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为秦师钟弋的小说《一万次心碎》是作者孔因已完结的一本纯爱小说,一万次心碎的主要内容是:钟弋是想要勇敢一点,但对方是他的老师,也是他一见钟情的人。
来源:废文 分类:现代 作者:孔因 主角:秦师 钟弋
张琪从研一开始就帮秦师做助教,秦师一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是个会恣意迁怒他人的人,在学术工作上,秦师的冷静像一瓶氦气,你很难激怒他,当然也很难取悦他。不过这个雷打不动的定例,在今天仿佛被悄悄打破了一下。
张琪偷瞄秦师的表情,小心地问道:“秦教授,有什么问题吗?”
秦师沉吟了一声,貌似不在意,身边的气压却不知道为何越来越低,他再次扫视了一遍选课名单,问道:“最终选课时间过了吗。”
“奥……过了,昨天晚上十二点结束的。”
秦师抬头看向张琪,镜片后的眼神有说不出的冰冷,冷得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张琪浑身发了个抖,秦师才低下头去,随便说了句知道了。张琪如临大赦,火速离开现场。她退到门外,忍不住悄悄从窗户边偷瞄秦师,她看见秦师又在看那张选课名单表,似乎也不是在确认,而是在发呆。
真少见啊,还能看见秦教授发呆。
张琪愣神的瞬间里,秦师已经抽出了一根烟含在嘴里,张琪心里充满了疑问,不过又不知道上哪儿去问。
秦教授反复确认选课名单,那就说明名单有问题,名单能有什么问题,难道是缺了谁?
缺了谁……
张琪忽然想起上学期采分表里空着的那一栏,如果她没记错,那个人的名字叫,钟……钟弋。
张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下,实在觉得莫名其妙,站起来甩甩头走了。
那可是秦师,为什么会在意一个挂科的大学生重不重修自己的课,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而张琪不知道,事实上秦师确实很在意那个挂科的大学生为什么没有重修自己的课。这门课是必修,而且这个学校只有他教,除非熬到他退休,钟弋直接去修别的老师,不然只能重修他的课,而显然秦师还不到退休的年龄。
秦师把烟从肺里过了一遍,再缓缓地吐出来,眯起眼看向桌子一角叠成方块的一张纸。
“就这么不想上我的课啊。”
秦师舒展了一下腰背,打开选课网站看了一下大二必修课的页面,确定了教授名单之后,打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徐,是我,秦师。”
半个月后,钟弋便意外地在他的必修课特讲上见到了秦师,对方一进教室就盯着他笑了一下,钟弋倒抽一口冷气,赶紧低头看书——他是故意的!
被拒绝的那个寒假,钟弋很冷静地思考了一下他与秦师的整段孽缘。一点都不夸张,这就是孽缘,因为秦师,他几乎没办法进行正常的人际交往,一有空他脑子就放空在想秦师。他想着怎么才能表现得更好,让秦师更喜欢自己,想着自己是不是得成为更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秦师。
于是他牺牲了大部分时间,全部花在学习上,作为一个大一生,他已经比同级生努力且优秀太多太多。可是秦师仍然不肯多看他一眼,甚至一眼洞悉他的心意后,以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切断他的一切念想。
即便如此钟弋也没有放弃,他给自己想了一个计划,他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大概知道恋爱最重要的就是告白,如果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大家都装傻,那这个事儿永远成不了,更何况是面对秦师这样的人。所以他选择在期末考试那一天,给秦师表白。不成功便成仁。
而表白失败的那一刻的真实感,远没有他收到成绩单的那一刻显得更真实。
八门课,七门A+,只有一门,唯一的一门,是F。
甚至是必修,而教授那一栏的名字,赫然写着秦师两个字。
钟弋开始陷入深深地矛盾,秦师真的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让他牺牲自己的一门课拉低一整个学期的绩点?可是他期末考试就算给0分,期中他是满分,平时分也是满分,怎么也不可能挂科啊!这就是秦师不做人,为难自己啊!可是再怎么说他在严肃的期末考试扰乱考场纪律也是事实……
就这样纠结着,终于到了新学期选课的日子。
那个熟悉的名字再次出现在选课屏幕上,钟弋一闭眼,一狠心,选完了最后一门课,而他新学期的八门课里,没有一门是秦师的课。
钟弋决定要告别他的狼狈不堪的初恋,是的,秦师竟然是他的初恋,他的初恋怎么可以这么倒霉,竟然恋上秦师。
二十年后,谁还能记得自己十九岁爱过的人啊?
说不定都不用二十年,两年后,他就能把秦师忘得一干二净。
新学期开始的那半个月一切进行顺利,他一次也没在教学楼里碰到过秦师,倒是碰到过秦师的助教,对方竟然还来问自己为什么之前考试交白卷,钟弋只能打哈哈说自己那天身体不舒服,背地暗自腹诽,他才没有交白卷,他交的卷子写着字的,是他秦师不识字。
长时间的安宁让钟弋以为自己真的能够放下秦师,他交上了好朋友,在课余时间去打篮球,看电影,甚至答应了一个女孩儿的约会,虽然在他看恐怖片因为太害怕打翻电影院的爆米花之后,那个女孩儿再也没有约过他……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回到了正常的钟弋的生活里去的。当初秦师闯进他的生活,撕裂的那道口子,砍断的那些东西,都被他小心翼翼地用贴布粘好,重新组合起来。
他环顾自己的内心,没关系,就算破破烂烂也能勉强再活五十年。
而这一切,都毫无预兆的在秦师踏进他必修教室的那一刻,顷时坍塌。
这算什么?戒断反应吗?钟弋都不明白,为什么几个月没见而已,秦师好像更有魅力更帅了,特讲第一部分,他根本无法集中思考,只能飘忽不定地克制自己少往秦师那边瞄,尽量集中在课件大屏幕上。
“好,我们中场休息十五分钟,然后进入第二部分。”
不行,自己不能再坐在这里了。钟弋盯着秦师走出了教室,大概两分钟之后,他才鬼鬼祟祟摸出了教学楼,老天待他太薄,都到这地步了,竟然叫他碰见秦师站在外面抽烟。
秦师看见钟弋的出现并不意外,钟弋在躲他,他太清楚了。既然钟弋都决定要躲他了,按照他以往的性格,他应该顺势而为,把这段关系放下。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办法轻松略过。也许是钟弋的错,谁叫他过分惹人怜爱。
是的,惹人怜爱。
“不能饶了我吗。”
在钟弋望着自己,委屈巴巴地说出这句话的那个瞬间,秦师更应证了自己的想法,钟弋是惹人怜爱的。在他的历任交往对象里,他没有遇到过钟弋这样的人。是因为钟弋太年轻,还是因为钟弋本身太特别,他说不上来。
不能饶了我吗。
不能。
秦师在心里回答他。
“你听说了吗,行动组织论的大魔王休假了。”
“真的假的?学姐都不说他全年无休,放寒暑假都回邮件。”
“那他的课谁上?”
“不知道,老刘吧……”
钟弋把头埋在桌上,一动不动,耳朵不想听也源源不断地钻进来秦师相关的消息,太绝了,他竟然休假。
钟弋突然气势汹汹地坐直了身体,怒火中烧。
至于吗!他这学期又不上他的课!
然而只是一个瞬间,他就泄气瘪了回去,瘫倒在桌上。
可是确实也是他提的别让他再动摇自己了……这样看,秦师也算说话算话,尽职尽责……
“哎,钟弋,五一假期怎么安排?”
钟弋勉强抬头看了一眼,见是熟人,又倒了回去,嘟嘟囔囔:“五一,五一……五一我可能会死吧。”
“啊?”
钟弋抓了抓头发,烦躁地站起来:“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啊?去哪儿啊?!”
“学习!”
反正都不让谈恋爱了,还不让学习吗!
不过钟弋还是没能静下心学习,还有一天就是五一假期,钟弋思前想后,决定回老家一趟,谁知道吭哧吭哧提着行李箱到了家门口才收到爸妈的短信,老夫妻俩去海南旅游了。钟弋那一瞬间才知道什么叫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家里钥匙他也没有,就算进去了也没人做饭吃,一个人孤零零过五一,想来想去,他决定去隔壁新开发的旅游村玩玩。
那村子叫秦家铺,因为山林太多,这两年才被省里拎出来开发。钟弋一边拖着行李箱,一边在村子里走,心想,这地方这么美,山清水秀的,怎么偏偏和秦师一个姓。
由于开发策略的关系,这个区域大部分都是以民宿农家乐客栈一类为主,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并不难,钟弋观察了一圈,终于决定在一个建在水面上的小民宿落脚,还好还剩一间空房。老板娘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看他一个人,很热情地给了优惠。
钟弋收拾完行李,打开民宿的窗户向外看去,夏季一望无际的绿色映入自己的眼帘,连河水也泛出幽幽的绿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自然公平残忍的同时,倒也一视同仁地给每个人给予治愈伤口的灵药。
钟弋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感觉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他趴在窗边想,他活了二十年,终于在秦师身上体会到什么叫心动的感觉,终于让他明白自己不是一块不开花的石头,秦师的喜欢与不喜欢,真的对自己有那么重要吗。其实秦师教给了他有关爱情最为重要的一课,那就是爱而不得。如果没有体会过这种滋味,又怎么能知道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多么的不易。
钟弋直起身,伸了个懒腰,决定今晚要去好好放松一下。
新开发的果然就是新开发的,钟弋走断了腿也没见到能喝酒的地方,只好在寨子口的小店买了几罐啤酒,打算坐到河边去喝,喝到一半,他旁边坐下来一个人,吓了他一跳。
对方是个留中长发的男青年,见他吓了一跳,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吓你。”
钟弋把酒咽下去,艰难地舒了口气,回答:“没事没事,是我胆子太小了。”
“哈哈,你胆子小还一个人半夜在河边喝酒?”
“半夜?”钟弋看了看表,笑了笑,“没有吧,也才八点。”
“嗯……”男人自顾自拉开一罐啤酒,对钟弋笑了笑,“一会儿加个微信,把钱转给你。”
钟弋摆摆手,随意道:“没事的,我酒量很差,本来也喝不完,送你喝了。”
男人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勾起一抹笑:“干嘛,很抗拒结交一下吗?”
钟弋本来想说不是,但大脑CPU高速运转了半分钟,忽然叫他反应过来了——这个人在跟自己搭讪。
“哦……”他后知后觉地顿了顿,艰难地点了点头,“啊,没有啊,可以可以……交个朋友。”
“真的?”男人挑了挑眉毛,对他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赵一林。”
钟弋谦虚地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你好你好,钟弋钟弋。”
“中意?哈哈哈,你的名字真有意思!”
钟弋不好意思地喝了一口酒,从小到大这么说的人确实不少。
赵一林看他有点害羞,就没追问下去,随便问了句:“怎么想到来这儿,失恋来放风?”
一下被戳中心事,钟弋有点心虚:“额……算是吧。”
赵一林显然没想到自己一猜就中,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接话:“还真是啊……”
“嗯,那你呢,秦家铺还满偏的,怎么找来的?”
“奥,我是在旁边的丽市市区搞乐队的,嗯……跟队里的有点分歧,出来放风。”
钟弋回头再次打量他,长头发,金属链条项链,十字架耳钉,以及夜色中不大明显的手臂纹身,惹得他不禁感叹道:“怪不得……你打扮挺时髦的。”
“哈哈哈哈,工作需要,工作需要,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我?”钟弋一耸肩,浅浅喝了一口酒才说,“我就是个普通大学生,肯定没你的生活丰富多彩了,很无聊的。”
不过在我无聊的生活中,有一个人的存在是不那么无聊的。
钟弋在心里这么想,但没有对赵一林说出口。
“奥……那你喜欢的人呢?是什么样的?”
“嗯……”
好问题,钟弋心里其实有很多对秦师的形容,但是都似乎不够贴切,他忽然看到昏暗的民宿灯光下,在岸边静谧开着的一丛野玫瑰,忽然点点头,咧嘴笑了。
“他就像那个野玫瑰。”
“玫瑰?哈哈,这么漂亮?”
钟弋摇摇头:“不,是野玫瑰,大部分花看起来都是整整齐齐,漂漂亮亮的,但是野玫瑰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颜色还很深,乍一看甚至还有点……乱七八糟,蓬头垢面的,但是呢,你越看越觉得,哦,就还蛮好看的。”
赵一林在夜风中暗暗注视着眼前这个有点醉酒的少年,对他似乎在逐渐建立起一种新的认知:“你是文科生吧,表达能力这么好。”
“哈哈哈哈,算吗?我是学社会学的。”
“社会学,那是学什么的?”
钟弋摇头晃脑学起教书先生来:“社会学,是一门研究社会发展历史,现在,未来,以及社会问题的学问。”
“哈哈哈,那是什么?”
“就是学马克思啦!”
“哦,那我懂了!”
忽然来了一阵风,有点阴气,钟弋打了个冷颤:“起风了,有点冷了。”
赵一林点点头说确实,钟弋扭头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民宿,提议道:“我定的民宿就在这里,打开窗也能看到河,不然咱们俩上去喝。”
赵一林一挑眉:“你也不怕我是坏人?”
钟弋无语笑道:“大哥,我也是男的好不好,你要是坏人,我揍到你不坏。”
“哈哈哈!好,走!”
旅馆的老婆婆看见钟弋带了朋友回来喝酒,非要把自己酿的米酒送给他们一小坛子,推脱不得,两个人便坐在窗边喝起了米酒,米酒甜丝丝的,不知道为什么透着一股蜂蜜水的味道,导致钟弋没喝两口就把自己喝得满脸坨红。
赵一林显然比他能喝多了,一口接一口,还能絮絮叨叨讲自己在丽市办乐队的故事,钟弋看着他的脸,神游天外,忽然眼前重叠上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看人的目光不可一世,冰冷沉默像冰川中最坚硬的那块冰,秦师就像他命中的小冰河时期,寒冷,艰难,遇见他,真是活不下去了。
“秦师……”
赵一林一愣,看钟弋好像对着他在发呆,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于是想凑近些听。
“秦师……”
“什么?”
“秦师……我好……我好……”
秦师的脸在钟弋的面前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他不自觉地把手搭在他的脸上,伸长了脖子。
赵一林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个人的嘴唇只相距一厘米,下一秒,也许钟弋的嘴唇就会贴上来,可他并不讨厌钟弋,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个吻,可是……谁是秦师?
“你们在干什么!”
赵一林浑身打了个冷颤,扭头看向房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色的衬衣西裤,袖子卷到肘部,露出白皙的鼓着青筋的小臂,足以暴露主人的情绪,更不必提那双镜片之后的眼睛,他的目光过分危险,充满警告的意味,导致赵一林立刻站起来跑了出去。
赵一林跑到民宿外才反应过来,自己跑什么啊!
作者:孔因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