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是由作者方浅所著,方听澜陈晚意是小说招惹中的主人公,主要讲述了:陈晚意以前的世界真的很单纯,但其实他也知道了那是以前,现在完全不同了。热门评价:一点都不一样。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方浅 主角:方听澜 陈晚意
陈晚意忍着不敢动,怕一开口吐了出来,抓着方听澜肩膀,问:“刚那个人呢?”
“怎么?”
“给我下药,我要……呕……”
方听澜加快脚步往前走,“先操心你自己吧。”
到了房间方听澜刚将他扔在离门最近的沙发上,那架势嫌弃的像是扔一件垃圾,陈晚意被震得五脏六腑瞬间移位,冲进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黑,方听澜站在门口没进去,说着风凉话:“晕船还敢喝酒。”
“能别说话吗?”陈晚意说。
他站在门口打电话,听语气是打给刘胜:“把药送过来,和晕船药一起,顺便叫一碗粥。”
一说“药”刘胜立马领悟,担忧地问:“老板,你中招了?”
“可能吗?”
没过一会儿刘胜敲门,方听澜开的门,刘胜的声音不大:“老板,药是自己带的,粥是我看着煮的,早准备好了,还有水,是您晕船吗?”
方听澜回了他两个字“不是”,然后把门关上了。
吐完舒服多了,陈晚意刷了个牙才出来,胃里吐空了头也没那么痛了,就是浑身乏力,燥热,他站在床前,问:“这是谁的房间?床我能睡吗?”
“当然。”
陈晚意刚躺下去,又听他说:“我的房间,我的床,但你可以睡。”
“那我还是起来吧,我的房间在哪?”
“没安排你的房间。”
陈晚意知道他又在故意欺负人,被子一拉眼一闭,“那我只能睡这里了,小叔叔,您不会跟我这小辈计较吧?”
“自然不会,先吃药,吃完点东西再睡,我还有事要谈,不要随便出门,有事可以找刘胜。”
陈晚意待他出门后坐起来吃了药喝了半杯水,粥实在吃不下,吃完躺下休息,门口隐约传来方听澜和刘胜的对话声:“老板放心吧,我在这里守着,不会有事。”
“嗯,半小时后进去看看,必要的话叫医生过来给他看看,没事的话你自己回去休息。”
“好的老板。”
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关系,陈晚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再次醒来房间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两点多了,风浪声传至房间,夹杂着一声一声细微的呻吟声,像是门口传过来的,陈晚意顾不上太多,胃发出饥饿的抗议声,眼下他得找点东西垫垫肚子,从上船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门一打开,对面门口两个人影无所遁形,大概他们也没料到对面门会打开,好巧不巧,正是沈立昂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小男生。
沈立昂靠在门板上仰着头,眼里看不到情欲,似乎是痛苦,又像是迷茫,此时一个小男生跪在他腿前正卖力的一吞一吐。
好一幅香艳的活春宫图,陈晚意浑身发冷,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沈立昂,他十八岁向沈立昂表白,表白后的第二天沈立昂玩起了消失,半个月后他被强行送出国,去年回来再次表白。
那次沈立昂没有拒绝他,也没说同意,只是虔诚的吻他,像吻一朵盛开的玫瑰,从额头开始,一直吻到胸口,但也仅限如此,除了接吻,他们没做过更亲密的事。
沈立昂在激烈中与陈晚意对视,慌乱的推开面前的小男生,手忙脚乱的拉裤子拉链,连了好几次才拉上,脸上的表情顿时变为惊恐。
陈晚意在那一瞬间居然想到的是于安娜,他的未婚妻,不知道他的未婚妻看到会不会冲上去给他一耳光,陈晚意很想,但他没有立场。
“你先进去。”他叫那个小男孩,然后转身刷开房间门让男孩先进房间,问陈晚意:“你怎么在这里?”
“是坏了你的好事吗?叔叔,那真抱歉,您继续。”
沈立昂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进了房间,房间里再度传来细微的声音,也许没有,但陈晚意就是觉得有。
他觉得他们应该在接吻,然后脱衣服,然后上床,沈立昂会脱光小男生的衣服,再脱光自己的,他会对那个小男生做一切没对自己做过的事,陈晚意就站在走廊中央固执的听着,海浪的声音吵得他头痛。
方听澜输掉了一百个筹码签下一单合同,拒绝刘胜的护送一个人往房间走,他的酒量只有他放倒别人的份,还从来没人灌醉过他。
正往回走,远远看见走廊站着个人,方听澜走过去,“怎么站在这里?”
陈晚意抬头看他,像是抓住一块浮木,海上的夜是那样凉,他身上的温度刚好中和湿冷的夜,他抓着方听澜胳膊,“如果一个男人,他爱你,宠你,细心照顾你,却又不肯跟你上床,这是为什么?”
方听澜摸了下他的手,很凉,又看了眼对面房间,大概明白了,拉着他进房间,给服务台打了个电话,让人送两份宵夜过来。
“男人爱一个人最主显的表现就是想跟他爱的人上床,如果没有,那只能说明三点。”
“哪三点?”
“第一,那是个圣人,世间少有,第二,他不行,第三,他不爱你。”
陈晚意一直拉着方听澜的袖子,“是啊,不爱,可他连刚认识的人都能上床,这又是为什么?”
方听澜不知道他跟沈立昂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受伤的小可怜必须自己想办法自愈,方听澜扯松领带,“有些事看到结果就行了,不用追究原因和答案,你自己消化消化,我去洗个澡。”
“你跟别人上过床吗?”陈晚意一把拉住他的领带,问道。
方听澜轻笑一声,“我这个年纪要是没跟人上过床那我得去看医生了。”
也是,以他的地位他的财力,即便不看地位财力,单单凭他的身材和那副好皮囊,投怀送抱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说没跟人上过床也不会有人相信。
陈晚意顺势扯着领带,凑上去,天真地问:“那小叔叔,你会跟你不爱的人上床吗?”
方听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眼神看得陈晚意心下一颤,可他就是想求证他的疑惑,索性眼一闭心一横,对着方听澜的唇吻了下去。
说不出什么感觉,心跳过快,来不及思考,只知道方听澜没动,任他在他唇间胡闹,陈晚意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他慢慢眼开眼,缓缓后退,看来他不会,他不会对不爱的人起反应,更不会跟不爱的人上床,他跟沈立昂不一样。
方听澜一把捏住他下颌,逼他直视自己,语气不咸不淡,却带着一股压迫感:“陈晚意,你好的大胆子,敢把我当成沈立昂。”
“我没有……”
“我是谁?”
“小叔叔……”
“看清楚,我是谁?”
“方听澜……”
方听澜捏着他下巴的手松了劲儿,用力扯掉领带绑在陈晚意手腕,抱起他往床上一扔,“躺一边去,收起你的小心思。”
陈晚意委屈,什么小心思都没有,就是脑子一热亲了他,也许是药效还没过,总之,他没有存心想要亲方听澜的意思,他缩在床边,说:“刚刚的问题我知道了,你不会跟你不爱的人上床。”
“你这么认为?”方听澜笑了,“爱”在他的字典里等同于“麻烦”,是最廉价也最浪费时间的东西,他不需要,他所拥有的每样东西都能用金钱数字衡量,“爱”不值钱,他没必要浪费时间,从前跟他上床过的人只是抱着目的各取所需罢了,但他并不打算跟面前这个天真的小可怜解释。
方听澜笑完去了浴室,足足洗了半个钟,出来时脸色寒如冰霜,陈晚意讨好似的抬手:“小叔叔,帮我解了吧,我去其他房间住。”
“不行。”
他没告诉陈晚意,那个什么王家的公司的少爷被他扔海里绑着救生圈拖着绳子游了一遭,这会儿估计正找陈晚意出气,“要么跟我一起睡床,要么我睡床,你睡地毯。”
“我可以自己去开房间,我有钱。”
“没有身份的人在这艘船上有多少钱都于事无补。”
陈晚意泄气了,认命的躺在床里侧,提醒方听澜:“我睡觉不老实,磨牙打鼾还放屁。”
“两条领带够不够?”
“什么够不够?”
“塞你嘴里。”
“神经病!”陈晚意往里一滚,带着满腔怒气闭上眼,又听他补刀:“还是你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放心,我对你这样的不感兴趣。”
陈晚意转过来用力踢了他一脚,咬牙:“放心,我对你也没兴趣,就算你脱光了躺我身边我都不带看一眼的!”
“哦,是吗?”方听澜坐起身,解开浴袍扔到地上,“你倒是提醒我了,刚刚怕你难堪我还穿了件衣服,我习惯裸睡,既然你不带看一眼的,那就这样睡吧。”
陈晚意觉得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就会被气死,立马闭眼小声嘟囔:“人类不应该跟这种冷血大白鲨生气,免得降低自己智商。”
“嘀咕什么?”
“咳,我是说,你过得肯定很不如意,也很无聊,所以遇到我逮住我欺负,不过呢,看在你这个年纪还没朋友的份上,我是不会跟你计较的。”
方听澜差点笑出声,“嗯”了声,说:“那得谢谢你,睡觉。”
身旁睡着一个人陈晚意睡不着,努力往里面缩,此刻他才后悔上船,是家里两米二的床不好睡,还是天蚕丝的被子不好盖,偏偏来受这个委屈这个气,他长这么大也只有小时候黏着沈立昂一起睡过,长大后一直一个人睡,突然身边多了一个人,那感觉要多怪异有多怪异。
方听澜懒得去揣测陈晚意的小心思,在他眼里陈晚意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无关年龄,单纯指他的思想他做事的方式,像是被人在家里藏了二十几年突然放出来的一样。
也确实如此,早年被沈立昂保护的太好,后又被送往国外,国外的风俗人情与国内完全不一样,国人比较含蓄,很多时候都不愿意太表现自己,会隐藏,能隐忍,而外国人多数比较直接,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沈立昂只教他学习和享受生活,却从来没教过他人情事故。
方听澜先睡着,陈晚意在床上磨蹭了半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隔天醒来已经是中午了,陈晚意比方听澜先醒,手上的领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解开了,陈晚意轻手轻脚溜下床,人还没走到浴室门口,方听澜刚睡醒的哑嗓在身后响起:“去哪?”
“处理过期水份,然后刷完牙去储存新的水份,大佬,还要问吗?”
“去吧,别乱跑,给我带份早餐。”
“带带带。”
走到甲板晒太阳,白天的游轮很安静,甲板上只有穿着比基尼日光浴的女士,余光一切,看到于安娜,沈立昂的未婚妻,她也看到了陈晚意,笑着跟他打招呼:“嗨,小帅哥,请你喝杯果汁。”
“谢谢。”陈晚意接过顺手放在一边,一方面刚起床胃空着,他只有早起喝咖啡的习惯,没有喝果汁的习惯,另一方面他还记着昨晚方听澜的话,不熟悉的人递的东西不能入口。
“昨晚大厅很热闹,好像不见你。”
陈晚意应付着回:“我不太舒服,回去睡了。”
“啊,那真太可惜了,你是没看见,昨晚的高潮戏是方总跟美女热舞。”
陈晚意有点不相信,他想象不出来方听澜跟人热舞的画面,“哪个方总?”
“跟你一块儿来的方总,来,我录了一小段。”
陈晚意就着于安娜的手机看,视频里画面不太清晰,灯光太闪,但还是能看清那是方听澜,他坐在舞池中央的椅子上,一个穿了衣服跟没穿差不多的美女绕着他跳着火辣钢管舞,俨然将他当成了钢管,一双手从方听澜的脸摸到腿间,全程方听澜都是微笑着晃荡着酒杯,像是享受其中,又像是游离在外。
“昨晚玩到差不多三点,方总昨晚应该过得不错,美女在床,今天能不能起来还是个问题。”
“什么?”
于安娜收起手机,轻轻蹭了蹭陈晚意腿,“怎么,不信啊,昨晚他当着众人的面把那美女带走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陈晚意心说那昨晚跟我睡的是鬼?
他往后退了一步,“于小姐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闲聊。”
“不好意思于小姐,我有点饿,先去找点东西吃,你自便。”
陈晚意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自己未婚夫昨晚都把人带回房间了,她还有心思八卦别人,看不透,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奇怪,全都看不透,方听澜也是,把美女带走又回去跟他挤一个床,一个比一个怪。
去餐厅逛了一圈,勉强塞了半碗粥,又吃了小半个面包,这才感觉活了过来,不是他挑,是船上的食物真的很难吃,粥太稠,面包太硬,咖啡更不用说了,只需一闻就知道醇不醇,海上也没得挑,塞饱肚子就行了。
吃完又在甲板看了一会儿别人捕鱼,挺没意思的,刚准备回房间,方听澜沉着脸过来,“给我带的早餐呢?”
糟糕,完全忘了,陈晚意挤出一个笑容:“我刚要去帮你拿呢。”
方听澜哼了声,“刚跟谁在一起?”
“没有,就我一个人。”
“说谎前先把身上的香水味散干净,能上这艘船的人都不简单,凡事多留心眼。”
“知道了知道了,小叔叔教训的是。”
方听澜瞟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被端着托盘的服务生叫住:“沈先生,这是您先前点的热牛奶。”
“认错人了。”方听澜说。
服务生抬头看方听澜的脸,又不太敢细看,慌忙低下头,连连道歉:“对不起先生,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方听澜没为难他,让他走了,陈晚意仔细端量起方听澜的脸,“你是不是经常被认错?”
“你呢,你有认错过吗?”
“我不可能认错,你们其实并不像,我一次也没认错过。”
如果说沈立昂是温润型,那方听澜就是英气型,会让陈晚意联想到杂志上的男模封面,沈立昂适合拍那种居家的,顺毛头发,穿着毛衣系着围裙,或者代言床上用品、厨房用具之类的,方听澜只适合一身西装摆张冷脸往那一站,或者冷淡风的男士内裤广告。
脑海里刚闪过方听澜穿着短裤露着腹肌的画面,又串台想起昨晚他裸睡的的画面,嘶!停!
方听澜阴恻恻的神眼自他脸上扫过:“你在想什么?”
“啊?”陈晚意一秒回神,“没什么没什么,在想你是不是不喜欢被人认错?还是你觉得你没沈立昂好看?”
方听澜没答他,大步离开,留下陈晚意耸肩,小声嘟囔:“其实细看的话,你比他要好看的多,就是不爱笑,太冷太装了。”
下午他们又玩起了牌,陈晚意无聊,继续回房间了一觉,再次醒来是被刘胜叫醒的,“小陈先生,快登陆了,老板让我叫你起来。”
下船时又跟沈立昂打了照面,他一边与人握手一边笑着说再见,视线对上陈晚意时停顿了几秒,向他点点头,叮嘱他多听方听澜的话。
陈晚意冷着脸先他一步挤上岸。
回程的时候走高速,天已经黑了,赶时间回市区,车上,方听澜突然提起陈晚意的工作:“你在医科大学药物研究室工作?”
陈晚意兴致缺缺,随意回答:“嗯,基因工程药物实验室。”
“学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学到,我只是助手,还没接触到核心,平时只负责登记器具和一些常用数据,天气,温度,时间。”
方听澜毫不意外,说:“你就没想过改变现状?”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为什么要改变?”
“你就打算一辈子给你的同事打下手,一辈子这样浑浑噩噩的过?”
陈晚意愣住了,他没想过,他只是刚适应现在的工作,回国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进研究所光是认人和记住每个人的性格都用了大半年,他低下头:“我没想过。”
“你也有二十三了吧?是该为自己负责的年龄,从前沈立昂护着你,以后没他护着你了,你怎么办?”
方听澜没告诉陈晚意,他能进研究所都是沈立昂在后面出力找了人才把他塞进去的,也没告诉陈晚意,在昨晚的酒桌上,同行的几个商业投资老手在商量着怎么收购即将破产的和康生物。
从沈立昂的表现来看,和康生物已是强弩之末了,据方听澜了解,和康生物近三年来财物几乎报表都是赤字,支出大于收入,利润为负数,拿着这样一份报表去银行贷款基本没戏。
陈晚意不傻,“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方听澜没回他,为什么?没有原因,一朵开在温室的花就要被抛到室外了,有不忍,也有惋惜,更多的是有趣。
但方听澜还是找了个理由:“还记得你小时候无意帮过一个人吗?”
“我小时候帮过很多人,扶老奶奶过马路算吗?给流浪汉吃的算吗?”
方听澜双手交叠在腿上,说:“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那时立昂在你父亲的公司实习,我去和康找他,被人追,你顺手帮了我一把。”
陈晚意是真的不记得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说帮了一把可能有点夸张,但确实是帮了,那年方听澜也才17岁,被他爷爷的竟争对手找的人追杀,那帮人想抓他去威胁爷爷,被方听澜识破跳车逃跑了。
逃跑路线离和康生物不远,方听澜拼了命的往和康跑,还没进大堂被保安拦住,方听澜无助的哀求,说是来找沈立昂,保安拦住他,告诉没有介绍信不能进,正在前台玩耍的陈晚意跑过来,上下打量他,让保安放他进去,他说:“我认识他,让他进来吧。”
那时陈晚意很小,他带着方听澜去休息室,说:“我相信你是立昂叔叔的弟弟,你跟他很像。”
可能对陈晚意来说就是随手随口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他占用记忆内存,对方听澜来说等同救了他一命,当时混乱中如果保安执意不理也不帮报警,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不记得也正常,我记得就行,下周带你去见个人。”
“见谁?”
方听澜说:“你们研究所的副教授。”
“我为什么要见他?”
“你成绩很优秀?还是说你很努力,都没有,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的问题,陈晚意,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能总是躲在你的舒适圈,带你去见副教授不是让他给你开后门的意思,是让他知道有你这么个人的存在,你想要让记住你,你就得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
陈晚意不懂,也不苟同,方听澜的思维和办事方式都是他看不起的,“我会努力,没必要去见副教授。”
“这是现有资源,你可以用。”
“用不着,我凭自己的努力进的研究所,也能凭自己的努力做出成绩,你能不能别总是以长辈的身份教育我?我不喜欢。”
“你意思是我多管闲事?”
“对,你不是说你只是看着我不让我破坏沈立昂的婚礼吗?我现在就可以向你保证,我决对不会出现在他的婚礼上,我这个人,最讨厌吃回头草,你也可以转告他,让他放心,我说到做到,以后请你不要再管我了,我的事跟你无关。”
方听澜气笑了,头一次想做件好事还做错了,“很好。”
陈晚意鼓起勇气:“以后请不要再来烦我,也不想见到你们,停车,我要下车。”
车子在高速上疾行着,刘胜紧张地从后视镜偷瞄老板脸色,没什么表情,无喜无怒,只是淡定的半闭着眼,刘胜松了口气,稳着开着。
刚过高速收费站,方听澜突然睁眼,“老刘,停车。”
刘胜把车停在路边,又听他说:“下车,你说的对,我多管闲事,如你所愿,再也不见,给你个忠告,不要太过相信身边人。”
陈晚意负气的解开安全带下车,用力关响车门,气呼呼的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从身旁而过,留下陈晚意站在风中凌乱。
刘胜开着车,小心翼翼问:“老板,这里不好打车。”
方听澜闭着眼,“嗯”了声,想起他昨晚说过的话“我厌恶你们这些人的阿谀奉承、趋炎附势,我喜欢简单,你们活得不累吗?”
刘胜从后视镜看到老板突然笑了下,那是一种带着嘲讽的笑,他没敢说话,慢慢开着车。
陈晚意沿着公路走了大半个小时,按他的脚程走到半山别墅估计得走到天亮。
该死的方听澜,说让他下车还真让他下车了,还真不管他了,也好,再也不想看见他了,翻脸不认人的无情老男人!
又走了十来分钟,经过的都是大货车和客车多,没一辆车肯停下来,陈晚意泄气的坐在路边,打车软件一直提醒附近无车,看得他一肚子火。
“刘胜,前面放我下画,我自己找车回去,你去找他。”
“好的老板。”
等刘胜找到陈晚意已是20分钟后了,路边加油站旁边有个24小时便利店,陈晚意刚从便宜店买了瓶水出来,看见店门口台阶下蜷缩着一个乞丐。
他停顿了几秒,把手里的水给了乞丐,又进去买了一瓶,随手把找的钱全都给了乞丐,刘胜全程看着,马上打电话告诉把这一幕告诉了方听澜,本意是想夸夸陈晚意,不想方听澜听完只给了一个字的评语:“蠢。”
“小陈先生,这里!”刘胜停车喊。
陈晚意站在车前向里看,“他呢?”
“哦,老板有事先下车了,吩咐我回来接你,小陈少爷上车吧。”
“你不用叫我小陈少爷,叫我陈晚意就行了。”
“那使不得。”
“那有什么,都什么年代了,没人讲究这个。”
刘胜打着哈哈应着,心说那些个有钱人都讲究这个,“那陈先生,上车吧。”
陈晚意犹豫着,“我付车费吧。”
“不用,老板没吩咐我收车费。”
陈晚意上了车,硬是掏出两百人民币塞给刘胜,而后给方听澜发短信,附言:车费交给刘哥了。
方听澜看到信息笑了笑,幼稚,摁下锁屏,只当没看见信息。
刘胜看着陈晚意进门才打电话向方听澜复命,方听澜也只是“嗯”了声。
陈晚意先上楼洗了个澡,喊了几声阿姨,想让阿姨帮煮杯咖啡,半天没人应答,这才想起保姆已经被辞退了,无奈只得自己下楼煮咖啡。
他在国外那几年沈立昂帮他请了私人保姆和司机,他自己什么都没做过,哪怕是喝个水都有人端到他手上,那天方听澜突然告诉他,保姆要辞退了,以后他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时,他内心其实是有那么一点抗拒的,他当时反驳方听澜,问他有什么权利这辞退他家的保姆,方听澜说是他跟沈立昂商量后的结果,总要锻炼一个人生存的技能。
陈晚意一听是沈立昂的意思,带着赌气的成份接受,不就是自己照顾自己吗?少了他还真的能饿死不成?总是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待,偏要让他看看自己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
他出生时母亲因为羊水栓塞不幸离世,他的父亲陈寻枫42岁有的他,孩子刚出生妻子就不在了,自然是把这个孩子当宝贝一样的宠,只差没天天挂脖子上捧着呵护着了,那时陈寻枫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忙事业,家里光是照顾孩子的保姆就有四个。
陈晚意十岁那年陈寻枫出意外,把陈晚意和公司一并托付给了当时跟着他的学生沈立昂,具体怎么交待的没有第三个人知晓,那场意外现场的人除了沈立昂,其他人全部遇难,只有沈立昂被陈寻枫护在身下侥幸捡回一条命。
自此和康生物有限公司和陈晚意被他一并接手了,那时他也才二十来岁,哪有带孩子的经验,以为不让孩子饿着冻着就算是照顾好了,只需每月按时支付保姆工资,其他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直到一年后,陈寻枫的忌日沈立昂才想起要去家里看看那孩子,他去的那天,几个保姆坐在客厅打着麻将,孩子一个人在二楼的杂物间抱着一个破旧的玩具车瑟瑟发抖。
原来,那一年保姆们只拿钱,根本不管孩子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维持着孩子饿不死就行了,当时沈立昂自责的抱着陈晚意,哭得比陈晚意还要厉害。
关于那四个保姆,陈晚意已经慢慢忘记了他们的长相,只记得他们每天威胁他,不让他告诉老师同学,也不让他给任何人打电话,如果敢乱说话,他们就会砸坏他爸爸留给他的玩具和照片。
陈晚意害怕的什么都不敢说,就那样被虐待了一年之久,自那后他变得极度缺乏安全感,睡觉不敢关灯,床上至少要三个枕头,一个枕,一个抱,另一个放背后挡着,好像这样才能稍稍找回一点点安全感。
沈立昂搬进了他家,亲自照顾他,重新找了保姆,白天保姆送上学,晚上他照顾,他陪着陈晚意一起睡,哄着陈晚意,慢慢把原本不爱说话不爱笑的陈晚意从黑暗里拉了回来,仔细回想,他长这么大,除了那一年受过身心折磨,其他时间都被照顾的很好,前面有父亲疼爱,后面有沈立昂的照顾,也算养尊处优养在温室长大的。
一直到陈晚意十四岁那年,沈立昂带回一个小男孩,晚上,陈晚意照例往沈立昂卧室走,沈立昂告诉他,他有男朋友了,陈晚意该一个人睡了。
那晚陈晚意抱着枕头站在他的卧室前,听着卧室的欢笑声,站到浑身发冷,那天起他变得更没安全感,生怕沈立昂会不要他,总想着讨好沈立昂。
考试考年级第一是为了能让沈立昂夸奖他,努力练钢琴是为了能上台表演,沈立昂会去看他的演出,为了让沈立昂早些回去陪他,故意从楼梯滚下去,为了让他心疼,故意在大冬天冲冷水澡,不盖被子睡觉,温室小白花只是沈立昂眼里的小白花,陈晚意在不知不觉中慢慢丢掉了十岁前的陈晚意。
作者:方浅类型: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