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是一本由作者卡列夫司机倾情打造的短篇纯爱小说,方亭越吕思危是小说中的主角,居安思危主要讲述了:明明就知道和对方一点都不适合,但即使是如此,还是不愿意放手,想要再给一次机会。热门评价:最后一次了!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卡列夫司机 主角:方亭越 吕思危
“对不起,这个模型只是寄放在这里展出用的,是非卖品。”展会的经理露出一个职业微笑。
吕思危偏头看着玻璃展柜里的建筑模型,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放眼整个建筑馆,无论是墙上的设计稿还是展柜里的模型,七成是关于公共设施的设计,两成是模仿世界著名建筑,只有一成是住宅设计,这个名叫《约定》的模型是其中之最。
从泳池边缘缠绕的精细的金银纹路就可以看出,制作这个模型的人一定耗费了很多心血,也许这对他或者她来说,不只是一个作品那么简单。
即便如此,吕思危还是想尝试一下:“可以请您帮我联系一下这个模型的制作者吗?”
“这个模型是匿名展出的,所以……”经理有些为难,然而吕思危的脸上写满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他叹了口气说:“我试试吧。”
经理打电话的时候,吕思危稍微走远了些,但仍能依稀听到些经理讲电话的声音。
“张先生……”
姓张吗?
“……《约定》……买……”经理顿了顿,说:“是位……先生。”
吕思危望过去,恰好和经理对上视线,经理的表情似乎很惊讶,吕思危挑了挑眉,示意:怎么了?
经理笑着点点头,挂断电话走过来说:“您的运气真好,模型的制作者就在附近,大概十分钟后就能赶过来,稍后你们可以面谈。”
“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经理说:“说实话,我也很惊讶,每次展出都有很多人对这个模型感兴趣,但这是方先生第一次松口答应见面。”
吕思危抬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问:“方先生?不是姓张吗?”
经理疑惑:“什么?”
大概是刚才距离远,听错了。姓方也没什么,哪会这么巧,又不是只有方亭越一个建筑师姓方。
吕思危摇摇头说:“……没事。”
事实证明,就是这么巧。
十分钟后,方亭越进入建筑馆,往吕思危和经理所在的方向走来。
无数念头一闪而过,有的抓得住,有的在想清楚之前转瞬即逝。
《约定》是指和他的约定吗?
方亭越居然这么了解他?
以前是非卖品,现在口风松动,是因为他的出现让方亭越厌烦了吗?
……
方亭越大概是从什么活动现场赶过来的,头发很明显地打理过,小臂上还搭着一件西装外套。
吕思危不知道此刻自己脸上是怎样的表情,只能僵着身子看着方亭越靠近。
经理从旁说:“会客室在——”
“你想要这个模型?”方亭越停在吕思危面前,开门见山地问。
经理微讶,很有眼力见地退开了。
看到方亭越的一霎那,吕思危马上想起卧室展示柜上的建筑模型,那些模型时刻提醒着他过去的方亭越有多么包容,而他自己有多么自私任性。
吕思危有股想要逃跑的冲动,无法直视方亭越的视线,心虚地转过头,含糊地“唔”了一声。
方亭越的视线划过他的侧颈线,平淡地说:“展出之后你带走吧。”
吕思危一怔,刷地转过头,正对上方亭越的目光时瞳孔微震。这次他没有躲闪,而且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想要,我不知道这个模型是你的,我是想——”
方亭越皱眉,冷冷地打断他:“所以不想要吗?”
“不是……”吕思危清楚地感觉到方亭越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买”这个字眼。
“好吧。”他说道。
展出结束时,吕思危担心展馆的工作人员粗手粗脚会碰坏模型,亲自动手打包。
经理在一旁搭手,闲聊道:“您跟方先生认识吧。”
吕思危正小心翼翼地把罩着玻璃罩的模型框进木箱里,闻言问:“为什么这么说?”
经理说:“其实这个模型已经展出了几次,也有像您这样一定要和方先生联系的,每次我打电话过去,方先生都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次也是,刚开始方先生还不同意,我说了您姓吕,方先生才答应过来面谈。”
“是吗?”
“而且,这样的模型,一看就是倾注了心思在里面的,有人出过这个数——”经理伸出了手掌,“但是方先生不为所动。现在说送就送给您了。”
打包完毕,吕思危看着面前严严实实的木箱,存于幻想中的暧昧片段在脑海中掠过,他慢慢地说:“我们是……朋友。”
展馆的工作人员把木箱放进运输车后,吕思危把地址发给司机后匆匆跑回展馆。
经理正在指示工作人员清扫地面和展示柜,看到吕思危气喘吁吁地回来,迎上去问:“吕先生,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吕思危问:“方亭……方先生呢?”
经理说:“您出去不久他就离开了,没几分钟,应该是去停车场了。”
吕思危转头跑下台阶,赶去停车场,恰好看到方亭越拉开车门,遥遥喊了一声:“方亭越!”
方亭越扶住车门转过身,吕思危加快脚步跑过去,在他面前停下。
“有事?”
“有……呼……”吕思危撑着膝盖喘匀了气,直起身子说:“我不能白要你的模型,我想送你一副画,你一定要收下。”
方亭越看着他,目光中隐含着难以捉摸的情绪,似乎……有些不满?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那个模型肯定浪费了你很长时间,我直接拿走太——”
“可以挑吗?”
“什么?哦!可以可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去我那里随便挑。”
“现在。”
“现在?”
“你没时间?”
吕思危有些惊讶,张了张嘴,心思电转,最后说:“有的。”
半夜两点,画室的灯依旧亮着。
三四十平的房间里四面墙上挂满了画,挂不下的部分便靠墙立在地上,空气中流动着油彩和颜料的味道,置身其中的人却恍若未觉。
地上散落了很多张画纸,有的被揉皱,有的被撕烂,仅有几张完好的也难以根据上面的寥寥几笔判断出所画的内容。
吕思危坐在画架前的凳子上,手上拿着画笔,专注地修饰一副临近完工的人像。
画架旁边立着一个画板,画板上夹着一副和画架上的一模一样的画,只是画板上的那副人像的颜料颜色浅淡,纸质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
吕思危偏头仔仔细细观察画板上的那副人像,然后费尽心思模仿九年前的自己拙劣的技法。他抬高了手腕,只用笔刷的尖头在画纸上轻轻一蹭,补上些许阴影,身子向后拉,从各个角度品评之后,小心翼翼地把画笔往放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尽管有些细节无法再现,但这已经是他这周以来无数次的尝试中最接近原作的一幅。
吕思危活动着又僵又酸的肩膀和手臂,转身看着满地的狼藉,无比后悔:要是上周他出门去看展之前把这幅画收起来,或者他没有不过脑子地带方亭越进画室,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一周前——
吕思危透过后视镜看着跟在后面的车,双手轻缓地打着方向盘拐入一条岔路,慢半拍地想: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他明明是想出去转换一下心情,怎么还把人带回来了?
方亭越不是不想见他吗?还是说他之前真的在忙?不对,更重要的是家里现在乱吗?
吕思危被这些有的没的杂七杂八的问题纠缠了一路,把车停在了家门前。
展馆的运输车已经等候了一段时间,他赶快下车开门,让工作人员把木箱搬进屋里就地拆封后摆进卧室,在单据上签过名字,然后送走工作人员。
忙完这些,他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颇拘谨地对方亭越说:“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么久,我们是直接去看画还是……”
方亭越说:“去看画吧。”
吕思危庆幸自己没有傻傻地说出“还是再聊会儿天”,点着头说:“好,好,那个,画室在楼上,你跟我来。”
他转身走上楼梯,推开画室的门,满屋子各种尺寸的色彩或是艳丽或是通透的画映入眼帘。
吕思危说:“我前段时间搬过家,有的画还没带过来,你先在这里面选一选,要是没有喜欢的可以去我的另一个画室挑。”
方亭越“嗯”了一声走进画室,从门口的墙边开始,逐个地看过去。
吕思危一个人在门口站着有点尴尬,便不远不近地跟着,看到方亭越在哪幅画前停留,就做上几句解说。
“这幅是我在意大利采风的时候画的,我的手机被人抢了,我们几个人追了半天没追上,后来去警察局报案也没找回手机,回酒店之后我就画了这幅画。当时没定题目,后来有一次展出的时候画廊给这幅画起了个名字叫《恶魔》,然后我就没再展出了,我就是画了个抽象的小偷,哪有那么夸张……
“这幅是我第一次参加拍卖的时候画的,签完合同我一直很兴奋,我爸妈和身边的朋友都被我烦得受不了,后来我就把当时的心情画下来了……
“这幅是……”
方亭越忽然停住,吕思危意识到自己话太多,抿住嘴唇收住了话头。
“你过得很好。”方亭越意义不明地说。
吕思危不确定这句话是褒义还是贬义,折中回答:“还行吧。”
方亭越侧身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继续往前走。
吕思危这下不敢随便搭话了,过眼不过心地扫过墙上的画,暗自走神,思忖着方亭越会挑哪一幅。
“这幅可以吗?”方亭越站在画架前问。
吕思危回过神,看向画架,只见那张未完成的人像正毫无遮挡地夹在上面。
多么愚蠢的失误。
早上的场景像是电影胶片一样在眼前一一回放,吕思危的瞳孔猛地一震,只觉得一瞬间心脏收缩到极致,舒张的同时过量的血液自胸口涌到了脸上。
——不是谁都会画同性好友的肖像画。
如同一条搁浅在阳光下的鱼,猝不及防间,还未明晰的隐秘情绪就这样被摊在了方亭越面前。
吕思危的脑子一片空白,尴尬地解释:“这是我高中的时候画的,前段时间回家就带过来了。”
方亭越的脸上闪过些微的惊讶,眉间一动,而后静静地注视着那幅画。
“这幅画画得不好,时间太久褪色了,补色也不好补。”越说越乱,吕思危咬了下嘴唇,苍白地说:“而且……还没画完。”
“可以等你画完再取。”
“……”
“不可以吗?”
方亭越微微垂着眼帘,眼睛被眼睫遮住了小部分,瞳孔中似乎压抑了太多的情绪,恍然间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然而一眨眼,便只剩下冷漠和疏远了。
“……”无数推拒的话被这一眼拦在了喉头,吕思危泄气地放松了紧绷着的肩膀,妥协了。
方亭越曲起手指,似乎想要碰一碰画上的自己,却在触到画纸前收手,说:“我改天来取。”
“不用那么麻烦,同城快递很快的。”
方亭越无声地看向他,吕思危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赶忙改口道:“我我我、我画完给你送过去!”
那天他目送方亭越的车离开,立即返回画室试图补全这幅九年前的画,可是他想不起当年画方亭越时的心境,不想破坏原作,只好另起一张画纸,模仿自己年少时的笔触。
吕思危解下围裙拿过手机拨通了方亭越的号码,看到屏幕上的时间时吓了一跳,赶紧挂断了电话。
居然已经凌晨两点四十多了!
不适感从胃部传来,吕思危惊觉自己连续画了快十二个小时。
他最后看了一眼画架上的两幅画,关掉画室的灯离开。
……那天方亭越也只是扫了几眼,他应该看不出两幅画之间的差别吧。
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吕思危起床后匆忙给装裱书画的朋友打电话,然后开车去了朋友的工作室。
对方拿到画“啧”了半天,问:“这谁啊?”
吕思危说:“就……一个朋友。”
“朋友?”意味深长的笑容浮在朋友脸上。
吕思危越发心虚,恼羞成怒地说:“能不能裱,不能裱我找别人了!”
“能能能,我肯定给你好~好~裱~”
吕思危在对方揶揄的神色下仓皇而逃。
两天之后,朋友亲自把画送来,海宰了他一顿饭后扬长而去。
吕思危把装了画框的人像仔仔细细地用油纸包好,想了半天说辞,走到窗边拨通了方亭越的电话。
今天是周末,方亭越应该不上班吧……
这么想着,电话接通了。
“喂?”
方亭越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与他平时的声音相比有些低哑。
“我是吕思危。”透过落地窗投进来的阳光很足,吕思危用一根手指搔了搔脸颊,“那幅画我画好了,你现在有时间吗?我送过去。”
那边沉默了一阵,吕思危赶紧补上一句:“我打扰到你了吗?没时间的话我可以改天再送!”
“没事,就今天吧。”
手机里传来“叮”的一声,吕思危点开最新短信,默念了一遍上面的地址,牢牢攥住手机,片刻后,转身拿起茶几上的盒子和包好的画走出家门。
吕思危把车停在小区外,抱着画进电梯,上楼找到方亭越的家,蹭了蹭手指,按下门铃。不多时,方亭越从里面把门打开。
吕思危举起手里的画,说:“那个,我来给你送画。”
方亭越穿着一件宽松的黑色长袖,碎发未经打理凌乱地垂在额前,居家的打扮敛去几分精英气质,显得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知是不是黑色衣服的衬托,吕思危觉得方亭越与往日不太一样,似乎有些疲倦。
疑虑在心头掠过,举着画的胳膊有些酸,他试探道:“我帮你放进去?”
方亭越眼眸微垂,看了看吕思危,侧过身说:“进来吧。”
吕思危擦过方亭越的肩膀走进屋里,视野由狭窄的玄关扩展到了整个房间,只见偌大的客厅扔了满地的纸,茶几上有一个没拼完的模型,靠窗的位置摆着一个绘图桌,桌上各种画图工具摆得又散又乱,椅子向后拉开,看起来有人刚刚正在那里画图……
简直不敢想象,这居然是对整洁有着过分执着的方亭越的房间。
吕思危刚好迈出去一步,眼见着要踩到一张画有线条的纸上,急忙往后一退,被人从后面扶住了后背,后背上的皮肉一跳,他赶紧转过身,一脚踩在了随意丢在地上的设计稿上。
救命。
吕思危低头看着脚下的纸,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抱歉。”
“都是废稿。”方亭越没什么反应地收回手说:“画放在沙发上就可以。”
吕思危将信将疑,弯腰捡起一张稿纸,发现上面的设计图虽然没有画完,但已经臻于完成,惊讶道:“这样的都是废稿?”
方亭越揉了揉眉心,毫不犹豫地踩过遍地的稿纸,不带感情地问:“要喝什么。”
“不用——”方亭越已经走进了厨房,吕思危只好说:“水就可以了。”
他不舍得把方亭越的设计稿踩在脚下,便沿路捡起来,一直到沙发边,然后把画立在了沙发背前,环视整个房间。
很快,方亭越端着一杯水走过来。吕思危双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后拿在手里,忍了又忍,“你……”
方亭越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说道:“最近很忙,没时间整理。”
“我帮你整理一下?”吕思危脱口而出。
对上方亭越的视线,他在心里连续骂了自己几次多事,补上了后半句话:“——如果不打扰的话。”
吕思危拿着最后两张稿纸来回比对,皱了皱鼻子,然后把两张纸叠在一起放到了一摞稿纸的最上方。
他掸了掸手站起来,满意地说:“大功告成!”
方亭越一直抱着双手靠在卧室的门框上,沉默地看着这个记忆中连自己的书包都懒得收拾的人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此时直起身随意扫了一眼恢复整洁的房间,淡声说:“谢谢。”
“没关系,小事情。”吕思危摆摆手,然后说:“都收拾好了,那我就不打扰你画图了。”
方亭越漫不经心地看着立在沙发背前的画,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既不想挽留,也没有送他的意思,依旧冷漠非常。
吕思危没觉得他帮忙收拾一下屋子就能让方亭越的态度缓和,何况他有可能打扰了对方的工作,当下不再说什么,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往外走。
他边走边整理衣服,走到门口时摸到裤子的口袋鼓起一块,伸手一掏摸出了一个黑色盒子,拍了脑门一下,转身把盒子放到茶几上。
“这是什么?”方亭越问。
吕思危打开盒子:“袖扣,我偶然看到的,觉得适合你就买下了。”
方亭越扫过盒子里的袖扣,点点头:“改天请你吃饭。”
吕思危推辞:“不用不用,你送我的模型比我送你的画贵多了,加上这个袖扣也是我占了便……宜……”
“所以呢?”
话说到一半,吕思危便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最后两个字说得犹豫不决。
他似乎触怒了方亭越,却找不到缘由。
“占了便宜就想走吗?”方亭越抬起眼帘,冷冷地注视着他。
作者:卡列夫司机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