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推荐小说《不就山》作者沥金堆粉所著在线阅读,季蛾荷山是小说不就山中的主要人物,小说的主要内容为:季蛾知道荷山对他好,荷山作为他的哥哥,一直都对他很好。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沥金堆粉 主角:季蛾 荷山
开学就要表演,中间近两个月的漫长暑假,为防上学期排练的内容出岔子,社里要求主要人员提前五天返校练习。
原本荷山作为不直接参与演出的幕后,是没有强制要求的,不过正好季蛾回学校有事,他自然是无条件收拾收拾跟着走了。
反正他放假在家没什么正事要干,也就无所谓假期提前结束。整个暑假他都和季蛾黏在一块儿,原本又要返校分开,心里还有点轻微的不舍,没想到刚在自己那小方凳上坐下,季蛾打电话告诉他直到开学自己宿舍都没有别人。
他还傻愣愣地问怎么了,心里想着是季蛾一个人会孤单吗?隔了两分钟才醒悟过来。
于是屁股还没坐热,包一放拎上钥匙就上隔壁宿舍楼串门去了。
季蛾白天去事务所,荷山就拿着笔记本去围观排练,听学姐讲戏,等着他回来一起吃饭,晚间散步回自己屋去睡觉。这么过了三四日,正式报道开学的前一天,迎新戏也迎来表演前的最后一次彩排。
剧务组的人没来,成天在这儿晃荡的荷山自然就被拿来当勤杂工使。他因为和上班的季蛾一块儿出门,早上到得比别人都早,社长于是把钥匙都给了他负责开门。
彩排的演播厅在新传院大楼附近,挨着实验剧场,银杏林中间影影绰绰一个小白楼。
九月将近,室外一大早就阳光明媚,进到大厅里才骤然阴凉下来。
演播厅在建筑中心,另外还隔出许多房间,多是分配给不同社团的活动处。为免互相打扰,走廊设计得弯弯绕绕,曲里拐弯,荷山参与排练的头一个月每天在这里迷路。
他一边从裤口袋里摸钥匙一边走,路过分叉口时隐隐听见人声。
起先他没放在心上,快走过去了忽然想到还没正式开学,早八点的活动中心不应该有人交谈才对。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瞥见另一条走廊尽头靠墙两道相交的人影,其中一个低着头将另一个身高相仿的人面对面锢在身前,被压着的人一双手环在他腰上。
虽然没完全看清脸,但这一瞬间的影像已经足以让人看明白他们在做什么。
荷山手指勾着钥匙环,走过去老远了还懵里懵懂地张着嘴。要不是两条腿在本能地往前迈,整个人可能已经被震在原地强势围观了。
他甚至认出了背对他的那个人。那件白T恤背后的朱红色涂鸦荷山前天刚见过,当时对方还耐心地给他解释了图案的含义。那是他们话剧社的副社长。
另一个人和荷山来往不多,但也是认识的,个高脸俊,是社里的人气演员之一。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个关系好,但他从没想过是好到这种会接吻的程度。
事实上他还是人生第一次知道男孩子之间还可以亲嘴的,心里一时间很受震动。
毫无防备撞见这样的画面,他有种类似于突然获得了新知识,急需消化一般的体验。
荷山绕了两圈才走到演播厅的大门,脑袋里乱乱的。
接下来的整场彩排和总结会荷山都不在状态,笔记本上光写了个日期,半句有用的也没记下来。好不容易捱到结束,回去的一路上他都在琢磨这件事。从小到大,从学校里隐晦而浮浅的教育到平日师长讳莫如深的态度,都在不停向他传达,诸如亲吻的此类亲密行为意义重大,只能发生在男女之间两情相悦的场合。唇齿相依可以在父母间,因为他们是合法夫妻,也可以在普天爱侣间,因为情与爱需要宣泄表达的途径。
那么他们又是以怎样的身份、怎样的立场在亲昵呢?
这样的思考对他迟钝但认真的大脑来说实在是一种重担。
荷山从中学开始习惯了遇到不懂的问题就请教季蛾,百试百灵。因此晚饭时季蛾刚一踏进食堂大门,他就迎上去,像跟领导汇报工作一样把这件事给交代了。
他和季蛾从来都是无话不谈,一分钟都憋不住,说完才后知后觉这也许是那两位学长的隐私,又心虚地请季蛾也帮忙保密。季蛾听完却没像他预料中那样吃惊,连表情都没多少变化,把他领回座位上坐好,望着他片刻没开口说话。
荷山等着季老师答疑解惑呢,充满耐心同他对视着,筷子无意识地搅动面前的面条。
“荷山。”他突然叫他的名字。
“什么?”
“如果我像那样亲你……”季蛾顿了顿,接着说,“你会讨厌吗?”
他的脸上完全没有笑意,盯着他的眼睛里隐隐有种异样的神采。
荷山有点疑惑。这个问题其实是不用花时间考虑的,无论季蛾对他做什么他都不可能讨厌,不过他问得这样认真,他还是试着想象了一下那场景。脑袋里资料不足,他就直接把季蛾的模样代入那个把人按在墙上亲的副社长。
他有常识,知道只有爱人互相亲吻,朋友之间是不会做这件事的,兄弟肯定也不会。但“给季蛾想要的一切”几乎已经超越他心里模糊的道德伦常到达本能的程度了,身份好像是最没什么要紧的因素。
与其说讨厌,不如说他是不太能想象季蛾去亲吻谁的模样,怎么代入都有点别扭。
他只是稍微考虑了一下,就说:“你想要吗?”
季蛾没说话,荷山重新拿起筷子,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不讨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季蛾的筷子在碗沿上碰了一下,面不改色地夹破了碗里的鸡蛋。半凝的蛋黄涌出来,黄澄澄地流在面汤里。他盯着浮动的蛋液,喉咙有点干涩,有片刻没说出话来。
他太镇定了,连带着纠结了一天的荷山忽然也感到这种纠结是不必要的,好像男生之间的亲昵成了种天经地义的事。于是荷山的注意力从这件事本身被拉走了,他慢吞吞地卷起一口面条,开始思考季蛾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他们两个各怀心思,一顿饭吃下来,难得的没搭上几句话。荷山跟着他回宿舍,一路穿过开始陆续有人拖着行李箱返校的楼道上到三楼,季蛾拿钥匙出来开门,才刚踏进门槛里,门哐当一声响,身后的荷山拉住了他的手。
夏日天黑得晚,六七点还有光透进来,正好映着荷山的脸。他开口说话前无意识咬着上唇,牙关松开时嘴唇上湿漉漉的,隐约地泛着水光。他看着季蛾,很自然地问:“小蛾,要亲吗?”
季蛾遇见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主动索要,从十几岁他们认识开始,荷山已经习惯了只要他问起什么,多看两眼什么,他就拿来给他,现在也不例外。
季蛾被他抓住的手指不受控地在他手心里弹动一下。他回头不太确定地盯着他,眼神有点复杂。
这个眼神里含有的情绪荷山一时间没能完全读懂,季蛾已经慢慢转过身来,和他面对面站着。
季蛾在中学的时候就比他高了,此时这样近的距离,几乎把他整个人挤在门板上,显得压迫感很强。荷山要抬起头才能看清他的神情,但他稍微抬起下巴,鼻尖就会蹭到他的脸上,先前开口时还一派坦然,这一刻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来由紧张起来。
季蛾垂着眼看他,眼神如有实质地缓缓流过他的脸颊。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填满了他的整个视野,荷山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就不敢再和他对视,视线摇摇晃晃,从漆黑的下睫毛、鼻梁上的那点小痣一路游移到嘴唇上,再急速滑到衣领上露出来细白的脖颈,好像看哪里都不对劲。
明明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挨得很近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想着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可能因为此时气氛陡然间煽情得不应当。他无暇去想季蛾为什么用这样沉甸甸的眼神打量自己,只觉得左胸里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得有点承受不住,终于忍不住抖着睫毛闭上了眼。
他感觉鼻梁一轻,季蛾把他的眼镜摘了拿在手里。
好像是等了很久,等得他大脑烧热,季蛾慢慢低头把嘴唇落在他鼻尖上。
这触碰很软又很轻,像什么鸟类翅膀下热的绒毛,停留不过两三秒就分开了,也没有再往别的地方去。
荷山分明在呼吸,却感觉缺氧,晕乎乎地喘了口气才睁开眼问:“……这样就可以吗?”
一开口才察觉自己嗓子都是哑的。季蛾轻轻给他把眼镜架回去,依然看着他:“就这样。”
但他今天看到的可不止这样。
荷山呆了一会儿,无意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被季蛾的吐息灼烧许久,烫得吓人,像火山口。
季蛾看懂了他这个动作,忽然露出个浅浅的笑,眉眼柔和下来,掩去了方才冷厉的压迫感。他伸手按在他的手指上,带着他在他嘴唇上碾了一碾,轻声说:“下次吧。”
他力道有点大,仿佛火辣辣地往他嘴唇上抹了一把热油。
没等他回神,季蛾从他身前退开,自顾自转身去收拾刚才随手扔在地上的资料袋。空气仿佛终于重新流动起来,方才消失的感官一时间全数涌上来,熟悉的季蛾清淡的味道柔柔地将他笼罩其中,就像刚才那个似是而非的拥抱还没离开。
他傻站在门口盯着地板发呆,想了点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季蛾放好东西回头看他,依然用那种温和的声音问:“怎么不过来坐?”
前几日荷山都会在这边留到门禁前,今天却总觉得坐立难安,空气里多了某种使人皮肤瘙痒的神秘物质。他在屋里兜兜转转,一直憋到门锁被人从外面拧开,季蛾对床的室友拖着行李进来,看见他习以为常地招呼道:“小荷在啊,你俩怎么来得这么早。”
荷山立刻从季蛾桌边站起来,找着“你室友回来我就先走了”的烂借口,逃跑一样晕乎乎地走了。
室友把行李箱在床下一摊,一边往外拣衣服一边随口问:“他怎么了?脸好像很红。”
季蛾送他出门回来,又恢复了平日没什么波澜的语调:“他怕热。”
“哦。”室友埋着头收拾东西,“开空调啊,省这点电费。”
季蛾没再接话,走进卫生间洗脸。
墙上挂了面红底的圆镜子,他直起腰来,看着氤氲着雾气的镜子里自己沾着水珠的脸。
事实上那个问题他在问出来以前心里就有答案了,荷山不会拒绝他,他想要什么,荷山就会给。他虽然是没有爹妈管的可怜小孩,可他也是从小被荷山娇惯着长大的。
但季蛾想要的不止是一个吻,一个拥抱,或者一次更深入的亲密行为。简单的顺从还不够,他要荷山自发地想要他,他要他的山主动来就他。
他看着镜子,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野心。
一整个晚上荷山什么也没干,光躺在床上想季蛾为什么想亲他。
是出于好奇吗?因为自己是最熟悉而最保险的人,所以想和他尝试。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最终他又没有真的亲下来呢?
他直觉这次的问题季蛾不会帮他解决,必须自己思考出个所以然。但他想得脑袋昏昏沉沉,像没有安装排风扇而烧热的电脑处理器,也没能搞明白个一二三。想得实在太多,晚上睡着还做了梦,梦见演播厅外被按在走廊墙上的那个人变成自己。季蛾按着他的肩,眼皮垂着看他,又软又热的嘴唇贴上来亲他,亲完了用他那双细白漂亮的手托着他的脸,拇指指腹碾他的下唇,眼神温柔,动作却有点凶。
因为缺乏经验,在梦里也素材不足,亲吻的触感是一片空白,只有拇指磨过唇面的感觉尤为真实清晰。他好像在梦里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又好像没问,一切都发生得自然而然,总之季蛾没有向他解释,他被行李箱轮子轱辘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惊醒了。
天光大亮,荷山躺在床上浑身发软,抬手一摸嘴巴和脸都滚烫,好像真的被吻过一样。
他像一块海绵,手软腿软地缓缓爬到床沿跪坐着,提不起力气下楼梯。刚进门的老大在下面说:“荷山?是不是吵醒你了,不好意思哈。”
他愣了半晌才消化对方的问话似的,呆呆地摇摇头,哑着嗓子说:“没关系。”
老大闻声抬头看他,意外道:“你脸怎么那么红?生病了?”
荷山立刻抬起手捂住脸,含糊地说没生病。
老大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说:“快下来吧,别在里头闷坏了。”
他胡乱地嗯嗯几声,等到对方不再看他,这才慢吞吞把身体探出床帘外伸腿去找楼梯。
作者:沥金堆粉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