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烬死火》是一本由作者凝茅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慕驯楚汾是小说中的主角,焚烬死火主要讲述了:可以做个好人,也可以做个坏人,但很多的时候,自己都不愿意做,楚汾是个十分特殊的人。热议:无人进他心。
来源:豆腐 分类:现代 作者:凝茅 主角:慕驯 楚汾
那次追杀事件的结尾,楚汾之被自己一早安排好的人救了,找到慕驯的时候他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身前背后无一处好肉,但即便到这种关头,他依旧没有背叛楚汾之说出他的藏身之地。
在看到楚汾之和他身后跟的一队心腹时,慕驯基本已经明了整件事几乎都在楚汾之的掌控之中,他被追杀不是没有逃脱的能力,而是顺水推舟想要揪出自己身边的内贼,甚至说楚家里暗藏的对他心怀不轨之人。
当然,这个怀疑范围里,也包括慕驯。
故意露出的破绽,早就安插好的人手,其中可能只有爬上山坡遇见野牛在他的意料之外,其余都跟着他的设想一步步地实践着,很完美。
慕驯从这里得知楚汾之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敢把自己的命一并博上去做赌注,同时也是一个真正耐心的猎手,野牛揣的那一脚和身后追杀的枪弹都是真的,但他依旧咬着牙,把戏演到了最后,只为探探自己的忠心是真是假。
幸好,他经受住了这个考验。
昏迷前最后的时间,他看见楚汾之蹲下,眼神疼惜地摸过自己脸上的伤,小声但冰冷地说:“我已经查到了幕后黑手,你放心,那些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后来,养伤的那段日子,慕驯听说楚汾之把自己的二叔搞下了台,不仅爆出巨大的桃色丑闻,还被自己从前的情人报复染上了一身xing病,最终是贪污公司钱财,被彻底扫地出门。
楚老爷子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对自己这个二儿子又恨又气,甚至完全不念父子之情,将亲生儿子告上了法庭。
这成为很长一段时间内临安的八卦头条,yan情、猎奇、豪门,成了普罗大众最有意思的饭后谈资。
而楚汾之只是默默拿走他手里看着的手机新闻,屈尊降贵将煮好的白粥盛到他的嘴边,笑眯眯地说:“你就好好养伤,看这些做什么。”
他的笑容看起来是真诚的,但慕驯知道,新闻里写的那些,才是真实的,真实的背叛楚汾之之人的下场。
两个人的关系从那个时候产生了微妙的变化,楚汾之将对他百分之二十的信任抬升到了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多,但这些并没有让慕驯变得放心,而是更加地谨慎小心、如履薄冰。
回忆是个恼人的东西,很多时候除了叫人变得多愁善感且软弱外毫无作用。
楚汾之努力将自己从这段磨人的回忆里拽出来,并试图告诫自己哪怕是曾用命挡在你面前也不一定作为忠诚的证据,那更有可能是背叛前丢下的一块可有可无的蜜糖。
这段时间凌宇没有再来打扰过他,慕驯也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他自己呆着的时间总是会想起罗小念的照片,一会儿是笑容灿烂的,一会儿又是被剖开一个巨洞的身体。
女人的脸交替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不知道是不是五年的时间让有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痛,以为罪行由他一人扛下了就可以继续为所欲为。
想到这儿,他的眸色变得冰冷、狠厉起来,随后他懒懒地抬起手,朝着监控道:“麻烦帮我个忙,我想要见凌警官,凌宇。”
再见到凌宇的时候,楚汾之发觉他的脸色很差,几乎像是在阿司匹林里泡过的几天几夜,僵硬后又复活的人,整个人乱糟糟的,和一开始和他谈话时意气风发的模样很是不同。
见凌宇并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楚汾之开门见山地问:“在我没见到您的这几天里,又发生了什么新的案件?”
楚汾之的问题可谓切中要害,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两地的专案组几乎忙得人仰马翻,不仅是因为楚宏跑路了,目标地很有可能是临安,更因为:
——又死了一个人,受害者同样是一个孕妇,被匕首捅穿心脏而亡。
唯一的不同是,这次女人没有被剖开肚子,她怀孕的时间只有六个多月,还远不到预产期,所以那个还未降临的孩子便永久地失去了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权利。
但让警方决定将这个案子和之前剖尸绑架婴儿案并案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个女人居然也参与了楚宏医院的“向日葵公益计划”。
楚宏的逃跑,公益计划名单上女人的接连死亡,这些线索都让这个案子指向楚宏医院,其中是否还有楚家的残余势力参与,或许只有人在监狱里的楚汾之可以告诉他们一个答案。
这些案情和线索,凌宇已经烂熟于心,但他面对面前的楚汾之时,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突然的投诚,而将案件内容向他和盘托出。
与他的犹豫相比,楚汾之显然洞悉人心得多,他既然做好了决定,脑子里便有了接下来的每一步。
“凌警官,你不必对我有所怀疑,如果有新案子发生,那我人处监狱也是最清白的。我今天想通了约你见面,当然是充满了诚意想和您谈合作,如果连基础的信任都没有,我们怎么进行下一步呢?”
凌宇看了他一眼,发现说这话时他甚至嘴角依旧噙着一丝隐约的笑容,这让他们之间不像警察和犯人,更像两个平等的合作者,甚至,楚汾之掌握着更多他们意料之外的筹码。几经权衡,他开口道:“确实又发生了一起孕妇被杀案,一刀捅穿心脏而亡。死者名叫王芬,年纪24岁。也在我之前和你提过的向日葵公益名单上,这次的理由是王芬孕检时发现孩子存在天生大脑畸形。”
楚汾之挑了挑眉,某个瞬间凌宇甚至觉得他要嗤笑出声,但并没有,他接着问:“查过她的丈夫了吗?”
凌宇将她和丈夫的合照拿出来,推到楚汾之的面前:“查过,她丈夫是个赌徒,同时喝酒、家暴,但可惜的是,受害者死亡时她丈夫有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他正在和情妇私会,酒店的工作人员和监控摄像都能替他证明。”
“你们怀疑是根据公益的救助名单进行杀人?”
凌宇点了点头:“是,这是罗小念和王芬唯一的共通之处。你可有凶手的眉目?”
楚汾之诚实地摇了摇头:“你们可能是希望我指认楚宏,但就我对哪个懦夫的了解,他没有亲手杀人的胆量,更遑论用刀剖出小孩和一刀致命的杀人方法。”
“可他是个医生。”
楚汾之哼笑了一声:“虚有其名的院长罢了。”随即,他双手交握,身体前倾地看向凌宇,“但我倒确实想起了一些关于楚家的事情,向日葵公益计划只是个虚壳或者幌子,它在五年前还有别的名称。”
“什么?”
楚汾之往椅背靠去:“现在轮到我开条件了,凌警官,你不会以为我真的要给你白送线索吧。”
“什么条件?”
“假释我。让我以自由的身份去江城活动,我会提供线索直到你们破案。”楚汾之平静地扔下一颗惊雷。
凌宇只觉得他在开玩笑:“你知道你是什么级别的重刑犯吗?凭你两句话我怎么假释你?”
“别着急,作为一个交换,我会先给你一个线索。”他勾着嘴角说,“楚宏医院的太平间,藏着一些已经死掉的人。”
“已经死掉的人?”凌宇眉头紧锁,一时没想通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楚宏的逃跑是因为你的调查,可能会触到楚宏医院更深层的一些秘密,比如那些所谓正常的医疗事故死亡。”楚汾之顿了一下,又慢慢地说,“你要知道,有的时候凶手想要金蝉脱壳,最聪明的办法就是死掉。”
凌宇有点喘不上气的感觉,但他作为警察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稳住表情,问:“这和这次的案件有关?”
但这次楚汾之只是耸耸肩:“那我不知道,警官,毕竟我是在监狱里呆了五年的了,我又不是真的有千里眼和顺风耳,所以我才说让我假释出去,是最快捷的办法。”
凌宇面色更沉:“除了这个,还有什么条件?”
“我需要一个搭档,我看我的老搭档游…哦不对应该是你们嘴里慕驯警官就很不错。”
“这不可能,”凌宇淡淡地说,“他已经作为孕妇案的嫌疑人之一被控制起来了。”
他如愿以偿地看见楚汾之那张完美笑脸上的破碎,不过很快,楚汾之勾起一丝极尽嘲讽的笑容:“原来替你们警方卖命就是这么个结果。”
凌宇充耳不闻他语气里的锐刺,整好资料道:“我会尽快查实你说的线索,如果属实,我会向上争取你的要求。慕警官那边,至少我能保证,他很安全。”
“我时间很多,有的是耐心等,但人命等不了你。假释和游勋,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这是楚汾之走出审讯室前扔下的最后一句话。
如楚汾之所料,凌宇没有让他等很久,或许是案情所迫,或许楚汾之抛弃的这个线索确实既有价值,他再见到凌宇的时候,对方已经安排好了他以特殊身份假释,协助办案的一系列手续。
假释的条件极为严苛,手续也是前所未有的繁复,楚汾之对着面前一沓子资料文件,看也不看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不看看文件规定内容吗?”
在凌宇疑惑的目光里,他坦然地指着脚上的镣铐:“对已经一个丧失政治权利终身的罪犯而言,没有什么条件能称得上不平等条约,反而是你们应该时时刻刻在紧张,我签下这个字就代表一定会履约吗?”
凌宇抿紧嘴唇,不再发言,他不愿承认楚汾之这人字字珠玑,好像对警察的心态和每一步都了如指掌。
然而楚汾之今日兴致倒是很高,边签字边随口闲聊道:“在楚宏医院的太平间和死亡名单上发现了什么?”
“如你所言,之前有好几起自然死亡的病例存在问题,尸体有被调换的迹象。初步查证,都是好几起悬案的嫌疑犯,但是因为嫌犯自然死亡最终案子不了了之。”
“那你们接下来确实有的忙了,陈年旧案,一桩桩都要揪出来细查。”
“楚宏医院的太平间和向日葵公益计划,存在有什么关联?”凌宇单刀直入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楚汾之签字的手一顿,之的末尾被拉出很长的一笔,水笔的头洇出一团黑墨,停顿了几秒,才开口说:“环环相扣,每一环都有其中的关窍。凌警官,你很有审问技巧里,谈话都是想要我替你们串起这每一环,但我说的条件你们还有一项没有完成。”
他签完最后两页,将资料悉数推到凌宇的面前。
凌宇深呼吸一口,道:“我问了狱警,之前你宁愿掰断手指也不愿意见他,现在又主动请缨和他成为搭档,这是什么原因?”
“我乐意。”
“楚汾之,你是在案的犯人,你和慕驯的接触会让他招来更多的怀疑。”
“你可以猜这就是我的目的。”楚汾之笑着望向凌宇,眼神却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洞。
最终,凌宇妥协了,他拿出一个黑色脚环,解释道:“你需要戴上这个电子镣铐,不要试图打开它,强行的外力破坏会使镣铐放出高压电流,它会时刻监督你的去向,保证你的所有行为会在警方的监控之中。我们会带你回江城,慕驯也在那里。”
“可以,”楚汾之迫人的眼神终于放松下来,任长长的额发盖住他的眼睛,“后续我的线索,只会和我的搭档说,当然你们可以监听我们的对话,但我要等到了江城见到了他才会再开口。
“好。”凌宇应允下来。
……
酒店的颜色是一团雾般的暖黄色,或许是为了给客人宾至如归的体验而可以装修的,但这颜色和单调的摆设着实让人厌倦。
卫生间到床不过五步路,床再到床边也就五步,慕驯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想着。
被指定地点监视居住了五天之后,他几乎已经对这个房间所有陈设都烂熟于心了,他从临安回到江城的那天,还没走出火车站,就被曲诺带队的人拦在了出站口。
人人一身制服,再加上曲诺那张近乎凝重的脸,慕驯一下子就猜到这队人肯定不是来迎接自己的。
多年默契,让他问出第一个问题是:“楚宏抓到了吗?”
曲诺摇摇头,紧接着说:“又死了一个孕妇,一刀扎穿心脏的死法。”
慕驯的眉头一下皱紧了,还没等他接话,曲诺又艰涩地开口:“作为楚宏逃跑前最后一个接触的警察,又介于这个案子和楚宏医院、楚家有着脱不了的干系,所以组织决定,将指定你的居住地点,并对你进行监视居住。”
艰难说完这段话的曲诺脸色比被通知的慕驯还要难看,慕驯拍了拍他的肩膀,甚至有心思开个玩笑:“至少没有直接停职查看,还是让我作为重要证人配合工作。”
“是。”
“那走吧,需要控制我吗?”
“暂时不用。”
“好。”
慕驯径直走向警队的车,路过满脸愤怒的耗子时,多瞥了他一眼,耗子忍不住说:“慕队,这根本没有证据证明你和这个案子有关,先是不让你查这个案子,现在又…”
有预感他接下去还要说出什么,慕驯立刻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他,厉声道:“我教过你,控制情绪,保持理智,怎么我休假几天回来,还是毛毛躁躁的。”
耗子不服气地闭了嘴,慕驯一如既往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目光不经意地扫到队伍中的几个脸生的面孔——都不是江城公安局的人,不知道是省里下派的,还是从临安调来的。
最后耗子只能嘟囔两声:“一定会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
慕驯接道:“当然,一定会。”
他服从命令地住到了这个酒店,手机及一切通讯方式收到监听,他甚至知道房里还有5、6个摄像头,隔壁房正有一队警员,正时刻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针对楚宏的讯问也进行了两三轮,他将那日的对话反复回忆、供述,说给不同的调查警员听。
而当问到他做卧底时的经历及对楚家的了解,他会说:“这在我的卧底档案里都有清楚详实的记录,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我不能保证我还记得所有的细节,总之五年前我把我知道的关于楚家的一切都已经说过一遍了。”
指定居住的第三天,曲诺给他带来了楚汾之狱里透露的线索,以及他开出的两个条件。
针对楚宏医院的调查快速展开,并取得了令人心惊的结果,一个小小的医院,居然存在着替凶手制造假的死亡档案以脱罪的罪行。
但警方对孕妇案的调查并未因此得到推进,正如楚汾之判断的那样,环环相扣,但警察却是缺了其中的关键几环。
因此他们更加相信,最为关键的环,就是楚汾之还没透露的线索。
“他说他要见到你才会说出别的线索。”曲诺看向自己四年警校的老同学、五年工作的同事、以及私人感情上的好友,语气焦灼,“他这个话加重了你在调查组心中的嫌疑,你自己能想到他这么做的原因嘛?”
慕驯沉吟片刻,问:“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jian听器旁竖起的好几双耳朵,心都同时沉了下来,连曲诺也感到失望,道:“这是你唯一的问题?”
“是,我唯一想知道的,只有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手续办完,大概后天。”曲诺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慕驯,无论什么时候,别忘了你还是个警察。”
慕驯避开他的眼神,起身站到狭小的窗口。
——“我没忘,但我猜有的人忘了。”
作者:凝茅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