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火热连载的小说《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的作者是禾小星,该书主要人物是辛钤燕泽玉,被献给敌国疯批太子后小说讲述了:辛钤当然不是个好人,他要是个好人当初就不会步步为营得到燕泽玉了。热议:他都是故意的。
来源:长佩 分类:古代 作者:禾小星 主角:辛钤 燕泽玉
“只是做戏给他们看吗?”
少年声线向来清朗,这回却刻意下压着,显得有些低沉。
辛钤动作微顿,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小玉想要怎样的回答呢?”
做戏吗?
好像也不全是。
但辛钤也说不上来什么。
气氛忽然沉寂下来,相顾无言。
细雪飘飘洒洒,似乎在两人之间凝结出一层透明冰霜,彼此能看见对方的脸,却沉默着。
燕泽玉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呢?
他应该明白,不过拥有共同目标,利益相交,互惠互利罢了。
辛钤那双古井般幽深的狭长眼睛敛了敛,漆黑的眼底透出股深潭望不见底的寒凉。
这种事情发展不在掌控中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好在远处奴仆小跑过来,打破了两人间过于寂静的氛围。
来的是可汗身边最得脸的奴隶——葛望,打着伞,手里还捧了柄更华贵精致的油纸伞。
葛望鞠躬拜见,毕恭毕敬,道:“太子殿下,可汗大王得了一壶好酒,请您一品。”
辛钤微微颔首,金戈见状快步上前来,从葛望手中接过油纸伞,刚要为辛钤撑起,却被男人抬手挡了挡。
“退下吧,我来。”
想必是可汗吩咐了,送来的纸伞伞面宽大,足够两三人同撑。
燕泽玉被辛钤半揽在怀,男人单手整理着他身上的大氅,将后面的帽兜给他扣上。
帽兜外圈有一圈白茸茸的狐狸毛,暖融融地团簇在燕泽玉脸颊侧边,衬得少年玉面桃花,冰雪可人。
辛钤突然有些心软。
指腹撩开绒毛,骨节分明的手蹭过少年有些泛红的鼻尖。
辛钤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那层冰壁。
“走了,等会儿给你烤肉吃。”
闻言,燕泽玉撩起眼皮扫了辛钤一眼。
男人比他高出一个头,这样靠近站在一起时有些压迫感,燕泽玉每次都需要仰头看他。
此刻,男人那双纯黑的眸子微垂,静静地注视着他,睫毛密密匝匝的,在眼下扫落一片阴影,但却并不显得昏暗,反倒有种岁月静好的和煦。
先前那种僵硬的氛围忽而消散。
冷飕飕的雪花被油纸伞阻挡在外,仿佛凭空隔绝出一片小天地。
辛钤伸手来,指尖缭绕把玩着帽兜上的狐狸毛,倏地朝他勾了下唇角。
“要不抓只白兔子给你养吧?”
燕泽玉:“……”
可汗坐于上首,身后奴仆整齐地撑着金光闪闪的两人高的黄罗伞,伞顶镶嵌着一颗鹅蛋大小的红宝石,漾着耀眼的光,伞沿金线垂缕流苏飘荡,雍容尔雅。
行至御前,辛钤揽在他侧腰的手渐渐松开了。
燕泽玉彻底沉默下来。
灭族之仇,灭国之狠……浑身的血液都差点瞬间沸腾起来,炽热难凉。
离场中央还有一段距离时,男人停顿片刻,偏头来看他。
狭长的眸子比以往睁开了些,燕泽玉撞进这双漆黑的瞳孔中,竟有一瞬间在其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辛钤定定凝视他半晌,却也并未说话。
燕泽玉莫名看懂了男人的未尽之语,失魂落魄地垂眸躲闪。
两人并肩走到辛萨可汗面前,燕泽玉眼皮颤抖不停,并不抬头去看那个明目可憎的男人,后牙槽死死咬着,片刻后才稍微放松。
少年深深吸了口气,喉咙被冰凉刺骨的空气刺得沙哑干涩。
他想随辛钤一同下跪。
可一想到这高高在上的人背负着他父皇母后的性命,背负着整个大晏所流的鲜血,他的膝盖就像是被灌满水又冰冻上,僵硬得根本无法弯折。
他只能站着,浑身都在发抖。
辛钤侧头沉沉扫了小玉一眼,眼眸微微泛起波澜。
几不可闻的叹息声落到燕泽玉耳中。
男人朝可汗行了双膝跪地的大礼,扬声到:“父皇,儿臣……”
燕泽玉直愣愣地盯着辛钤的举动,脑海中闪过无数,纷乱繁复,有城门上死不瞑目的人头;有染尘染血的青锋剑剑穗;有叶涟找到他时振聋发聩的话语……
——今日之耻他日必百倍奉还!
辛钤话到一半,燕泽玉跪下了。
双膝重重磕在雪地里,积雪松软,并不太疼,可燕泽玉的心在滴血,像是被钝刀划割,一阵阵的。
“讲。”可汗语气不好,脸色也难看,目若悬珠地盯住此刻已经跪下的燕泽玉。
若非这人是太子近日宠爱的玩意儿,可汗怕是已经震怒发作了。
燕泽玉抢在辛钤之前开口,深深拜服。
“小人初次面见可汗大王,深感威严震慑,凛然可畏,一时怔愣惊惶才失了礼节。”
雪场广阔,少年扬声而言才能被上首的人听清,声线明朗洪亮,措辞堪称完美。
可辛钤却听清了燕泽玉声线中细微却难以克制的颤抖。
余光里,少年趴伏在地,鬓角碎发落丝丝缕缕飘落在地,细瘦的手指死死扣在极寒雪中,手背毫无血色,指尖却被冻得通红快要滴血。
男人失神片刻,心跳倏尔漏了半拍。
——他的小玉长大了。
雪场距离王上端坐的金台不远不近,可汗脸上的神色被密密匝匝的罗络腮胡遮挡大半,更加难以辨别。
但燕泽玉能察觉到对方直直射来,落到自己头顶的摄人目光。
周围再无人声,在场每个人都如坐针毡,害怕触了可汗的霉头,恨不得把嘴缝上。
本就是露天搭建的歌舞宴场,此刻人人噤声鸦雀无音,更显得空旷寂然。
不知安静了多久,可汗才忽而爆发出一阵粗犷的笑,凝他正值壮年,中气十足,笑声传得辽远,久久回荡。
滞结冻的气氛骤然碎裂,底下的皇子近臣也跟着松了口气,倒是坐在可汗身边的四皇子脸色沉沉,不甚愉悦的模样。
“钤儿,你新得的这个小玩意儿倒是有点意思。”可汗似乎是笑着的,居高临下看着深深拜服的少年,道:“抬起头来我看看。”
闻言,辛钤极快地抬头扫了一眼可汗,这位他名义上的父皇。辛钤脸上仍旧恭敬,嘴角仍旧漾着一抹微笑,只是笑意浮于表面,不达眼底。
男人忽然心生后悔——他不该带少年出来的。
可这是燕泽玉必须面对的,或迟或早,他只是在少年身后推了一把。
他谋划多年的事情绝不容许出现哪怕分毫的差错,燕泽玉是他计划中唯一无法预测的变数。
所以他必须让少年必须学会粉饰太平,必须学会天衣无缝的伪装。
说起来……当初自己为何会对漏洞百出的少年发出结盟邀请?明明自己的谋划已经初具雏形,无须再添变数。
蛛网结得越密越广,猎取食物的机会也越大,可危机也如影随形,一旦某处蛛丝断裂,多年以来的心血也将付诸东流。
对于辛钤这张已经秘密编织得环环相扣,缜密无疏的网,养精蓄锐静待猎物撞网才是良方,可他偏偏在原本稳固的蛛网上填了一层属于大晏遗孤、属于燕泽玉的易碎薄丝。
叶涟以为他是看上了镇南王的势力,连夜飞鸽传书,做足了准备。可他们不知道,镇南王集结的兵力对他来说可有可无。
若有,如虎添翼;若无,也无甚影响。
所以、为何呢?
因为怀中少年贴近自己拉弓时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因为那双如见故人的眼睛?
辛钤自己也说不清。
这样不理智的情况极少出现在他身上。
他的成长伴随着同龄人的轻视打骂,辛钤从那时就明白,无谓的嚎叫只会助长仇人施暴的欲望;一味的沉默也并不会为自己求来庇护。
他不再冲动反抗,学会了默默承受,记住每双一闪而过的带着玉扳指或是金丝手镯的手;记住每一张带着纯碎恶意的狰狞脸孔。
辛钤把心底唯一柔软的地方留给了相依为命的母亲,可麻绳偏在细处断……
自从母亲被辱后郁郁而终,他的心好像再无波澜,像地底下的暗潭,终日不见晨光,阴冷昏暗滋生起滑腻恶臭的青苔,不会流动的死水上漂浮着日久年深的杂草。
可什么时候他也学会心软了?对一个傻乎乎甚至有些蠢笨的小东西?
辛钤侧眸瞧了眼身边的少年,却无意间瞥见少年异常紧绷的下颚肌肉线条,有些怔愣。
燕泽玉咬碎一口银牙,低垂的额头磕在涔凉冰雪中,一呼一吸间仿佛将那些尖锐冰菱都吸入肺腑,刺揦得难受。
辛萨狗可汗这句轻率佻达的‘抬起头来我看看’简直像拿尖刺在扎他。
“呼——”辛钤听见燕泽玉颤抖的呼气声。
勉强克制着,燕泽玉敛眸抿唇,强迫自己换上淡然真诚的神色,缓缓抬头。
燕泽玉生得极好,眉若远山,眼如春水,有种不辨性别的美丽。大约是寒气侵扰,少年微微下垂的眼尾和小巧鼻尖都泛起了红晕,唇色苍白又微微抿着,说一句我见犹怜、倾倒众卿也不为过。
又因其跪拜的姿势,玄色大氅下露出些许殷红似火的缎面骑装,衬得燕泽玉的皮肤更是洁白如雪,像是茫茫雪原中一点冶艳的桃花。
可汗原本端坐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往前倾斜,似乎想要更加贴近地欣赏。
男人盯着这张过于出众的脸定定看了半晌,眼底浑浊不堪,呆愣陷入失神。色谷欠熏心的模样令人作呕。
直到身边阏氏*刻意干咳的声音越发明显时,坐于上首的男人才如梦初醒地回过神。
但他却并未理会身边正妻的提醒,反倒朝雪场中央跪拜的少年招了招手。
“再走近些……”
场面再次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四皇子眼底幸灾乐祸的笑意几乎快要藏不住,与之相反,可汗身边阏氏的脸色愈发难看。
阏氏是乌克鲁部送来和亲的公主,放在好色可汗的后宫中算不得漂亮,但多年上位的经历将养出来她华贵端庄的气质,可汗也会分她些薄面。
阏氏柔柔一笑,也有几分雍容雅致的美,她捋了捋鬓角发髻,在少年起身之前开口:
“可汗大王,这人毕竟是上的台面的小倌儿,还是晏国余孽,能留他一命伺候太子已经是天大的皇恩了,靠得再近便不合规矩了。”
阏氏瞧见可汗神色微顿,又继续道:“再说了,这大冬天的,太子还跪着呢……”
可汗的目光这才移动,缓缓转移到少年身边的太子身上,这才想起眼前对胃口的小美人是自己儿子的新宠。
他是好面子的,阏氏也是拿准了可汗这一点,再喜欢也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抢自己大儿子的侍妾。
可汗清了清嗓,不再去看燕泽玉那张乖巧却又冶艳的脸。掩饰性地端起青鼎酒杯,仰头抿了一大口烈酒。
“都免礼罢。钤儿,父皇近日得了几壶好酒,待会让葛望送两坛去你寝帐。”
作者:禾小星类型: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