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导似乎过于认真严谨by一狗路过在线阅读

把消息发在论坛上之后严瑾才后知后觉地有些不满意：用词似乎不太妥当，也没有说明白自己的目的和要求。单单只说【招揽哨兵试药志愿者】实在过于简单了，甚至没有言说他的身份，哪怕有人好奇看一眼，也只能从发布者的id编号认出这是个外校的账号。

他在终端上删删改改，最后也只是在下面补充了一句“无资质要求”。严瑾不擅长跟人交流，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在哨兵论坛暴露自己是个向导，保不准有什么麻烦的人来找他。只是他一个学生，也拿不出什么太好的报酬，滑动几下看到其他招聘内容里花样百出的报价和夸张的宣传，抿了抿嘴干脆退出了界面。

这则消息很快淹没在各种大赛征集和雇佣委托里。几百年前人类出现哨兵和向导这两种变异趋向，现在各方面的制度基本完善，一旦有人检测出有某种觉醒倾向，就会被送去专门的学校就读。统称为“白塔”，但由于哨兵和向导的特殊性，体能更强、感官敏锐、容易精神失控的哨兵和体能与普通人无异的向导不会在同一个校区，私底下叫哨兵塔和向导塔。

这举措一方面是对向导人生安全的保护，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哨兵向导天生的契合诱发更多不可控的冲突。一般来说，他们会和同类型的人一起学习、接受统一管理，度过不稳定的青春期。早期的学习结束后才有资格考入总塔、进入混合式的教育制度，相当于普通人的大学。只是哨兵向导能一起工作学习的时候，平均年龄也差不多在二十五六岁左右了。

基数更大的哨兵在校的竞争压力也很大，除了削尖脑袋参军之外，一些人也会早早地给自己寻找一些谋生之路。因此在哨兵学校，学生私底下干雇佣兵的活也是很常见的现象，校内论坛对外界开放，校外人士乃至普通人也可以发帖，不像个生活论坛，更像是一个混乱的招聘网站。各类或平常或危险的任务混杂在里面，更显得那条招募试药的消息不起眼了。

不过，严瑾大概是少有的会来哨兵论坛发招聘信息的向导。对大部分还未进入总塔学习的向导来说，哨兵是课题、是研究对象，是传闻里被妖魔化的暴力机器。没有人会对困扰自己好几年的作业内容和考试科目有什么多余的兴趣，并且这个群体的风评还不太好。再说，假如他们愿意，哨兵塔恨不得把一大把不服管教的麻烦哨兵交换生送到他们手上。很少有向导会像严瑾一样特地注册一个论坛账号，私底下找不受控的陌生哨兵来做实验。

这行为倒也没有触犯什么法律条规，只是大部分受过教育的向导都会有“自己是个珍贵的存在”的自觉，他们的老师也不会赞成学生做这样风险很大的事情。只要写一份报告——导师是不会在这么件小事上为难学生的，学校也很乐意联系一批稳定的、优秀的哨兵来配合他。严瑾做这一堆多余的事，被他那些同期知道了一定会被嘲笑。

他倒也不缺这一次嘲笑了。

严瑾的毕业考核失败了两次，在他的同期里面他本就是入学晚、年龄偏大的，每个向导都有黄金年龄，过了年纪他们的精神力输出效率就会定型，不再能适应一些极端工作。因此向导塔设立了“最后期限”，也就是延毕到了一定限度，不能毕业的向导就不被允许继续在学校里虚度光阴了。

如果这次他还不能考入总塔，学校就会考虑给他分配工作。向导属于稀缺人才，他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派去军区，或者极度需求向导的边远地区，去做个军医，或者什么地方的特殊医生。他的待遇不会很差，同时也就不会有什么特别好的发展了。

严瑾关掉终端，闷闷地坐了一会儿。他安静的时候偏灰的眼睛放空，手腕垂落下来白得吓人，活像几百年没晒过太阳的尸体。在小宿舍里左右闲不下来，他戴上眼镜，开始一样一样检查整理自己的瓶瓶罐罐。运气好的话会有那种实力不太够但又需要营生的哨兵来找他，还是要提前准备的。他这么想着，又多拿了一盒针管出来，哨兵体质好，可以多试几轮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