脸迷茫,“他私下挺温和的,一直都这样吧。”
我想了想司昊方才几乎有点黑了的脸:“你管那叫温和?”
陈礼挠挠头:“可能是我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样子吧……雷霆千钧,还是闷雷,你懂我意思吧……”
我莞尔,大概是司昊常对我笑的缘故,我倒是不大能想象得出来他发火是什么样子。
——特别是当司昊提着两支雪糕回来的时候,我就更想象不出来了。
司昊把两个不同口味的雪糕递给我和任娜:“古树造型的冰糕,我看很多人买,你们一人一个吧。”
我和任娜高兴坏了,冷天就是要吃冰糕,完全不会化掉,我们还举着合了影。
陈礼酸溜溜地问:“昊哥,我没有啊?”
司昊扬眉,语气很不悦:“你也小?”
我:“……”
陈礼撇撇嘴,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冲司昊一扬:“那我们去抽一根?过会儿到古树那头肯定就没有吸烟区了,要保护木头嘛。他们也忒慢了点儿,绝对是毛哥拖慢了整体进度哈。”
我心下诧异,从没想过司昊也抽烟,更从没见过司昊吞云吐雾的样子,可我又转念一想,哪有不会抽烟的销售呢?
果不其然,司昊对陈礼点点头,又朝我随意一笑:“我们过去一下,你们俩玩儿吧。”
说完,司昊短时间内,第二次转过身走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被他笑得心里一麻,忽然间很不是滋味,连入口即化的美味冰糕都不甜了。
我就这样出神地看着司昊和陈礼一起大步离开,去了专门的游客吸烟区。
我远远望见司昊随意叼着烟,微微低下头,凑近陈礼替他打燃的火,唇齿间蓦然缭绕起云一样的烟,让我再看不清他的脸和眼睛,是那样的陌生和疏离。
作者:好雨知时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