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成为魔族少主的心尖宠小说在那里看?纯爱小说《飞升成为魔族少主的心尖宠》由作者戏辞倾心创作,主人公是沐枫夜宸,飞升成为魔族少主的心尖宠小说主要讲述了:沐枫每天都在想要和夜宸离婚,但夜宸偏偏对他就是有意思啊。
来源:不可能的世界 分类:现代 作者:戏辞 主角:沐枫 夜宸
夜宸不愿意再这样下去,来来往往的人,若是被看见了,只会造成不好的名声。
“国师先起开吧,我要出门了。”
匆匆说完这一句,夜宸掩拳咳嗽一声便走了出去,绯歌看着他明显落荒而逃的背影,不自禁的笑了笑。
真有意思,落荒而逃,就像个小兔子一样。
绯歌理了理衣衫,见人走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兴致再待下去,跟着一起离开。
夜宸郁闷的踢着路边石子,刚想跟小翠抱怨两句,就看见一个人抱着袋子急匆匆的走。
定睛一看,赫然就是之前跟在白廉身边的那个侍卫,侍卫还是那身普通的常服,只是袖口处,隐约透着点光亮。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手上拖着的一个大袋子。
夜宸拍了拍小翠,叫她先回去了,自己则是悄声跟在侍卫后面,看着他一路出了府。
夜宸着急的原地跺脚,马车的方向是朝着郊外,城郊的方向。
只是据他所知,城郊是一片荒凉的地方,山上的密林多到占满了原来的路,听说晚上还有野禽出没,说不准就会伤人。
夜宸也不由得开始怀疑,怀疑他去那里干什么,怀疑那袋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纠结半晌,夜宸还是想跟出去,但是又怕白廉发现到时候又来挑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绯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正好就是夜宸手足无措站在门口的样子。
“你这是在干什么?不是说出府吗,怎么还没走?”
夜宸扭头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你是不是要走,赶紧带我一程。”
“我凭什么带你?你总要给我个理由吧?”
夜宸瞧着那张熟悉的脸,其实心里早就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因为他着急,才不去求这个国师。
真是亏得他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白瞎了!
“没有利息,我怎么带你出去?”
“你竟然同我讨要利息?!!”夜宸满脸的不可置信,“堂堂国师大人,竟然好意思来跟我讨要利息?!”
绯歌轻笑一声,低沉的嗓音中头一次带了点玩笑,周身冷意慢慢退却,给人的感觉不再是那个冷漠的国师。
夜宸不想跟他说这么多,生怕再晚点那个侍卫干些什么事。
连忙拽着人上了最近的一辆马车,嘱咐车夫去了郊外,坐在上面喘着气。
“国师大人,我只是个小丫头,不值得您在我身上搜刮什么,不过还是要谢谢国师大人,肯带着我出门。”
“在下可不是为了你,像你这样的小兔子,只有受惊的份儿。”
绯歌难掩笑意,眼前这人似乎跟当初算命的时候有些不一样了,让他忍不住的想要接近,想要跟他多说话,更想要将人……
他压下心中旖旎的想法,身体却诚实的离他又近了些。
草果清香慢慢涌入绯歌的鼻尖,甜而不腻,清凉质朴。
“不知夫人身上用的是什么香包,闻起来好香。”
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谁知夜宸竟就这般实诚的拿出了香包,上面绣着绿竹式样,旁边缀着两颗小珠子,碰一下便能叮当作响。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仿佛看见眼前这位国师恍然一过的诧异,和一瞬间的怔愣。
“你不是要看看吗,不看了吗?”
夜宸奇怪的看着他,最后收回自己的荷包,目视前方,偶尔往窗外看看。
绯歌愣了好一会才缓过神,脑中断掉的那根弦怎么都链接不起来了,像是缺了什么,缺口扩大,再无修复。
马车的颠簸越来越重,夜宸掀开帘子往外看,明白是到了城外了。
幸好今日白廉不在家,也不知道去哪了,一大早就没了人影。
走着走着,夜宸突然在拐角处,看到了那个侍卫。他连忙起身,钻出去叫人停车,三两下就下了马车。
绯歌跟在后面,悄无声息的似乎是在保护。
夜宸小心翼翼的爬上小短坡,这里距离城门距离很远,几乎可以说偏僻了。
他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弓着身子打量着不远处的侍卫,只见他倒出来一堆东西,将将埋在土地之下,上面找了些枯树叶来遮挡,还上去踩了两脚。
侍卫喘着气,看了眼周围,确认没人之后,才拿着袋子离开。
本来昨晚上他就应该将这些东西埋进去的,但是晚上大公子急找他,导致他只能大早上的就出来。
幸好没人看到。
侍卫扶了下头上的帽子,身上的衣衫有些凌乱,但好在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顺着原路返回,车辙印时深时浅,可见驾车人的心思不齐。
“这就是你要出来的理由?”
绯歌背着双手,神情淡漠的看着不远处的马车,面容冷峻,有些不明白。
夜宸只当做没听见,见人走了立马走过去,对着那个地方踩了两脚,后来蹲下来随手扒拉着,将那层树叶扒开,层层脉络这下,逐渐露出了森森白骨。
夜宸顿了一下,双手颤抖着,哆嗦着翻开最后一层枯叶。
灰白的骨头成堆聚集,头骨随意的散落在不远处,不难看出这是人,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
夜宸突然停了动作,他不敢再挖下去了,这些骨头上面,有着伤痕,有着凹陷,还有些连牙齿都没了……
无一不在说着此人的残忍。
沾满泥土的手掌,慢慢垂下,耷拉在身体两侧,再也抬不起来半分。
绯歌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慢慢扶起来。
“无事无事,我们不看就是了。”
夜宸不肯走,他挣脱绯歌的禁锢,将白骨拿出来堆积在了一边的小山上,自己则是徒手挖了个坑,又把它们埋了进去。
数了数,恰好十具。
十个消失的新娘,
十具只剩白骨的尸体。
这些尸体没有脚掌,只有身体的一部分,看着违和。
这一切的巧合堆积在一起,还能是巧合吗?
为什么明明是白日,竟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呢,又为何这么冷,冷的他直哆嗦。
如坠冰窖的冷。
如履薄冰的寒。
夜宸忍不住,一滴泪缓缓落下,全因心疼。
心疼这些什么都没做的少女,明明是出嫁,却变成了自己的死期,明知不得已,却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这让一开始准备逃跑的他,更加无地自容。
森森白骨,伤痕累累。
可见他们曾经遭受过什么样的对待。
多少知道一些的绯歌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很不好受,但又不能把真相告诉他。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到心疼的滋味,竟然这么难受。
“国师,这难道就是大公子外表中的温润无害吗?”
如今下来,夜宸的满腔只剩下了恨,铺天盖地的恨。
“这些新娘,当真变成了这样吗,那我呢,我也会变成这样吗?”夜宸一声声的质问,但是绯歌却一句话不说,只心疼的扶着他,不让他跌落下去。
这也是最直观的一次,夜宸感受到了大公子白廉的阴狠残忍。
直到回了府,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去哪了,为何擅自出府?”
首先迎接夜宸的,便是白廉怒吼的质问,“我警告过你什么,不让你出府。”
“大公子,我是嫁进来了,但我不是你们府上的一个玩意儿,连出府都不能出,那跟笼子里的小鸟有什么区别?况且,大公子什么时候不去烟雨楼看那些男宠,什么时候再来说我的不是吧!”
夜宸实在是受不了了,他的良心让他不能就这样沉默的面对大公子的喊叫,再说了他也没资格这样质问他。
白廉显然是被夜宸这番话问住了,也是没想到夜宸会这样跟他说话。
“好得很!云家的女儿就是这样忤逆的?果真是教养好啊!”白廉指着他的鼻子怒骂,目眦欲裂。
夜宸嗤笑一声,转身就走,一点也不想跟他纠缠。
结果就是他这样反抗的态度,换来的却是白廉对他的软禁,囚困于一方天地之间,出不去进不来。
夜宸拍了下桌子,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好像没用。
因为,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大公子还想现在砍了我不成吗?”夜宸冷笑一声,目光逼视着他。
反正已经跟撕破脸没什么区别了,他现在也就不用再纠结别的了。
白廉抬手,那把剑拿了下来,剑的主人却还是不肯罢休,直直盯着他,剑柄攥紧,险些嵌入手心。
“新娘子,既然已经嫁了进来,什么规矩该受,应该能明白吧?”白廉冷哼一声,俨然一副主人姿态,就好像夜宸欠他钱一样。
“大公子,我只是出个门买了点吃食,你有必要这样吗,难不成是觉得我会在外面做什么不好的事吗?”说着,夜宸故意换上了一副娇弱模样,变脸速度之快,白廉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公子非但不帮着自己的妻子,反而却来质问我,试问我做错了什么,竟招来大公子如此厌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不娶为好!”
说完,夜宸转身出去,徒留站在原地一脸呆滞的白廉和那个侍卫。
这算得上是撕破脸最温柔的方式了吧,反正话说开了,他们日后见面也好见面。
但是这个人,简直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狗屁都不是!
“小姐,您没事吧,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夜宸忍着心里的不适,胃里翻腔倒海的,这种感觉从站在屋子里就有了。
直到回了房中,夜宸才忍不住的干呕起来,喉间一股温热涌上来,情急之间溢出了嘴角。
“小姐!!”小翠大惊失色,手上的帕子慌忙间掉在了地上。
夜宸手捂着嘴,熟悉的疼痛又一次袭来,五脏六腑像是被紧紧攥住一样,只要稍微用点力,就会被捏碎,连渣滓都不剩。
夜宸按捺住,摁住小翠的手,强撑着身子,声音破碎,“去……把门关上,不准走漏消息!”
小翠连忙点头,眼中已然蓄满了泪。
“小姐,奴婢,奴婢去找大夫,您先歇着。”
“……现在不能去,我没事,你去打些热水,我要、我要沐浴。”
夜宸敛下眸子,双手颤抖的放在胸前,蜷缩在一起,头发散乱了许多,丝缕被汗水沾湿,一层层的冷汗覆盖,心如同坠入了冰窖。
他心里多少明白,这是反噬才会有的症状,但是来到这里之后,他就是个凡人,不会修炼什么术法,也不会遭受到任何反噬。
除了白廉给他下的那个毒之外。
这个毒……难不成还会反噬吗?
他不敢再细想下去,身上的痛楚还没有散去,屋中渐渐弥漫开了血腥气,殷红的血迹有些黑,显然是中了毒导致的。
小翠倒来热水,又倒了杯茶端到夜宸嘴边,但夜宸不敢喝,一张口,就仿佛有无数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来。
衣衫逐渐被浸湿,等到这感觉慢慢褪去之后,夜宸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连坐都坐不起来了。
小翠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再愚钝也猜到了其中缘由。
“小姐,是因为大公子吗?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她哽咽着,想要伸手去安抚夜宸,却又想起不合规矩,只好作罢。
“小翠,你出去吧,我想缓缓,你去看看这周围,有没有人在盯着这里。”
夜宸终究是不放心,自己男儿身的这个事实,除了云家夫妇知道之外,便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他身边十几年的婢女也不行。
小翠抹了把眼泪,转身出去了。
夜宸费力靠在床框上,解开自己的上衣,费力的脱下衣服,几乎是一步步扶着东西走到浴桶边,将自己埋于水中,热气升腾,身上的痛楚仿佛少了些许。
他的身上没有半点异常,只是皮肤之处,有些苍白,不正常的冷白。
就连双手,都有些模糊,夜宸一时之间分不清,这白廉到底是想干什么,给他下毒,却还想要自己的双足。
前面十位新娘呢,难不成也是这样吗?
那为何,白廉不直接杀了呢,一刀杀了岂不更快捷一番?
夜宸捂了捂额头,企图让那昏沉尽快消散。
难不成,白廉只是想让他们死的名正言顺点,哪怕他自己担上了克妻的名声,也在所不惜,一定要这样做。
可是这样做,对他来说,到底会有什么好处呢?
白廉也不傻,若是没有半点好处,让他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想必也是不划算的。
除非……
夜宸眼眸亮了亮,心中倏然有了个预感。
夜宸敛下双眸,除非这个大公子,是跟人做成了什么交易。
就像那天他看到的那样,砍下双足,双手拿着却不放下,不知为何。
他们好像还说了什么话,但是他被绯歌抱着去了别处,挑开了这一段,自然也就没听到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他到底想干什么……”夜宸喃喃自语,双手抱着肩膀,直到水冷了才走出来。
“小翠。”
门开了,小翠走进来,脸上担忧之色明显。
“小姐。”
“你去准备一下,明日我要回家,就说我想念父亲,回家探亲。”
小翠听了,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反而是有些纠结。
很简单,因为她怕白廉不同意。
夜宸挥挥手,“你只管去,跟他说了就好,要是他不答应,我们就想办法从小门走。”
他一定要回家问清楚,自己的身体看起来没什么异常,但这隔三差五的毒发一次,只怕是会更早上西天!
小翠点头,恭敬的退下,脚步加快的去了白廉的院子。
夜色渐浓,初秋的气息略微有些萎靡,晦涩的掩盖着天地,如同牢笼一般。
书房亮着光,微弱的烛光若隐若现,什么都没有,却又突然显现出了两个人影。
“国师,您是要在这里住下?可是父王他……并未有这一决断啊。”
其中一人的语气慌张,似乎夹杂着不愿抵触。
绯歌掀了掀眼皮,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他,说是圣旨,倒不如说是密折,没有卷轴,只有开合之下,那繁乱平常的字迹。
末尾之处,盖着鲜红的玉玺,印子突兀,说明了其人的态度。
白廉越往下看,脸色越发的阴沉,直到后面,他差点就要把折子碾碎。
“国师大人,您不是置办了宅子吗,为何……”白廉没说满,只是探究之意明显。
绯歌轻声一笑,冷冽的嗓音多为辗转,带了些散漫。
“这不是,前些日子,宅子被人烧了,大公子不知道吗,臣还以为大公子知道此事呢。”
“这些日子,还要多叨扰大公子了,毕竟,这些公子中,只有您是开了府的。”
绯歌说的一脸理所应当,抬眸看着站起来惊愕的大公子,笑不达眼底。
白廉神情龟裂,万万没想到前阵子失火的宅子竟然是国师的,这是巧合吗?
脸色难看至极,白廉却依然没有放弃劝说的想法,倒是绯歌,自顾自的站起来,打开门就要出去,正好碰上了急匆匆过来的小翠。
“我见过你,你是夫人身边的丫鬟,这么晚了,你来这作甚?”
小翠诧异的看着他,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慌忙之中行了礼。
“国师大人恕罪,奴婢是来找大公子的。”
白廉缓缓走出,对绯歌这种喧宾夺主的样子赶到很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只敢心中狠骂两句。
“什么事?”白廉双手负立,睥睨的看着弯腰行礼的小翠,言语间全然不耐烦。
“大公子,我们小姐近几日思家心切,想要回家探亲,还望大公子允准。”
“我之前说过,就算是回家,也没有回这么勤快的,你们小姐……”
“大公子,”绯歌募地开口打断,“臣倒是认为,让夫人归家未尝不可,您也应该过去见见云老将军。”
“您说是吧?”
白廉偏头,就看见绯歌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看着他,嘴上虽然是询问,但那样子,却容不得他拒绝。
他甩了甩袖子,算是默许。
小翠行礼,随后好像感激的看了一眼国师,这才转身离开。
回家探亲的日子定下,国师住下的事情也定了下来,白廉即便是不满,但一想到国师带给他的至高权力,他却又舍不得放手。
整件事情最开心的还是夜宸和国师,毕竟他们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晨阳初晓,旭日和暖,带着一丝微凉,侵入衣衫,亲吻着每一寸肌肤。
夜宸坐上马车,白廉则是坐在对面,两个人同乘一辆,却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肯说。
白廉手上拿着书,装模作样的再看,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尽快解决掉对面的女人。
而夜宸,也在想怎么能让白廉主动说出自己曾犯下的那些事端。
两个人抱着别样的心思,共同回了云家。
云老爷和云夫人不知道他们会突然回来,看到他们的时候还以为看错了。
“儿啊,你怎么回来了?”云夫人看着夜宸的脸,喜极而泣。
白廉不愿意在这里待着,转道去了书房,打算去见见云老爷。
只是走之前,还是留下了他身边的侍卫,乍一看,还以为白廉是怕他的新娘子跑了才这样。
事实还真是这样。
“娘啊,您放心,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想和您吃顿饭,好好陪陪您,上次回门,您生病了,还不准我去看您,我自然是担心的。”
云夫人眼含泪花,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那时我怕你过了我的病气。”
“娘,您知不知道,大公子平日里的那些男宠,都在烟雨楼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云夫人很警惕,还有些惊慌,“是不是他……”
“没有,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大公子成日里也不在府上多待,只是白天在书房待会,见面很少的。”
云夫人这才放下心,她有着和云老爷一样的担忧,怕他的身份被发现。
“此事说来话长啊。”
白廉走到书房前,门大开着,云老爷坐在里面,好像就在等着他一样。
“将军,将军坐在这里,是在等着本公子吗?”
“大公子既然猜到了,那就进来吧,我这把老骨头,可是费力的很啊。”云老爷故作吃力,但身子却未动分毫,显然是跟他的话对不上。
白廉走进去,“将军,本公子来这里所求为何,想必将军应该知道,本公子虽说有着一干男宠,但却没有第二与云小姐并肩之人,所以将军……”
“大公子,今日,我只当是你来回门,若是大公子想说些别的,那还是免了。”
刚说出的话就被堵了回去,白廉的脸色很不好看,脸拉的老长。
他这次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指望能听到他想听的。
但是像他这样干脆拒绝的,还真是令人没想到。
“将军,此事不慌,您有时间考虑,但您就算不为您自己想,也要想想云小姐吧?”
云老爷募地看向他,眼神中慢慢露出一股冷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字面意思,云老爷,您这么精明能干的一个人,不至于会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吧?”白廉笑着,手边的杯盏也不堪重负,掉在了地上。
四分五裂。
云老爷站起来,指着白廉,险些忍不住破口大骂。
“大公子,你莫要欺人太甚!我云康虽然已经解甲归田,但若是大公子执意如此,就别怪我不顾及现下情分!”
白廉毫不在意,在他眼里,什么情分都不及手中权力来的切实安稳。
这也是他迫切渴望的缘由。
这一次谈话注定不愉快,后面离开的时候,云老爷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着他们离开,夜宸虽然疑惑,但也多少能猜到一点。
“你同我父亲都说了什么?”夜宸随意的问着,指节拂过衣袍下摆处,轻轻拨弄着沾染上的灰尘。
白廉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任谁也能看出现在他的心情很不好,就像是吃了恶心的东西一样。
直到回到府上,他们也没有再说话,下了车更是白廉连一个眼神都不给他,径直上了别的马车,直接离开了。
“小姐,大公子想来去烟雨楼了,听说前两日,大公子又看上了一个男宠,听说姿色倾国倾城,险些能比得上您呢。”
小翠抿唇说着,语气中满满的不屑。
夜宸轻蹙眉,“又来一个?这大公子吃得消吗?”
这些个男宠算下来,没有十个也有九个了,竟然还这般不知节制,难怪外面一直说他不举。
“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小翠连忙张望着,好在这个时候,府上算是安静的,“这要是被大公子听见了,怕是要不好了。”
“什么不好?你们主仆二人,倒是乐得清静。”
不远处,绯歌走过来,手上罕见的拿了个折扇,火红色的扇柄暗沉,扇面是一副山水图画,与这颜色实在是格格不入。
“小姐,这国师还真的住在这里了。”
夜宸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他走过来。
“夫人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看傻眼了吗?”绯歌俯身,眼神直视眼前人,似乎带着穿透力。
夜宸移开目光,“国师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不习惯家里突然住了一个生人。”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惹得他不高兴了,原本还在笑的脸瞬间冷下来,冷得像冰碴子一样。
夜宸不在意这些,直接越过他回了屋子,完全没看见绯歌那难看的脸色。
外面安静极了,实在是不像一个府邸该有的样子。
联想到今日白廉的态度,夜宸沉了沉眼眸,情绪萦绕,颇有些无奈。
若是白廉忍不住提前动手的话,他也可以以身为饵,让白廉放松警惕,自己好顺势查探,看白廉到底跟人达成了什么交易。
但是,夜宸的这个想法,注定是没有得到实践,自从下午他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以至于到了现在的子时,整个府邸都是安静祥和的状态,还有些不太正常。
那个侍卫好像也不在。
夜宸的眼眸亮了亮,觉得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
柴房上下依旧上了锁,但对轻车熟路的夜宸来说,倒也没有那么的难弄。
只是夜宸现在还想不清楚一个问题,之前,是他亲眼见着几个女人被砍下了双足,随后咽气,也有人没有死,那这些人去哪了?
凭空消失?
怎么可能!
夜宸翻遍了整个柴房,手上的火折子扑扇着,风一吹,轰然熄灭。
周围一下子变得黑暗,视野也变得模糊,看不清周围的事物,伸手不见五指。
叽喳的声音缓缓放大,角落里窸窸窣窣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啃咬舔舐声音响起,平添一丝恐惧。
夜宸稳了稳心神,重新点燃了火折子,好在没什么异常,周围一瞬间又恢复了安静。
安静的好像刚才那些声音不存在一样。
夜宸重新找了下面,还有那张味道最重的床,无一不在说明,这上面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只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空荡的可怕。
老鼠顺着地面殷红的地方跑来,夜宸低下头的瞬间又跑回洞里,怪异的柴房门竟然也是从里面反锁住的,窗户上钉着一层层厚重木板,一丝风都吹不进来。
柴房后面的宽阔院子里,杂草已经长到的半人高,土壤稀疏,一脚踩下去几乎能陷进去。
持续了大概一个时辰,夜宸都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他只能翻出去,拍拍手准备离开。
“啊——!”
一声喊叫,差点把夜宸的天灵盖掀开。
绯歌笑着看他,不知为何,跟他在一起,自己竟然是轻松的,虽然不知道他和眼前这人有什么过往,但一见到他,他就只想待在他身边,就这么看着他,什么都不做。
“国师大人,我要是被吓死了,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绯歌沉了沉脸色,“莫要瞎说,这两个字不吉利。”
“我只是看着你出了门,还以为你要出府,谁知你又到了这里,是想干什么?”
“不要你管!你先起来。”夜宸没好气的说道,手上的泥土随意拍了拍,火折子也掉在地上,彻底灭了。
“都怪你,都灭了,我看不清了!”夜宸撇着嘴,一脸嫌弃的看着地上已经脏污的火折子,简直是一种侮辱!
绯歌真真被逗笑了,“你这个小新娘,着实有趣,来吧,我背你回去。”
夜宸后退一步,“我才不要,你起来,我还要去别的地方!”
“不过国师为何住进来,你要是此刻没在这,我也不用被吓着了。”夜宸抱怨着,殊不知现在他这副哀怨的模样被绯歌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眼里,绯歌现在就算作是不速之客。
“我住在这自然有我的理由,倒是你这么晚还要出去,要是被白廉知道了,还不得恼羞成怒?”
“我……”刚想反驳的夜宸突然没了底气,只吐出一个字,小脸拧巴着,很是不舒服。
他现在没工夫在这里扯皮,他现在只想找到那些女人在哪,然后弄清楚白廉到底想干什么。
但是他却不知道,正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是知晓一切,却又不跟白廉同流合污的人。
回去路上,夜宸几乎想了所有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最后还是没有想出来,白廉到底会把人藏在哪。
绯歌则是一路看着他进了院子,关了房间灯之后,才准备离开。
转身,刚刚迈开步子,脚下就出现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荷包,一个小兔子的荷包。
绯歌饶有兴致的捡起来,认出来这是夜宸前些日子戴在身上的,上面的针脚熟稔细腻,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
绯歌笑了笑,将那个荷包揣在怀里,极尽怜惜。
翌日清晨,外面已经落下了一层缠绵的雾气,潮湿的不行,却又舍不得变冷。
“小姐,大公子回来了,在书房里,咱们要不要过去见礼?”小翠为夜宸擦拭着手上的泥土,缓缓道来。
“他回来可有说什么?”
“那倒没有,只是小姐,听闻国君想要传立太子了,大公子想必也是为了这事,才这么匆忙的回来吧。”
要是没有这事,说不准这位大公子还沉浸在温柔乡里呢。
“我知道了,准备早膳吧,去看看小厨房有没有莲子羹,我想吃。”夜宸难得今日胃口还算不错,前几日因为中毒的缘由,胃口大大下降,吃什么吐什么,人也跟着瘦了一圈。
细想想,他来这里已经快十天了,这几天除了必要的接触之外,彼此都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倒也清净。
小翠走出去,没一会便端上来一碗还热乎着的莲子羹。
夜宸吃到一半,这才想起来小翠刚才说的立太子一事。
当今国君正值春秋鼎盛时期,虽说人到中年,但身子骨一直没听说有什么大毛病,但是谁又能想到,竟然这么早就要立太子了。
“此事,都有谁知道?”
“除了大公子之外,就是几个公子知道了,王公大臣也是在朝堂之上才知道的。”小翠这也是从别人哪里打听来的,据说为了这个,一大清早的大公子便赶了回来。
也不知道是做戏还是什么,反正也是给别人看的。
夜宸皱了皱眉,如今这些疑团还没搞清楚,万不能让大公子此时登临那个位置。
大公子既然知道了,那国师想必也知道了,只是国师真的会纵容大公子现在夺权吗?
揣着心事,夜宸也就没发现自己的荷包不见了。
书房内,白廉走到一排书架后面,摁着后面一个小东西,只见面前的书架突然倾斜着打开,一条暗道就这样展现在他眼前。
夜宸来书房的时候,白廉刚刚进去,所以也就完美的错过。
但好在,夜宸是个敏锐的,他几乎一眼就能察觉到不正常,哪怕此时有个人正在拦着他。
“夫人,书房乃是府上重地,除了大公子之外,不能有人进出,您也不例外。”
侍卫冰冷的说着,恍惚间腰上的佩剑都跟着响了一下。
夜宸真笑了,他现在都想认识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拦着他的侍卫了。
“我是来找大公子的,怎么前脚刚看见他进去,后脚我就不能找他了呢?再说了,你通报一声不就行了,那这么多事。”
夜宸下意识的做出一副撒泼模样,全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一道视线。
侍卫还是没有答应,只是让夜宸赶紧离开。
夜宸气得浑身发抖,越发觉得这个书房有问题,只不过是偶然想要进去的他,顿时觉得不进去是不行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奴婢给您煮一碗姜汤暖暖身子。”
夜宸没说话,沉默的回到住处,欣赏着树叶掉落下来的交叉,提不起来一点兴趣。
正当夜宸想不出来办法接近书房的时候,从宫里突然传来一个消息。
国君病危了。
这可算是个晴天霹雳,但是对大公子来说,不一定。
夜宸站在府门口,看着大公子和国师一同出门,不由得计从心来,立马换了身衣服去了书房。
临去之前,还把小翠支开了,顺便拿了把短刀,锋利的刀刃还没有见过血,夜宸也不希望它见血。
门外没有人,书房的门也只是虚掩着,似乎并没有往日的那种严谨。
夜宸推门进去,四下张望了两眼,悄悄关上了门。
里面没什么特别的,两排书架分列在左手边,正对着的便是书桌,右手边就是一些屏风、珍宝、瓷瓶之类的东西,乍一看很是简单,简单到跟那个侍卫说的简直天差地别。
夜宸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在书架旁停了下来。
上面的东西不慎奇怪,只是一些书,只是……
为什么一堆书的旁边,独独有一个白瓷瓶呢?
他抬手摸上去,质地很好,通体白嫩,上面没有镂空,也没有任何的装饰图画。
就当夜宸准备收回手是,他的手心突然多了一个凸起,摸着不像是正常的凸起,倒像是,像是机关之类的东西。
他尝试着摁了一下,下一秒就看见书架竟然开始了移动。
夜宸惊诧,目光放在那条漆黑不见底的暗道中,手中短刃握紧,摸索着墙壁走了进去。
奇怪的是,在他进去之后,书架自动合上,好像没有打开过一样。
夜宸拿出火折子,接着微弱的火光,摸索着眼前路,周围的墙壁是实心的,那条道的尽头也不是很长。
眼眸开阔之后,夜宸首先看到的,就是四周封闭的空间以及密密麻麻的尸体。
脑袋嗡的一声,恶臭铺天盖地的袭来,腥气更是如此,到处都是黏腻的潮湿,甚至还引来虫子,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
唯一熟悉的地方,就是这里也跟柴房一样,有一张床,只不过这张床上被画上了符咒之类的东西,不用火光照一下都看不出来。
痕迹殷红,暗沉,夜宸看不懂,也不理解是什么弄的。
那对尸体正在腐烂,上面生了很多蛆虫,夜宸不敢再看,只在想这么多尸体在这里不会被发现吗?
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夜宸好奇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诸天神魔,奉上为质,特取鲜血,以此献祭。
献祭。
夜宸没看错,最后两个字,是献祭。
只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白廉是在用那些女人献祭吗?
夜宸捂住口鼻,阻挡着腐败的气味,纸张泛黄,想来已经是放在这里好长时间了,水盂中的墨水也干涸,完全凝固,想来是很久都没有人执过笔了。
“有人来过书房吗?”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是白廉的。
夜宸慌忙放下纸张,躲在了桌子下面,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有些慌乱。
“大公子,书房想来是没有人能进来,属下查探过了,没人。”
“嗯。”
白廉迈着大步往前走,他刚刚从宫里出来,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一想到自己父王躺在床上重病缠身的样子,白廉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其实是开心的,阴暗的开心,见不得光的开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此刻的他,总算是熬出了头。看父王这个样子,怕是没有几日好活了,这几日也就是他准备的日子,等到时辰一到,就算是他的父王不想退位,也不行了。
想到这,白廉只有开心,一点也不在乎国君到底是怎么病倒的,也一点不在乎他的父王是否还能长命百岁。
“做的不错,去吧,若是有人来找本公子,就说本公子出门了。”
白廉挥挥手,将侍卫打发掉,自已一个人轻车熟路的走到里面,没有点蜡烛,没有一丝光亮。
可夜宸却看清了他脸上那得意邪恶的笑容,何其讽刺。
“多谢尊主恩赐,小人感激不尽。”白廉双手谦卑的放在身前,低着头虔诚的宛若佛子。
不多时,夜宸便看见一道紫光若隐若现,而后竟然变幻成了人形,却又跟普通人不大一样。
“大公子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即可,你甘愿为了权力奉上双足,自然也就不会被薄待。”
什么?!
夜宸惊讶的愣在原地,耳边响彻着这句话。
为了权力奉上双足。
这个人是谁?为何会跟大公子勾搭上。
而且看这个样子,他绝对不是凡人,若是凡人,做下这种勾当,早就被仙界的人发现了。
莫不是……
“尊主抬举,小人只是跟尊主有着一样的目标而已,小人想要的权力已近在咫尺,还望尊主能够顺利助小人一臂之力。”
“本座助你难道还不多吗,若不是本座,这些年你早就死了。”
那个人影冷哼一声,视线似有若无的打量着一旁的书桌,夜宸屏气凝神,冰冷的视线从上下掠过,并未做停留。
“此次献上来的人不好,没有上次的好,你若是不想继续做事,趁早告诉本座,本座也不必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白廉一听这个就慌了,生怕这样一个助力会离开,“尊主说笑了,小人不敢,只是这如今,尽剩些年老色衰之人,还请尊主放心,明日小人一定给您一双完美的玉足。”
他虽没有把握,但现在要是不说,遭殃的还是他自己。
“哼!你知道就好。”幻象冷哼一声,瞬间消失在原地。
白廉松了口气,在原地伫立了片刻,突然转身朝着桌子的方向走来。
夜宸不敢动一下,更不敢出声,也不知道他过来是干什么。
所幸,白廉只是拿了个放在桌子上的刀,擦拭片刻又放了回去。
接着便出了暗道,再也没有回来。
从始至终,他的目光就没有放在那一堆尸体的上面,好像这满屋子的气味,只有他一个人闻得到一样。
夜宸知道他走了,这才募地松口气,眸中的慌乱下去了些。
小心翼翼的从里面爬出来,走到他们刚才对话的柱子前,端详了一会,才又看着周围,试图寻找着什么。
这里的尸体虽说大部分已经腐烂,但还能找到几具没有完全腐烂的,她们都少了双脚。
想来就是刚才他看到的献祭了。
夜宸也理清了思绪。
这大公子白廉明面上是依附国师的,国师说什么都信,但实际上,却阳奉阴违,瞒着国师跟别人签订了什么契约,献祭少女的双足,只为得到想要的权力。
夜宸冷下眸子,漆黑的墨眸像是结了层冰霜,手心紧握,无言的愤怒和心痛。
他从未,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
哪怕是当年白泽国灭国,他都是被护在地下,没有亲眼见着残酷的样子。
可是现在却……
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夜宸原路返回,运气好的没有碰上白廉。
翻窗出去,脚踝扭了一下,手心还擦伤了些,鲜红的血珠霎那间冒出来,滴在地上,隐于草根。
“唉。”
头顶处传来一声叹息,“为什么每次见你,都是你受伤狼狈的模样呢?”
绯歌走到他身边,正打算伸手扶他,却被躲开,瞧着他挣扎着站起来,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
“国师大人也回来了,君主怎么样?”
夜宸忍下心中的酸涩和恶心,轻声开口。
绯歌把手背在身后,悄声捏紧了那个小荷包。
“无事,只是……”
还没说完,夜宸突然捂着胸口蹲在地上,头上的冷汗冒出,神色涨红,颇为痛苦。
绯歌无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但还是蹲下来问他,“你怎么了?”
“无……无事。”
夜宸咬紧牙关,这次的痛楚更猛烈一些,心尖都是痛的,手指头更是不听使唤了一样,哆嗦着没有力气,面色惨白,下唇被咬出了血。
绯歌看他这个样子就不对,心知这是白廉把之前对付那些新娘的法子放在了他的身上。
扶着他往前走了片刻,夜宸强撑着拉开距离,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最后由一个婢女搀扶着回了屋。
绯歌看着他的背影,眸中一片冷冽闪过,这种毒他之前见过,是在绯霆的手里……
无色无味,中了毒跟常人无异,只是过段时间会发作一次,每次比之前一次严重,短则一月,长则三月,中毒之人必死无疑。
况且今日是月圆之日,只怕是这毒,要攻入心脉了。
月圆之夜,毒性更甚。
绯歌瞧着他,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痛和纠结,指尖攥着荷包,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那人的气息。
绯歌轻抿薄唇,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夜宸躺在床上,蜷缩着忍住痛楚,钻心的痛楚似乎比上一次更加严重,好半天都缓不过来神。
可就偏偏这样,有人却还是成心的找上了门。
“大公子到——”
夜宸诧异的看向门口,模糊的视线逐渐被汗水遮挡,脸上的神情有些扭曲,此刻的模样就连鬼看了都要摇头。
“小姐,奴婢扶您起来吧。”
夜宸摇摇头,伸手扯了一袭被子,盖住脖子以下的部位,冷漠的看着径直闯进来的男人。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卫。
侍卫冷哼一声,显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白廉自顾自的坐下,像没看见他屋子里的水盆一样,“听说你今日身子不爽?”
“大公子还真是稀客,我身子不爽,大公子进来做什么?莫不是想被传染上一丝病气?”
白廉拧眉,语气难看了几分,“本公子只是关心你几分,这药都是宫中太医配置的,对身子好,你记得喝。”
说完这句话,他起身毫不留情的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就连小翠都觉得诧异,“小姐,这……”
夜宸瞟了一眼,药包安静的放在桌子上,淡淡的草药味泄露出来,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冷下去。
“去把这个藏起来吧,扔在角落里,不要让我看见它。”
小翠犹豫的拿在手里,却并没有动。
夜宸知道她在想什么,撑着身子,将被子掀开,双手颤抖,却咬牙挺着。
“小翠,你以为他今日来是为了什么,真是为了我吗?”
“他那是为了他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形象,装样子。”夜宸冷嗤一声,就这点小心思,还不足以让他上心。
想来,应该是那天他跟父亲说了什么,如今来,也是为了不落人口舌,真心关心,怕是没有。
“小翠,难道你忘了,他是因为什么,才娶我的吗?”
小翠瞪大双眼,彷佛醍醐灌顶一样。
夜宸轻笑不语,这位大公子,心思深着呢,哪里有外面传言的这么傻。
更何况,要是他真的收了这个药,保不齐这药里面有什么别的东西,喝下去立马让他归西了。
白廉这是抱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这才罕见的进来,要不然,他不知道在哪里快活呢。
“行了,去吧,这些药收起来,不要再让我看见。”
小翠狠狠点头,转身出去之后,找了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把药包一扔,拍拍手就走了。
夜宸不安的斜坐在床上,心头除了方才的猜测之外,还有一种。
这种猜测让他更加的不安,加上慌乱,心始终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为何他会这样。
“你是说,这云家小姐的身份可疑?”
白廉拿着一张白纸,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透明,只是这上面,却没有一个字。
“是,大公子,这云家小姐,虽说是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但是女红刺绣什么都不会,都是让身边人动手,况且也常年足不出户,对外只说体弱多病。”
白廉点燃了纸张,火苗瞬间顺势而涨,一张白纸瞬间淹没,变成灰烬。
火星子蹦跶着落在手上,白廉似乎一点不觉得疼一样。
“想来应该不会,云康这个老家伙还不至于用一个冒名顶替的人来以次充好,你下去吧,明日开始她院子的人手加一倍。”
“可是大公子,若是这样做,那位说不准会……”
“会怎样?这里是本公子的府邸,她还没有资格忤逆。”
白廉不甚在意,波澜不惊就好像被监视的不是他的妻子一样。
夜宸对这些一无所知,身体的痛楚让他直接昏了过去,头上的冷汗并没有干,醒来的时候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小翠……小翠。”
夜宸喊了两声,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身影走进来,弯腰就要扶起他。
夜宸看了一眼,见是个生面孔,连忙避开她的动作。
“小翠呢?你是谁?”
那个侍女双手放在身前,恭敬的低头,“夫人,奴婢是大公子派来伺候您的,小翠去小厨房了。”
夜宸扶着床坐起来,穿上鞋又打量了她一眼。
不苟言笑,神情漠然,这叫照顾?
怕是监视吧。
“滚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再进来。”对这个侍女,夜宸没有一点耐心,尤其是如今刚刚醒来的身子,经不起这样大的情绪波动。
侍女没有动,还是原封不动的站在屋内,连脚步都没有挪动分毫。
“你这是何意?”
“夫人,大公子让奴婢来照顾您。”侍女依旧是那句话,这次却多了点强势,强势到必须要留下来似的。
夜宸不惯她这个脾气,当即一个巴掌甩过去,既然是女主人,那就要有点觉悟。
不能叫人骑到头上了还不作为。
“再不出去,本夫人在这里把你打死了也没人知道!”
夜宸放了狠话,那个侍女捂着脸,似乎有了一丝动容。
只是这动容之下,却是一分嫉恨。
小翠匆匆走进来,将那个侍女赶了出去,顺手关上门。
“小姐,今儿早上,大公子突然派了好多人进来院子,说是保护您,他们现在在院子里站着,怕是只能收下这些人了。”
夜宸蹙眉,打开窗子瞄了一眼,果真如小翠所说,两旁都站满了人,神情肃穆,冰冷漠然。
“别管他们,开门,我要出去。”
小翠打开门,扶着夜宸走出去,那些侍卫也跟在后面,生怕她跑了。
绯歌近几日闲来无事,对着折子在看,朝中如今大乱,每日都有大臣私下里问他国君还能活多久。
字里行间全都是江山社稷,可真是如此吗?
绯歌冷笑一声,卑劣的凡人!
目光看向屋外,枫叶罗红,飘散于地,一抹身影掠过,倒是应景。
绯歌走到门口,嘴角噙着笑,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
夜宸一路走着,却不成想走到了西边的院子,起因只是觉得这里的枫叶属实好看,玫红中透着些鲜艳,只是落下的太早,还没有好好看看。
更何况,身后该跟着这么些碍眼的人。
“你们若是再不走,就别怪我在这里解决了你们,我倒要看看你们死了,大公子会不会怪本夫人。”
夜宸咳嗽着,嗓音沙哑,眼神凌厉,“赶紧回去,我又不会跑,你们守着我也没用。”
侍卫沉默不语,只是跟着的脚步倒是缓了一些,并没有再亦步亦趋。
一抬眼,夜宸猝不及防的撞入一双含笑双眸,眸中倒映着一翩倩影。
是他。
夜宸红了耳尖,绯色缠绵而上,白皙的脸颊上被附着了一层薄红,恼羞之意一晃而过。
绯歌下了台阶,走进几分看他,“夫人今日安好?”
眼神撇过后面一众侍卫,沉了沉。
喑哑的嗓音萦绕耳边,夹杂着一层关心,轻飘飘的,就好像猫爪子,抓心挠肝。
“我一切都好,国师大人今日不用上朝,稀罕啊。”
“国君病重,自然也就免了这个,只是夫人可见到了大公子?在下找他有事。”
夜宸摇头,白廉向来跟自己不对付,他去哪了他怎么会知道。
“既如此,在下不打扰了,可否请侍卫带个路,在下要去书房。”
绯歌话题一转,径直落在夜宸后面的侍卫上,夜宸忙不迭的点头,赶紧把他们都支了出去。
那些侍卫虽说不愿,但也不能忤逆,只好跟着国师离开。
夜宸松了口气,“小翠,想办法把今日进我房中的那个侍女打发了。”
“奴婢明白。”
马上就要一个月了,夜宸找到了那些新娘,却不知道该怎么让她们入土为安,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这个无恶不作的大公子。
这样想着,夜宸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大圈,期间毒素在身体里又发作了一次,越来越严重了。
绯歌自从那日出现过一次之后,夜宸就没见过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离开了,府上寂静一片,一点声音都没有。
殊不知,绯歌坐在魔族的大殿上,目光懒散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人,神情冰冷。
“兄长怎么突然回来了?”绯霆跪在地上,笑着开口,却不达眼底,毫无真心可言。
“明知故问,我怎么回来你心里没数吗,那些女人你就算是让她们成为白骨,也要扔的远一点。”
绯歌挥手,一团红色的火焰堪堪停在绯霆身前,与眼睛不过分毫。
绯霆敛下眸子,阴冷之气一晃而过。
“兄长回来只是为了教训我的吗?”他咧开一个笑,渗人阴狠,“那兄长还不如不回来。”
手上的势力快要差不多了,白廉这个废物贡献上来的也还算是听话。
只是他这个兄长,真是看着不顺眼。
绯歌知道他什么心思,也知道他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只是一直以来的睁只眼闭只眼,让他越发胡闹。
人族的统治注定是要归他绯歌的,而不是这个连鬼惑之术都学不明白的小孩子!
“我不管你那些勾当,但不代表你可以这样肆意妄为,这个新娘,你不准动,不能再死人了。”
绯歌扔下一句话,绯霆眼前的火球轰然炸开,火光四射,但却很好的避开了地上跪着的人。
绯霆知道,这是他的兄长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今日不死也要重伤。
但是结果,又有谁能知道呢,他倒要看看,是谁能笑到最后!
“公子,您还要在这里待着吗?天色已晚,您要不要……”
白廉手搂着一个男宠,娇滴滴的男宠脸上化着胭脂水粉,声音极具魅惑,身板纤细瘦弱,竟跟女人有的一比。
发髻上插着钗环,乍一看还真以为是个女人。
“回什么,不回,回去看她那张死人脸?本公子没兴趣。”白廉摆手,不愿意回去,男宠手捻着一颗葡萄,乖巧的喂到他嘴边。
“哎呀大公子,奴家方才尝了颗葡萄,可甜了,您快尝尝。”
白廉色眯眯的笑着,咬下葡萄的同时,含住了男宠的指尖,极尽挑逗。
侍卫面色一臊,急忙退下,房内只剩下一堆男宠和白廉。
“大公子,您这新娶的新娘子,管的可真多啊。”
“不用管她,接着来,本公子喜欢。”
提起夜宸,白廉的神情只有厌恶,这些天除了进宫,也就只有这里能让他开心些了。
父王的状况每况愈下,他手下的人早已经等不及了,只是国君一日不死,他们的计划就必须要搁浅一日。
白廉放下心中所想,笑眯眯的抱着人到床榻上,床边的绳子还挂在上面,手腕上还有些勒痕,足见之前的疯狂。
等白廉完事准备回府睡觉的时候,侍卫才得空跟他汇报着夜宸的情况。
白廉听着,渍了一声,暗骂女人就是麻烦,但还是在下马车之后进了夜宸的院子。
彼时的夜宸,正在沐浴,身边只有小翠在屏风外等着,门口没有一个人,白日那些侍卫,也都被他遣走了。
所以白廉走进来的时候,压根儿没想到他接下来会看见什么。
夜宸好好擦拭着身子,白皙的胸膛因为先前胸带的紧勒,有了些红痕,除此之外便也只有胳膊露在外面。
但这些却还是叫白廉看了个正着,本想着看一眼就去柴房的他,竟然无意间撞破了这个秘密。
堂堂云家小姐,竟是个男儿身!
白廉怔愣在原地,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出了浴桶,穿上了衣服。
白廉的眼底瞬间涌上热意,情欲再一次席卷,让他差点冲进去就把人办了!
但是一想到云家竟然敢欺上瞒下,白廉突然就不慌了。
这样一个绝色,是该好好蹂躏一番。
他冷笑一声,转身出了院子。
夜宸也没想到,自己的秘密竟然被人知道了,而且还是在这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知道的,这也导致夜宸差点死在了白廉的手里,差点失了清白。
白廉去了柴房,既然他的新娘是个男人,那就不能献祭了,正好可以留下来当个玩物。
他命人又找来一个侍女,这个侍女恰好就是今日夜宸找理由赶出去的那个。
她此刻已经晕死过去,只能任人摆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了命。
本想着攀龙附凤的,却不成想人还没见到,自己就先没了。
“公子,您今日是怎么了?这女人,您原先不是说安插在夫人身边吗?为何……”
“本公子改变主意了,你去,把这个女人扔了,再找些女人来。”
侍卫不敢多言,只好听话的找了几个。一晚上过去,白廉就像是杀红眼了一样,接连杀了好几个人,血流了满地,却难掩兴奋,猩红的眼眶差点癫狂。
鲜红的血,黏腻红绸,令人心惊。
就像是……杀红了眼,彻底停不下来一样。
作者:戏辞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