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正火热连载中,小说家门由作者离弦所著,主角为唐远桑青时的小说主要讲述了:唐远的时光里,把桑青时当成了自己重要的人,也是他的爱人,因为桑青时强大到可以保护他。热门评价:哈哈哈哈哈哈想起来自己是舅舅。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离弦 主角:唐远 桑青时
桑青时花了十分钟在车里平复自己,更多是从心理层面上。
几个月前他力排众议,假借已经失智的祖父名义收养了那个人尽皆知的私生子的遗孤,这样无论他未来结不结婚,桑家长房便也后继有人。
至于这个刚刚才不尿床的小堂弟未来成不成材,是否能力接管桑氏那都再说,现阶段他要的只是堵住桑氏其他人的嘴,断了他们争权的念想,图个清静。
当然如果这孩子有天赋有悟性,桑青时不介意花精力培养他成为真正的继承人,如果不行,那就届时另择他人,总归是二三十年以后的事了。
他不看重血脉传承,也没有生育打算,无所谓自己一生荣辱有没有人继承,更没兴趣留给子孙后代多少财产。他爱的仅仅是事业本身,和手握权利的快感。
他今年三十一岁,受教育程度良好,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事业小有成就,算是个自律自控的人。今天却对着他收养的孩子的舅舅起了欲念。
哪怕只是出于男人的本能,他也觉得出格。
更何况那个“舅舅”还是个十九岁的学生,要真对他做点什么,顶多也就不违法。
简直离谱。
桑青时烦乱地重重轰了一脚油门,驶离了这“是非之地”。
自打唐远单方面地认为和桑青时成了朋友,上课的时候,打工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总会有意无意地数着日子,期待周六的下午。虽然原来也期待,但只是期待见到小叶子,对桑青时还是避之不及的,巴不得他不在家。
他不板着脸的样子看起来好亲近多了,尤其薄唇挂着浅笑的时候,与眉眼的英气相得益彰,十足一成熟禁欲系美男,连唐远一个同性多看几眼都觉得他迷人。
教室忽然沸声一片,哀声连连,唐远回过魂一脸茫然,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问了旁边同学才知道是要随堂测验。他低头拿圆珠笔杆戳了戳眉角,讪讪地把桌上的书往包里塞,背包一歪,掉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铁盒子,砸在地上“啪”地一声响。
考试在即,他没时间打开看,觉得应该是小叶子落在他这的玩具,捡起来随手扔回包里。
直到第二天下午到了桑青时这,他都没有再想起这个小盒子。
小叶子见到唐远来,比往常还要兴奋,拉着他的手就神神秘秘地把他往偏厅里拽,还对阿姨比着手指,不叫阿姨和唐远说话,故弄着玄虚。
唐远以为他是做了什么厉害的手工要给自己展示,特地摆好夸张的表情,还准备发出“哇”地一声赞叹,想不到跃入眼中的是一台漆黑锃亮的三角钢琴,是真的由衷“哇”了出来。
小叶子说他上过一节钢琴课了,知道手要怎么摆才正确,拉着唐远的手比划起来。半点不通乐理的唐远第一次 见这么漂亮的钢琴,新奇地跟着小叶子敲敲按按玩了很久。
桑青时一进门就被这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魔音穿耳,难顶地轻“嘶”了一声。阿姨刚好在客厅收拾,见状指了指偏厅,笑着说:“小远来了,俩人正玩儿呢,大孩子比小孩子还喜欢这琴。”
桑青时低头扯了扯嘴角,回身跟阿姨说:“你问一下钢琴老师能不能周六下午加堂课,把大的也一块儿教了。”
阿姨带过的孩子里有不少学乐器的,懂些门道,摇了摇头遗憾道:“小远学不了,他哪有时间练啊。”
桑青时便没再说话,径自上了楼。
听见阿姨在和人说话,唐远停下胡乱按琴的手,竖起耳朵认出是桑青时的声音。
跑出偏厅却没看见人。
“徐阿姨,桑先生是不是回来了?”
“刚到家,上楼去了。”
楼梯已经空空荡荡,唐远心里没来由地有一丝失落。
阿姨想起桑青时进门时的话,半开玩笑道:“桑先生说要请老师给你上钢琴课呢。”
唐远眸子一亮,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姨,“给我上课?真的吗?”
显然是当了真。
换了衣服下楼的桑青时正好看见唐远缠着阿姨问自己要给他找钢琴老师的事。
“你想学钢琴吗?”
桑青时穿了套深色的休闲服,不急不徐地下楼,亲身证明了男人的气场与西装革履无关。唐远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抬眼对上他认真询问的目光。
唐远没说想,但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有时间和地方练吗?”
唐远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可以下课去学校的音乐室练。”
“那你每周六还是这个时间过来,我找老师教你。”桑青时淡然作了决定,路过唐远身边时看了他一眼,“给小叶子做个榜样。”
唐远激动地连连点头,学钢琴啊,那可是他从小到大想都不敢想的事。于是殷勤地追着桑青时进了吧台,抢在前面利落地取了杯子指着身后一排冰箱酒柜咖啡机,“先生,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桑青时挑眉看了他一眼,“什么毛病?”
“职业病。”唐远嘻皮笑脸地拿自己打趣,“不瞒您说,我在餐馆打工打久了,就算自己在外面吃饭,只要旁边一有人喊‘服务员’我就能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好几次都把我同学吓一跳。”
桑青时单手扶额,差一点要笑出来。
小叶子在身后突然叫他们:“汤圆舅舅,青时哥哥!”
小短腿蹬蹬蹬地跑过来,个子还不够吧台高,扬着脸冲唐远问:“汤圆你怎么突然跑掉了?”
又转头看了看桑青时,嘟着嘴童言无忌:“哥哥回来,你就不陪我玩儿了,只陪哥哥玩儿。”
唐远尴尬地回身开冰箱,给桑青时拿了瓶苏打水。被小叶子一说,他发觉自己确实等了桑青时一下午。
桑青时伸手将桑叶拦腰抱起来,搁到旁边的吧台椅上,跟他解释:“没有,汤圆找我有事情说。”
桑叶懂事地哦了声,又好奇地举起胖乎乎的小手问:“汤圆,这个是什么?”
他手里攥着一个粉红色的方形铁盒,和他平时拿的玩具大小差不多,刚才谁也没有注意。
唐远定睛看了看,好像有印象又想不起来,不确定地问:“是我的吗?”
桑叶点头:“对啊,你书包里面的。”
唐远这才想起来,昨天他上课时这东西从他书包侧袋里掉出来过,因为要考试他来不及看,又放回包里了。一边接过一边歪头故作严厉道:“桑叶小朋友,你怎么可以乱翻别人的包。”
桑叶淡定且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才没有乱翻,是你的包乱丢,我想帮你捡它从里面掉出来的。”
唐远吐了吐舌头,连跟小叶子道歉,铁盒的盖子已经被他掀开。
里面叠放了几样东西,因为颠簸了不知多久已经乱了原本摆放的样子。
唐远把东西一股脑儿地倒出来,看清是一串女孩子用的那种钥匙扣,几枚糖果,和一张对折的纸条。
桑青时拧开苏打水灌了一口,想也知道那是别人给唐远的情书,谁还没青春年少过。
连几枚糖果都是透明包装明晃晃的红色爱心。
唐远展开纸条,看见上面活泼而娟秀的字迹:谢谢学长帮我捡钥匙,这个就送给你,喜欢的话可以微信告诉我,请你吃糖哦!
意思简明却并不露骨,后面还跟了一串微信号,搭讪手段相当高明。
唐远虽然记不得这女孩长什么样,但他天生脸皮薄,不经撩,当即就臊得面红耳赤。但桑叶还伸着脖子等他说话,只得故作平静地把纸条往盒子里塞,一本正经地解释:“是舅舅帮助了别人,别人给舅舅写了感谢信。”
桑叶原本兴冲冲期待的表情一下垮掉,失望地叹了口气,“不是情书哦,哎,什么时候我才能有汤圆舅妈。”
骗得了小的瞒不过大的,桑青时把手里苏打水的瓶子一推,起身就走,“把你的喜糖收起来,全都是色素,不准给小叶子吃。”
唐远和桑青时协定探望桑叶的时间是每周六下午,他下了班直接过来,呆到傍晚,一般碰不上桑青时,或者桑青时回来,他正好要走。
上次留下吃饭和过夜纯属偶然。
可桑叶哪懂个中缘由,开了第一次的头,就会次次都期待。
拗不过软磨硬泡的唐远多留了顿晚饭,阿姨很欢迎,桑青时也没意见,左右就是加双筷子的事。
“青时哥哥,汤圆今晚可不可以在我们家睡?”
为了舅舅能和他们“一起住”,桑叶趁唐远一个不备又抱上了桑青时的腿。
“不可以的小叶子。”唐远赶紧把他拉过来,压着声音说:“舅舅不能住在这,舅舅得回家了。”
桑叶可怜巴巴地望着唐远,“可我好想跟你一起睡。”
说完求助似地向桑青时投去一眼,还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希望他能把唐远留下来。
“不行。”桑青时没有帮他,“你不可以和汤圆一起睡,男人要学会独立,第一步就是要自己睡觉,明白吗?”
小朋友瘪着嘴,失落又懂事地点点头。
桑叶很崇拜桑青时,觉得这个哥哥无所不能,自己长大要是也想成为那样的男人就得听他的话。
桑青时不是想要桑叶的服从,见到那颗没精打采耷拉着的小脑袋,想到他才失去父母,又离开了唯一的舅舅,铁石心肠也有松动。
桑青时不会哄小孩儿,想了想,蹲下身与桑叶平视,语气缓下来:“你要总是叫汤圆陪你睡,就不会有汤圆舅妈了,知不知道?”
说话间似有似无地扫过唐远。
唐远一把捂住了桑叶的耳朵,难为情道:“桑先生你怎么能和小孩子说这个……”
桑青时没接话,顾自看了眼时间,神情冷淡地下逐客令,“你快回去吧,小叶子该洗澡上床了。”
唐远松开桑叶,低低哦了一声,转身去拿自己的包和外套。
他走得很匆忙,匆忙到忘了把学妹送的钥匙扣带走。不过没关系,他不打算加那个微信,也就不知道该还给谁。
临江的晚风湿凉,穿再厚的衣服都吹得透。桑青时的别墅离公车站步行有段距离,唐远一路不停地拢外套,朝手上哈气,又等了好一阵才坐上车。
车内光线昏暗,乘客不多,唐远瑟缩在一个角落,呆望着渐浓的夜色出神。窗外倒退的风景是他每个周六晚上的必经之处,已经看过很多遍,没什么好再看的。
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怅然,从桑青时催促他离开的时候就开始了。
大抵人与人的交往都是如此,开始的生疏不觉得什么,可看过了笑脸,尝到过甜头,就再不能习惯回到一开始的距离。
他还以为他们是朋友了呢。
但好在唐远是个心里不压事的人,否则他这么多舛的命途,能安然活到现在都是奇迹。
他已经记不起父母的长相,却坚信他们有着不能独活的爱情。姐姐疼他,明明到了可以独立生活的年纪,为了陪他在福利院跟着住了两年。之后他得到过许多社会上好心人的帮助,生活和学习才能维持下来。再后来,姐姐在大学里遇上了姐夫,姐夫很爱姐姐,爱屋及乌,不介意他这个拖油瓶,和姐姐一起到福利院办手续把他接了出来,后来不顾家族反对跟姐姐结婚,第二年还升级做了父母,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小叶子。
无论是这世上哪一种爱,唐远都最知道它们本真的样子。他听过,见过,遇上过,便从不质疑人和人间的情感,并对所有细微的善意心存感恩。
何况桑青时帮过他很多次,甚至借给他一笔巨款渡过难关,今天还说请老师教他弹钢琴。
唐远这么一想又不难过了,想和厉害的人成为朋友,自己也得成为厉害的人才行啊。趁着到家不算晚,他洗了个澡便一头扎进书堆里复习,下周的期末考一定得考好,这样假期才有心情好好学琴。
桑青时则是一头扎进了健身房。
他喜欢运动带来的挥汗如雨的快感,习惯以此解压,或者同时思考一些事。他过去的压力通常来自对事业的野心和高标准,思考的事也大多围绕着生意场。
自从家里多了一个孩子,他发现自己的重心有了些许偏移。
与原先预想的不同,孩子虽不需要他亲自照顾,却一样会分走他许多注意力,尤其当这孩子还有个唐远这样的亲戚。
年少,天真,老实,没什么社会经验,人生尚还需要引导,却已经没有了可以引导他的人。桑叶与他感情深厚,喜欢亲近这个舅舅,他的一言一行桑青时都得把关,不可能真就视他为毫无瓜葛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讲,自己是唐远唯一一个勉强算是沾亲带故,能够得着的大人。所以当他进了派出所向自己求助也并没感到很意外。
但桑青时也认定,他们的关系就该止步于此,再朝前半分都是自找麻烦。
说出自己的取向容易,让别人接受却难,把别人变得同自己一样更难。
他对一个靠着张脸四处招惹小女生的直男没有意见,只是注定不会列进自己的选项。哪怕承认自己对唐远起过心,动过念,那也不过是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保持距离即能解决。
桑青时只在跟钢琴老师定好上课时间后短信通知了唐远一声,便再没有和他来往的打算。
期末复习耗掉了唐远打工之外的所有时间和精力,幸好最后考得不错,把前半学期拉低的平均分提了上去,顺利拿到学分,算是可以踏实地好好过一个年。
每周一堂的钢琴课成了除探望小叶子外他最期待的环节。
只是次次去都再没有碰见过桑青时。
他没有音乐基础,但老师说他天生乐感还不错,跟节拍很快,多练练识谱和指法年前有希望把第一本入门的书学完。
学校寒假里音乐室是照开的,唐远找了份早上在超市理货架的临时工,下了班就去学校练琴,吃个午饭再去餐馆打工到傍晚,日子过得紧凑忙碌。
临近农历年关,钢琴老师不是本地人,和唐远说下周要回老家过年,要元宵节后的那个周六再来给他上课,唐远才开始认真思考今年的春节要怎么过。
每逢佳节倍思亲,他的确注定不能过一个好年。
超市老板不知道他的家庭情况,跟送其他员工的一样送了他几张福字和一副春联,他收下后默默塞进了衣柜深处。
小时候父亲过世的那个春节家里就没有贴春联,第二年初母亲也病逝,姐姐把房子卖掉还了欠亲戚的医药费,他就只能在福利院的大门上见到朱红扫墨的年味,直到姐姐有了家,他才又有了家。
如今那个家成了冷清的空房子。唐远怕孤单,还买过两条小鱼来养,没到一周就接连翻了肚子,他就再没敢往家里领过活物。
桑叶已经穿上了喜庆的红色年服,胸前挂着两颗从领口垂下的白毛球,乖乖在一旁搭积木等唐远下课,之后又缠着他念了一会儿故事才同意他回去。
临走时阿姨拿出一个红信封,说是桑青时托自己给他的。
唐远不解地问:“是什么呀?”
“桑先生给你的压岁钱。”阿姨笑着递给唐远。
“我不能要。”唐远一下缩回了手。
如果是钱,那看厚度应该是不少的。
阿姨直接往他手里塞,“过年的红包哪能不要啊,讨吉利的。”
人家都那么说了,唐远不好再推三阻四,两只手拿好信封,恭恭敬敬道:“那我等下打个电话谢谢桑先生。”
说完又像反应过来什么,冲着阿姨一脸疑惑:“不对呀,我才是长辈啊,为什么是桑先生给我压岁钱,不应该我给他吗?”
阿姨噗嗤一声笑了,“他那个岁数收压岁钱不合适啦,你还能收几年,快拿着吧。”
唐远茫然地点了点头,“那谢谢徐阿姨,新年快乐。”
作者:离弦类型:现代
论辈分,我还是你舅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