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推小说《祖传傲娇攻的整治办法》正火热连载中,作者:卡列夫司机,讲述了唐近徐百川之间的故事:徐百川因为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他及时放开唐近的手,选择让唐近自由,这对他们都好。热门评价:他以为的好。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卡列夫司机 主角:唐近 徐百川
在所有认识徐百川的人的印象中,他很爱笑,却并不爱开玩笑。相反,他很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从不挥霍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分量带来的特权。
人微言轻,但一言九鼎。
低气压好歹还在流动,此时的氛围更像是凝滞了。
宋翊羽不明所以地在徐百川和唐近之间看了一个来回,前者言笑晏晏,后者山雨欲来,他心中不轻不重地颤了一下,再去看程旭,正好捕捉到这个整日红尘作伴风流快活的人一怔,脸仍是端端正正地对着桌面,却用余光撇着徐百川,扬着的嘴角慢慢放了下来。
气氛急转直下,他直觉不对。
无论是徐百川坦坦荡荡的态度,还是唐近现在濒临发火的表情,或者好友一反常态的反应,都与他预想中不相匹配。
三人之间形成了一个排外的气场,好像,有什么事,他被隐瞒了。
这种认知让宋翊羽坐立难安,他试图打破这份凝滞:“刚下飞机好饿啊,我们——”
这时,唐近开口了,这一次他的视线没有避让,而是紧盯着徐百川,说道:“我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辞职可以,辞了就别回来。”
喜欢一个人像是生了一场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下定决心是一回事,收回感情是另一码事。羞耻、惆怅、面对宋翊羽时无孔不入的自卑让徐百川无比疲累。他很希望此时桌上有菜,这样他就可以一盘菜扣一个人,修罗场里不能只有他狼狈至此。
天公不作美,桌上没有菜。就算有,他也只是想想。毕竟恶龙长这么大也挺不容易,能活还是好好活着吧。
徐百川想挂上无坚不摧的假面,试了一次,再一次,终于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答道:“好啊。”
唐近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想在他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不过徐百川这几年已经将自己的演技锻炼得炉火纯青,向后一靠,轻松惬意,继续道:“半个月前我已经和小王做好交接了,我们没有正式的雇佣合同,我也不用写什么纸面的辞职申请,我口头说,你口头答应这事儿就算完了。”他看了一眼宋翊羽,又道:“东西我该带的我已经带走了,剩下的你随便处理吧。”
唐近的面色越来越沉,沉到极致,忽然烟消云散,仿佛徐百川在无理取闹,而他妥协似的“啧”了一声,想说什么生生咽了下去,别过头去拿桌上的菜单,闷声道:“先吃饭。”
徐百川坐直了凑过去看菜单,边说道:“行,吃完再说。”
唐近捏着菜单的手一顿,快速看了他一眼,罕见地没有说话,按了身边的铃叫服务生进来点菜。
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其余三个人心思各异,徐百川痛快无比,一点也没客气地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菜。
唐近看着徐百川面无表情地夹起一段又一段鲜红的辣椒放进嘴里,眉头一抖,忍不住问:“你不是不爱吃辣吗?”
徐百川笑呵呵道:“唐总日理万机,记错了。”
唐近皱了皱眉,手中的竹制筷子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余光扫了一眼宋翊羽,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时程旭将手横伸过来,在徐百川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小截辣椒,慢悠悠地嚼了,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地点了一下唐近:“你这种不吃辣的人是体会不到辣椒的美味之处的。”
徐百川:“……”
毫无悬念的,气氛再度凝住了。
徐百川只想当着宋翊羽的面和唐近划清界限,帮唐近了却一桩麻烦,与唐近针锋相对并不是他的本意。以后如何还不知道,但这应该是以后几年里两人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没必要搞得不欢而散。他擅长和人打交道,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接下来凭着和宋翊羽一来一往的交谈活络了一下气氛。
宋翊羽终于得以从一头雾水的困窘之中找到些话题,嘲笑唐近:“远远一点辣椒都吃不了,沾上一点点,马上满脸通红,以前愚人节的时候,我还在饼干里面夹了辣椒,他不知道,一口咬下去满屋子找水喝!”
这是属于程旭、宋翊羽和唐近之间的往事,程宋两人会心一笑。徐百川也礼节性地笑了一下,这事儿恐怕只有宋翊羽能全身而退,换个人不得被唐近打死?
味同嚼蜡尴尬万分地吃完了一顿饭,徐百川多年积累的一身解数险些用到山穷水尽,像是做了一整宿的营销策划,心累无比。唐近大概也好不到哪去,自从被徐百川一句话呛回去之后,任凭别人如何把话题抛到他那里都不肯接话,早早将筷子一放。等徐百川一抬头,立刻问:“吃完了?”
唐近看起来越是迫不及待,徐百川越是觉得自己这七年失败,任谁看到喜欢了七年的人恨不得立刻甩掉自己的样子都不会开心。
他慢条斯理地将餐具摆回去,用纸巾擦了一下嘴角,正襟危坐,点点头。唐近站起来不管不顾道:“和我回酒店。”
唐近的动作不小,身边的宋翊羽还没吃完,询问地看了程旭一眼,没有得到结果,神色不定地将筷子放下。
徐百川抬眼:“酒店就算了,在这说一样。”
唐近憋了一口气,缓缓地呼出来,语气依旧强势:“我今天不想和你说这件事。”
徐百川:“那就更没有去酒店的必要了。”还想打个分手炮?心真大,也不怕小天使一气之下再走个十年八年。
唐近一脸莫名其妙,怒道:“你一定要和我作对吗?”
“我没那个闲心。”徐百川无动于衷道:“我只是想把话说清楚。”
两人一站一坐,一怒一静,仿佛回到了以前,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恍然。
刚到唐家的前两年,每次起冲突都是唐近气得暴跳如雷,徐百川则岿然不动地看他从怒气冲天到索然无味。原本以为相处越久就会越来越平和,今天忽然对峙起来,才发现七年兜转又回到了原点。
这时程旭站起来说要出去抽烟,临走前给宋翊羽使了几个眼色,宋翊羽从没见过这样的唐近,略作迟疑,咬了下嘴唇,不情不愿地起身说要去洗手间。
包厢里只剩下两人,唐近负气地坐回去,抱着手,手指在手臂上点个不停,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像是做了巨大退步似的,不耐道:“跟我回去。”
徐百川的心随着唐近的手指一起一落越跳越快,像是过山车经过了最高点,一阵风驰电掣之后,速度渐缓。从心跳如擂鼓到心平气和也不过几息之间,许多翻天覆地的决定都在这个过程中确认,他斟酌道:“我不会和你去酒店,也不会和你回去,我只想留在这里……”
“所以你是因为我没有陪你来而生气?”唐近显然一副“你怎么这样无理取闹”的表情。
“我没有生气,而且我也没有生气的资格。”徐百川郑重道:“我是真心诚意为我过去七年对你的纠缠道歉。”
他本该说更多的话,做更多的忏悔,却只能因为发酸的鼻子戛然而止。
唐近敲着手臂的手指停了,不确定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百川深吸了一口气,道:“意思就是,你自由了。”
搭在手臂上的手握紧成拳,宽阔的肩膀僵住许久未动,英挺的面容陷入阴沉,沉默良久,拱起的眉头舒展,好似听到了什么极搞笑的话,唐近轻蔑地勾起嘴角,一字一句道:“自由?好,你别后悔。”
徐百川连忙表示自己悔过之坚定:“绝不后悔。”所以你放一百个心吧。
唐近保持着僵立的姿势,一言不发地站了许久,最后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他步伐飞快地往酒店门外走,在走廊的拐角处遇上了宋翊羽,对方立刻扬起笑脸向他招手:“你和徐先生谈得怎么样?”
唐近本在目不斜视地走,听到“徐”这个字眼,脚步一顿,一会儿一个念头像是打地鼠,按下葫芦浮起瓢,越想越是生气,在宋翊羽震惊的目光中抬脚对着墙泄愤地猛踹了一脚。将一开始郁结于胸的怒气发泄出来后,咬牙道:“立刻订机票,回公司!”
宋翊羽错愕:“我们不是刚到吗……”
唐近看起来相当烦躁,一脸不耐地扫了他一眼,宋翊羽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如今的唐近和七年前相比大不一样,立时止住话头,跟在唐近身边试图缓和一下他的情绪:“可是程旭说他有点事。”
谁知唐近理也不理,面色阴沉,头也不回道:“他自己会走,订机票!”
听到这样命令的语气,宋翊羽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情知是唐近心情不好,掏出手机吩咐人订机票。
这厢已经风风火火地去了机场,那边厢徐百川这边对着一桌残羹冷饭独自坐在包厢——他不是电脑,不可以重装系统,只要时间没有回头,他就没有办法一键清除有关唐近的记忆。
他在逐一回想和唐近生活的点点滴滴。
想起说明曾经忘记,这对徐百川来说,算个好消息。
窗外面是H市有名的湖,湖上有龙舟,湖边有垂柳,在北方已经转为萧瑟的天气里,这个南方城市依旧绿意盎然。鼎沸的人声可以将自然的寂寥冲淡直至化为乌有,只要足够热闹。
徐百川坐了快半个小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向门口走去。
打开包厢的门,有一个人正靠在门边玩手机,见徐百川出来,懒洋洋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手机屏幕上。
徐百川更是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转身就走,那人直起身也跟着走。他纳闷地回头,发现程旭连头都没抬,单凭着感觉缀在他身后,他一停下,程旭直接撞在他肩膀上,“嘶”了一声,终于肯把黏在手机屏幕上的视线剥下来,询问地挑了下眉,意思大概是——你怎么不走了?
抖了下肩膀,将顺势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肘避开,徐百川不得不怀疑程旭是不是又要想办法膈应他。
程旭没事儿人似的催促:“走啊。”他说的相当自然,要不是徐百川确定这人和自己不对付,光听他的语气都要以为两人是相识已久的老友,已经约好了共同的目的地。
唐近的所有朋友里唯一一个配在徐百川这里有姓名的,恐怕只有一个程旭。不仅仅因为程旭亲眼见证他和唐近之间纠葛,还因为程旭同样演技精湛,与他旗鼓相当。
徐百川确定程旭对他的讨厌比起他对程旭的讨厌只多不少,不是谁都有像他一样珍惜程旭浑然天成的演技、英雄惜英雄的胸怀。
他曾经试图和程旭搞好关系,打入敌方内部。可惜敌人是个宋吹,话不投机半句多,几次开场,总是以程旭毫无感情地笑眯眯,徐百川毫无灵魂地笑嘻嘻收场。两人心知肚明互相讨厌,然后卖力表演。
好在现在不需要了。
没有唐近,唐近的附属品在他这里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程旭这番姿态,不过是想让他搭话,徐百川觉得和他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只当做看不见,继续走自己的路。
程旭仍然跟,不过这次越过徐百川走到他前面,倒着走,徐百川往左他就往左,徐百川往右,他也往右,浑身上下写着“我故意的”四个大字。
徐百川不想和他耗下去,如他所愿地开口:“你到底要干什么?”
程旭一副“这就对了嘛”的样子,将手机在手上灵巧地转了一圈儿放回口袋,漫不经心道:“送你回家。”
徐百川无情拒绝:“多谢,不用,请滚。”
程旭用手捂住胸口,煞有其事:“我可是特意叫司机把车开过来接你的,你也太不识好人心了吧。”
骂谁是狗?果然是来恶心他的。
徐百川绕过他自顾自地往前走,程旭走在他边上,走着走着身子歪过去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问:“你这次是来真的?”
徐百川往旁边一撤:“你是来帮谁探消息?如果是唐近,让他放心,如果是小天使,也让他放心。”
“小天使?”程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宋翊羽,顿时乐不可支,按住徐百川的肩膀边笑边道:“你可真能想象,我为我自己可以吧哈哈哈哈哈……”
徐百川觉得无趣乏味:“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笑点这么低是病,还有,好狗不挡道,你离我远点。”
程旭不把自己当外人,一手揽住徐百川:“你都是狗了,我当一当狗也没什么。我说真的,我也算是你们俩的‘红娘’了,到底是不是真分了该给我个交代吧。”
程旭非要这么恬不知耻地往自己头上扣高帽,也不是扣不得的。确实,当时徐百川和唐近、程旭分到一个学习小组,要不是程旭不学无术就是无心学习,特地给唐近出了个狗主意,唐近也不会把小组作业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纠缠始于相逢,相逢可以起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一次交集。
他与唐近,真是不如不相见。
原来罪魁祸首在这里啊。
也许将所有的过错推到其他人身上能得个心安,但徐百川仍是选择自己买单。
骗人难骗己,他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句自己无辜,所谓种因得果,受点惩罚心里难受些,也是应该的。
理智上知道这事与程旭没多大关系,情感上徐百川相当乐意迁怒一下他,要不是看在唐近的份上,这七年他能和程旭打上八百架。
他家里的闹剧从小学就初露端倪,起初只是父母之间逐渐增多的抱怨,到了初中抱怨变为争吵,高中之后两人关系降至冰点,冷战个把月都是常有的事。两个大人忙着互相刺痛对方,自然没人管孩子,徐百川在家里和课堂上装得乖巧,私下里打架斗殴的事没少做。他比唐近矮,块头也没有唐近大,却能打个平手,和唐近心平气和地说话时,也曾理性讨论过这件事——
唐近问他:“你这么瘦的人,怎么这么会打架?”
徐百川矜持中带着一些羞涩:“无他,唯手熟尔。”
所以程旭早该为自己无形中躲过的八百遭劫难感恩戴德,还敢在这里讨交代,是喜欢在别人愤怒的海洋里弄潮挑战极限,还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神经病。
早怎么没发现?
当初徐百川刚从地下室里出来住到唐近家里,是和唐近关系最好的时期,唐近走到哪里都爱带着他,自然而然地便和程旭打起了交道。
追溯起来,程旭那时已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一天一个狗主意。徐百川说他“娱乐至死”,他洋洋得意地回:“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徐百川一方面惊讶于他竟然能背出一句诗,一方面嘲他散的是自己爸妈的金,程旭则深以为不好好享受对不起自己投了这么好的胎。
这样一来一回的嘲讽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程旭坦荡面对自己的好逸恶劳,发扬混吃等死的精神,只要自己享受到,可以躺平任嘲任讽,然后逮着机会嘲回去。比如,徐百川打算冒充唐近传说中的男朋友时,程旭幸灾乐祸地提供一手信息,唐近的父亲脾气不太好,当天最好穿厚一点再带个头盔。
如果细究,他们三个人其实一起度过了一段平和的时光。
以前平和有什么用?现在照样水火不容。
程旭觑着他的神色,见他有些怔忪,冷不丁道:“分了最好,他不喜欢你。”
徐百川不答,只觉得这条走廊太长了。
果然是话不投机,半句都嫌多。
说过这一句,程旭也沉默下来。出了酒店,强硬地勾住徐百川的肩膀往自己的车的方向带,徐百川不客气地挣开径自走到路边打车,程旭见他一脸冷淡,忽然笑了,道:“好,今天就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放过你。
一辆出租车停在徐百川面前,他利落地打开车门坐进去,心道:你放过我?快感谢一下陈年旧事救了你自己吧。
徐百川久不吃辣,饭桌上时胃里就有些不舒服,回到家翻江倒海了一阵,吃过药疼到了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早上五点被一遍又一遍锲而不舍的铃声吵醒。
疼出的冷汗变得微凉黏腻,他困得不行,连来电显示也没看,接起电话模模糊糊地问:“谁?”
轻微的呼吸声传出,他几乎立刻听出呼吸的主人是谁,睡意顿时被驱散。
事实证明生病的人确实容易心娇——内心千疮百孔,面上战无不胜,这是徐百川的拿手绝技,现在他一手按在仍然轻微抽痛的胃上,纠结着该不该挂掉电话。
重要的是时间,五点。
唐近向来睡得晚,起得晚,这个时间打来……他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的离开,对唐近有那么一点点影响?
这时,电话那一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声音传来:“你在和谁打电话?”
不待徐百川反应,窸窣的声音骤然变大,接着电话被人接起,声音略有一些沙哑:“请问,你是谁?”
这道声音他听过几次,不是因为有多么好听,只因为唐近心心念念,不是宋翊羽还能是谁。
五点?呵。五点。
多么美妙的时间,想必也是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吧。
告别纠缠自己多年的人,一身轻松地和自己的白月光酣战一晚,然后打电话对他的识趣表示感谢?
胸口像是梗着块石头,不上不下,喘不过气来,胃部的疼痛反而减缓了,徐百川翻了个身,面对着拉得密实的窗帘,答道:“是我,徐百川。”
那边停了一下,宋翊羽问道:“你……有什么事和他说吗?”
徐百川听他的语气有些吃味,换位思考一下,宋翊羽和唐近分开七年,好不容易重新相逢,干柴烈火地过了一个香艳的夜晚之后,忽然发现男朋友在和那个缠了他七年的祸害打电话,能不吃味吗?
号码是唐近的号码,手机是唐近的手机,却握在宋翊羽手里。七年里徐百川从来没有未经允许就动唐近的私人物品,这样看来,其实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无法拥有,所以才谨小慎微以免触怒唐近。人家宋翊羽是被唐近捧在掌心的,别说是手机了,估计是连心都想挖出来给人看一看了。
送佛送到西,也算是耽误了唐近七年的补偿,徐百川就地取材编了个借口:“绿地集团的合同是我放的,忘了告诉小王。”他还怕不够逼真,顿了顿,用征求意见的语气问道:“我是直接告诉唐近,还是让小王帮忙找?”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宋翊羽道:“他累了一整晚,刚刚睡下了,有什么事和小王说吧。”
徐百川应道:“好,那我……”
“还有一件事我不确定该不该说。”宋翊羽在他挂断电话的前一秒抢道。
徐百川有两个直觉,一是宋翊羽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二是即使他阻拦,宋翊羽也一定会说出来。
果然,宋翊羽接道:“以后请你不要再给唐近打电话了。”
徐百川的手紧紧攥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明快:“当然,我已经辞职了……”
“我不是说这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宋翊羽的声音冷淡而自信,与白天在包厢中的热情截然相反:“你做的事我多少听说了一些,我相信你也听说过我。”
徐百川愣住,随即觉得好笑,躺也躺不实在,干脆坐起来靠在床头,戏谑道:“久仰大名。”
宋翊羽似乎换了个地方,一直刻意压着的声音变大:“你可能不信,我很喜欢你的脾气,所以,我也不想和你拐弯抹角,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如打开天窗说亮化。”
徐百川对宋翊羽的变化相当惊奇,昨天他还以为这是个天真无暇的小天使,没想到是个干练的行动派。他配合地点点头,道:“你说。”
“唐近喜欢我。这样说对你可能很不客气,但这是事实。”宋翊羽开门见山道:“你在他身边七年,突然离开,他肯定不太适应。可能会给你打电话,可能会挽留你,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这些只是出于习惯而不是爱情。感情的事很难勉强不是吗?
“不管你今天在酒店说的话是真是假,从这一刻起,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诺言,不要再和唐近见面,这样对你对我对唐近都好。如果你想要经济补偿,可以随时来找我,这七年,我真心实意地感谢你。”
宋翊羽的声音确实不错,说话时娓娓道来,听起来很舒服。徐百川等了一会儿,下床拉开窗帘,天边一片橙红。他确定宋翊羽再没有后续,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很喜欢你的脾气。既然我们互相喜欢,我也提醒你一句。”
宋翊羽没有对他口中的“互相喜欢”表达任何看法,徐百川继续道:“要不是唐近七年前为了你出柜,我也不可能有机会‘照顾’他这么多年。是你先放弃他说走就走,理亏的是你,腰板别挺得太直了。还有,唐近不太喜欢别人替他做决定,当然,他喜欢你,对你肯定会有所容忍,但人都是有脾气的,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不满,这个毛病你最好改一改。”
宋翊羽笑了一声,似是不在意,问:“还有吗?”
徐百川道:“还真有。你和唐近是一对,可以帮他做决定,但是你没法做我的主。你说的挽留也好,让我回去也好,我想答应就答应,不想答应就不答应,全凭我开心不开心。”说到底,他的愧疚感只针对唐近一个人,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情绪委屈自己。再说,这些全是肺腑之言啊!
宋翊羽:“……还有吗?”
徐百川想了想,道:“嗯……忠言逆耳算不算?”
和平交流已经到了尾声,宋翊羽道:“算,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手机提示电量低,徐百川顺手把电话挂了,看也没看往身后一扔,心说:去你妈的谢谢。
仿佛装满浓稠红色颜料的水囊被城市中高楼冰冷锋利的边角割裂,红色汩汩流出来,铺满了半边天。
心里跳动的火苗在听到宋翊羽的声音的一瞬间被泼上了一盆水,灭得死死的,永远不会再有机会燃起来。
——日出真美啊。
作者:卡列夫司机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