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榖系统》作者是潇城,单谨忱时柃是小说的主角,小说迷榖系统讲述了:时柃很难去想别人,他身边都是十分危险的人,这导致了他自己都要快自顾不暇了,而他没有拒绝的权利。热门评价:只有完成任务才可以回家。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潇城 主角:单谨忱 时柃
十一号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票数,他先是一愣,抬眼四下看了一圈,紧接着才似乎反应过来,一瞬间就瞪大了双眼,“砰”的一声猛地一拍桌子当场站起来,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低下头瞪着眼睛用力地吸气吐气,几个反复后却一点没有平复,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也越来越发青发白,没有几息已经是满头大汗。
他说不出话,其他人也不出声。然而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系统竟然也没给出什么指示,十一号发现了,用力一抬头,张开嘴终于能出声:“不是!”话出口的瞬间,他似乎又意识到这样不对,深呼吸几下使劲按住桌子,继续道,“我不是狼人,你们也知道首轮发言意义不大。”
“紧张什么?”四号状似无所谓地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拨弄两下尖尖薄薄的指甲,“狼人杀是阵营对战,又不是个人战,你淘汰了也不代表会输啊。”
“我不是狼人。”可能是因为投票结束后系统半天没有动静,十一号平静了一些,他眼神有些凶狠,瞪着四号一字一顿重复,又接着说,“可能因为我刚才发言带了情绪,你们认为这一轮淘汰我也不错,但既然系统还没动静,说明还有改票的机会,这代表我不是狼人。我可以现在说明我的思路——我投的是五号,这基于她的反应和发言。她见到一号后的反应太平静了,连生理上的反感都没表现出来,我有理由怀疑她先前已经见过现场了……发言,意义不大,只是针对四号的话反驳,没什么逻辑上的道理……”
四号看了五号一眼,态度微微一变,赞同般地轻轻点头,没再继续说话。
五号也不着急,手指搭在桌面上轻轻摩挲两下道:“照你怀疑我的说法,场上的人至少有半数都可疑,但你自己也说了,首轮发言没有意义。”
“但有一点挺有意思,”八号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场上一共只有三个人有票,十一号现在的票数和六号相当,如果要争取自己留下来的资格,应该选择和六号对阵,六号首轮发言比五号更没有意义——何况单纯针对四号的怀疑进行反驳,七号也做了,说的还比五号少。”
“我猜猜啊……十一号和六号在同一个阵营,推五号出去是为了保全六号……但六号投的是十一号,不太好说;或者十一号跟五号才是一个阵营,互相撕咬争二保一?”他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姿态,一会儿可能自己也觉得好笑,摇摇头看着十一号,“不如你现在认个神职吧,我看好像没人想改票。”
“我现在认神职没有意义。”十一号显然知道八号只是在看热闹,他惊恐之余终于觉察到了一丝莫名的愤怒,刚说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兀地大吼了一声“我”,尾音直接吼破了。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见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大惊喜似的满面涨红,兴奋地大吼:“我还可以改票!我的票也有效!我现在改投六——”
“投票结束。”
“五号玩家共2票,六号玩家共4票,十一号玩家共4.5票。”
“请十一号玩家接受放逐。”
十一号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眨眨眼,如一开始一样四下看了看,抬头看到二层角落里栏杆后的一号房门,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去,紧接着不能自控地撞开椅子,僵硬地朝大门走去。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费力地从喉咙里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声音却全然不复刚才那样,像破烂的风箱吹出的风一样嘶哑模糊,谁都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十一号表现得非常抗拒,脸上的五官无一不狰狞可怖,偏偏手脚僵硬,木偶一样迈步摆臂,一步一步稳稳地靠大门越来越近,眼见着快完全绕开圆桌,他突然像是找回了自己肢体的控制权,抬起胳膊用力扒住最近玩家的椅子靠背,瞪大的双眼里血丝满布,用那种嘶哑模糊的声音痛苦嘶吼:“不是我!我不是……我的积分不……我不能死在这里!”
但那只是一瞬间,他攥住椅背的手连着胳膊都用力到痉挛,看上去连骨头都要刺出来,可毫无用处,他的四肢马上回复到原来走路的动作姿势,带倒了那张椅子,椅子刺耳地磨过地面,倒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十一号痛苦嘶吼的背景音里静静地躺在地上。
——他扒住是三号时柃的椅背,时柃在他带倒椅子的瞬间猛地站起来,看着椅子倒地,看着他痛苦地扭过头,四肢僵硬地走向大门,痉挛的手臂抬起,手指缓慢地扣上把手,把大门拉开了一道看不清外面景象的小缝,费力地挤了出去,紧接着大门合上,再无动静。
一片死寂。
四号脸色惨白地理理头发,她显然被十一号激烈的反应吓着了,半晌低声开口:“放逐而已,又不是处决,出去就传送回中转站或者现实了,就算一号的死相惨烈也轮不到他怕成这样……”
她的话还没说完,大门外忽然传出一阵惨叫,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几乎叫出了凄厉的味道,声音持续了不短的一段时间,近得仿佛发出声音的人就死死贴在大门背后,终于等到声音停下,大门底下那点几乎看不出来的缝隙里,缓缓漫进了一片颜色不均匀的血液,慢慢地混到一起,匀成了一片让人胆战心惊的偏暗的红色。
带着点莫名的、居高临下和警告的意味。
四号的声音瞬间停下了。
几乎是每个人都死死地盯着流进血液的门缝,桌边发出凳腿在地面上移动的摩擦声,不大,没怎么引起人的注意。但时柃下意识地回了头,看到六号拉开椅子离开圆桌,在众人近乎惊恐的目光里走向大门,不甚在意踩进那边蔓延开的血迹里,伸手搭上门把手用力一拉,但门毫无动静。
于是他又低头扫了一眼,目光从血迹自下而上一直扫到门把和两扇门之间严丝合缝的地方,单看侧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也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五号带着点疑惑的声音忽然响起:“如果在关卡中死亡,但主线任务完成了——系统怎么处理?我没经历过这个。”
众人一时反应不及,面面相觑,没人回答。
倒是六号忽然轻轻哼笑一声,松开门把手往回走,低头理理袖口若无其事道:“该罚的罚,该奖的奖。”
他鞋底带着血迹,满不在乎地一步一步走回来,留下的血脚印慢慢变淡。到了桌边,他弯腰顺手把时柃的椅子扶了起来,继续说:“不过主线任务参与度低,奖的一定比罚的少——何况看起来十一号积分经不起一次死亡惩罚,扣成负分后会怎么样……”
六号把时柃的椅子规规矩矩地摆正,扭头一笑:“这我可不知道了。”
话音刚落,系统声音便紧跟着响起:
“关卡完整规则解锁,昼夜时间延长。”
“自第二夜起,昼夜各延至十二小时,请玩家在对手阵营淘汰前正常活动,不可离开本场景。”
“请玩家按时返回房间。”
沉寂半晌,六号在原地没动,八号“嗤”的一声笑了一下:“这下真是真人实景了。”
他抬眼看看大门继续道:“一号和十一号,系统教程工具人似的。”
一如既往分不清是不是开玩笑的语气,时柃却硬是不同寻常地没听出什么轻浮的笑意。
时柃缓缓伸手扣上椅背,看了一眼大门,又看看六号一路带过来的血脚印,随即垂下了眉眼。
六号待在他身边没动,闲得慌一般又想伸手来掰他的手指。
时柃皱起眉头,没管他。
没人接八号的话,在一片几乎已经成为常态的沉默里,系统声音平缓地推了下一个环节:
“天黑,请闭眼。”
大厅里的光线迅速昏暗了下来。
时柃目光在四下转了一圈,居然也没看见灯和窗户——这里的空间太大了,一楼的大厅就有好几扇门,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先前一直是明亮的,他先入为主地以为是靠着采光,这会儿才彻底把一二楼联系在一起,意识到上下其实是在同一个空间里的。
他还想再看,搭在椅背上的手忽然被一把扯起来,六号以一股近乎难以挣开的力道,拽着他就往楼梯的方向走。
十二号反应迅速,立马起身把椅子往外一拉:“快!别愣着!全黑之前上楼进房间!”
光线暗下得非常快,时柃刚被拽到楼梯脚下,几乎已经快看不清前面人的脸了。环境很快变得灰蒙蒙的,有秋天傍晚六七点时的样子,要黑不黑的,逼得人不得不瞪大眼睛看路。
六号的反应和动作都极快,时柃被拽上楼梯前回头看了一眼,看不太清楚,但能看见众人立刻跟着冲向楼梯的轮廓,迫于未知又紧迫的时间限制,几乎都不复先前第一次上楼的模样,没人顾得上再小心试探一遍,不算狭窄的楼梯口片刻居然也显得拥挤起来。
“等……三号——三号!”
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声近乎撕心裂肺的吼声,女人嘶哑的声音在细微的嘈杂里显得出奇刺耳又惹人注目。时柃刚跨完最后一阶楼梯,闻声陡然一惊,猛地回头,却没在拥挤着冲上二楼的人群找到出声的人。
但他察觉到六号攥住他手腕的力道更紧了一瞬间,六号离他很近,分不出情绪地轻轻一咋舌,径直越过自己的房间门,一路把他送到三号的门外。
“别靠近他……离他远点……别靠近六号!别相信六号!”
那个嘶哑的女声猛然变得尖锐,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直白地冲进人耳里,时柃有一瞬间被震得耳朵和头几乎一起疼起来,这次他听出来了,这是十号的声音,那个在二轮发言的时候坚定表示厌恶六号八号的女人。
气氛骤然变得怪异,众人静默一瞬,这样的紧迫的时间里居然有嗡嗡的细碎议论声响起。时柃瞳孔一缩,但六号没给他回头或是做其他反应的机会,一手拽着他,另一手推开了门。
“别靠近他!离他远点!离他远点!离他远点!”
在身后一声高过一声的嘶吼里,六号面不改色地把时柃往房间里一塞,忽然按住门边低声说:“这个关卡不难,但很危险,要再谨慎一点。”
他声音一顿,听着身后焦急的脚步声迅速靠近,微微一笑:“别怕。”
太暗了,他们面对面离得很近了,但时柃此时已经完全看不清六号的脸,只是模模糊糊地察觉他笑了一下,紧接着看到他手上力道一松,把门一带,所有的声音都被严丝合缝扣上的门关在了外面,四下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时柃伸手碰到门板,慢慢往下滑,一直滑到碰到固定的门把手,握住拉了一下,没拉动。他握着门把在门后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没听到从外面传进来的任何动静,松开手转过身。和上次不一样,房间内没有在门关上的瞬间变成浓得化不开的一团让人动弹不得的漆黑,光线昏暗,但勉强能分辨出家具的模糊轮廓。
他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倒也没怎么被绊住。
上一次进来,只在出去之后匆匆瞥了一眼,没注意,床比他想象的更软,轻轻一按就陷下去一点儿,晚上休息睡觉是挺舒服。
室内彻底黑了下来,时柃视线没法聚焦,索性放空。
十号……她为什么不让自己靠近六号?
六号跟他表现得有些熟稔……这是事实,但那并不是一瞬间的事情,十号的情绪爆发却只是在六号拉着他上楼的时候……
如果说她对让自己远离六号的原因有一部分来源于对六号的厌恶,也可以理解,但并不说得太通,“别相信六号”这个说法从她嘴里说出来几乎带了脱离游戏本身的意思了。
若单纯因为厌恶六号而让其他玩家远离六号……这样没什么道理,有什么意义?
何况……
时柃忽然有些头疼,莫名觉得四下的温度比刚才低了一些,他刚刚没什么感觉,现在居然有些冷,仿佛此刻已经进入了真正的深夜。
何况,刚刚十号喊他绝不只是因为对六号的厌恶,她的声音里带着情绪更多的是冲着三号——是冲着他来的,那几乎已经称得上……那称得上是绝望吗?
为什么?十号为什么对他那么在意?
她又为什么会对六号和八号那么厌恶?
时柃的头很疼,他这次意识到不对劲了,这种疼不是因为思考,那是纯粹的生理性的疼痛,没有来由,四下温度也越来越低,疼痛随着温度的降低变得剧烈,愈发近乎难以忍受。
他咬紧牙用指掌关节狠狠敲了敲额头,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了攥被单,忽然福至心灵,扭头蹬掉鞋猛地掀开被子就往里钻,后脑勺挨到枕头的一瞬间,头疼欲裂的感觉就消失了,连温度都变得让人舒适起来。
但也是被子盖好、枕住枕头头疼消失的那一瞬间,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困倦跟着涌了上来。
时柃很快变得昏昏欲睡,他费力地捏住被子把它往下拽了拽,瞪大眼睛继续想,想起了六号对他说的话。
这个关卡不难,但很危险。
他大概能理解是什么意思,关卡的确不难,狼人杀,主线任务非常清晰;但很危险,因为这样淘汰制的关卡里,一定会有玩家死亡,而且上限未知。
而在通关过程中死亡,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时柃没解锁相关的规则,但听其他人的对话,大概推测出这种“死亡”跟通关失败的性质有点相似,但惩罚远比后者严重,甚至据六号所说的,通关主线任务获得的积分远没有在游戏中死亡一次扣掉的来得多,当积分少于零,后果未知。
他眼皮很重,迷迷糊糊间觉察到自己可能伸手撩了一把眼皮,但似乎没什么用,这会儿他也分不清自己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眼睛的了,怎样都是一片漆黑。
时柃回想起十一号被淘汰后、无法自控地走向大门的模样,他那么绝望,仿佛门外就是深渊,痛苦的情绪几乎冲破狰狞的表情和嘶吼声,奋力反抗过了,也失败了。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的现存积分经不住一次死亡惩罚,没人知道这之后的他会怎样。
这关卡的确危险,非常危险,每隔一段固定的时间都一定会有人死亡且死亡人数无上限,这对每个玩家来说都很危险,尤其是……尤其是他,刚过了新手教程,积分只有2000。
六号让他再谨慎一点……这是对的。
时柃明白过来自己先前的态度不太合适,他刚过新手教程,规则没怎么解锁,全然意识不到后面的关卡意味着什么。
他表现得很普通,这没什么问题,但这样的关卡里平庸或是不惹人注目并不太安全,何况藏拙藏拙,前提是能有能力、有机会,而他现在什么筹码都没有,既没积分也没经验,十号一吼让他几乎成为众矢之的,这太危险了。
他太不把这关卡当回事了,也太没把所谓系统当回事了。
要再……再谨慎一点……
时柃想着,越想越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
五号出来的时候,旁边的四号也正好打开门,两个人几乎是前后脚离开房间,她友好地扭头冲对方笑笑:“好巧,我还以为我出来得最早呢。”
四号撇开脸似乎不想与她说什么,却惊诧地发现紧挨着的三号门前赫然站了个女人。十号也不知在这里守了多久,脸色较之第一个白天明显苍白了许多,眼睑下垂,眼神却直勾勾落在三号的门板上,状态沉郁,几乎让人有些发毛。
她莫名其妙地把十号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头一皱语气不善:“你守在三号这儿干什么?你们什么关系?”
十号置若罔闻,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白天有十二个小时,现在显然还没到集中的时候,四号回头发现五号完全不在乎十号行为举止一般早早下去了,冷哼一声,也不想把时间精力浪费在此时得不到回答的追问上,跟着下去了。
大厅解锁了新场景,连着的几扇门打开了,一扇后面是厨房,一扇后面是餐厅,另一扇门后看上去像个储藏间。
五号好奇地四处逛了逛,从餐厅出来时,楼上房间又陆陆续续下来了几个人,无一不注意到十号的怪异举止,但也没人上去质问她在干什么。
十二号来到厨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又回头看看五号。
她回之以友善的目光,想了想道:“我刚刚看了一圈——厨房里的东西是能用的,食材在储藏间,用餐应该要去餐厅。”
顿了顿,她又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来:“不过我刚才试了一下,拿取食材是需要用积分兑换的,点数也可以,不算贵,但是必须要换。”
十二号闻言皱起眉,问了句什么意思。
“规则将昼夜时间都延长至十二个小时,代表玩家在本关卡的新陈代谢正常进行,需要睡眠和进食,否则身体状况会受到的很大影响,跟现实中差不多,现在是早上七点零八分,天亮八分钟,我已经觉得有点儿饿了。”五号回头指了指大厅墙上的挂钟,再转回来,脸上的表情似乎没什么变化,眼神里的笑意却立刻淡去了,“而我刚刚也看了一眼个人道具栏,凡是与恢复或完善个人状态关的道具,红蓝药什么的,全都被锁定了。”
“也就是说,至少在进食方面,玩家必须按系统规则规定的,用积分兑换食物。”十二号一手搭在厨房的门框上,缓缓下了结论,“消耗性关卡。”
“还有一件事,非常有趣,”五号眉眼一弯,心情又变得很不错一般笑起来,“所有的食材系统都敲死了无法直接食用,如果有人不会做饭,就必须和会做饭的人搞好关系啦!”
其他陆陆续续下来的人或多或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基本明白了现状。剩下的话她没说出来,但其他人也都多少心领神会了一点儿:
这样的关卡,投票淘汰制,抱团不是什么好的选择,狼人和预言家才知道能跟谁抱团,但大部分人都没有理由百分百信任谁。
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白天还愿意跟你谈笑风生,晚上就一刀或是一瓶毒药让你淘汰了。
系统给他们创设了一个非常浅显而直白、看似很好规避的近乎粗糙的矛盾情境,但很不幸,他们居然暂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
系统没有给出任何指示,白天的所有时间,包括集中讨论投票都是由玩家自己安排的。显然没人愿意一大早就谈这些,五号跟十二号聊完就去换了食材,轻声哼着歌进了厨房,看上去似乎是真的饿了。
这次与前一个白天完全不同,玩家不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出来的,跟现实里差不多,什么时候睡醒什么什么时候出来。七点天亮,等人陆陆续续下得差不多了,刚好过了一个小时,大厅里的挂钟指针指向八点整。
有人暂时信不过系统提供的东西,下来就坐在大厅不动了,也有像五号一样无所谓的,总归到了这个时候,该做的事也无非就是吃个早饭,吃完了没地方去,也没人回房间,就都在大厅原来座位上坐着了。
八个人。
似乎默认到了集中讨论投票的时间了,众人目光落在守在三号门前的十号身上。
十号自一出来就一直守在三号的门口,始终一动不动,谁问她都不应声。
三号的门也始终没动静,所有人都已经出来了,他的大门也还紧闭着,门内传不出动静,那一小片空间安静得出奇。
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八号一手手肘支在桌子上撑住脸,难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低声似在自言自语:“三号淘汰……?不应该啊,除非……”
他忽然扭头瞥了六号一眼,见对方非但没和其他人一样紧盯着十号和三号的门,反而还好整以暇地靠着椅背摆弄一片叶子,不知道从大厅哪个盆栽上揪下来的。
八号眉毛一挑,意识到了什么,收了声。
九号似乎等得有些着急了,按着桌面站起来,张嘴又闭上,犹豫了片刻,没离开位置,冲着十号喊道:“下来吧!别等了!三号被淘汰了!”
十号果然回了头,却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反而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先前一直低垂着的双眼终于抬起,眼神里竟然有股恶狠狠、近乎偏执的疯狂意味。
九号一噎,却没被她吓着,离开椅子一点儿,像是想直接上去把人拉下来:“别浪费时间了!我不知道你跟三号有什么关系,但是现——”
他的声音忽然一滞,目瞪口呆地看着三号的门被往里拉开,房间名义上的主人出现在门框里。
十号猛地一回头,看见时柃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情绪瞬间变得激动无比,她抬手一把攥住时柃的小臂,半天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半晌才终于从喉咙里发出轻轻一声哽咽似的声音。
时柃脸色很差,拉开门的一瞬间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甚至说得上阴沉,扶了一把门框,见到十号在门口的时候倒是看得出来懵了一瞬,低头盯着十号攥住自己胳膊而用力到几乎发抖的手,感到手臂生疼,眼神变得有些茫然。
他往下看了一眼,看到大厅的圆桌边上几乎坐得满满当当时显然有些惊愕,视线转了一圈,迷茫地落在面前的十号身上,眼看对方的情绪非常不稳定,犹豫了几秒,没说话,轻轻挣了挣手臂。
但他不动还好,一动十号就像是猛然醒悟过来,又像突兀地陷入了另一视角里,攥住他手臂用的力气更大,嘴唇剧烈地颤抖,连带着脸上的肌肉都抖动起来,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他,眼白上都泛起了血丝,好久才哑着嗓子断断续续地出声:“你……你没事……太好了,你真的没事……”
“我也不知道你跟三号到底什么关系,三号表现得并不像是认识你,但既然他没事——”八号把手臂往椅背上一搭,侧过身来高声道,“你们能下来了吗?”
十号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喘气声,突然松开了时柃的胳膊,深呼吸两下,立刻平静了下来,似乎终于剧烈的情绪波动里清醒,她的眉眼又低垂下去,正要转身往下走,忽然又猛地一抬头,看着时柃低声问:“你能……你能叫我一声姐姐吗?”
时柃有一瞬间懵得很,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对方又很快意识到不妥一般低下头去,丢下一句“抱歉”,匆匆忙忙下楼了。
现在这里有……十个人,完完整整,没有人在夜晚淘汰。
“快下来吧,”九号看着十号下来,就抬头就招呼时柃,“我一晚上没合眼,你是睡得真香,心挺大啊兄弟,这会儿才出来。”
时柃正走到楼梯口的围栏边上,刚搭上手,闻言动作一滞,不动声色的,没怎么引人注意。他默不作声地下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同时他想起了昨晚莫名失去意识的情景,只觉得心脏下沉,意识到自己十有八九成了狼人的目标,险些在第二个晚上就被淘汰了。
八号似乎从他不太好看的脸色里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扬了扬眉毛开口道:“我现在可以认神职——三号别后怕了,昨晚淘汰的就是你,我是守卫,救了你一命。”
时柃还没说话,十号猛地一抬头,凶狠地瞪向八号:“你救的?你……?是我救的!是我用解药……!”
“等等,等等,别着急,这不冲突。”八号抬手往下一压,示意十号先不要那么激动,“你的意思是你要认女巫吧?你用解药救人和我守人不冲突,我们反而可以互相证明对方说的是实话——昨晚本来应该被淘汰的确实是三号,而他运气好,被两个人救了。”
十号用力喘了口气,没再说话。
“第二轮就都认了?”六号忽然开口,他靠着椅背,用指腹缓缓地敲了敲椅子扶手,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那也行,我也认领身份了。我是预言家,第一晚验了三号,是好人;昨晚验了八号,很不幸,还是好人。”
“你是预言家?!”四号陡然坐直惊呼,语气非常惊诧,但她咬了咬嘴唇,半天又靠了回去,没再继续出声。
“预言家?你现在出来认?”九号皱起眉头,“你这样比较像在说谎,八号十号同时证明了三号的好人身份,你现在出来说验了三号八号是好人,不像捡现成的吗?”
“不是,这不能证明我现在在说谎,因为没人和我对跳预言家。”六号抬眼看他,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这只能代表三号同时有了金水银水铜水,基本坐实了好人身份——倒是你,先前说过自己是非平民牌,现在三个神职被认领了,你是什么身份?猎人?”
“好,”九号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睁开冷静地看着他,“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才是预言家。”
时柃头疼得很,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还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莫名就被坐实了好人身份,没人对这点表示怀疑,看着场上急转的形势,不知怎么的,头疼之余居然升起了一种他们只管打架自己要躺赢了的错觉。
作者:潇城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