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您推荐好看的小说《西楼良夜》,西楼良夜是一本正火热连载的小说,由作者焦绿啊宝叽所著的小说围绕晏西楼傅良夜两位主角开展故事:晏西楼选择了傅良夜,因为听闻的事情太多,导致他不得不相信身边人。热议:身边的他。
来源:长佩 分类:古代 作者:焦绿啊宝叽 主角:晏西楼 傅良夜
斗笠客望着崖下,目光幽幽。
居然,真的跳下去了。这山崖深不见底,怕也是活不成了。
想来自己也是鬼迷心窍,犯了大忌,险些死在傅良夜手上。
他伸手向怀中一探,想要拿玉瓶中的解药,却摸了个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又翻找了一遍,这玉瓶确是不见了踪影。
“烈性子!真敢往下跳!方才他中毒刚醒,那一脚险些没把我踹死!”飞羽在雨中罚跪,一个劲儿地为自己方才的失误辩白。此刻他正捂着方才被傅良夜险些踹折的腰膝行,艰难地凑到了斗笠客身旁:
“老大,你的伤口上的毒还是需要处理一下的,治晚了,说不定会变成哑巴的。再晚点,真的会死……”
“z…咳,知道还在这儿废话,快不把解药给我?”斗笠客张了张嘴,说话属实是有些困难。
飞羽纳闷儿地抬头,“啊?您不是有么,方才你还拿着玉瓶呢?”
“m……咳咳,没了,去找!”卡了老痰一般的嗓子把飞羽吓了一哆嗦。
“老大,这解药,好像只有你有来着。您也只给我留了一些,可今儿个我没带在身上,不然我带着那冤种王爷找你干嘛?”
飞羽说完才反应过来,如果不带那傅良夜来此处,似乎此刻老大早就把那晏西楼杀了,哪儿还留着他跳崖啊!虽然,跳崖也不一定能活……但也不一定摔死啊!
他越想觉得自己的错越多,吓得索性就不想了。
斗笠客:废物点心……
雨下得愈发急,斗笠客盯着自己的双手,片刻后指腹移向脸侧,将脸上起皱的人皮面具缓缓扯下来。
藏在面具下的这张脸,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妖异非常。
看得出原本这人也应当是面如冠玉,可如今的左脸,却纵横着一条疤痕,疤痕上方,还欲盖弥彰地纹了一条青色的蜈蚣。
他是本该死去的人,却苟且偷生,勉勉强强地活了下来。无人知他名姓,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如果京城贺家未被满门抄斩,他或许也会成为晏西楼那般,声名远扬、风光无两的少年将军;可现在如若被人认出,便是那街上游行的罪臣余孽!
贺长澜,茕茕孑立,无牵无挂。
“飞羽,你同我先走。”
“余下人到山崖下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伴随着一声响雷,贺长澜沉声令下。
*
浮浮沉沉,恍恍惚惚,身躯似乎仍在下坠,又似乎漂浮在空中。直到一阵骨头碎裂般的震痛,将人从无边的黑暗中硬生生拉扯出来,傅良夜猛地睁开了眸子。
仿佛做了很长很长的一场梦,醒来只觉得全身疼得厉害,头晕目眩,眼睛却不知为何漫无目的地四下搜寻着什么。
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是要寻找什么人,却想不起来那人是谁,只能急促地喘息着,拼命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只是徒劳。
直到他瞧见了躺在自己身侧浑身鲜血、不知死活的晏西楼。
傅良夜张了张嘴,想要唤他一声,嗓子却干哑得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他急得抓着地面,指腹被石子磨烂,他拼命地想要去触碰那个人,明明仅仅是一步的距离,却是咫尺天涯。
永宁王傅良夜从不信神鬼,却在失去意识之前,求拜了世间神佛。
*
空山新雨后,此刻已是日暮时分,飞鸟相与归巢。
此间泉水叮咚,寂静非常,却忽然传来一老者的歌声,细细听来,这曲词极妙,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意。
只闻:
“十年种木,一年种谷,都付儿童。老夫惟有,醒来明月,醉后清风。”
只见那余晖中,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背着个竹筐,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摇摇晃晃地从山上“飘”了下来。
“唔,只消喝一口,便飘飘欲仙,好酒好酒。改日还需多酿些,只余下半壶,呃,兑点儿这山间泉水,这酒便还能再续上几日!”
老者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行至泉边,刚刚拔下葫芦盖,鼻翼翕动,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儿。他捋着胡子纳闷儿地环视了一圈儿,倒是未瞧见这血是从何而来,只是悻悻地盖上了葫芦盖,将酒壶重新装回了腰间。
“奇也怪哉,哪儿来的人血味儿,亏得老朽鼻子灵敏,不然怕是要糟蹋了这好酒喽~”
老者拍了拍酒葫芦,正欲离开,却见他背后的药筐里突然晃了几晃,“喵呜”一声,片刻后竟跳出一只通体雪白的霄飞练,正微微张着嘴巴。
“你这小猫儿,怎地又不听话,快快,乖乖回筐里睡觉去!”
老头儿老大不容易,扶着腰勉强蹲下身,想把这只不省心的小猫儿装回筐里去,谁知这猫儿跑得倒是快,老者伸出爪子,“嗖”的一下就没了影儿。
“造孽呦,又跑哪儿去了,今个儿刚寻到你这猫儿!这下又不见了。”老头儿一拍大腿,忙着起身找猫。
这次猫儿倒是未跑太远,只听见头顶的山坡坡上,猫儿“喵呜~喵呜~”叫得急促。
待老者连滚带爬地上了山坡坡,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险些从坡坡上跌下去。
“造孽哟!这……这儿…还有两具尸体!”
老者哆嗦着手秉着气探了探二人鼻息,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两个都喘气儿呢。哎呦,这个都射成刺猬猬喽,啧啧,这是多大的仇哇,造孽呦,造孽呦。”
老头儿蹙着眉头抖着手捋着白胡子,“罢了罢了,老朽便当积德行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猫儿,在这儿守着,老头儿我啊,回去牵头牛!”
“喵呜喵~”(好的)
……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老者肩上挂着小猫儿,手里牵着头老黄牛,黄牛背上又驼了两个人。三人、一牛、一猫儿,在最后的余晖里,在地面上留下几条长长的影子。
“谢公扶病,羊昙挥涕,一醉都休。古今几度,生存华屋,零落山丘。”老翁摇着头,摘下酒葫芦,长叹一声,又喝了一口。
“好酒,真是好酒。”
“喵呜喵喵~”
“哞—”
傅良夜睁开眼,发觉自己此刻正站在将军府的庭院中,手上握着一把红樱枪。
“剑为百兵之君,刀为百兵之胆,棍为百兵之祖,枪为诸器之王,以诸器遇枪立败也。”
“小殿下,想练好这长枪需用巧劲儿,而非蛮力,如果像你这般只用手死死握着,遇见短兵器,如何能做到进退有度?”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傅良夜欣喜地循声望去,面上的笑意却在刹那间凝固,而后,彻底碎裂成了惊恐。
“不!不要!”
傅良夜的瞳孔中映出了破风而来的数万枝羽箭,眼睁睁地瞧着它们,没入了晏老将军的胸膛。
他跌跌撞撞地奔将过去,跪倒在晏老将军的身前。
他朝晏老将军伸出手,却在拨开人额前散发的那一刻,看见了晏西楼的脸。
“小殿下,别怕。”
“臣这条命还你……”
晏西楼浑身是血,倒在他的怀里,再也没了声息。
*
“不要,不要死!”
傅良夜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草药的苦涩气味扑鼻而来,他隐隐约约地意识到,此刻自己躺在榻上。
那这又是在哪儿?不对,晏西楼呢?
箭!万箭穿心!他脑海中忽然闪过这般画面。想到此处,他顿时清醒过来!
顾不得腰间撕裂的伤口,他挣扎着想要直起身,却被一只苍老的手按住了肩膀。
“呸呸呸,大清早的什么死不死的,谁都没死!倒是老头子我,险些被你这小娃娃一惊一乍的吓死!”
傅良夜循着按着他肩膀的手臂向上一看,只见一个胡子微微翘起的白发老翁,此刻另一只手握着药杵,一下接一下地在坛子里捣药。
“和我在一起的那个人呢?他也还活着?”
傅良夜推开了老翁的手,起身便要下榻,骇得徐老翁险些打翻装药的坛子,手忙脚乱地将傅良夜按在榻上,盖上了被子。
“就那个射成刺猬猬那个?活得好好的呢,喏,就在那边榻上躺着呢,着什么急嘛?你们这些娃娃呀,真是,啧啧。”
“老伯,他中了剧毒,身上又有刀箭伤,可当真是无碍?”傅良夜紧紧攥着徐翁的手腕,声音有些颤抖,“对了,我…我拿了解药,却不知那药能否解他的毒,老伯,扶我起来……”
“无碍,无碍!若再动一下,你便有碍了!”
怕傅良夜起身撕裂伤口,老翁放下药杵,一手按着人肩膀,另一只手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支白玉瓶,在人眼前晃了一晃,语气里颇有些洋洋自得:
“把你捡回来时,你手里死死攥着这小瓶子。老头子我略通岐黄之术,看那刺猬猬中了毒,又把这瓶子里的药丸细细查看了一番,果真可解!早早就给他喂进去了,现在已无大碍。只是他身上残余的另一种毒,老头子倒是无能为力了,不过暂时无性命之危,也算一件幸事。”
徐老翁缓缓地捋着胡子,“箭伤虽凶险,万幸未伤及要害,刀口处理起来要麻烦些,老朽先需备好伤药,好帮他清理腐肉。”
闻言,傅良夜紧绷着的身子总算松弛下来,他紧着轻喘了几口气,攥着老翁的手也无力地跌落在榻上。
还好,晏西楼还活着,还好没害死他。
“老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傅良夜抬眼,目光落在徐翁握着药杵的手上,“日后如有机会,晚辈定将报答。”
徐翁哈哈乐了几声,摆了摆手,“老头子也是同你二人有缘,何须言谢?也多亏了家里那不省心的猫儿,说来也怪,我家这只霄飞练倒是亲近你,趴在你二人躺着那山坡坡上‘喵呜’叫,不把你俩带回家就不走了!”
徐翁说着,指了指傅良夜身侧。
傅良夜偏头一瞧,只见一只小白猫卷成了一个小球,正卧在枕边睡觉。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白球便发出了餍足的“呼噜呼噜”声。
“那可真是要多谢它。”傅良夜抿唇笑了笑,眸子不受控制地渐渐合上。
不一会儿,伴着小猫儿的呼噜声,也沉沉昏睡了过去。
*
傅良夜再度醒来时,徐翁已不知去了何处,只余下满屋子的药雾弥漫。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按着腰侧隐隐流血的伤口下了榻,穿过雾气,挪到晏西楼榻前坐着。
傅良夜静静地瞧着晏西楼的睡容,目光在人面上一寸一寸地流连不去,仿佛刚刚认识这个人一般。
多久没有仔细地望着眼前人了?
庆功宴上,傅良夜不敢认他,也不敢看他。他怕多瞧一眼,记忆中那个人便死去一分。
他甚至有些怨恨,怨晏西楼,怎么一声不响就变成了这般不近人情、冷冰冰的讨厌模样!
那笑得春风得意,狂得不可一世的晏小公子,仿佛从未在这人身上存在过一般,被晏将军毫不留情地从身体里抹杀干净。如今的晏西楼,拖着一副被糟践得伤痕累累的躯体,被战火淬炼成了一柄冷冰冰的刀,少了许多人情,却多了九分世故。
傅良夜看不懂他,以至于次次挑衅,想逼晏西楼露出那面具下的真面目。
他想要那个嬉笑怒骂都鲜活生动的少年郎。
直到那一声,“小殿下,别怕。”让他心中那个少年郎同现在的晏将军重新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现在的——晏西楼。
傅良夜清晰地记得年幼时,他被太子推进了枯井里。
井底冰冷肮脏的雨水淹没了自己的胸膛,四周的井壁上长满了湿滑黏腻的青苔,他拼命地抓挠着井壁想要爬上去,可手指在井壁上磨出了鲜血,却还是徒劳无功。
嗓子已经喊出了血,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个不停,连意识也模糊不清。小小的他望着井口上方的月亮,觉得自己真的要死在井底了。
他惊悚地想象着自己死后的模样,尸体会被水泡的腐烂发臭,连皇兄与母妃都再认不得,又或许她们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死在了何处。
不知道也好,不然白白为自己伤心难过。
就在他要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井口上方忽然有人急切地唤了一声:“小殿下!”
那时,傅良夜以为自己回光返照,出现了幻觉。
他哆嗦着肩膀,仰着头朝井口望去——
不是皇兄,不是母妃,而是讨厌鬼晏西楼找到了他。
是晏西楼放下了绳子,是晏西楼下了井晏西楼背着他爬了出去,是晏西楼将冻得浑身颤抖的自己抱进怀里。
也是晏西楼笑了笑,摸着他的头,温柔道:“小殿下,别怕……”
正如羽箭射来时,晏西楼将自己护进怀里,说,小殿下别怕。
晏西楼永远是晏西楼,是说要保护他,便从不食言的傻子。
“喵呜~”
睡醒了的小猫儿跳上榻,晃着小脑袋,叼着傅良夜的袖口扯了扯。
傅良夜猛地缓过神来,才发觉指尖竟已经鬼使神差地触上了人的眉头。他别扭地想将手收回,却在瞧见晏西楼因疼痛蹙紧的眉时,忍不住颤抖着指尖帮人抚平。
而后,他惊诧地盯着自己触碰过晏西楼的指尖,也顾不得腰侧的伤口了,腾地一下从榻上站起身,鸡皮疙瘩险些掉了一地……
这这这,何时他变得如此矫情?竟同那担忧情郎安危的小女娘一般!
不妙,不妙!该不会真对眼前这人,情根深种了罢!
忽然,门扉吱呀一声响。傅良夜下意识地便要朝回跑,不小心撞上了桌子角,疼得闷闷地哼叫了一声,惊得榻上的小猫弓起了身子,小脑袋也转了转,朝门口儿望去……
作者:焦绿啊宝叽类型: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