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此间》,此间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五边形所著的小说围绕贺长风宋庭梧两位主角开展故事:宋庭梧每次选择离开都没有办法,他做不到和对方在一起啊。热议:为难了。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五边形 主角:贺长风 宋庭梧
这是——小武??!!
夏文盯着秋僮的脸,记忆闪烁——恍然间这双狐狸眼瞳仁轻颤,无声望穿斑驳的时光。
视线透过湿冷的面具向外看,四周高大乔木遮天蔽日,无数粗壮树干隐匿于灰暗阴翳的底色中化作背景。
当瓢泼的大雨通天而下时泥泞的脚下血水横流,身前刀刃沾染的猩红被秋雨冲洗,激起片片寒凉的水雾,再度露出原本银白的冷光。
偏头去看,五岁的卫武扯着自己衣角,豆大的雨点不停噼啪砸在他稚嫩的脸上,与满脸涕泪胡乱混合,幼童哭嚎的声音合在雨里,左冲右撞,无尽回响
——“你还我爹娘!!!!”
凄厉的哭喊如有实质,尖锐地刺破记忆扎进脑中,夏文激灵一下缓过神来,连忙抬手去抓裂金刀。
勾金的刀鞘明明自上而下近在咫尺,却在劲风撞到眼眸之前凛冽着转瞬消失!秋僮腾空变换身形,横刀猛扫,狠狠扫到夏文腰侧。
腰间猛然钝痛,夏文被巨力冲得整个人侧身跌出去,眼前事物抹做一团向后掠过,失重感轰然袭来。他在重击下无法稳住姿势,只亡羊补牢护住头部,紧接着,身体随那“咚”的一声闷响狠狠撞上前堂立柱。
秋僮收身落地,死死瞪着不远处跌得四仰八叉的夏文:“爹娘死的时候你去哪了!还有这身衣裳——”他上下打量着,明明是自己打了别人,语气竟然还委屈起来,满是不可置信:
“你姓夏了?!!”
夏文捂腰,疼得龇牙咧嘴踉跄起身,他甚至不敢看秋僮一眼,转身就跑。另外两个夏家修士满脑凌乱,即便没搞清状况也不敢多问,只好跟着夏文屁股后面慌里慌张往外窜。
秋僮执刀,抬脚就要追,却被身后终于赶来的扫霜一把扑住:
“还嫌我们闯的祸不够多吗?冷静!”
“我!”秋僮扭头看一眼扫霜,又抻着脖子往门外望。夏文逃出了一溜烟,早就没了踪影。
秋僮默然卸力,攥着裂金刀,魂飞天外一动不动立着,半晌说不出话。
“到底怎么回事啊?”扫霜叫这一惊一乍吓着了,他晃着秋僮肩膀,挂着一脸震惊,侧头不停地问。
是啊,到底怎么回事?
常继仁默默站在堂前看着这混乱的一幕,额角的白发簌簌着乱下来两根垂到脸庞,随风不知所措地轻轻摇摆。
他看夏文挨揍,虽然也心中暗爽,但爽劲过后又不由得升起一脑门子官司——这局面该怎么收场?直接把夏家人打跑了可还行?!!
“卫文?”
贺长风回来时已是深夜,他安顿好宋庭梧方才去堂前见那三人。
秋僮无言站在不远处,这成天叭叭不停的人甫一安静下来显得气氛有些落寞。
“是,但他穿着石泉山本家修士的武服。”
“他认出秋僮了?”
“是。”
贺长风坐在前堂主位,睨着堂下正中的尸体,又瞟一眼秋僮,只思虑一瞬便缓和了脸色。他正言道:“认出来反而好办——常掌柜。”
常继仁作揖:“在。”
“晚上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各项事宜继续按从前商定好的来办——明日一早你替我将这妇人好生安葬,另外,去黄土北原将胡郎中接回,安顿在粮铺中。”
“是。”
吩咐完毕,贺长风片刻功夫也不耽误,起身往后院走,扫霜秋僮自然而然一左一右退下半步跟着。
“回客栈吧,是时候去石泉山了。”
宋庭梧是被马车颠簸给晃醒的。
他睁眼时贺长风坐在旁侧,复为明艳武袍加身的少爷打扮,那胸前肩侧绣的暗线长翎如今来看莫名扎眼——宋庭梧也不起身,只微微侧脸无言盯着那饰纹打量。
贺长风察觉目光,却没转头来看。
他正考扫霜咒术阵法,面上无悲无喜,看不出情绪。
“束身咒,唯供布施者驱使,显印时可断受者灵力运转,禁锢心脉,约束行止。点血做符,素不相识者效力十倍余;神识相知,心意相通者效力千倍余。布施者揭符而下则可破可解。”
扫霜在侧位坐着,低头背书,背完一段也不抬头,继续低着脑袋等贺长风提问。
“那符若是隐去不见呢?”贺长风别有深意,却状作随意地张口便问。
“纸符隐去只两种可能:其一是化空去形,只为藏住符纸轮廓,咒术运行机理与先前并无不同。其二是浸髓入骨,魂魄相系,如不斩断锁链,则心脉间贯通灵力,同生共死——这已然不是单向的束身咒,而是对双方的共同约束——不过施术者依然主导,咒印或显或隐全凭应召,有生命做胁,受者只能——”
“真狠啊。”宋庭梧语气淡淡,细若蚊喃的音量在马车咣当的杂音中似乎听不真切。
扫霜背书的语调猛然一顿,下意识抬头往过看,可头刚抬一半他又打了犹豫,眼尾似有似无往贺长风那边瞟。
他就这么眉头轻颦神情纠结半晌最终下定决心脑袋一扎,不再动作。
贺长风瞥了扫霜一眼,终于扭头回视:“彼此彼此。”
两双眉目隔空相接,一个冷漠一个泰然。
“何来‘彼此’?”
“生死与共方为彼此。”
“在下何德何能——”
“云栖先生,谦虚了。”
宋庭梧微顿,片刻后无法理解张口:“只林中仓皇的片刻能看出什么?你就不怕我是——”
贺长风出言打断:“那夜林中,先生飞身而下,只惊鸿一瞥便足以。”
宋庭梧:“……”
——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贺长风轻轻挑眉,装模作样。
宋庭梧不想搭理他,继续追问:“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贺长风勾起嘴角:“因为我对先生一见钟情,不行吗?”
宋庭梧:“……”
一时间马车里空气静寂,只剩窗外隆隆的车轮声。
扫霜抬头在对面俩人脸上变换视线,有点不知所措,他想出去跟秋僮一起骑马,不想再窒息于尴尬的气氛了。
今日一早,半个秦西境内贺家铺子里的修士云集于边境客栈,带来骏马与招摇到无以复加的奢靡马车,车厢里宽敞,另有锦垫熏香小桌糕点等一应俱全。
贺长风把仪仗撑得声势浩大,前有高头大马开路,后有伙计执刃列队,贺家大少爷显有的气派一回。
旁侧小窗两声轻叩,羽少爷将小帘随意掀起一角:“说。”
秋僮在外骑马从旁侧靠近车窗,说话时微微向前俯身:
“羽少爷,我想去看看。”
“嗯。”贺长风颔首,算是同意,随后他向里吩咐:“扫霜陪他一起去。”
扫霜如蒙大赦,起身就走,问前头的伙计要了马跟秋僮并行从岔路往对侧深林里去。
马队停下做休整等待俩人,那令人烦躁的颠簸与噪声随之停止。
宋庭梧静缓片刻后支着身下锦垫缓缓起身,接上方才的话茬,自问自答:“为何不知我身份就敢连这魂魄相通的链子——因为这符既非你所画,亦非你所布,那所谓的‘生死与共’反噬不到你身上。”
贺长风抬眼看过来,无奈摇摇头:“云栖先生不要想太多,留些精力养好身体吧。”
“你让两个孩子给你挡?”宋庭梧的语气里像是掺了冰渣子。
“先生别是饿傻了,”贺长风嘴上玩笑,眸中却无比坚定:“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他们更不会有事。”
“少假模假样恶心人,你贺家大公子心思缜密,杀伐果断,若非我于你而言另有用处,你断然不会留我在身边。既然留在身边,就必得有牵制的法子在手上,这一条金链子,连的人倒是多。”
“也是巧了。”贺长风不错眼珠地看过来,那目光似乎不给宋庭梧身上戳出俩窟窿就誓不罢休:“扫霜天赋异禀,聪慧异常,仅凭当时招阴阵外那锋鸣声便推测出阵中定有凶险之人藏匿,直接画了这最为繁复强力的咒式出来,可是你们师徒二人心意相通啊?”
“别挑拨了,把人当傻子吗?”宋庭梧冷言冷语“贺家人冷血无情,两个近仆的命而已,又有什么。大少爷准备何时动手?待鄙人的利用价值全部耗尽后一尸三命?”
“利用价值?这是什么话,把我说得像混账。”贺长风语气心痛不已,他伸手过来,勾起宋庭梧肩侧一缕长发“怎么先生睡迷糊了?一觉醒来忘了些血乳交融,刻骨铭心的事呢?”
宋庭梧挥手打开肩侧的爪子,侧头时发红的耳尖藏在耳畔的碎发里。
知道对方这是故意装王八蛋膈应人以岔开话题,于是他缓缓气息,冷静地道:“直说吧,要我去贺家藏宝阁里做什么?”
诶呦,被发现了。
“先生真是冰雪聪明。”贺长风动作一顿,收回手,眨眼间一脸正色。
“不过你也没见得直过,怎么还严于待人地教训旁人?”贺长风平静自在,让人全然看不出他脑中正翻飞不止的思绪:“这不是不用直说也猜出来了?
——贺家藏宝阁内有个禁制封锁的暗室,我想先生助我破阵,打开禁制,事成之后我立刻将束身咒解开。”
宋庭梧别开脸出言讽刺:“有求于我,却毫无诚意。”
贺长风对云栖先生的冷刀子有了免疫,不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白眼翻几翻都能屹然不动,神态自若,因此他微微一顿,夺回主权的话张口就来:
“那日在宁城账房,是在下唐突了。”
宋庭梧缓缓转回脸,恶狠狠瞪他。
羽少爷无比端庄:“今日想来,当时的许多细节都欠考虑,这才冒犯了先生——但,先生也不该故意推涛作浪,火上浇油啊。
那一番离经叛道的惊世言论实在震得我懵懵懂懂,手足无措。实则,里头又能有几分真几分假?——‘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做不了’——既然如此,你腹有如此见闻,如此学识的人物,现身世间意欲为何?”
“与你何干?”
“怎么?现在又与我无关了?那日先生扯我衣服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宋庭梧语气一窒,贺长风接着说:“先生之意图与这天下芸芸众生里所有修士都相关,所有修士里与五大世家更是相关,五大世家里与贺家最是相关。”
鹦鹉学舌谁不会啊?贺长风见宋庭梧这幅因气愤而心烦意乱说不出话的小模样,心里一阵舒爽,把原先宋庭梧拿来激人的话又都抖落回去还不算完,张口又接着说:
“还是说,云栖先生那一番话毫无深意,只是为了引我注意?”贺长风恍然大悟:“我虽自知丰神俊朗,气质不凡,但却没想到云栖先生这般人物竟也在我面前欲迎还拒,欲说还休。”
“你!”云栖先生的伶牙俐齿可能那天咬人咬得太狠,摩钝了。
“我怎么?”
“恬不知耻。”
“先生你害羞什么?”
贺长风大尾巴都快摇出来了:“我还不够有诚意?先生抱也抱了,看也看了,怎么还能薄情至此,说出这种话?”
宋庭梧一口气噎在心口不上不下,眉峰山黛似的皱做一团。贺长风玩够了方才收敛几分缓缓侧目。
他凤眼微斜,褐色的眸子映着小窗帘缝钻进来的光,通透得琥珀一般,眨眼间没了温度。
“世人可以醒,但不能疯。”
作者:五边形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