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帝国上将的人鱼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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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他还不知道人鱼的名字。

教导人鱼生活常识时,薄秩突然想到。

拍卖场要拍卖人鱼,自然不会越俎代庖地做给人鱼起名这样私有的事情。

源于薄秩本身少言寡语的性格,且人鱼一直待在他身边,伸手可及。自然也不会遇到需要呼唤人鱼的名字的情况,偶有的几次情况,也是叫鱼鱼这个小名。

后来提了这个心思,却发现人鱼拥有自己的独立意识,自然也会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如果以主人的身份给重新起名,多么滑稽可笑呀。

人鱼的星际语一直在精进,他们的交谈也日渐深入。可直至今日,他仍然不知道人鱼的名字,只知道拍卖场那里代表人鱼的一串编号。

心底有点涩涩的,似乎也在为这事耿耿于怀……

这样想着,薄秩也就问出口了。

“鱼鱼,你的名字是什么?”表情还是冷淡的,语气一本正经,可这内容却让人鱼不淡定了。

俞沅真切地感到惊讶,“我第一天会说话就告诉你了啊……我以为你知道呢。”

俞沅,鱼鱼,听上去,鱼鱼可不就是俞沅的小名么。

薄秩的声音好像带了点笑意,“要我提醒你,你那时候的星际语水平吗?”

俞沅感到羞涩,这不是刚学会就迫不及待地想卖弄给薄秩么。

不对,问题不是薄秩隔了大半个月才问他名字吗,怎么变成他的语言学习心酸史了。

“哼……这么久才问我,这么嫌弃我的语言水平?”俞沅嘴里说着生气的话,眼里却带着狡黠的笑意,好不容易才能挤兑薄秩一次呢。

薄秩轻咳了一声,“现在这不就来问你了?”

“原谅你了,”俞沅心里偷偷笑着,表面上却露出高傲的表情,“我叫俞沅。”

人鱼松开了原本抱着小贝壳的爪子,点开智脑的屏幕,一笔一划地写出来,不是通用语的翻译,而是他真真切切用了二十年的汉字。“是这个俞沅哦,千万不要再忘记啦。”

薄秩记忆力很好,人鱼只演示了一遍,他已经能像模像样地写一遍了,这字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的字迹:因着薄秩根本不了解汉字的构造,与其说写,不如说是描画更准确一些。

“这是你们人鱼的语言吗?”薄秩一边回忆,手上动作不停,看向歪着脑袋看他的人鱼,沉吟一会儿后微笑着说。“很奇特......我觉得很不错。”

俞沅无端感到有些眼热,他知道薄秩已经心生疑虑,却还是选择轻轻带过。他便知道这次试探是值得的。

用汉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选择自然是出于他的私心考量,是他故意卖的一个破绽。

薄秩已经知道他拥有人类的智慧,不以为意只是因为薄秩只以为他是人鱼里万中无一的特例罢了。但如果,薄秩发现他的人鱼的内里真的是个未知文明的天外来客呢?

他还会精心养护他,喜爱他,把他捧在手心么?

观念上的巨大差异会造成多少鸡飞狗跳的事呀,俞沅和薄秩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却因缘际会互相依靠,俞沅日日夜夜担心自己被发现是外来物种后被送去切片的恐惧便也不是那么难以解释了。

俞沅必须承认的是,越是跟薄秩相处,他就越是沉溺于薄秩那毫无来由的宠爱,越是无法忍受这珍贵的爱意变得不纯粹。

他交出了主动权,而薄秩给了他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尽管也许薄秩本人也不太明白人鱼举动的含义。

可他总能作出最好的答卷。

最近俞沅总是很容易感到饥饿。

不知何种缘由,他已经从一天三顿到一天七八顿还不够。明明食量还是那个食量,但饥饿的速度越来越快,每每薄秩跟他聊天时,怀里都要抱着一碗鱼丝零嘴。

薄秩曾为此感到担忧,人鱼的身体检查是一遍又一遍,为了不惊动了那些秃鹫一样的世家,只能和可靠的医生隔空检查,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除了一些激素超出正常值外,报告显示一切正常。

至少,表面上人鱼很健康。

俞沅知道自己肯定出了某种问题。

不止是饥饿那么简单,他原本更乐意在陆地上待着,最近却越来越感到对水的渴望在急速加剧。

这几天,他几乎都是待在水里的。不止如此,每每他的尾巴轻轻拂过水底的水草,细沙时,都能感到一股轻痒的麻意,在心里划下一丝涟漪。

某个不太晒的下午,俞沅突发奇想开了窗帘,一人一鱼就在这暖融融的阳光里交谈,薄秩能看到人鱼尾巴上的鳞片反射出淡淡的,似蓝非青的光华。

俞沅原本有些懒洋洋的,歪在软到几乎不可思议的沙发上,手里揣着一个精致的大贝壳。

“原来那些荒星上也会有人生存吗?”

“嗯,从前有人得罪了那些人,就会被发配到荒星寻找资源,实际上若不是已经查探过资源枯竭或者已经挖空,怎么还会叫荒星。”薄秩嘴角轻扯,看起来有些嘲讽。

俞沅本还想问些别的,可薄秩不知为何突然上半身朝他这里倾过来,看着那越来越近的俊美脸庞,还有那个几乎要形成拥抱的动作,莫名就感觉嗓子好像卡住说不出话了。

他突然想起来,自从薄秩知道他具有智慧后,已经很少会抱他了。一方面他为薄秩的尊重欣喜,一方面也有点失落。

现在薄秩是想抱他吗......

俞沅心里怀揣着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期待,就发现薄秩的脸离他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时就停下了,修长的手拿起了他散落的金发旁边的......一块闪光的东西。

这东西小小薄薄的,星星点点的蓝色被反射到薄秩的指间,这颜色俞沅也熟悉的很,正是他尾巴的颜色。

所以薄秩其实只是单纯地要拿起那块鳞片吗?

薄秩看着手里的鱼鳞,眼神有些放空,脑海深处的记忆片段几乎立刻就跳了出来。

“拍卖师环顾着一点一点的灯光,露出狂热的神色,他高喊着,‘最后一项商品,一条刚刚成年,未过褪鳞期的纯种人鱼!’”

但凡帝国人鱼,成年前后都会有褪鳞期这一个特殊的时期。一个月到三个月内,人鱼尾巴上的鳞片会逐渐脱落,覆上更坚硬,更炫目的鳞。人鱼脸颊上亦或是肩窝处的零散鳞片也会变得更美丽,他们的指甲会更加尖锐。

人鱼的容貌会达到自身的极致,直到进入老年期才会渐渐枯萎,而他们抚慰人们精神伤害的能力也更加强大。可以说,这完完全全是一场美丽的蜕变。

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正是为了应对褪鳞期的变化,人鱼的激素才会有些大波动,容易饥饿是为了积攒更多的能量。

果真如此吗?为何感觉还是有一条影影绰绰的线索隐藏在迷雾后,看不清虚实。

薄秩沉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很淡,似乎有些不虞。俞沅不知道其中含义,下意识觉得脱鳞是一个很严重的事实。

俞沅揪住了薄秩的衣袖,待后者看向他后,怯怯地问,“我......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你觉得你得病了?”薄秩意味不明的问。

“是不是很严重的病?我......我会死吗?”

人鱼的神色像霜打的花朵一样焉焉的,眼眶都有点发红了,似乎真心实意感觉自己得了什么大病。

薄秩感觉有点好笑,他猜想过人鱼不知道他到了褪鳞期,没想到他居然联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去了。

“当然没有,你不是做了很多次检查吗?”

“可是、可是怎么解释我这段时间一直饿的慌呢?难道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病吗?”

人鱼看起来急得不行了,薄秩原本想逗一逗他,看人鱼这样,已经到嘴边的话也变了个说法。

“小傻子,”薄秩叹了一口气,爱怜地拭去了人鱼眼角处因激动而不自觉流下的泪水。

大手一揽,一人一鱼的脑袋就靠在了一起,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薄秩语气轻柔地哄他,“你只是到了褪鳞期罢了。担心的话就自己查一下智脑。”

俞沅似乎才想起来还可以查智脑,他点开星网,薄秩的手就包着俞沅的小掌心,牵引着他点开网址,俞沅则一字一句地盯着词条解释。

好一会儿,俞沅终于放下心来,“原来我只是要换鳞片是吗,就像人类换牙齿,螃蟹换壳一样?”

“对,”薄秩应答了声,刮刮他的鼻尖,“你啊,以后可千万别乱想,有事就查一下星网,嗯?”

“哦。”俞沅闷闷的,他这不是还没拐过弯,觉得上星网查病跟上百度查绝症差不多么?

薄秩失笑,手随意碰了碰人鱼的尾巴,想看看鳞片的脱落程度。

没想到人鱼却跟触电般抖了一抖,小爪子啪的一下打开了薄秩的手,发出清脆的响声。

薄秩有点错愕,曾经他和人鱼还不能交流时,为了抱他出来透透气,数次碰过人鱼的尾巴,也没见人鱼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啊。

难道跟褪鳞期有关吗?

薄秩抬头看向人鱼,就发现人鱼精致的小脸上早已飞上了两片红霞,眸子水润润的,好像被欺负过一样。

俞沅很惊慌。

原本得知他只是到了褪鳞期后,俞沅大大松了一口气,一切似乎都很和谐。可是当薄秩想要为他检查时,哪怕他的手只是轻轻地碰到鱼尾,他就不禁打了个激灵,感到一股酥酥麻麻的痒意。

鱼尾似乎感受到薄秩手上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意,连空气也染上了焦灼的温度,俞沅感觉自己的半边身子都要软了。

俞沅不由的就打掉了薄秩的手,可那热意离开自己时,心里却生出了一种古怪的空虚感,好像叫嚣着要让那热意席卷自己全身。

多么奇怪的感觉呀。

“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薄秩担忧地看着人鱼,似乎是想伸手碰碰他的脸颊,却又停在了半空,看上去有点滑稽。

俞沅感觉脸上的热度渐渐消下去了,才瓮声瓮气地说,“没有呀,我就是……就是你突然碰我,我就下意识了。”

薄秩看起来像是放下了提着的心,对人鱼的倒打一耙接受良好,他清凌凌的眉眼舒展开来,含着清浅的笑意。“哦——”他刻意拉长了调子,“是这样吗?我怎么记得某人之前还一直缩在我怀里不肯动呢?”他说的是他和人鱼初见那次。

俞沅哼了一声以作回应,拿初见那会儿的事作对比,算什么事呀,不就是仗着他现在有理说不清吗。

但今天的事确实也怪得很,虽然他之前就发现鱼尾变得敏感了很多,像水草擦过会感觉轻微的瘙痒一样。但也不至于薄秩碰他一下反应就大成这样,就像……就像被轻软的羽毛挠了好几下一样,只是这感觉更鲜明,更难耐。

如果薄秩还想再摸摸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俞沅想着想着脸又不由自主地红了,一片浅淡的红色攀爬上人鱼脸颊两侧,洋娃娃一样精致的五官好像更生动了。

薄秩看着人鱼胡思乱想把自己搞的脸红,觉得好笑的同时不由的心思一动,他撩起了人鱼散落在侧的金发,把它勾到人鱼的耳鳍后,凑到人鱼眼前,轻浅的呼吸扑到人鱼敏感的耳鳍上。

“跟我说说……你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你可不可以再摸摸我呀。”人鱼被薄秩的靠近搞的心里七上八下,听到薄秩的问题,盘旋在心里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他真的好想再被薄秩摸摸,那种酥麻又舒服的感觉,很奇异……也很上瘾。

薄秩听到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人鱼,俞沅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出了什么,脸顿时更红了。但也许是破罐子破摔,他反而硬气了起来。

“怎么,给你摸摸你还不乐意?”俞沅想要恶狠狠地瞪一下这个笑话他的男人,却不知因着他水润的眸子和尚且红着的脸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快来摸摸我贴贴我’的气息。

又美又艳的人鱼却纯情地想要你摸摸他,表情明明天真的可爱,却多么地蛊动人心呀。至少薄秩的心跳错了一拍,感觉自己被蛊惑了。

可爱,想rua。薄秩这样想着,也这样做了。

他放在人鱼耳鳍边上的手先是移到了头顶的发旋处,揉了几下,看到人鱼不满地瞥向他的眼神后,才用哄孩子似的无奈语气说,“刚刚还打开我的手,现在就又想摸了。”

人鱼的唇嘟了起来,好像在说‘你到底摸不摸嘛’。

人鱼漂亮的眼睛微微的眯起,身体也软成一滩水半挂在薄秩身上,让人联想到那些或可爱或危险的猫科动物,在主人的服务下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腰窝处的大手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困倦,揉搓的力道也越来越轻,越来越柔,把他送到甜美的黑色梦境中。

薄秩看着怀里按着按着就睡着的人鱼,感到有点哭笑不得。

他没再给人鱼按摩,而是抱着人鱼去了他和人鱼的卧室,把人鱼轻轻放到了薄秩的床上,俞沅睡梦中似乎是感觉到热意要抽离,爪子不安分地揪住薄秩的拇指尖,不让它脱手。

薄秩看着人鱼不安分的睡相,头发凌乱地铺在床上,一只手横贯在胸前,另一只紧紧攥着他的手,闭上眼睛时就像古代传说中的天使,纯洁美好。

怪不得那么多人如此疯魔的捧着人鱼,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更是因为天生对美好的向往,谁能不爱这娇美的生物?

忽然一阵困意袭来,薄秩忍不住轻轻呵了一声。这些天来,有时候薄秩大半夜就会被叫去执行任务,或是进宫述职。虽然有精力药剂,可终究不能替代天性的睡眠。

没有多想,薄秩便躺上了床的另一边。这床大得很,人鱼和薄秩中间还隔了一大段距离。薄秩又看了眼人鱼安静的睡容,心里有些高兴,又好像叫着他离人鱼再近一点。

他也许永远也不明白他对人鱼蓬勃的占有欲从何生起,但他不讨厌,甚至有些喜欢这样的自己。让他感觉到活着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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