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戍延文茶生小说叫《不达标者的单恋长跑》,作者:沥金堆粉,小说剧情精彩,吸引眼球,实力推荐大家观看。不达标者的单恋长跑主要讲述了:戍延之前没有勇气靠近自己所喜欢的人,但现在不同,现在他想要和爱的人在一起。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沥金堆粉 主角:戍延 文茶生
他们相对静了好一会儿,难得首先出言打破沉默的是戍延。
“刚才,为什么那样说?”
文茶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平时遇见他不太想谈的话题,戍延总会默默绕开,可这次他支支吾吾半天,对方却一点要放过他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安静地等着,像是一定要他说个明白不可。
他直到相处了这些日子也依然不太适应戍延看他的眼神,那种沉静的、不加掩饰的,蛛丝一般的眼神。
原本是要好好组织语言,然而在这种视线下,好像什么都会被看穿。何况他的真实想法怎么说都很难动听,文茶生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我不知道。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很开心,但……”
“你现在……喜欢我,等你不喜欢了,就不会再像这样了。可要是保持现状,又很不公平。”
他说着忍不住舔了舔干巴巴的上颚,说出来的话也干涩:“……我的朋友很少。”
他声音越来越小,眉毛都丧气地微微耷下去。戍延看了他一会儿,平静地说:“我说过,我会一直喜欢你。”
他的语气像是在说出什么太阳从东边升起一类的常识。文茶生再听一百遍也受不住这种赤裸直白的情感表达,像被烫了一下,本能地扭开脸不敢直视他。
文学作品和情歌里都赞颂付出爱需要勇气,但很少有人意识到在一段感情里,被爱的那方也要接得住才算完满。回应同样需要力量。
文茶生长在一个普天下最寻常的家庭,家里一对繁忙的父母,一个年龄差距近十岁的弟弟。从小到大家人之间很少表达关心、想念一类的情感,大多数时候他一个人去上学,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在电视前坐到夜深了关灯入睡。
有一年他爸突发奇想,顺路过来散发一下父爱,五点半下课去学校接他出去吃饭。在门口等了半小时没见着儿子出来,他爸耐心耗尽,一个电话过去劈头盖脸问他野到哪儿去了。文茶生平白挨了顿骂才听明白事情的原委,心平气和地告诉亲爸自己已经念高二了,去初中是等不到的。
这件事每年在他们家的年夜饭桌上都会被提起来当一件下饭菜,文茶生其实不懂哪里有趣,但他会跟着笑。在这种环境里长大,他学会了有意无意地回避与他人的情感来往,因为心底清楚没有期待就不会有失望。
可骗得过别人也骗不过自己,说到底,不可能真的不想要。
骨子里想要被重视,却又没有足够的底气接受这样一份沉甸甸的感情,更遑论报以回应。
戍延的答案其实不足以说服他,倘若他说出于外貌或性格这类单纯浅薄的理由,文茶生可能还会更安心一点。但戍延的理由听上去实在太虚无缥缈,更像对过去学生时代记忆的一种怀念。等他走近了解,意识到一切都已经不再是当年,滤镜就会碎掉,戍延会发现其实他没有他想的那么好,这些朦胧的喜欢自然也会随之消散。
文茶生活到这么大,从没对人长篇大论地剖析过内心感受,这些想法只是一些碎片在脑海里浮沉,无法宣之于口。戍延始终很耐心,被他这样等待着,用视线包裹着,有那么一瞬间,文茶生是有种冲动全都坦诚说出口。
可他安静许久,一直到那点勇气渐渐瘪下去,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沉默了太多年,像声带退化的长颈鹿,不是用力就能够轻易发出声音的。
最终他张了张嘴,还是耍起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开始转移关注点:“你说一直……你什么时候说过的?”
他记得在这次回来以前,戍延虽然没否认过,但也从没真的承认喜欢他。
戍延看出他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追问下去,转而答道:“转校前,我送给你一个模型,还记得吗?”
文茶生很快就想起来那时他放在座位上的小屋模型。戍延偷偷摸摸往他抽屉里放过很多东西,那是最后一件,也是最大的一件,是幢小楼房,门前有草坪院落,屋里装修得精致漂亮,阳台上还坐了个塑料小人。
因为怕被人发现又要起哄闹他,文茶生没敢在学校细看,放学后特地回了趟家,把它在房间里收好。
结果那天正赶上六岁的弟弟跟着妈妈回家,等文茶生周末再放假的时候,已经找不见那个模型了。
见他不说话,戍延轻声说:“不记得也没关系。”
文茶生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片被辜负的心意,戍延却并不需要他的抱歉:“都过去了。现在你开心吗?”
文茶生抬头看着他那双格外专注的眼睛,认真点点头。
“那就好。”
戍延伸手拨开他散在额角的头发,几乎没有和他皮肤接触,但却好像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我不太擅长对人好。我做的那些事,如果你不舒服……可以拒绝我。”
仿佛说什么都不能足够对得起他的这份心,愧疚像片羽毛压在文茶生心上,和戍延的触碰同样轻,存在感却极强。他闷闷地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等着看他情绪比方才好些了,戍延才道别离开。文茶生从冰箱拿了瓶饮料送他到楼梯口,离开前表情还像是有点欲言又止。
戍延没立刻离开。他坐上驾驶座,把手里挂着水珠的饮料放在中控台上,盯着它看了一会儿。
是小时候常见的果汁饮料,这几年市面上不知不觉已经很少有卖了。戍延不爱喝甜果汁,中学时他买过很多,自己只尝过一口。
水珠沿着瓶身流下来,积成一滩。他没去动那瓶饮料,伸手从储物箱里摸出来剩下半包的烟。
过去的几年里,打火石摩擦的脆响能让他的心短暂地定下来,但这次直到烟雾涌出来,这味良药也没能奏效。
戍延盯着瓶身上那个熟悉的大头卡通形象,烟夹在指间缓缓燃烧。
他不算多么单纯的好人。他知道文茶生会因为他的付出而心怀愧疚,却并不去掩饰或安慰他。他光明正大地把野心摆在对方面前,告诉他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凭你选择,也会期待回应。
他甚至做好了利用文茶生的这些善良留住他的准备,只要他能够晚一点说出拒绝,只要有一点动摇,哪怕仅仅只是因为愧疚。
听上去多么卑劣,他当然希望能够吸引他的真心喜欢,但他心底里其实没那种自信。
他变了这样多,但只有自己知道在文茶生面前,多年前那个戍延总还会时不时从心底里跳出来。
烟燃到尽头,车窗外的天色渐暗。他下了车把烟头扔进垃圾篓,最后抬头远远望了一眼。
文茶生高考后填了个离家很远的志愿,父母为此和他吵了一大架。在他们的计划里,他应该找个当地的学校、稳妥的专业,最好晚间能够回家来,因为他们忙着做生意,而弟弟正是念书的年纪,需要他照顾着。
第二年他的父母妥协了,转而要求他毕业后回家跟着他们管理家里的店面。然而乖顺了十八年的儿子“在外头被不三不四的人把心思带歪了”,文茶生念完了书不仅不愿回来接手家业,倒是找了份没前途没保障的工作,还宁可浪费钱租房在外住着,也不肯回父母家来。
简直兼顾了没出息、不念孝、不懂过日子三大罪状。
大概是有心想补偿他少年时缺失的家庭教育,加之年纪也大了,店面都请了专人打理,终于分出闲心来,因此缺位了十几年的亲情姗姗来迟,他们开始频繁地关心起他的生活。如果提早十年,文茶生也许会为此高兴,但现在早过了需要长辈约束的年纪,这些迟来的教育毫无意义。
他周末回家,没提前打电话,开门时弟弟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闻声抬头喊了他一声:“哥。”
文佑今年也读高中了,他从小被父母带在身边,养得现在就比文茶生高小半个头。两兄弟年纪差得太大,这么多年都没什么话可说,文茶生也就对他点了个头。
他换了鞋往自己屋里走,走了一半停下来看了文佑片刻,迟疑地问:“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回家,我房里放了个模型,是座小屋。你知道它后来去哪里了吗?”
文佑一局结束,抬头问:“什么时候?”
文茶生抿了抿嘴:“……大概你六七岁的时候。”
“这我哪里能记得。”文佑把头又低下去了,“妈买水果去了,等会回来你问问她吧。”
刚丢的时候文茶生就打电话问过,母亲具体说了点什么已经想不起来了,总之就是忙,不清楚,少添乱,有时间玩玩具不如多花点心思在学习上,云云。
文茶生自己进屋找去了。
他的房间这几年回来得少,改得很陌生,角落里堆了些杂物。母亲回来时文茶生刚从书柜里抱出一个大纸箱,她踏进房门,第一句说“生生回来了”,第二句就提高了嗓门:“才整理好的,找什么呢?弄一身灰。”
“我会收拾好的。”文茶生站起来拍拍衣服,问,“妈,你还记得我高中的时候,拿回来过一个模型吗?是座房子,用盒子装着,挺大的。”
“找那做什么,”他妈皱着眉看他,“这么大人了还玩那小孩东西?今天怎么有空回,你那班还上着呢?”
文茶生咬着嘴唇里的软肉默默吸了口气,才抬起眼来和她对视:“那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很重要。你见过它吗?”
他妈看了他一会儿,把文茶生扒拉到一边:“全让你翻乱了。我看看。”
“你以前那些东西都给收着呢,登记册,毕业照,还有每个年龄段的校服。”母亲一边一样一样地从箱子里拿出旧东西,一边絮絮地说,“你弟以前跟着我们到处跑,搬家路上都给丢光了。你那玩具八成在家放着,花点时间总能找得到。”
他们花了半个上午把家里储藏旧物的地方找了个遍,最后在文佑小时候的玩具箱里找到了模型。母亲还想念他几句,文佑在客厅喊饿,她便匆匆交代几句,去准备晚饭了。
文茶生把覆着一层灰的纸盒放在桌上,上面系的丝带已经褪色了,拉散后还留着折叠的痕迹。里面的房屋还保存完好,阳台上坐着的小人伸着手,塑料脸上有个简笔笑容。
文茶生坐在桌边把小房子转来转去地打量,想戍延那天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十六七岁年纪的男生向往的无非是那几样,足球篮球,游戏明星,再远大一些就是汽车飞机,火箭和太空飞船。现在去问文佑最想要的礼物,大概也跑不出明星海报、签名球鞋或游戏机,但文茶生在这个年纪最向往的不是这些。
这是他藏在心里从没向人说过的秘密。十六岁的文茶生想要一个圆满的家。
就像童话或小说里那种,不需要太多财富,房子也不用太大,里面有和蔼的爸爸、温柔的妈妈,出门时互相祝一声平安,回家时留着灯,生病了有人关心。他会和弟弟好好相处,和他一起运动、玩游戏,在一张桌子的两头写作业。他能在作文里满含幸福地写《我的一家》,结尾说我永远爱我的家人,他们是我最坚固的后盾。
文茶生的确写过这样的作文,而且拿了很高的分数。成绩下来后他摸着那个数字觉得茫然,还觉得编造出这种幻想的自己有点可怜。
他无意识地用手拨弄房屋阳台上装饰的花草,塑料草尖硬硬的,有点扎手。
其实直到现在,他的愿望也仍然这么简单。可因为知道无法实现,索性连自己有的也不想要了。
文茶生呆了好一会儿,手里不知不觉把小阳台上的人和花盆全给拿了下来,在桌上摆成一溜。回过神来他自己也有点发笑,拿出手机拍了张照,想给戍延发过去。
正要点击发送,他的动作顿住了。
文茶生放下手机,抬头去看被他拔得空荡荡只剩一个小人的阳台。
这种玩具靠零部件的凹凸孔拼装,植物下的那片地面一角翘了起来。文茶生揭起塑料地板,露出中间夹着的一张纸片。
那纸张巴掌宽,折了一折,泛着年岁漫长的黄。在这个地方不见天日地藏了太久,拿在手里质感都脆生生的,感觉力气稍大一点就会碎掉。
文茶生小心地翻开来看,不知道是从哪个草稿本上撕下来的一页纸,边缘撕得很齐,上面用黑色水笔写了两行:
文茶生
我会一直喜欢你。
没有署名,但文茶生认识这个字。戍延念书时一手字写得像狗爬一样,他当同桌的时候见识得太多了。能看出来很用心在写,不过也就只能说是工整清晰而已,笔划和笔划之间谁也不挨着谁。
一句这样沉的话,文茶生却看得笑了,忍不住想象当年那个豆芽菜一样的戍延趴在桌上一笔一划写这两行字的样子。笑着笑着又有点鼻酸。
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戍延真的就笃定这么多年过去后,他还依然喜欢他吗?
就算那时候文茶生看见了这个,八成也不会相信。年少的无望的喜欢在漫长的分别前能坚持多久呢?
然而现在这个承诺跨过近十年的光景终于迟来地送到文茶生面前,却是一个已经兑现的状态,由不得他不信。
他摸了一下眼睛,认认真真把纸条叠好,重新拿起手机把照片发送过去。想了想,他删去原本附文的那句谢谢,打字问:这几年你有练字吗?
戍延没立刻回消息,他每天这个点都很忙。母亲在厨房喊开饭,说父亲去查店,要晚些回来。
他们家是很少等人吃饭的,谁做了就吃,剩的在锅里回了家自己热。等他们吃过,父亲终于到家,刚开门还没脱下外套就开始训客厅打游戏的文佑。
房门被摔上,发出文茶生熟悉的震响。他握着手机走到门口,笑意不知什么时候从脸上隐去了。
他低声喊:“爸。”
他父亲板着脸转过来看他,文佑见注意力被转移,连忙躲回房间去了。
文茶生习惯了挨训,已经可以做到顶着貌似老实的表情走神,但这回他爸还没说几句,文茶生的手机突然在手里响起来。
他吓了一跳,看也没看连忙划到挂断。父亲被打断了话头,瞪着他冷哼一声。文茶生装着忙碌缩回房里去看,未接来电是戍延,他回信息解释道:在爸妈家,不太方便接电话。
这么大的年纪,在自己家连接电话的自由都没有。文茶生发完了才有些踌躇,不过戍延什么也没说,只问:吃过饭了吗?
没人说的时候还好,习惯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有人关心,就会忍不住想要抱怨。文茶生瘪着嘴说吃过了,又慢吞吞写:回家就挨骂。不想在这里待了。
戍延那头输入了半分钟,发来:跟妈妈找个借口,我来带你走好不好?
他发消息时的语气仿佛比平时说话要柔软些,文茶生读着信息,总不自觉用戍延略低沉的声音代入进去。用这样的叠词和询问句,那把嗓音都变得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发:去哪呀?
戍延这次直接发来一条语音,那头听着很空旷,还有点回音。他说:“去吃章鱼烧。想吃吗?”
文茶生想了一会儿,慢慢打字回他:想吃加肉松紫菜的。
“好。”戍延答应,“等我。”
作者:沥金堆粉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