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穿女装十几年是什么感受啊？你真把自己当女的了吗？”

“鹿容，说话啊！”

一声声饱含恶意的声音在空中旋转，晃晃悠悠的飘入他耳中。

彩色霓虹在昏暗的包厢中舞动，烟酒气浓烈刺鼻，青年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露出的胳膊细瘦如柴。他直愣愣的盯着眼前的大理石桌面，黝黑的眸子不带丝毫波动，麻木而呆滞。

“你说他当年上学的时候进的是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肯定是女厕所——真是个变态。”

嘴上正气十足的几个人抱着怀里娇媚的小姐，被烟酒毒掏空的虚浮的脸上挂着嘲弄和轻蔑，其中一人说：“不是弄来了新型du品吗？听说够劲儿，要不让这小变态先试试呗？”

“好主意。说不定还能从鹿家弄来点钱。”

“鹿家哪儿有人管他。不过他还算有点姿色，可以送到别人床上——”

他们说话间，青年好像听出些什么，眼神波动了一下，瑟缩着向后蜷缩。但他那点反抗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青年被强行按住，细长的针头扎入他白皙的皮肤中。

几分钟过去，比强烈的精神刺激来得更快更剧烈的，是身体的生理反应。

“他是敏感体质？”那群人终于慌了神。

“怎么办？他不会要死了吧？”

“快走，快走！”

“他自己要找死，可不关我们的事！”

青年睁着眼，像被按在砧板上开膛破肚的死鱼般无神的凝视着晃动的灯影，发青的脸上有狰狞，有恐惧，还有一贯的冰冷麻木。

……

【“那个女装的小变态也去世了？”周竟闻言有点惊讶。

他疲惫了揉了揉眉心，神色略带惘然，“和萧迟同一天去世——倒是运气好。”】

虚无的空间里，青年瘦削的灵魂蜷缩在中间，他身前的书籍无风自动，准确的翻到这一页——他这一生，化作小说里短短的两行字，就此终结。

在男主眼里，萧迟是高高在上的白月光，是九天下凡的谪仙子，他哪里都是好的，旁人有任何和他相像的地方——哪怕是去世——都是莫大的恩赐。

青年对自己只是一本耽美甜宠小说里的炮灰角色这一事实毫无波动，他的目光黏在“周竟”两个字上，神色空洞，是一种燃烧过后只剩冰冷灰烬的枯寂。

“你想要我代替你重活一世吗？”空间内响起一道机械音。

“……”青年长久的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空间内外逐渐冒出若隐若现的虚拟字符，似乎已经极度不稳定，随时会崩塌。

机械音再度响起，莫名给人一种小心翼翼的意味：“我已经被废弃，如今又违规——我坚持不了多久了。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会改变你的命运，代替你走上不一样的人生……”

“你，是，谁？”青年不知多久没说过话了，声音细若蚊蝇，干涩，怯怯的。

黑暗深处慢慢走出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身影。但那人皮肤丰盈，干净的杏眼中带着纯真的活力，乍一看，宛如不谙世事的少年。

他在青年身前蹲下，冲他微微一笑。

青年怔怔的和他对视，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好像判若两人。

“我不是人，我就是一道数据。你看过系统流小说吗？我就是里面那种要么助人为乐，要么满腹心机的系统。但是我想变成人，所以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易。”那人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我知道你在这个世界过得很惨，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这个世界的一切——除了男主，但他也只是利用你，他有自己命中注定要爱上的人。”

“留在这个世界，哪怕重来一次，你依旧只能被命运支配。所以，我们交换好不好？你离开黑暗，抛弃过去，去见识大千世界，去过全新的人生；我代替你，改变你在书里被设定的一切。”

“为，什，么？”

那人挠挠头，有点迷茫的皱起眉，“为什么要这么做吗？我也不记得了。我被废弃过嘛，丢失了很多关键数据。但是我的核心数据上刻着我想要留下来的记录，我很想留下来，不惜一切代价。”

青年又一次沉默，良久，在空间即将崩坏的最后一秒，他微微发颤地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