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纯爱小说《影帝他海陆双栖》的主角是陆远哈迪斯,是作者磕谁谁BE倾心创作的一本小说,影帝他海陆双栖小说主要讲述了:陆远他一开始是准备要好好的生活,但是谁知道他竟然遇到了哈迪斯,而他还不自量力的想要去和大熊猫比?网友热议:你是不是欠收拾?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磕谁谁BE 主角:哈迪斯 陆远
哈迪斯胸有成竹,第二天上课的时候,一开始就格外认真。
以他的天赋,加上宣传技术的加成。哈迪斯自认为不说别的,起码领先整个直播届,是有极大希望的。
然而公司派来的一男一女两位过气网红,只教他跳一些奇怪的舞蹈,给他带来的衣服也不太对。
“一开始没有粉丝基础、没有经验,可以先试着做一些舞蹈、简单小游戏、音乐的直播。”工作人员说,“我们公司有直播曲库,一定要注意版权问题。”
哈迪斯问:“那吃播呢。”
工作人员有些诧异,犹豫了一下后回答:“也可以,但那样涨粉比较慢......”
哈迪斯昨晚看了活生生的例子,大熊猫吃竹子把自己吃到了直播榜首。他哪里还能听得进去别人意见,早就打定主意要做吃播了。
其他人包括在一旁围观的陆远都对他的这个计划毫不知情,第一天的学习很快就结束了。
陆远和哈迪斯一起收拾完屋里照例要回自己的寝室,这次哈迪斯没有难舍难分,微笑着送走陆远,自己则带上了今天公司刚给他配备的三脚架、打光灯等直播设备,拔下充满电的手机,兴冲冲地往最近的一处海滩赶去。
他摆好摄像头,再三记忆能入镜的范围,然后自信地将衣服脱掉。
月光下,一具赤裸健美的男性身躯纵身跃进海里,溅起了一片晶莹水花。
几秒钟后,一只黑白相间的可爱虎鲸出现在海水更深一点位置的海面上。
他立好的三脚架上摆着手机,直播界面显示:人气2,观看1。
但虎鲸先生并不知道,他迅速潜游,却发现近处的几座小岛上根本没有海狮或海豹。
他只得潜下去找了条大点的鱼,为了展示他的矫健,让视频更有观赏性,他一尾巴将其拍出水面,然后跃起来撕咬鱼肉。
过了好一会儿,哈迪斯吃饱了,这片海水也洇着血红色,传来淡淡的腥味。
他满意的在浅海化作人形游上岸去,打算收获自己直播的成果。
然而当他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去拿手机的时候,却发现屏幕上只有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下面有一行小字,写着。
您的直播内容涉及血腥、暴力等不良违规内容,已被平台封禁。
哈迪斯震惊,嘴张得老大,牙上还挂着带血的鱼肉丝。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天已经快亮了,虎鲸先生穿着半潮半干的衣服,难过地收起三脚架,返回自己的住处。
哈迪斯是成年虎鲸,拥有海洋般宽广的胸怀。他从未自信到以为他的直播能一步登天,但出现这种情况实在是过于让他意想不到。
沉默地将二里地走完,哈迪斯终于调整了心态。今天的失败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不足以证实他不如一只大熊猫。
他只是没有找对方向。
虎鲸先生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麻痹自己已经从这个重大打击中恢复过来。
“哈迪斯!”
虎鲸先生诧异地顺着声音来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陆远小可爱正在楼门口等他。
直播被腰斩的痛苦减轻了!
“你昨晚去哪里了?”陆远却不像他一样高兴,焦急地迎上前来责问道,“你是不是去做违法直播了?”
哈迪斯措手不及,但他死守一条原则,那就是昨晚这么丢人的事坚决不能让陆远知道。
但他又不想主动开口撒谎骗陆远,只能故作云淡风轻状,纹丝不动。
“你、你。”陆远见他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觉得气愤又心寒,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公司的电话号码、账号都是统一管理的,你做这种直播马上就会被发现。昨晚三点信息部门打电话给我,我等了你一晚上......”
哈迪斯有些慌了手脚:“小远。”
陆远耳濡目染,知道做艺人的生活助理不容易,可能会受委屈。但他是第一次做这份工作,哈迪斯客气和善,他还以为自己运气特别好。
没想到也难免龃龉。
“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可是去年的优秀剧本。”
陆远问:“但是这不会涉及虐待动物的话题么?”
导演信心满怀:“不会的!”
陆远不太相信,都让捡到的鲸鱼精走钢丝了......
那么高。陆远抬头看了看半空中的钢丝绳。
哈迪斯重复向他保证,自己绝不会失手。他还是有些纠结,一是担心哈迪斯的身体状况,二是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很适合演戏。
这个剧本是哈迪斯进入影视圈的第一次机会,他怕会搞砸连累哈迪斯以后也接不到戏来拍。
“没问题的,小远,我就想跟你对戏。”哈迪斯拿着剧本,非常满意地注视着他,“我不想跟别人演这种亲密情节。”
“那、那好吧。”陆远结结巴巴地说。
试镜导演见所有人已各自就位,打卡道:“第一幕,开始!”
烈日当空,阳光照在大院子里一个年轻人结实健康的皮肤上,汗水随着他的动作不时从下巴滴落。
“坐下!”他用脖子上挂的毛巾擦了把汗,冲着面前快要和他差不多高的狗熊抽了一下鞭子。并未打在狗熊皮肉上,鞭子在空气中虚晃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笨玩意儿,坐下!”
陆远心里很不忍,他下意识地往四周看,见哈迪斯正站在摄像机后温柔注视他。
陆远定下心来,想到这部剧的理念是反对动物表演,努力想投入进去。
“这里面的动物确定是演员扮演的吧?”看到陆远旁边笼子里关的狗熊和老虎,哈迪斯有点不放心。
“放心吧,我们这可是正经的剧组。”导演大包大揽。
之前有新闻爆出有些无良剧组为了省钱,不肯雇佣昂贵的兽人演员,直接用没有人类思维的动物。这曾经导致剧组三人被动物撕咬受伤。
“陆远!”一个有严重秃顶倾向的高壮中年男人腆着肚子,站在院子东墙根儿那边冲他招手,“别忙了,过来过来。”
入戏了!哈迪斯两眼冒光,激动地看着。
陆远把狗熊脖子上拖拉的铁链扣在深埋土中的一个铁环桩子上头,以防他乱跑。这才赶紧走过去:“怎么了,老板?”
“这一上午看你忙活的不轻啊。”来人饰演永昌马戏团的老板何有信,是个老戏骨。此时妆造满脸油腻精光,笑着跟他说,“我和谢虎今天出趟门儿,你在家看着这几个小的点儿。这不是咱的老虎快不行了吗,去买只新老虎来给你驯,养到九月就能顶上柱子喽。”
陆远露犹豫之色:“还买吗?不便宜呢。咱现在人多了,靠杂技也能吃住观众。”
何有信大手一挥:“你懂什么,那哪儿够啊,马戏团没个老虎当噱头就没人看。你甭管了,看好家就行了。”
剧本背景中,这片摆着笼子、杂技道具,竖着高竿、大飞轮和练环球飞车的大球的宽敞院子,连着北边的两件砖屋、西边一排帐篷房,就是永昌马戏团的全部地盘了。永昌说好听点是马戏团,其实就是个草台班子。
这个时代电视电影都普及了,看马戏的人越来越少。老板这些年在四处收容了几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除了演马戏,比较火的杂技项目都练个皮毛。
现在天太热是淡季,没有人愿意钻进臭烘烘的大棚子看动物。不过每年到了秋冬年节,他们就跑在各个城市之间赶庙会。门票加上卖吃喝小玩意儿,收入倒是够看,起码能养活这一堆人和兽。
陆远饰演的角色是这群孩子里最大的,刚成年没多久。他胆子大反应快,动作利索,马术和驯兽都学的不错。何有信有时候出远门,会让他管着点团里的其他人。
这次也不例外。
陆远露出一排洁白牙齿:“您放心,出不了岔子。”
“这几天天气好,去浮岛船多。不过最快我俩也得下礼拜才能回得来,要是有人来买私戏,熟客你就带着阿欢两姐妹去应付应付,生的就拖着点儿。”
在淡季不开团的时候,偶尔会有人来请他们给开业啊婚礼啊之类的表演,也是一笔小收入。所以何有信这么嘱咐了一句。
陆远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一点不显,牙呲得整整齐齐:“老板放心,我这都有数。”
何有信和副团长谢虎一走,陆远就把狗熊拴起来给关笼子里,还给笼子外头遮了个草席子挡太阳光:“今天放你一马啊,明天可给我老实点儿!真笨得跟狗熊似的。”
这狗熊瞪着一双黑豆眼看他,十分迷茫无辜的样子。陆远看它这个滑稽的样儿,自己都把自己给说乐了。他从腰包里掏出一块苹果一抛,从笼子缝儿里扔进去。狗熊这下子反应贼快,张着嘴准确接住,弯下腰认真嚼苹果。
陆远哼着小曲顺着东墙的阴凉往北屋走,西边的简易帐篷房里伸出一个扎俩辫子的小脑袋:“陆大哥,师父是不是走啦?”
陆远板着张脸,露出点儿笑模样:“老板就出门两天,你和阿迎好好练功,小心他回来检查,到时候打你。”
“哎呀,我这就练呗。”这小姑娘没什么姿色,模样普通,但是眉眼之间带着股蓬勃的精气神儿。她在陆远这儿碰了个软钉子,撅了撅嘴又缩回了帐篷里。
不一会儿,这姑娘和另一个和她长相身材几乎一样的干瘦小姑娘从帐篷里出来。两人都把长长的头发盘在脑后,用橡皮筋和卡子别成一个圆圆的球。俩人动作灵活地在西墙那边的单杠上嘻嘻哈哈、练起腿功来。
这永昌马戏团不演出的时候也就两三个月,除了阿欢阿迎两姐妹的杂技啊柔术啊这等童子功是一天都不能放松的,其他人都比跑演出的月份轻松许多,日子过得飞快。
“按理说今天该回来了啊,怎么还没回来。”老板一去就是两周,陆远驯的这头狗熊都会作揖了,俩人还是没点儿音信。
陆远在剧中的设定是有个破手机的,最低级只能打电话接电话那种。剧中的“陆远”识一点字,但是也没怎么念过书,认字很有限,自然也从来没用它发过短信。
他昨天给老板打过电话,总是打不通,谢虎的电话干脆关机。浮岛那边信号不好,缺东少西的,陆远心里挂着这事儿,把外面想来雇场顶碗表演的客人都打发走了。
“怎么还没回来。”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陆远放不下心,其他几个人跟着他心里不安生。
那天跟陆远搭话的是阿欢,在团里一向是她做饭。她从厨房端出来一锅面疙瘩汤,看到陆远拿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米饭就劝了两句:“别着急了陆大哥,我估计是路上耽误了,看这天就要下雨,岛上不一定有船往外走呢。”
雨和闪电的效果当然都是特效做出来的。
她的双胞胎妹妹阿迎很懂事地和姐姐一起给大家分着舀汤,她从陆远手底下拿走那个空碗,红着耳朵多捞了菜和面疙瘩给他。
坐在陆远右边的小伙名叫康子,今年才18,是个怎么都吃不饱似的年纪。他练了一下午的高空飞人,等不及陆远下令动菜,现下饿得直接端起碗干嚼起米饭来。
“你就这么饿?”旁边坐着的大力士白鳄一身腱子肉,人高马大地占了两个人的座位,一脸困惑地看着康子,“你咋吃的比我还多?”
康子没工夫搭理他,冲桌子对面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说:“彤姐姐,帮我递点咸菜呗。”
那小姑娘眉清目秀,本来坐着一副乖乖等着开饭样子,闻言便端起盛着疙瘩咸菜的碗来递给康子,开口说话声音却近乎成年女子:“给你。”
这姑娘据说原本名字叫赵彤彤,也不知道真假。
平时大家都叫她艺名小昆曲儿,只康子爱彤姐姐彤姐姐的叫。两人在一块站着别人都猜是兄妹,但实际私下里处得跟亲姐弟一般。
陆远入团之前小昆曲儿就在这里了。她天生是个侏儒,长不高也长不大,也没人知道她到底多少岁。小昆曲儿比其他马戏团里那些专门演滑稽戏的侏儒高点儿,看着外表也正常些。
不过她在团里练不了什么高难度的东西,演出的时候就唱唱黄梅戏或者口水歌来糊弄糊弄观众而已,反而失去了天生是个侏儒的表演优势。
所以利欲熏心的何老板为什么会留下她,也是挺奇怪的。
好在她吃的也不多,倒也赔不了本。
何老板这个人,老奸巨猾,他收着几个人的身份证件。除了每个月给陆远工钱还算多点儿,把其他人的裤腰带都紧巴巴的,所以饭桌上并没有人真心实意地为老板担心。
“动筷吧,今晚上有雨,吃饱了都早点休息去。”陆远说。
阿迎偷瞧着他脸色,挺期待他尝尝自己做的那道南瓜炒虾干,结果陆远他这顿饭根本没吃几口,只把阿欢刚才舀给自己的汤喝了,放下碗打算去兽笼那边看看。
小丫头撇了撇嘴,失望地低下头自己吃饭。
傍晚已经给动物们喂过一次食,陆远一走到兽笼附近,这一来这些家伙都精神了起来,猴子在笼子里上蹿下跳。
陆远没理它,走到靠南墙根最大的铁笼子前头,看了看笼子里摆的水和生肉没耗下去多少,心里有点担心。
“大壮,今天心情不好吗?不爱吃啊。”他冲里头背对着这边卧着的那头老虎说,“改吃素啦?要不给你弄点马草吃?”
大壮毛色棕黄,身上布满黑色横纹,跟没听见一样,摇了摇尾巴,仍在那趴着不动。
这老虎是陆远进团的时候已经被驯好了顶压轴节目的,年纪着实太大了。到现在大壮吃东西不行快一个月了,找附近马戏团的兽医看过,只说是年纪到了。
老又不是病,没法治。
所以老板才这么急着去黑市上买新的小老虎回来驯。
永昌马戏团在附近的村镇小城也是有点名气的,但是绝对到不了垄断的地步。
还有外地的、南北方的班子到处游击,这些团走南闯北的,往往花样又新,如果永昌马戏没几个硬节目很难在这行立足赚钱。
到现在人看马戏图的什么,不就是图的乐呵刺激吗?驯兽就得驯百兽之王,老虎不能断。
何老板这人抠门到家,但是想把马戏团干下去,这个买老虎钱该花的一分都不能少。
陆远在笼子前头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看大壮确实是不理他,默默地拿草席子给兽笼顶上盖住。他想了想,又去库房里找出个团里赶庙会的时候,卖汽水摊子上用的太阳伞,抖了抖灰给大壮支在笼子顶上。
一切妥当,陆远又出了一身汗,浸湿了背心的粗糙布料贴在后背上。这时候他忽然听见前头吵吵嚷嚷的,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小跑着过去查看情况。
“快、快给我口水喝!”天快全黑下来了,马戏团的人都在门廊那儿围着。只见人群中谢虎浑身湿漉漉地瘫坐在地下,倚着墙推开要上去扶他的康子,气儿都要喘不上来似的,“我靠这儿先歇会儿,累死我了。他奶奶的,这罪遭的。”
老板看起来轻松一些,但是也不停抬袖子擦汗。
旁边地上是个破烂木平板车,上头躺着一个长头发把脸挡住了一半的人,不知男女,不知死活,在这光线下也看不清楚。
陆远来了,大家都自觉地给他让开位置让他过去。
“这怎么···”陆远也惊了一下,但马上安排起来,“小昆曲儿,去给谢师父端碗热水。”
谢虎看见了陆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陆远,你和白鳄把这半扇门板拆下来,把这人给抬屋里去。”
“拆,拆什么门板,用不着!”老板连忙摆手,“直接抱进去就行,哎哟,可把我给累死了。”
陆远点点头:“好嘞,我来吧,安置在大屋里?”
老板疲惫地点点头。
陆远靠近那辆铺着干草的平板车,刚才离得远没看出来,他这才看出躺着的是个年轻男人,个头还不小。
他一只手揽住那人脖子,马上感觉到他体温滚烫,看来是发了高烧昏过去了。陆远左手伸到他膝盖下头,这么一用力,就把这人横抱起来。
这时候小昆曲儿正端着碗出来,她步子迈的小走得稳,水一滴都没洒出来。
谢虎连忙接过去,一口气就喝干了,把碗塞回小昆曲儿手里,坐在地上顺气儿。
白鳄蹲下问谢虎:“谢师父,还行吗?我把你扶进去?坐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啊。”
谢虎长长呼出一口气,抬手接了白鳄的结实臂膀:“走,走,进去。”
陆远抱着人跟在后头,一起进了大屋。
他把怀里的男人放在平时值夜的简陋硬板床上,气喘吁吁地甩了甩酸疼的胳膊。
这人还真挺沉。
等众人一通忙活,何老板和谢师父换了干爽衣服,脚泡在了阿欢阿迎打好的热腾腾水盆里,嗦完了阿欢煮的肉沫打卤面。这才缓过点儿精神,跟陆远讲起这两天的遭遇。
原来三天前两人就从岛上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联系好的贩子这次黑集压根儿就没来,电话也停机了。两人转了转发现岛上卖老虎的笼子里一只小虎崽子都没有,那老虎都是好几岁的,见了人就龇牙,也不知道开没开过荤,买回来根本没法驯。
其他贩子带的货也没有能看上眼的,最后颗粒无收,只能骂骂咧咧地坐上返程的船。
海上变天快,谁能想到船都能看见岸边的影儿了,本来艳阳高照的天突然黑云翻涌,海面黑得跟入夜一样,过了会儿就开始不时地打闪电。
狂风骤雨中的闪电极其吓人,刺眼的白光从低垂的乌云中大刀阔斧地劈下,把天海照亮一片,随即就是能把人耳朵震聋的巨大雷声接踵而来。那浪越来越大。渔公早早地把帆收了,几人紧紧抱在一块,谨慎再谨慎,船还是在快靠岸的时候被一个浪头彻底打翻。
所幸船翻的时候离码头已经不远,何老板和谢虎顾不上害怕,凭着生存欲奋力向岸边游去,拼着命爬上了岸。
两人正虚脱摊在岸上喘气,谢虎眼尖,一个闪电的功夫,他看到浅滩里还漂着个人。
谢虎这人还算仁义,连忙撑着最后一股子劲儿把那人从海里拖了上来。
是个长发男子,也就是现在躺在硬板床上这位。
这不是他们船上的人,码头上没谁认得他。
谢虎看这人还有气儿,也不能活活扔在外头,就提议给带回去。
老板则是看这人长得端正,衣服虽然浸湿,料子却也不错。想着救活了兴许能落一笔感谢金,就同意谢虎的主意,把人带了回来。
结果到了镇子上司机们一看这人瘫着,头发长又乱糟糟,非死即瘟,就连不挑拣活儿的三轮车夫们都嫌晦气,没人愿意载他们。何老板不耐烦,气得想扔下他不管,还是谢虎花了几十块租了一个卖饲料小店里的平板车推回来的。
“烧的很热呢,怎么办。”阿迎俯身下去摸那个昏迷男子的额头,惊呼道。
人横竖都带回来了,何老板虽然不愿意,也不能不管他死活。他心里越来越后悔听谢虎的话,这要是死在团里可不是个大麻烦吗!
“要不去叫个大夫。”白鳄也很关心,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围着出主意。
外头天空出现闪电,似乎快要下雨。没人注意到小昆曲儿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地自顾自回屋睡觉了。
最后还是谢虎出了钱,白鳄撑着伞去附近诊所请个大夫回来。
床上躺着的这人脸已经擦干净,免不了因为高热而双颊泛红。他潮湿的长发被阿欢梳顺了,铺陈在浅色的木板上。
“这人还真好看。”阿欢脸也红了起来,退到一旁和妹妹悄悄咬耳朵。
“哪有郑大哥好看嘛。”阿迎不服气,小声嘟囔着。
大家这才看清了这人的脸,这个男人的确长相俊美惊人,长发散在脸庞两侧,五官看起来像精心设计出来的雕像一样。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白鳄吵吵嚷嚷地从门口进来,身后跟着提小药箱的庄大夫。
庄大夫是这片村镇最靠谱的一个医务人员,马戏团这边练功驯兽,难免常常有个小病小伤,基本都是找庄大夫拿药。
人家本来都关门了,愣是被力大无穷的白鳄从屋里敲了出来。
庄大夫检查了一番,放下听诊器:“没大事,就是发烧,打一针吧。再给你两盒药,今晚上退不下去烧再用。”
谢虎点头,让庄大夫打针。
陆远坐在床边上,把这男人的身子侧过去,刚想脱他裤子,眼珠一转看向两个小姑娘:“哎?阿欢阿迎,回避一下呗。杵在这里等着看男人屁股呢?”
阿迎羞红了脸,赶紧跑出门,阿欢笑着嗔骂了一句,也跟着妹妹出去了。
一针扎下去,这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庄大夫收了钱,掏出两盒退烧药来。
“这个,用水送服。这个是个退烧栓,如果晚上还38度多就塞他后头一个。”庄大夫跟陆远说。
陆远正帮忙按着这男人屁股上压针眼的棉签,听了连忙点头道谢。
“给换换衣服,盖厚点儿,今晚上让他睡这个木板上明早能好了才怪呢。”庄大夫这么一皱眉头,脸上褶子更多了,医者仁心,他看着实在不像话忍不住多嘱咐两句。
“好嘞,好嘞,大夫慢走啊,白鳄,把庄大夫送回去。”谢虎十分感激地说。
“我先睡觉去了。你也早点好好睡一觉吧谢师父,哎哟,可累坏我这把老骨头了。”何老板抻了抻懒腰,疲惫地回了房间。
谢虎看了看捡回来的这个男人:“陆远啊,白鳄和康子睡觉太死,我不放心。今晚上要不你在这屋打个地铺,你看着他点儿。别烧一晚上再给烧傻了,出什么事儿。”
陆远满口应承下来,看了看他屁股上的针眼没再渗血,于是把棉棒随手扔到脚边垃圾桶里,伸手把这男的裤子给提上。
谢虎也睡觉去了。陆远琢磨一会儿,让康子去自己帐篷房里把去年冬天的旧被褥搬到大屋。这平板床躺一人都尚且不便翻身,陆远就打算在旁边地上打个地铺。虽然是夏天,但是镇子这地理位置到了晚上海风大,因此身上得常年盖着点东西。
他弄完自己的铺盖后把这个男人身上的湿衣服脱了下来,这人穿的衣服样式不多见,松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倒也好脱。被扒了上衣后露出了精壮白皙的胸膛,身材充满力量感又线条优美,看得陆远都有点羡慕。
“郑哥儿,他该不会是个演电影的明星吧!”康子也看见了,一边把被褥往硬板床上铺一边唏嘘,“还留长头发,一看就是搞艺术的。那得挺有钱,咱老板捡到宝贝了。”
陆远忍不住嗤笑一声,手底下这人意识全无,乖乖闭着眼垂首任人摆弄。看着倒还挺可爱。
“别瞎扯了,去我屋里拿个新内裤去,我给这电影明星换上。”
康子“哎”了一声就跑了,陆远拿着半湿的脏衣服抖了抖,忽然摸到一个硬梆梆的玩意儿。
他摸索着找到口袋掏出来,发现是个灰黑色的牌子。
形状有点像古代的玉佩,但是触手是打磨过的那种木头温润质感,可掂量着不轻,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
一面刻着复杂花纹,另一面单刻了三个字:塞北王。
难道是这瞎子的名字?
他又把衣服从头摸到尾,再无所获。
陆远见识少,好东西没见过几样。但他凭直觉认为这块牌子是稀罕东西,也是这男人身份的唯一线索,把牌子塞进了自己的枕头里。
陆远刚才三下五除二地把睡美人的衣裤扒光,累得出了一层薄汗,心里也烦躁起来。
这可真是个大麻烦,本来这时候就跟其他人一样安安稳稳地去睡觉。
这个男人全身赤裸,长发铺陈在被褥之上,眉宇英俊庄严,像一个正在沉睡的神。
陆远在脱他衣服时看了看睡美人的某个位置,不可避免地和自己的比了比,皱起眉头。
更烦他了。
于是陆远给他盖了层薄被子,遮住重点部位。
很快康子就回来了,他把包装袋递给陆远,站在床脚协助他艰难地给这个昏迷男人套上内裤,嘴里发出惊叹:“哎哟,人家发育的这么好啊!”
陆远表情诡异,这孩子脑子是不太行,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的缘故,越长越觉得不太对劲了。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白鳄正好送完庄大夫回家,刚进门。陆远把他和康子撵回各自的帐篷房里去,拿了床旧被子把这男人给裹起来发汗。
都收拾备,他把屋门拴住,累得钻进被窝里就睡着了。
夏天的这种暴风雨一旦下起来就带着要把天地冲散的气势,窗外的雨声雷声越来越大,陆远完全不受影响,轻声打着呼噜。
他正睡得香,忽然觉得身上的被子似乎越来越重。直到被压得喘不过气陆远才猛然惊醒。
旁边床上睡着的男人压在了他身上!那张脸就是再好看,突然离得这么近摆在眼前也吓死个人!
“干什么你!”陆远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打开枕头旁边的小手电。这男人失去了平衡,摔在了他刚才睡觉的位置。他不出声,也不喊疼,摸索着从地上爬起来。
陆远这才看清楚这人只穿着那条自己睡前给换上的内裤,头发把背部挡住了大半,回过头来伸手不停试探着附近的东西,眼睛一直闭着。
这竟然是个瞎子?
陆远惊讶不已,老板捡回来的这男的,他竟然是个瞎子!
不知道是不是在陌生的环境里害怕着急,他的双手总是撞到硬板床上发出响声,但是他就像不知道疼一样,一直伸着手乱摸。他急着想站起来,又被脚底下的被子又绊倒往前栽去。
“好了好了。你别折腾。”陆远赶紧接住他,这男人比他还要高点,这一下子撞在他胸前力道也不小。
陆远去抓他的手,不让他到处乱摸:“别担心,这里很安全。你之前溺水了,是我们老板救了你。”
这男人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安静了下来,似乎在认真听的样子。
陆远话音刚落,他又开始伸手挣扎起来,甚至手探到了陆远胸膛上,用力摸了一把。
“哎哟你烧傻了吗?”陆远汗毛直竖,摸着对方身上还是有点热,估计烧还没退。他说,“警告你啊,别动了,大半夜的折腾啥呢!我再给你倒水吃个药,吃完了给我老实睡觉去!”
又是这样,说话的时候这男人就一动不动,但是他一说完就故态复萌。
陆远试了几次,才发现了这规律。
这是什么熊毛病?没办法,他不敢再让这男人睡硬板床,怕他从床上翻下来压死自个儿。于是他边碎碎念边把这个男人塞进了自己被窝坐着,然后嘴里轻声念叨着“啊啊啊”的单音,去端了水杯和两盒退烧药回来。
果然这男人只要听到人的声音就老老实实。陆远把药抠出来,塞进这男人嘴里头。
然后把水杯贴上去,试图让他喝水。
谁知道他不但不喝水,还马上把嘴里的药片吐了出来。
“干啥呢!”陆远急了,“你特么吐我被子上了孙子诶!”
他赶紧把自己被子上带着口水的粉色小药片拍到旁边砖石地上去。
陆远拿起另一盒药。
怎么跟小孩儿似的,要不给他塞一枚退烧栓算了。
陆远虽然是个大大咧咧的爷们,但是伸了几次手,怎么都下不去手给对方屁**塞退烧栓。
忒恶心了。
他没好气儿地又塞了一片药在对方嘴里,然后伸手想要捏住他的嘴唇。
结果他的手指没有准确地捏住对方的嘴唇,反而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包裹住。这男人竟然张嘴把他的两个手指尖给···给,给含了进去!这诡异潮热的触感让陆远短短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他还用舌头舔了一口!
陆远差点让这情况给吓住,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窗外雨淅淅沥沥地快停了,屋里无比安静。
只听到“咕咚”一声,这男的没喝水,把药片给干咽了下去。
陆远头皮发毛,赶紧把手指头抽了出来,在旁边的枕巾上蹭干净。
“妈的,睡觉!”他不跟烧傻了的人一般见识,把这个男的按回被窝里,扯下硬板床上的被子又多裹了一层,把他裹得跟个蚕宝宝一样动弹不得才放心。
陆远白天担心何老板和谢师父一天,都没正经吃什么东西,这时候被闹醒,肚子就饿得再也睡不着。他看这男人老老实实的也不动弹,应该是又睡过去了。于是干脆摸到厨房去蒸了个鸡蛋。
雨渐渐停下,陆远掏出自己的旧手机看看,三点多。夏天太阳升得早,三四点钟是黎明前天最黑的时候。
陆远往蒸好的鸡蛋羹里滴了两滴香油,拿着小勺舀着吃。肚子里有了东西就沉得住气,一阵温暖的食物香味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下过雨有点冷,陆远回到大屋,那男人这次算是老老实实,他在硬板床上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睡着。
早晨何老板一听陆远说这人可能是个瞎子,当即变了脸色。他和众人一番查看询问后,急得直拍大腿。
“哎哟,这可造了孽咯。谁能想到是个残废呢!哎哟,可怎么把他送回去,人家里指不定多着急呢。到时候说我们拐卖也洗不清咯!”他本就不想救这倒霉蛋,奈何谢虎为人厚道,他当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顺了他的意思。
如今这人烧也退了,人也醒了,可一张眼总闭着不睁开,醒了却问什么都不说话。
这可不就是个痴呆?
何老板一边往谢虎那边斜觑着一边大声说:“昨天为了救他,我和老谢这两条命都差点搭上啦!可别再冠给我脑袋一个拐卖的帽子!”
谢虎闷着头,也觉得十分为难。
“我今天带他去码头,看看有没有人认识。要是实在找不到,就,就送到警局去吧。”谢虎最终决定。
白天这人的脸看得更清楚,堂堂男子汉,一张脸跟城里来看马戏的小姐太太似的那么白,五官正如康康说的像电影明星一样好看的很。
此时他穿着白鳄的旧衣服,因为裤子太短露出一截皮肤苍白的脚腕来。就这么披着长发在凳子上静静坐着,也不知道是在听话儿还是单纯就是痴傻。
但就算这样,这男人还是英俊,跟这个屋子格格不入,在阴暗的角落似乎要发出光来。这一屋子都是粗人,不过粗人也有审美观,说不出怎么个好看法,就是盯着觉得心情愉快,似乎他的缺陷也都不足为虑了似的。
又瞎又傻,再好看有个屁用。陆远心里想。
“唉。行吧,折腾这一趟干什么呢。”何老板见无利可图,心情老不痛快。但是这人指定不能留在团里吃白饭,哪儿来的给送回哪儿去也算是及时止损。
“要是找到他家人,得把医药费要回来。”他眼珠子在大院里晾着的这男人昨天所穿的那件宽大旧棉布袍子上滴溜一转,又添了一句,“昨天那情况,要不是咱,他就死外头了。”
谢虎敷衍地点点头,他虽然厚道,但是世道艰辛生活不易,他的善良也有限。救人他是不后悔的,但是奈何这人又傻又瞎,的确是个大麻烦。
何老板的话听着刻薄,却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那好吧。我把他送回去。”谢虎说,“我看看有没有人去码头,搭个顺风车抓紧把他送回去。陆远,你把这个平板车还给镇上医院东边卖饲料的店里。我昨天还给了一百块钱押金,别忘了要回来。”
陆远自然又接了给他换衣服的苦力。他从晾绳上取下晒干了的灰黑色旧棉袍,进屋打算给这男人套上。
这次换衣服倒是省了很多事儿,这男人似乎是知道陆远在给他穿衣,很配合地伸着手,看起来养尊处优,是被人伺候惯了的模样。
陆远心里好笑,懒得跟瞎子一般见识。从他头上套下袍子,看着他闭着的眼睛那一扇长长的睫毛,有点为他感到惋惜。
也是个可怜人。
不过他虽然这么惨,个子不小,肌肉倒也结实,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被家里人照顾的很好,看样子,虽然他是个残疾人,但是他的父母并没有放弃他,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男人老实换好衣服,也没像昨晚上一样乱抓乱闹,谢虎从陆远身边抓住他的手臂,就打算带着出门。
谁想这一下可就不行了,这男人一步都不肯动,谢虎最后用了蛮力,都奈何不了他。
“可见了鬼了。”谢虎正值壮年,力气虽然赶不上白鳄,但也不至于连个人都拽不动。
而陆远刚才跟老板打过招呼,回自己屋里拿上小手机,想了想又从床底下带锁的箱子里取出来一张二十块钱的纸币。他把这些一齐塞到自己深深的裤兜里,拉着平板车正准备出门。
只见这男人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好几次差点被院子里土地的浅凹绊倒,就这么随着声音爬上了陆远拉着的平板车。
陆远被猛然增加的重量勒住了脖子,赶紧把肩上的皮带放下。而这男人已经在平板车上瘫坐了下来,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这是真瞎还是假瞎?”陆远回头一看,难以置信,“咋着,这脚金贵啊,不会走路啊?”
最终也没人能把他从平板车上弄下来,陆远默念着不能跟傻子置气,只得忍气吞声地把他拉到可以坐车的地方去。
这无疑也算是永昌马戏团的一桩新鲜事儿,白鳄和阿迎好奇对方的身世来历,康子和阿欢则遗憾帅哥不能多留几天,几人叽叽喳喳地议论了好久。
谁知道事情却不那么顺利。
谢虎和陆远下午又把这瞎子原样带了回来,无奈地告诉何老板,这男的在码头打听遍了,根本也没人见过。
最要命的是哪里都不收他,谢虎带着他去城里的警局报案,做了个记录。本来按规矩要留在警局,等着找到家人来接或送到收容所去。但是谢虎和陆远往外走,这男人也就跟着走,他手就跟黏在陆远胳膊上一样,抓的紧紧的丝毫不放。
警局的工作人员哭笑不得,一顿连哄带骗都没用。最后实在是在人家大厅里太干扰办公,负责的警员只得和他们商量把人带回去,并给一点经济补偿,收养至找到他的家人为止。
这种事前十几年大家都穷的叮当响的时候有的是。附近山里跑出来干活的人,先天或后天的傻了,忘了家在哪儿,就一辈子给雇主家干活。雇主管个饭就能收获一个劳力,而这些人家里恨不得甩脱这么个累赘,也不费心找。两边倒是各取所需。
谢虎和陆远也没办法,只得把人又带了回来。
何老板问清楚补偿的钱数,脸色不能更黑。虽然谢虎把钱一分不少都给了他,他还是紧紧皱着眉头,盯着这个男人不时很愁闷一样地叹气。
“那能怎么办呢。”晚上,何老板躺在与他相好的床上,抽着根便宜呛人的烟,“谢虎这人,这脾性就成不了事儿!你说我养活这么一帮人,我就容易?他们就没一个人体谅我呀,唉,一点都不体谅我呀!”
何老板娶的老婆没几年就带着孩子改嫁了。如今他这相好姓袁,单名一个玲字。和何老板住在一个镇上,早就熟识的。
前年她老公跑船遇到雷暴天气,尸体都没摸着就做了寡妇。何老板所有条件都一般,但配她也算是绰绰有余。去年俩人赶会的时候认识之后就慢慢凑到了一块去,这关系维持到现在。
袁玲听他抱怨了一晚上,心里早就有点不耐烦了。但是她倒也不显,只嘴上敷衍着:“反正官家付钱,给他口饭吃饿不死就完了。说不定还能赚点儿呢!”
何老板心里早就想过这一层,但是他还是烦:“要真是给口饭吃就行,那还好了!这又瞎又哑又傻的,出点儿事就不好收场,哎,你懂什么!”
袁玲一听就不乐意了:“我懂什么?我懂什么啊?不就是个傻子瞎子吗,没亲没故的,你给他口饭吃让他当牛做马累死也没人知道。我们村以前也有个这样的,比雇人合算多了!当官的还能为了个傻子找你麻烦呢?死不了就行呗!”
说完就板起脸来,把被子一裹,翻过身去生闷气。
“诶哟,姑奶奶!”何老板赶紧赔不是,嘿嘿讪笑着把手伸进被子里去乱摸,“您就是我的慈禧太后,您什么都懂,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给太后揉揉···”
两人又嘻嘻哈哈地黏到一块儿去。
月光照在小城的所有屋顶上。
陆远在永昌马戏团可犯了愁。
“陆哥儿,您说怎么办,也不能给人关柴房里头啊。”康子可怜巴巴地看着陆远,把这个被带回来的瞎子护在身后,搞得陆远以为自己在强抢民男。
他又是气又是好笑:“那怎么着,住你和白鳄屋里去?住老板屋里去?住欢迎她两姐妹屋里去?你有功夫在这跟我哔哔倒是帮白鳄抬床啊!”
康子看了看闷不做声吭哧吭哧往杂物间挪硬板床的白鳄和忙着在杂物间里整理出一小块空地的阿欢阿迎两姐妹,龇牙笑笑就不再吭声。
陆远轻轻拍他后脑勺一下,有点发愁地看着静静坐在一边的这个瞎子。
没有来历,没有名字,看不见也不会说话。就在旁边的脚凳上静静坐着,因为感冒的缘故双颊红润,微微昂着下巴。这人似乎在认真听他们的谈话,又像是听不懂人话的某种无辜小动物。
穿个破袍子,还跟端着范儿似的。陆远轻嗤,这要不是个瞎子可怜,这姿态走到哪儿都欠收拾。
白鳄等人收拾的差不多,叫陆远过去看看:“陆大哥,你看这么摆还行吗?”
陆远走过去,环视一圈,把墙角竖着的几根耍杂技用的粗长铁杆放倒,顺着墙根摆,拍了拍手:“这么着靠墙怕他乱走碰到,砸着头可不是好玩的。别的都挺好,都回去睡觉去吧。”
康子问:“他还发着烧呢,自己住能行吗?”
阿迎好奇地开口问:“康子,你对这个傻子也太上心了点吧,怎么跟当了爹似的?”
康子脸顿时气得通红:“我,我这不是,我···”
“这不是看傻子好看,看上人家了吗!”阿欢捂着嘴偷笑,“咱们康子该不会是个二椅子吧?”
“你们才二椅子!”康子气急败坏,摔了门就走,门磕在门框上发出一声脆响,角落里的瞎子被震得动弹一下。
“一点都开不起玩笑。”阿欢撇撇嘴。
“既然留团里了,以后叫他什么呢?总不能就傻子傻子的叫吧。”阿迎轻轻咳嗽两声,给自己姐姐个台阶下。
“哈迪斯。”陆远脱口而出。
“什么?”阿迎感兴趣地问道,她一双杏眼微微睁大,可爱地转了转,“陆大哥,你可别乱给人起名字,咱团里虽然好多艺名是动物,但是什么龟啊王八啊,这些是侮辱人的。”
“不是。”陆远哭笑不得,“哈迪斯,是好话,洋文,就是···”奈何陆远读书不多,一时想不出能组什么词儿。
“哈迪斯。”白鳄重复一遍,“陆大哥,你怎么想出来的,这名字好拗口啊。”
“哎呀,就左边一个···”他想说一下写法,也不知道左边两条笔画叫什么偏旁。
文盲陆远叹了口气,说:“算了,叫他大傻子吧。”
几人下意识地向角落里的哈迪斯看去,发现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
“叫哈迪斯就叫哈迪斯吧,听陆大哥的。”阿迎说。
“都回房,今天我再跟他睡一晚,等他病好了就不用这么操心了。”陆远往外赶人。阿迎不放心:“陆大哥,你又打地铺吗?今天早晨下过雨,地上潮得很,你小心腿疼。”
陆远满不在乎:“多铺几床被子就好。”
阿迎还想再说什么,陆远截住她话头:“都不用担心我,一会儿我回屋多拿两床席子垫上。”
众人这才三三两两地走出杂物间。
“第一幕结束!”
打卡后,哈迪斯委委屈屈地抱住陆远:“幸亏有你在,要不他们就要看到我裸体了!”
作者:磕谁谁BE类型:现代
大熊猫跟我一个色儿,它凭啥这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