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包养》by东北北,原创小说非典型性包养正火热连载中,围绕主角闲云严鹤开展故事的小说主要内容:严鹤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利用,但什么时候有的感情他自己都不做知道,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热门评价:难道是喜欢?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东北北 主角:闲云 严鹤
闲云在房间里思考了很久。
什么负起当哥哥的责任,严鹤真以为他会信这种鬼话?要真当他哥哥,当年的时候怎么没见来拉他一把,反而在现在他都快忘了严家了才突然跳出来。
鬼才信。
又过了一天,闲云想好就算严忠屹真的在找他也没关系,找就找好了,反正总归是要面对的。
他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严鹤,并说明自己今天就会离开。
“不行。”严鹤一口拒绝了。
“凭什么不行?”闲云料到了严鹤会拒绝,但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严鹤抬起眼看他:“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凭心而论,闲云并没有多排斥严鹤,也不讨厌他。毕竟当年的事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怎么迁怒都不可能迁怒到他身上。
但闲云特别不喜欢这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就是不知道哪一天自己会被判死刑,或者说成为严鹤的碗中菜。
所以他宁愿被严忠屹找到,也不愿意不明不白地继续在这里住下。
门外的门铃准时响起,严鹤起身走出去:“等我下班回来再说。”
又是这一招,闲云这次才不可能继续上当。等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带好东西离开了别墅。
但就在他刚出门,准备掏出手机叫个车去机场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个人突然叫住了他。
“闲先生。”助理跳到他面前,态度殷勤,“您要去哪里?我送您过去吧。”
闲云被吓了一跳,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严总让我守在这里,只要您有需求就必须无条件满足您。”
“......”
没想到严鹤还留了这么一招,闲云本来以为去到机场后才是关键。
他都想好了,到时候躲进厕所换个衣服,然后再偷偷溜走,直接打车去大巴站坐大巴离开,看严鹤还怎么找得到他。
可没想到这才刚出门就被人发现了。
“呃...”闲云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边的行李箱,实在想不出别的好理由。
“不用了,谢谢。”
他收回手机,拖着行李箱转身回了别墅。
偷偷溜走的办法是行不通了,只能报警。
但...闲云不光是改了名字,就连身份证也是假的,万一到时候报了警,严氏集团的严鹤没被抓起来,造假身份的他却被抓了进去可怎么办?
这两天他没少在网上搜集严家的资料,知道严家这么多年实力又壮大了许多倍,已不再是那个只蜗居在A市的地头蛇。
到时候万一他真进去了,严鹤可不一定会把他捞出来。
各种路子都被堵死了,又没有任何朋友可以救自己于火海,现在好像除了老实待着以外没有其他选择。
晚上严鹤到家,一楼照例没有闲云的身影。走到二楼,房间门是开的,里面空无一人。
他皱了下眉,转身才看到自己的房间门竟然是开着的。
走过去,果不其然,闲云正躺在他床上悠闲地看着电视,这还不算,床上还有一袋被吃了一半的薯片。
“你在干什么?”严鹤的声音倏然变冷,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
闲云抬起头,冲他笑了下,语气悠哉:“在看电视啊。”
说完他还轻快地在床上翻滚着转了一圈:“怎么,作为你的弟弟都不能躺你的床吗?”
严鹤紧紧抿着唇,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下了楼。
房间里的闲云畅快地大笑起来,难得看到严鹤吃瘪,简直太爽了。
果然对付这种洁癖的精神病,就必须以毒攻毒才行。
晚饭时间,闲云没有去吃餐桌上什么滋味都没有的生菜叶子,而是又点了一份螺蛳粉外卖,另外再加份臭豆腐。
等外卖到了,他正襟危坐地坐在严鹤对面,解开外卖袋。
螺蛳粉和臭豆腐的味道很快蔓延整个餐厅,严鹤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原本拿在手中的刀叉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下了。
“你怎么不吃了?”闲云明知故问地问他,“晚饭得多吃点才行,不然睡觉会饿。”
严鹤看了他一眼,起身走上二楼书房,紧紧将门闭上门。
等闲云的螺蛳粉吃完,保洁也上门了。四名保洁勤勤恳恳干了三个小时,直到她们离开,严鹤才款款从书房出来。
闲云正好走上楼梯,看到他问:“晚上要不要一起睡觉啊哥哥?”
“不用了。”严鹤冷声道。
闲云笑了起来,再一次确认道:“真的不用吗?最近挺冷的,俩人一起睡多暖和。”
严鹤没再搭理他,走进刚消完毒的房间,并落了锁。
闲云满足地收起笑容,蹦跶地回了房间,准备今晚睡个甜美的觉。
照这个趋势下去,严鹤迟早受不了他,到时候不放他走也得放他走。
自由指日可待啊。
翌日早晨,闲云破天荒没有被敲门的声音吵醒,而是自己先醒了过来。
他到浴室冲了个澡,走出房间,准备去看看严鹤在干什么。
也是凑巧,就在他刚出房门,一楼的严鹤也正好穿上大衣准备出门。
听到楼上的动静,他抬起头,和栏杆处的闲云对视上了。
“上班去呀,哥哥。”闲云趴在栏杆上,冲楼下的严鹤挥了挥手,声音很甜地说。
自从严鹤说完要负起他哥哥的责任后,他就愈发喜欢称严鹤为哥哥。只不过严鹤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称呼,每次听到都是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对视了好几秒,严鹤才淡淡地开口:“早餐在桌上,等下记得吃。”
“我不吃了,我点外卖。”
“天天点外卖,你的钱够吗?”
顿了一下,闲云嘴硬道:“够,在金都我挣得特别多。你不也知道吗?那里的客人都特别大方,光是小费就够我点一个月外卖了。”
严鹤不愿和他过多去聊之前的事,只说了句“随便”后便转身出了门。
目送对方离开,闲云并没有如刚刚所说去点外卖,而是下楼吃掉了严鹤留给他的早饭。
未来说不定是场持久战,还是节省一点比较好。
吃光早饭,他照例想去严鹤屋里再嚯嚯一番,但没想到对方今天竟然锁了门。
站在门口尝试了各种办法,还是没办法打开门,他只好转身走向书房,但同样也被上了锁。
这是断了他的路啊,怎么办,点外卖?可他确实如严鹤说得一样,承受不住天天点外卖的开销。这个月的工资都没了,哪里还有存款。
闲云坐在床边苦思冥想,到底还有哪种方法能让严鹤恶心他?
傍晚,严鹤回到家时闲云已经坐在餐桌旁等他,一改之前的态度。
严鹤看了他好几眼,想他可能终于折腾累了。
等洗完澡下来,闲云甚至还起身帮严鹤盛了碗汤,放在他手边。
严鹤轻轻点了下巴:“谢谢。”
“不客气。”闲云龇了下牙说。
这顿饭吃得十分和谐,严鹤不喜欢吃饭时说话,只是今天闲云乖得过头,整顿饭都吃得十分安静。
等两人都吃饱,闲云才放下碗筷,声音很乖巧地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严鹤看着他,点头:“问吧。”
“你是喜欢男人吗?”
没有一丝停顿,直白的问句就抛了出来。
放在桌上的手顿了顿,严鹤抬起头看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金都只有七楼全是男生来服务,你之前去了七楼,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没有解释也没有模棱两可的糊弄,严鹤坦率地点下头,说:“你没说错。”
其实闲云是今天下午才想到这点的,之前他一直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忽略掉了。
停顿了两秒,他再次问:“那你喜欢我吗?”
“不。”严鹤皱起眉,似乎十分不满他这个问题。
“别误会,我只是想搞清楚你留我下来是为了当我哥哥还是当我男人。”闲云笑了下,“毕竟咱俩都七年没见了,你突然冒出来说要当我哥哥,我总得怀疑一下嘛。”
严鹤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问他:“现在确认了吗?”
“确认了,”闲云点了下头,“但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
严鹤看他。
“我现在不想要哥哥,如果你真想当我哥哥,还是算了。不过...”
他拖长尾调,吊足了胃口后才继续说:
“但你要是想包养我,那就另说了。”
包养。
严鹤从未想过这个词会产生在他和闲云之间,但闲云就是咬定了不和他当兄弟。
他还说了,当恋人也不行,因为他不喜欢男人,只能包养。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
其实严鹤并不在乎他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因为这都不会影响他的最终目的,所以他没有当场拒绝。
闲云心满意足地回了房间,并在离开时恭敬地称严鹤为金主,道了声“金主晚安”。
又是新的一天,严鹤按时醒来,并在每天同一时间出门去晨跑。
等他回来时,就见厨师一脸无措地站在客厅。
见到严鹤回家,厨师立刻告起状:“闲先生他非要下厨,我怎么劝他都不听...”
听到这话,严鹤眼里露出诧异,往前走了几步,果不其然此时闲云正在厨房里忙活着,但情况看起来并不乐观,至少掉在地上的西红柿相当无辜。
“你在干什么?”他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站在厨房门口,隔着距离质问闲云。
听到声音,厨房里的人转过身,举着满是油的铲子,一脸无辜:“你回来啦?赶快上楼洗澡吧,饭马上就好了。”
地板上被溅上了无数油点子,严鹤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你在做饭?”
“我都被你包养了,肯定得发挥出作用啊。”闲云的声音很大,完全不怕旁边的厨师听到,而且为了确保都能听到,继续说,“你说你有洁癖,咱俩也上不了床,我就只能在这些地方发挥点作用了。”
他一边说着,手中的铲子还在不断挥动。严鹤最终忍受不了,眼不见为净,转身回了楼上。
等他离开,闲云对外面站着的厨师乐呵笑了笑:“你就直接回去吧,我都说了早饭我来做,你不用在这里耗着。”
厨师哪里敢动,闲云的做饭实力他已经充分领教了,现在只寄希望于等会严鹤不要将怒火迁移到他身上。
片刻过去,闲云把做好早餐端到餐桌上,被抢了活的厨师只能在身后打扫狼藉一片的厨房。
这时正巧严鹤洗完澡下楼,闲云立刻转过身殷勤地说:“快过来坐,趁热吃。”
严鹤走过来,看着桌上盘子里几乎已经烧焦的煎蛋以及似乎被手捏过甚至都不成型的西红柿,还有....剩下的他几乎都认不出来是什么。
“怎么不坐下?”闲云起身帮他把椅子拉开,再一次说,“这是我第一次做饭,你快尝尝。”
碍于修养,严鹤没办法直接甩脸走人,只好坐下,拿起刀叉挑挑拣拣只吃了块生菜。
“尝尝别的,别光吃菜。”闲云眼神盯着他,一秒钟都不放过,“尝尝煎蛋,我感觉煎得还行,虽然一面有点糊,但另一面是正好的。”
严鹤垂眼看着面目全非的煎蛋,不知道闲云对“有点糊”的界定是什么。
他放下刀叉,说:“我吃饱了。”
闲云不解:“你才只吃了点生菜,这就饱了?”
没有破口大骂说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已经是严鹤最高的修养了:“今天胃不舒服。”
闲云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抬眼看着他:“是不是我做的不合你胃口?”
即便是严鹤,此时也很难说出“不是”两个字。他看着闲云,最后只说:“以后你别做饭了,术业有专攻。”
门外的门铃响起,严鹤站起身,对厨房里正刷锅的厨师说:“等下再做点吃的给他。”
这个他不言而喻,正是坐在一旁只劝严鹤自己却连一片生菜叶子都没动过的闲云。
听到吩咐,厨师立刻放下手中的锅,保证道:“好的,严先生。”
严鹤点点头,转身打开门走了。
餐厅里坐着沉默的闲云,厨师正想开口安慰他几句,毕竟那么难吃的食物,换谁都会吃不下,不必为此难过。但话还没说出口,闲云就像变脸似的立刻换了表情,笑着转过头:“等下可以帮我煮碗面吗?要辣一点的。”
“....好。”厨师迟疑地说着,随即就见闲云将刚刚做好的早餐扔到垃圾桶里,并一气呵成地将盘子刷干净,转身跑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此时正坐车去往公司的严鹤也在吩咐秘书帮他订份早饭。
秘书开着车,从后视镜看了眼自己的领导,问:“是因为您弟弟所以没吃成早饭吗?”
闲云是严鹤的弟弟这件事,除了严家人和闲云以外,还能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位秘书了。
想起刚刚那顿早饭,严鹤不由微微摇了摇头:“学校的事情抓紧办,趁早让他去上学。”
秘书点了下头:“好的。”
就这样,以一顿早饭为起点,闲云被包养的生活正式开始了。
他不再嚷嚷着要离开这里,也不再追根究底地问严鹤到底有什么阴谋,似乎真的当起了被包养的金丝雀。光是每天做早饭不说,就连厨师做晚饭的权利都被他抢了过去,说着什么要好好表现,不然严鹤以后嫌他没用踹了他怎么办。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以包养为由,要求晚上要和严鹤一起睡觉。
当然,严鹤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每天晚上都反锁房门,防止他半夜偷袭。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严鹤终于吃够了闲云做的饭,难得提议要出门吃饭。
“去约会吗?”闲云立马问。
严鹤看着闲云,认真思考了几秒对方究竟是热爱扮演游戏才入戏至此,还是在金都上班的三个月导致他变化如此之大。
尽管这些他都不在意,只要不影响到他的计划,无论闲云怎样翻天覆地地折腾他都可以容忍。
“只是简单吃个饭。”严鹤说。
闲云表现出失望,瘪着嘴说:“好吧,我还以为我们要去约会呢。”
约会是不可能的。严鹤让助理预定了一家他为数不多会去、也是应酬请客才会去的饭店,并叫司机开车送他们过去。
等到包厢内,点单的时候,严鹤把菜单递给闲云,让他点自己爱吃的。
闲云并没有接过手,而是说:“我就不用了吧,毕竟你是我的金主,一切都你说了算,你点就行。”
他说完后,完全不顾身旁服务员诧异的眼神,甚至贴心地转过头解释:“他是我的金主,我被他包养了。”
服务生极力抑制住惊讶的表情,微微垂下头,隐藏得知惊天大八卦的表情。
严鹤和这家饭店的老板是多年的朋友,之前也光顾过几次,所以店里的服务生都认识他,并清楚了解他的洁癖,会在招待时格外注意。
但这还是头一次严鹤带年龄这么小的男生来吃饭,看样子应该才刚成年,不会是大学生吧?
天啊,这也太劲爆了。
一旁的严鹤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早已习惯闲云这副模样,面上表情没变,淡定地点完单。
服务生抱着菜单,连头都不敢抬,下一秒就赶紧离开包厢,向其他小伙伴们传八卦去了。
好在吃饭中途闲云恢复了正常,没再说出什么惊悚言论,不过这也让听到八卦前来围观的其他服务生多少有点遗憾。
吃饭中途很平静,直到放下筷子严鹤才拿出一叠资料,递到闲云手旁。
闲云瞄了一眼,问他:“这什么?”
“学校的资料,你准备准备,下周就入学。”
闲云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拿起资料仔细看了一遍,抬起头问他:“我真的能去上?”
“可以。”
不怪闲云这么问,实在是资料上的大学是本地十分有名且有分量的大学,他一个连高考都没考的人怎么可能说上就上?更何况现在还不是入学季,相当于他是去当插班生的。
严鹤看出他的顾虑,只说:“如果你担心自己的身份,这些不用考虑,都已经处理好了。下周你就可以安心地去上学,其他不用多想。”
闲云看着丝毫没有在说谎的严鹤,头一次开始考虑对方说的以后要负起当他哥哥的责任可能并不是在胡扯。
但这个念头下一秒就被否决了,即便严鹤真的替他解决了身份和大学问题,这也并不能代表他就对他没有其他所图。
“谢谢。”闲云没有多说什么,默默收下了资料。
没有上大学一直都是他的遗憾,结果困扰这么久的问题此时很简单,就像喝杯茶一样就被严鹤轻易给解决了。
即将上学的事让闲云暂时忘了自己的计划,也不是忘了,是先行延后。
因为比正常入学要晚两个月,他很怕自己跟不上课程,所以提前拜托严鹤帮他搞来教材,之后一周都窝在房间里看书。
家里终于安静下来,严鹤满意了许多,并难得赞许了秘书办事得力。到了入学当天,他特意抽出空陪闲云去学校。需要办的手续秘书已经办好了,今天来没有过多繁杂的程序。
“严鹤!”
他们刚下车,校门口就有名身材修长的男人朝他们挥手。
严鹤看过去,微微点了下头。
等他们走过去,男人看见闲云,脸上瞬间换上笑容:“你就是闲云吧?”
闲云点了下头,莫名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你不认识我了?”男人温和笑着说,“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闲云好像想起来了。
“你是烨哥?”他不确定地问。
对方气质儒雅斯文,说话声音很温柔,比起小时候的印象差别并不算大。
谢黎烨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点:“难得你还记得我,看来当年没白给你买好吃的。”
“你...”闲云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眼严鹤,“是你帮我办的入学吗?”
“当然,严鹤拜托我的事,肯定得办。”谢黎烨冲闲云伸出手,“未来四年我就是你的老师了,多多请教啊。”
老师?
闲云有些懵地伸出手,直到严鹤把他交给谢黎烨离开后才反应过来:“我以后是你的学生?”
谢黎烨点点头,带着他走进校门口:“我只教高数,其他学科还有其他教授。不过以后你在学校有什么难处,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意外有了熟人带路,闲云心中忐忑稍减,更多的变成了期待。
大学不比初中小学,每个班都聚在一起上课,天天有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无时无刻地管着他们。
在大学里,每个人的目标都不一样,选的课程也各不相同,大一之后除了大课他们都很难能凑到一起。
但好在闲云来得并不算晚,只迟了两个月,虽然错过了军训这个培养感情的最好机会多少让他有些遗憾。
“对了,你不住宿舍吧?”谢黎烨突然问。
“嗯。”闲云说。
严鹤虽然让他来上大学,但却不让他住宿舍,只让司机负责每天接送他。
谢黎烨猜到了理由:“其实住宿舍很好玩的,严鹤洁癖惯了,不知道其中的乐趣。”
闲云也很想体验一把,但这根本没有希望。虽然严鹤给了他不用考虑吃穿的生活,看似无限自由,可以干任何他想干的事,甚至还让他上了大学,但却依旧不允许他搬离别墅。
也正是因为严鹤对这一点的坚持,让他迄今为止依旧无法放下戒备,始终怀疑他。
“早上先带你和教授们认识一下,下午刚好有我的课,到时候我再跟同学们介绍你,也方便你跟同学们熟络起来。”谢黎烨很是体贴说。
“谢谢。”闲云语气真诚。
“谢我什么,都是应该的。”谢黎烨回头看了眼,忽然说,“你跟小时候变化一点都不大,感觉还跟小孩子一样。”
那年应该是闲云刚到严家的第二年,正值酷暑,周末的下午严鹤突然带朋友回了严家。
当时才14岁的谢黎烨带了很多礼物,但严忠屹和严母都不在家,他只好带着明显是买给小孩子的零食和玩具去楼上找严云玩。
一开始严云对这个陌生的哥哥很抗拒,但最终却抵挡不住零食和玩具的诱惑,怯生生地走上去,问这些都是给他的吗?
都是给你的。谢黎烨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发,剥好一个棒棒糖。
严云拿着棒棒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心里想这可真甜呀。
那天之后谢黎烨又来过几次严家,每次严云趴在窗户上看到他的身影都小跑着下楼,嘴里甜甜地叫着烨哥。
不过美好的记忆只限于那年夏天,后来不知为什么,谢黎烨再没去过严家,而严云也一天比一天长大,渐渐忘了那个夏天比严鹤都要好的温柔哥哥。
下午谢黎烨向全班同学介绍了闲云,并让闲云做了简短自我介绍。
一阵鼓掌声后,他抱着书包坐在了第二排。
因为才开学两个月,闲云又在家恶补了一个礼拜,所以上课的内容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当然也有可能是谢黎烨在照顾他,特意讲得慢了些。
下课后,谢黎烨冲闲云挥了挥手便离开了。闲云站起身收拾着书包,想司机应该已经在校门口等他了。
“你是叫闲云吗?”
就在他背上书包准备离开时,旁边一名女生突然凑过来。
他回过头看向声音微弱的女生,顿了顿:“怎么了?”
女生抿着唇,似乎十分不好意思,过了好几秒才鼓起勇气说:“你和谢老师很熟吗?我...刚刚看见他对你笑了。”
闲云没想到会被问这个,想了想说:“小时候见过几次,谢老师和我认识的人是朋友。”
女生轻轻“啊”了一声,随后才又小声地说:“我叫谢莹。”
闲云没问对方为什么突然问起谢黎烨,只微微点了下头,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走出校门,果不其然熟悉的黑车就停在马路对面。
闲云小跑过去,刚打开车门就被坐在里面的严鹤吓了一跳:“你怎么也来了?”
严鹤偏过头,抬眼看他:“我不能来?”
闲云摇了摇头,坐上车后才像想起什么突然说:“毕竟我都被你包养了,来接我也算是金主的一种爱护。”
严鹤面部平静,没有言语。
司机拥有极高的职业素养,致使他在听到“包养”“金主”这种词后没有立刻就露出诧异的表情,甚至连眼神都没动一下,稳定地打着火,踩下油门朝马路驶去。但他心中是怎么想的,那就没人知道了。
回到家,闲云兴奋地讲述自己今天在学校的经历,一会儿提起某个教授感觉特别严厉,一会儿又说谢黎烨讲课挺好的,确实有教授的范儿,就是太年轻了,长得太帅,容易让班上女生分神。
严鹤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到他讲累了才起身回到二楼。
等他洗完澡下来,厨师已经做好了饭。
今天闲云忘了自己金丝雀的职责,只顾着叽叽喳喳讲个不停,等他回过神来,厨师已经偷偷做好了三菜一汤。
看着厨师又是窃喜又是得意的表情,他砸吧砸吧嘴,发现自己还是着了严鹤的道,这才刚去学校一天就忘乎所以了。
吃饭途中,看着认真食不语的严鹤,想着在分餐制的情况下从自己的盘里夹菜到对方的盘里会不会多少显得有些故意。
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他还是这么干了,颤悠悠地夹起一筷子鸡蛋。
严鹤看着对方筷子的走向,当下直接拿起旁边闲置的勺子打偏他的手,冷声:“你自己吃,不用给我。”
闲云还想坚持:“尝一尝,这个鸡蛋特别嫩,特别好吃。”
“不用。”严鹤还是拒绝。
闲云无法,只能临时掉头,送回自己嘴里。
晚上,闲云洗完澡后去敲了隔壁的房门。
门被打开,隔着一道门,严鹤抱着胳膊冷眼盯着门外的人。
“你干什么?”
闲云怀里抱着枕头:“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睡。”
严鹤不为所动:“我可以叫助理来陪你。”
“我都被你包养了,跟别的男人一起睡觉不太合适吧?还是跟你一起睡比较好。”
严鹤看着正试图伸脚探进来的闲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头疼,就连小时候去游乐园那次都没有这么令他无奈。
“害怕就别睡。”严鹤直接将门关上,不给对方留有任何机会。
因为怕被门夹到,闲云嗖地收回试探出去的脚,抓住门把试图开门,无果后大声喊道:“别这么无情啊!让我进去!”
“咚咚咚”敲了几次门都无人应后,他又开始嚎:“有本事你开门,咱俩都是这种关系了,你怎么还这么保守?”
演足了好一会儿戏,闲云终于演累了,清了清因为嚎叫而有些沙哑的嗓子,抱着枕头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开始严鹤没再送过闲云去学校,都是由司机接送。闲云也渐渐度过初上大学的新鲜感,开始埋头陷入无涯的学海当中。
但还有一点令他困扰的是,因为每日豪车接送的缘故,现在系里已经开始传他是个富二代了,不少人因此来跟他套近乎,简直烦不胜烦。
而他除了苍白地说几句我不是我没有以外,什么都反驳不了。因为司机还是会每天准时出现在校门口,而严鹤,绝不可能同意他住校的事。
这着实让闲云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
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先按兵不动,在没想清楚以前就按照严鹤的话来做,以防破坏原计划的施行。
这天因为班上有聚餐,闲云到家比较晚,一回来就大喊着召唤严鹤。
“哥哥,我回来啦!”
过了好一会儿,严鹤慢悠悠地从二楼书房出来,站在上面看他:“不要大声喧闹。”
“嘿嘿。”闲云仰起头冲他笑了一下,脸是不自然的红。
严鹤发现不对劲,立刻皱起眉:“你喝酒了?”
闲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弯起眼睛说:“喝了一点点,就一点点。”
他连走路都不稳,严鹤才不信“一点点”。
严鹤走下楼梯,先给厨师打电话送醒酒汤过来,接着又让保洁待命,万一闲云等下吐了要立即过来收拾消毒。
最后他才转过身看着闲云,十分嫌弃他身上的酒味,命令他:“快上去洗澡。”
闲云才不听他的,伸出胳膊就说:“哥哥抱——”
严鹤怀疑对方根本就没醉,只不过是在这里故意耍酒疯。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往后退了几步,谨慎地说:“你先上楼洗澡。”
“不。”闲云睁大眼睛,看着严鹤离自己越来越远,迷糊地问,“你怎么越变越小了?”
何止越变越小,严鹤现在都想立刻回楼上把房间反锁,将这个喝了酒的邋遢鬼隔离在外面。
但他没办法就这么丢喝了酒的闲云自己一个人,万一他不是在装醉,而是真的醉了,等下吐了或者磕了撞了都会有危险。
见严鹤不理自己,闲云赌气地转过身,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说:“你今天要是不抱我,我就哪里也不去!”
严鹤再一次感觉到了头疼,最近头疼的频率实在太频繁了。
不得已他又给秘书打了电话,告诉他紧急情况,让他立刻赶过来。
放下手机的秘书不到半个小时就从家里赶过来,连衣服都没换,只穿着家居服就来了。
看到他,严鹤终于松口气:“你看着闲云,让他不要闹事,我上去了。”
秘书扫了眼躺到地板上的闲云,迅速掌握了情况,回答说:“好的,严总。”
严鹤绕开闲云,快步走上楼梯,一秒都没停留。
秘书则走上前,轻手轻脚扶起闲云:“闲先生...”
本来闲云都快睡着了,此时被人吵醒,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陌生人。
“我扶您回房间。”秘书语气冷静。
“你...”闲云不愿动,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他,还是看不清他是谁,便问,“你是谁啊。”
“我是严总的秘书。”
“严总的秘书是谁?”
“.....”
对付酒鬼最好的办法是不理他,不被对方的思维带偏到外太空。
秘书清楚明白这点,没再继续无用的对白,而是用力将闲云从地上扶起,搀着他往楼梯处走。
等把人送回房间,楼下刚好响起门铃声。秘书下楼取了醒酒汤,回来蹲在床边,试图喂给闲云。
“我不喝。”从楼下到楼上,闲云此时似乎清醒了些,酒好像也醒了,抬眼认真看着他,“你刚刚说你是严鹤的秘书?”
“是。”
“你叫什么名字?”
“叶秋之。”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阿秋吗?”
“可以。”
叶秋之并不在意闲云怎么称呼他,他本职是严鹤的贴身秘书,理应照料好严鹤的一切,包括这个严鹤七年没见过面的弟弟。
“好,”闲云点了下头,“阿秋,严鹤人呢?”
“严总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哦。”
闲云没再说什么,乖巧地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张脸说:“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
叶秋之站起身,把醒酒汤放在旁边:“我把汤放在这里了,一会儿您如果胃不舒服可以喝它,我先离开了。”
“好,拜拜。”闲云很乖巧地冲他摆了摆手。
退出闲云房间,叶秋之走到严鹤房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
过了一会儿,严鹤打开门。
叶秋之恪尽职守,向他汇报情况:“闲先生已经醒过来了,现在正在房间里休息。”
“小孩吐了吗?醒酒汤喝了没有。”
“没吐。闲先生说现在没有胃口,我把汤留在房间了。”
严鹤点了下头:“好,你回去吧,辛苦。”
“不辛苦。”
叶秋之离开了别墅,躺在房间里的闲云并没有如他所说的正在休息,反而十分精神地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光脚下了床,走到严鹤房间门口重重敲了两下门。
严鹤本来已经躺在床上,听到动静就知道外面的人是闲云,也只有他才会这么没轻没重。
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他穿着睡衣从床上下来,打开门。
“晚上好。”闲云一本正经地打招呼。
严鹤低头看到闲云没穿鞋子的脚:“怎么不穿鞋?”
闲云低下头,反射弧很长地说:“忘了,光想着来找你,就忘记穿鞋了。”
“回去把鞋穿上。”
闲云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眼脚,确实有点冷,于是说:“那你要等我哦,我马上穿完鞋过来。”
说完他还不放心地看了眼严鹤,之后才小跑着回房间穿上拖鞋,再小跑着回来。
看着已经完全酒醒的闲云,严鹤并没有敞开门,而是试图关门回去睡觉。
“欸,等等。”闲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门框,说,“我有话要说。”
严鹤松开手,等待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酝酿了一会儿,闲云才开始说:“咱俩都住在一起一个月了,可是却连点进展都没有,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你想要什么进展?”
闲云想了想,老生常谈地又绕回了原先最开始的话题:“你真的是想照顾我才留我住在这里吗?”
严鹤也给出了和当初一模一样的答案:“我是你哥哥,有责任照顾你。”
“包括帮我入学也是一样?”
“是。”
闲云对他咬死都不承认有其他意图的嘴脸没有任何办法,但既然套不出话来,就只能另辟奇招了。
“可是我没有拿你当哥哥,对于你给予我的生活费,负担我全部开销以及帮我搞定学校的事,我只能用包养来理解。即便这样也没关系吗?”
严鹤没有犹豫:“你愿意怎么想都可以。”
“那好。”得到想要的回答,闲云笑了起来,眼角弯弯地说。
“既然是包养关系,我总得报答你,不然我会觉得受愧于你。”
严鹤刚想说不用觉得愧疚,但话还没说出口,闲云就突然凑近他,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一触即离,似乎只亲在了旁边,都没有碰到嘴唇,但当下的严鹤已经没有理智去判断了。
他的身体在闲云凑过来的一瞬间就变得僵硬无比,大脑像是被炮轰了一样,根本无法思考。
突袭亲吻之后,闲云朝后退了半步,仔细观察着严鹤的脸色。
他预想严鹤应该会暴跳如雷,会极度愤怒,也许还会对他破口大骂,然后冲回房间疯狂漱口刷牙。
这些都在他的预料之内,反正他今天的目的就是来刺激严鹤,严鹤的反应越过激越好。
但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期的发展,严鹤没有骂他,甚至都没有生气,因为下一秒他身上的皮肤就开始诡异地变红起来,愈来愈红,直到他整个人都晕倒在地。
闲云被吓了一跳,预想过无数个反应,他就是没想到严鹤竟然会直接晕倒。
“严鹤?你怎么了?”他的声音都吓得变了调,心脏不听使唤地狂跳。
闲云蹲下身想扶严鹤起来,但在看到严鹤皮肤上布满的红点后又害怕自己的触碰会让它变得更严重,思考再三只能跑回房间去打120。
打完120后,他再次跑回严鹤身边,看着倒在房间门口几乎像没有呼吸一样的严鹤。
他双手颤抖地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竭力控制着声音告诉他严鹤昏倒了。
电话里的助理同样被吓了一跳,确认闲云已经打过120以后便赶紧挂断电话,拨通了叶秋之的手机。
十五分钟以后,叶秋之和助理通通赶到了别墅门口,和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闪着灯的急救车。
闲云从来没见过这个阵仗,看着护士和医生把严鹤抬到救护车上后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连叶秋之跟他说话都没有听见。
“严总发生什么事了?”叶秋之语气理智冷静,但眼神里却同样透露出紧张。
闲云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浑身像掉进冰窖里一样冷。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对叶秋之说,“我碰了他一下,然后他的皮肤就突然变红了,紧接着就晕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
听完后,叶秋之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始末,转告给严鹤的医生后回来告诉闲云:“严总应该是过敏导致的休克,具体得去医院做检查才知道。你不用着急,等严总醒来后我会通知你。”
说完他就坐着救护车离开了,和他同样离开的还有助理。
刚刚还嘈杂吵闹的别墅门口此时只剩下闲云一个人孤独无助地站着。
此刻的他非常清楚自己做错事了,而且错得很过火。
作者:东北北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