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1-10-15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桑茶坑 主角：方秦 纪白芥
苑唐和方秦走了之后，小张一脸兴致勃勃：“哥，你中午真要请我吃饭啊？”
纪白芥点点头：“说吧，想吃什么？”
“想吃汉堡！”小张两眼冒光地去翻手机上收藏的点评页面给纪白芥看，“他们都说这家店好吃，我也一直想吃来着，就是没舍得，太贵了。”
纪白芥凑过去看了一眼：“那就这家吧，正好离实验室不远，你吃完还能来得及赶回来眯个午觉。”这家汉堡店其实纪白芥很早之前就发现了，还拉着方秦去吃过两次，可再后来方秦就说什么也不肯去了，只要纪白芥来找他，他就推说自己没空，说自己不喜欢吃汉堡，所以一度纪白芥真的以为方秦只是不喜欢吃汉堡，转头去发掘起了别的宝藏餐馆。
直到他找遍了火锅店，烤肉店，日料店，川菜店……然后才发现方秦不是不喜欢吃某一种食物，方秦只是不喜欢和他一起吃饭。
方秦只是不喜欢他。
可是今天在汉堡店里，纪白芥和小张刚刚坐下，就看到点餐台那儿明晃晃地站着方秦。
小张也看到了，打趣道：“这分开吃还能吃上同一家店，你和方老师也太有默契了，心有灵犀啊这是。”方秦显然是没看到他们，点完餐之后就垂头拨弄起了手机，等了片刻，才拿着店员递过来的打包好的两份套餐离开了。不用猜也能知道，另一份是给苑唐打包的。
这一顿饭吃得纪白芥是食不知味，还没吃两口就放下了手里的汉堡说饱了，弄得人小张都不好意思继续吃。吃过饭两人又扯了两句闲天，纪白芥这才回了家——他不敢回爸妈那儿，怕被看出临时标记，也懒得上街，干脆回家画画——纪白芥的职业是自由插画师，和方秦的职业完完全全是两个极端，一个闲散一个精确，一个感性一个理性。
难怪两人总是过不到一块儿去呢，纪白芥颇有点自嘲地想。
一画起画来纪白芥就察觉不到时间，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都已经是晚上八点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稍微转了转脖子，一瞬间觉得又累又饿，随手点了个外卖就瘫倒了在沙发上打算小睡一会儿。只是才刚闭上眼，就听到了开门声。
“今天这外卖可够快的。”纪白芥已经累糊涂了，完全忘记外卖小哥不会有他们家门钥匙这回事，眯着眼就从沙发上爬起来准备去接外卖。
来人当然不是外卖，是他老公。
方秦手里提着公文包，身上仿佛还带着外面的温度——初秋的温度，有点凉。
他皱眉看向穿着大领口睡衣和半截宽松短裤，光着脚就跑来开门的纪白芥。长年窝在室内画画，不怎么晒太阳更不怎么运动，导致纪白芥身上皮肤很白，显出一种很脆弱的美感来。而现在纪白芥那两条细长的腿就这么光溜溜地踩在木地板上，连脚趾尖都仿佛是透明的。方秦突然想起苑唐的那句话来，心里一阵堵得慌：“你穿这样来拿外卖？”
纪白芥在看到方秦的瞬间瞌睡虫就跑了大半，他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衣服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啊，还给你买了件同款不同色的，咱俩可以当情侣睡衣穿。”只不过方秦从来没穿过。
“情侣睡衣？”方秦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不用做那些没有必要的事，我不喜欢这件衣服。”
他以为纪白芥会像以前那样笑嘻嘻地说不行，或者做个丑丑的鬼脸小声反驳他，下次依旧穿着这件衣服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可是都没有，纪白芥不知道怎么就红了眼眶，语气很难过：“方秦，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说话真的很伤人。”
方秦沉默了一下：“对不起。”
纪白芥盯着他瞧，像是想透过他那双眼睛看进他心里似的，良久才问：“你喜欢吃汉堡吗？”话题跳得太快，方秦却敏锐地从气氛中辨别出纪白芥还在生气，斟酌着回答：“还可以。”
“可是以前你和我说的都是不喜欢。”纪白芥比方秦略矮两公分，又是赤脚站着，所以看向方秦的时候要微微仰起一点脑袋，从方秦的角度正好能清楚地看见他眼睛里蕴着的水汽。他眼眶已然红透了，却还是执拗地想要问个答案，“你总是和我说不喜欢，不喜欢和我去看电影，不喜欢和我去吃饭，不喜欢我给你买的礼物，也不喜欢我穿的衣服。这么多年了方秦，我难道就没有做过一件让你有那么一点点喜欢的事情吗？”
两人之间离得太近，方秦觉得自己的情绪都被纪白芥感染，从心口弥漫开一股说不出的绝望难过。他甚至根本没来得及去思索纪白芥说了什么，只是看着那双眼睛就慌乱得不行，他匆忙后退了半步，和纪白芥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个后退的动作指向性太明确，以至于方秦根本还没开口，纪白芥的表情却像是已经得到了答案。他点点头，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悲壮感往前走了一步——正好把方秦后退的那半步给补上了，还富余出了半步，两人几乎是贴着挨在一起。
纪白芥想也没想就凑上去吻住了方秦，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技巧也差得可怜，偏偏方秦又怎么都不配合，咬紧了牙关不放他进去。纪白芥又气又臊，一咬牙一闭眼小狗牙就一口咬在了方秦嘴唇上，给人嘴唇都咬出血来——在他闭眼的瞬间，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掉下来，恰好就落在方秦的嘴唇上，又恰恰好滴在他刚才咬过的地方，血珠和眼泪混在一起，疼得方秦直皱眉。纪白芥看向他嘴角的血珠，心里竟然平衡了许多，他弯了嘴角，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这么多年，好歹也算让你疼一次了。”——尽管是用眼泪换来的。
纪白芥放开方秦，看着方秦依旧冷冷皱着眉不置一语的样子，心里简直绝望到无以复加。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卧室走去，反手还把门给带上了，把方秦一个人留在了客厅里。他有点恨恨地把身上的睡衣扯了下来，打算换另一件结婚前买的睡衣。
衣服褪到一半，方秦突然推门进来，看到屋里的场景之后又匆忙转了身：“……你外卖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