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玫瑰》是一本由作者AaZz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陆栖迟喻疏明是小说中的主角,病玫瑰主要讲述了:陆栖迟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喻疏明在一起,因为喻疏明所爱的人根本不是他。热议:他不愿意。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AaZz 主角:陆栖迟 喻疏明
陆栖迟甚至以为是拿铁又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偷溜出去了,没有多想地便叫了声:“拿铁?”
不满主人认错猫的猫叫声从室内传来。
项望舟笑着,他乌沉的眼睛和在他脚底下蹲坐的黑猫颜色几乎一模一样,“你又认错了,这是焦糖,你忘了它的名字还是你给取的吗?”
他这才想起来项望舟确实曾经带着那只差不离的黑猫来过找他。但因为见面的次数太少了,这种不怎么重要的事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和拿铁活泼好动的性格相反的是,它成天到晚看起来都比较恹恹的。陆栖迟问过项望舟这只猫怎么看上去有点萎靡,项望舟回答说是因为它还在恢复期,所以看起来没什么精气神。
因为看它们俩长的没什么区别,自己又不擅长起名字,于是陆栖迟索性就从拿铁的身上找了点灵感,就叫了焦糖。
一开始面对这两只相差无几的猫他还能通过性格来分辨,但后来焦糖安全地度过了恢复期以后,他就只能凭借猫咪对名字的敏感反应来确认这只猫是不是拿铁,那只猫是不是焦糖。
让陆栖迟觉得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讨厌和猫接触的项望舟总是能精准地从两只猫里挑出哪一只是自己的猫。
天生对色感敏锐的陆栖迟却连两只贴近的黑猫都认不出来,他开始还会觉得有些挫败,专门去问项望舟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项望舟却笑着告诉他:你是可以分辨的。你细心照养着它,但是其实你并不在意它,喂养它对你而言反而是一种必须执行的任务。它对你来说更像是道路上擦肩而过的同一个路人,即使你们彼此无意识接触了上百遍,但你还是会认为对方只是一个陌生人。当然,或许他在你看来是一个有点眼熟的路人,又或许你只是认为自己和不同的上百个路人重演了一遍擦肩而过的那一幕而已。
他在那个时候并不明白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他或多或少地理解了什么。项望舟说得很对,但这种情况所涉及的对象也许并不是只针对拿铁……
项望舟看着陆栖迟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说:“看你这样子,你不会还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了吧?”
“怎么可能呢?”面对项望舟的打趣,陆栖迟自然而然地将反驳了一句。
…
陆栖迟记得自己第一次遇见项望舟的时候,大约是在两个月以前的一个晚上。
那天他心血来潮地,在给学生上课以外的时间里额外去了一趟自己在外面开的的画室。因为平常他的画室都有人打理,所以在没什么特殊情况下,陆栖迟不怎么喜欢整体都待在时时刻刻有人进出的画室里。
当他走进门的时候,陆栖迟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背对着他,驻足站在一个角落里的一幅画前。他穿着一身熨地没有褶皱的高定黑色西装,被裤子包裹的双腿修长挺直,皮鞋擦得很锃亮。
他并不在意这位客人,扫了一眼便将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开,打算去清理一下堆积已久的杂物。就在这时,男人转过身来,一步步向陆栖迟的方向移动。
陆栖迟以为他想看他身后的画,就打算给他让个身位。
但很明显,男人的目标是他。
“先生您好,您是需要什么呢?”在察觉到男人的意图以后,陆栖迟就主动向他询问。
男人的语气有点淡淡的:“那幅在角落挂着的《沼泽地》,出售吗?”
——《沼泽地》是陆栖迟四个月前创作的作品。
画面分成明显且有大小的有一定弧度的两半。小的部分一片漆黑,剩下部分的画面整体都使用了高饱和的颜料,从视觉上就人一种窒息、梦幻、缺氧的感觉。
缩小的镜头画面里被溅上了泥点,由大片的水烛、芦苇和苔草等挺水植物构成的沼泽丛采用了非现实的、强烈的色彩进行上色,清晰程度由近到远逐级递减,远方只有朦朦胧胧的绿色。
但唯有一块透视与众不同——镜头正前方有一团看不真切的肤色轮廓,像老相片沾了滴水后向四周晕染开来。和它处于同一条水平线上的苔草丛被绘制地十分精细,将微小的光影变化都进行细节化。
作为创作者,陆栖迟当然知道那块轮廓是什么。那是一双手,一双向上呼救的手。
“很抱歉,它是店里唯一的非卖品。”陆栖迟跟随在男人身后,两人共同走到那块逼仄的角落。墙上的暖色壁灯并没有给挂在冰冷墙面的作品增添了那么些柔色,反而它像漂浮在旁边幽幽的盏盏鬼火。
“但这就意味这您可以通过赠送的方式将它送给我,不是吗?”
陆栖迟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他说:“是的,您没有说错。”
男人侧过身,阴影打落在他骨骼凹陷下去的面部,暖洋洋的灯光柔化了他有些棱角有些冷硬的半边脸,也跌进了颜色有些深沉的眼眸和与瞳孔颜色一致的耳钉。
陆栖迟伸出手取下这副画,用丝巾细细擦拭了画框的各个边框,将它放进黑色的木盒里,他撑开礼品袋,捋平了边边角角可能存在的微小褶皱,将木盒塞了进去,“可以问一句,您为什么要选择这副画吗?……我认为它在这众多的作品中是最失败的。”
“如果是最失败的作品,直接烧掉不会更好吗?反而选择了另一种类似展览的形式,让它作为唯一的,特殊的非卖品。”男人拎起礼品袋,瓷器般的手骨节分明,像是另一类由玉石砌成的艺术品。
“……我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您请说。”他弯弯褶皱极深的眼睛,气质像极了戴着顶波乐帽的英国绅士。
陆栖迟被这笑晃了神,并非是觉得对方的笑容多么儒雅风流,而是因为——
“从刚刚的对话里,我便一直想问您了。您有没有试过,有些人您见过以后只剩一种感觉,而不是他的模样?”
他在说完以后,便仔细地盯着嘴角笑意不断加深但一改先前侃侃而谈,变得有些缄默的男人。陆栖迟在沉默地等待着,想从男人接下来的回答里剖析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然而,项望舟并没有从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甚至充耳不闻地开始介绍起自己来,给出了一个毫无关联的答案:“项望舟,我叫项望舟,您会记住吗?”
…
在送项望舟离开以后,陆栖迟熄灭了客厅里的灯,走回了卧室。
他把自己整个人都挤在柔软的靠背圆椅上,用胳膊抱紧折叠曲起到胸部的双腿,头轻轻地侧着搁在膝盖骨上,将自己埋进小小的,装载不下第二个人的空间里。
陆栖迟顺着自己的目光看去,他全部的注意力也由此放到了摆在眼前的绿色景盆。
它整体株型清丽典雅,成簇的叶片如流云轻羽。
明明只是一株起装饰性作用的植株,但陆栖迟仿佛被下了蛊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蓬松的绿萝。
他有养过植物吗?或许是有的。
即使在陆栖迟的记忆里,这株植株他完全、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它和那些一夜间凭空多余出来的物品一样,都在明了醒目地告诉他:他的失忆症似乎又发作了。
但这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陆栖迟终于在眼睛干涩到发痛发胀时眨了下眼睛,他离开了座位,拿起已经凉透了的水,坐到了床边。
几乎是一沾床,熟悉的倦意涌上了四肢和已经有些发麻的大脑。
手因为发抖而出现重影,他看着手里拿着的安定有点儿纠结。因为项望舟的打扰,导致他忘记今天有没有按时吃药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最终他还是吞了半颗。
在睡前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绿萝。
这一觉陆栖迟睡得很香。他的灵魂在睡梦中缓缓地下沉,在触不到底的深水里漂浮,被温暖的水裹挟,而他的身体也跟之随波逐流,前往从未有人驻足的无人之境。
万家灯火,磨不过将至的深夜,归茫的返乡人、忙碌的归家人,形影重重,人影匆匆。
在彻彻长夜中,唯有数不尽的黑暗与之共眠。
作者:AaZz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