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带点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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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越侍文的新学校是季循读的高中,不是他初中念的那所,季循又带他走的是一条平常不怎么走的小街,他不是很熟悉,只能紧紧跟着季循。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放学可以一起回家了?”

初中和高中放学时间不一样,越侍文已经很久没跟季循一起放学回家了,还是他们俩都在读小学的时候才一起过,都快记不清楚了。

季循说:“对啊。”

越侍文踹了粒脚下的石子,想了半天,还是别扭地抓着季循的手臂捏了捏,说:“你好像瘦了。”

季循反而疑惑地盯着他反问:“我吗?没有吧……”

“没有是没有,‘没有吧’是什么意思,你自己也不确定,就是说你自己也这么觉得?”提到减肥这个话题越侍文立马就来劲:“你可不能减肥啊,更不要想着靠什么不吃饭减肥,很不健康的。”

季循更加茫然:“我没减肥啊?”

“那你怎么——”越侍文说不太出来,老说觉得季循瘦了也不对,毕竟他也不胖,只是人长得高,不纤细罢了。情急之下他只好说:“你就是不对劲。”

季循短暂地笑了下,没有和越侍文较真的意思,而是用轻松的语气问他:“怎么不对劲了?”

越侍文倒不是真的认为他“不对劲”,而是因为季循很小就患有焦虑症,这个心理疾病伴随了他很多年,让越侍文不得不时常担心他的情绪状况。

季循双亲去世得早,已经给他造成非常严重的打击,后来又被自己的外婆向霖华接回江城——那是位很要强的女性,在县城小学里教了一辈子的书,当老师时严厉,做外婆时也严厉,不管是学习还是生活上都对季循做了很大的管控,让他一直都承受着强大的精神压力。

越侍文还记得是在自己念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季循有一天晚上没有来他家陪他一起写作业,他觉得奇怪,吃了晚饭就匆匆跑去找去找季循。

季循在客厅的饭桌前规规矩矩地坐着,越侍文看见他手里握着一大把药,而向霖华正板着一张脸将水递给他,用眼神催促他快点吃药。

不仅是季循,越侍文也有些打怵向霖华,她总是把头发梳得一根不乱,眼神保持着当老师时的凌厉。越侍文每次见她都会像在课堂上见到老师一样,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得不对,但他跟着季循叫外婆,向霖华是默认的。

越侍文在沙发背后停住了脚步,问向霖华,季循哥哥怎么了。

季循吞下药,刚要开口,向霖华就替他回答说:“生病了。”

她连说这句话时的表情都是冷漠的,越侍文从她脸上没有看出任何担忧的神色。

其实在她把季循接回来的头一个月,根据观察,越侍文总是觉得那是向霖华在外面捡回来的孩子。他把这个猜想告诉自己的妈妈,苗珊却警告他不许瞎猜,那就是向霖华的亲外孙。可幼小的越侍文不相信,且经常想,要是向霖华实在不喜欢,可不可以把季循送给他,他们家一定会好好疼季循。

“生什么病?季循哥哥怎么了?”

“跟他妈妈一样,”向霖华笑了笑,但很不和善:“神经病。”

越侍文记得自己当时是生气了的,但他敢怒不敢言,他看见季循手握紧捏成拳,细密的汗水立马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向霖华上前去摸他的头发,越侍文在那一刻想也没想就扑过去抱着季循,帮他挡住向霖华,说:“我又有题不会做,季循哥哥给我讲。”

季循深深地呼了口气,好似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然后问越侍文:“作业,带来了吗?”

“没有,”越侍文扯谎道:“你过去给我讲。”

季循转过头询问似的看向向霖华,向霖华说:“去吧,反正明天起你暂时不用去学校,在家闲着干嘛呢。”

越侍文后来才知道,那段时间季循的焦虑障碍严重到偶尔会呼吸困难,而向霖华却从来没有给过他安慰。

苗珊很快也知道了季循生病休学的事,主动邀请季循来他们家住一段时间,认为季循和越侍文从小一起长大,像亲兄弟一样,两人的交流和陪伴有利于他情感恢复。

那时候还没有陶映邱的存在,苗珊对越侍文的关心很足够,自然也对季循多有关照。季循住在越侍文家里的时候苗珊还给他买了几身和越侍文一模一样的衣服,完全比照着亲儿子的用度来对待。

两人同吃同住,夜里睡觉也在一张床,为了让季循身心得到“健康发展”,越侍文用零花钱在校门口的书店里买了十几本故事杂烩,专门在睡觉前给他讲,哄他入睡。

那段时间,越侍文一直在心里觉得自己才是季循的哥哥,因为他“肩负”着陪伴季循的任务,他要好好对待季循。他自己觉得吃东西能让人开心,所以就开始给季循投喂小零食,把爱吃的零食都买双份,装袋里分分好,回来一人一份。好吃的东西也一定要给季循尝一尝,让他开心,这样就不会再有空难过

——这个习惯越侍文一直保持到现在。

季循之前确实贪过嘴,发现吃东西能缓解压力,对越侍文的投喂照单全收,可后来体测上称看见自己飙升的体重时就陷入了沉默:他比先前胖了十多公斤。

药物的副作用是一部分原因,他实在不愿怪罪到越侍文准备的那些零食上,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自己的原因更多,是自己运动没跟上,懈怠了。

越侍文都不知道究竟怎么说才好,嘟嘟囔囔:“你就是不对劲……”

他从没觉得季循胖,季循的体格他一直都挺羡慕的,越侍文看过他T恤下的腹肌,能清晰看出锻炼过的痕迹,这也是向霖华的要求,她前年就在家置备了一些简单的健身器材让季循坚持运动,越侍文举过他的哑铃,根本举不动。

“现在这样就很好,季循哥哥,”越侍文转移话题,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说:“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地生活,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学习,对吧?”

季循说:“对。”

一路上,越侍文又强调了好几遍让季循一定要好好吃饭之类的话,又提到自己在网上看到的什么菜,等空闲想要学习学习然后让季循做试吃,季循什么都答应。

越侍文想起来,从小到大,季循真的很少跟他说不。

他想跟季循聊聊早晨那个梦,又叫他季循哥哥,问:“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知道我在做什么梦吗?”

季循当然不知道,他摇摇头,越侍文便得意地说:“我梦见很小的时候你抱我走路,累得满头大汗,但是没有放我下来,你记得吗?”

记不得,季循想,那是哪一次?越侍文很小的时候,季循恨不得天天抱着他,吃饭上学也带着,就那么小小的一个能重到哪里去,何必记得这么清楚。

“有一次我们去乡下的小河沟抓虾,我摔了跟头,然后你背我,也是很热的天气,记得吗?”

季循点头说:“记得。”

那一次,记得。

小河沟的水很急但不深,大人一般不让小孩去那里玩。河沟两边长满了高高的竹子,相互倾倒遮蔽了太阳,夏日里随便吹股风都能让人后背发凉,可小孩们不怕。

越侍文那时候八岁多一点,手里捧着两只从水里捞出来的透明的小虾,看着水淅淅沥沥地从指缝里流出去,想快点跑回家把它们装进瓶子里,结果摔了跟头。

他怕季循走在前头没看见,会丢下他,趴在地上急急地喊:“季循哥哥季循哥哥。”

季循转过头,看见他从地上爬起来,小虾摔没了不要紧,重要的是膝盖摔疼了,一瘸一拐的,两只手心都蹭了泥,还用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地盯着季循。

他慢吞吞地走过去,边走边朝季循伸手说:“季循哥哥抱。”

季循心疼坏了,把他接在怀里抱了会儿,问他疼不疼,越侍文本来没觉得疼,但季循一问,他就装腔作势地哼哼,说疼,还在眼睛里蓄泪。

“不哭。”

他拍着越侍文的背,跟电视上还是哪里看过的一样,好像越侍文就是他的小孩,他轻拍轻哄,右手小臂兜着越侍文的屁股,抱得很稳,嘴里柔声念:“不哭啊,文文乖,哥哥抱抱就不疼。”

越侍文真的就把眼泪收了回去。

校门口停满了车,来往都是家长和学生,越侍文抓着季循的手臂从人缝里钻过去,差点碰倒一个自己拎着被子的女生。

上午太阳还没完全出来,不算热,但女生的脸上都冒了汗,可能是太累了,脸上一片红。越侍文道完两声对不起之后拉了拉季循的衣服,他动动眉毛季循就知道什么意思,大高个子转身就帮女生把被子提到了宿舍楼底。

一路上女生都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越侍文却笑眯眯地跟她找话聊,问她是高几的,女生回答高一,又问人家几班的,女生说五班。

越侍文拖着长音说“噢——”,他还没去公示栏看,不知道自己是几班的。

“你也在五班,”季循突然说。

越侍文和女生同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过女生很快就低下了头,接过被子说谢谢,又害羞地和越侍文说了句待会见,然后自己扛着东西进了女生宿舍。

“你怎么知道我哪个班?”

“昨天来看的。”

“你昨天就回来了吗?”

“嗯,下午才到。”

越侍文心里想着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又觉得这没什么道理,总不能要求季循做什么都告诉他。

他长大了,懂得很多事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越侍文记得小学和季循同住的那段时间,表面上是自己在陪伴,实则他仍在受季循的“照顾”。面对以向霖华在内的许多大人,季循多少都有些回避姿态,他不爱对他们敞开心扉,管他问什么得到的都只是简短的回答,但对越侍文他一向都很有“哥哥”的气度。

越侍文明白自己已经给季循惯坏,那些夜里他连洗澡都用不着自己动手,小孩能懂什么?有人肯帮自己出力自然高兴。季循给他放水搓澡,到结束将他用浴巾裹起来抱出去吹头发,安安静静地完成,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越侍文从来不去想十一二岁的季循有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当他叫季循“哥哥”的时候,他觉得季循就应该像个超人一样把他抱在怀里。

苗珊提到过季循在给他串鞋带的时候往往会直接将鞋子放到自己的腿上,也不嫌脏。他做什么都会带着非常认真的神情,系越侍文的鞋带也不例外。

她很难想得明白,就连越侍文自己也想不太明白,怎么会有季循这种脾气这么淡、还在照顾人这件事上天赋异禀的人。他似乎永远不会生气,也很难感到愉悦。他八九岁的时候就像个小老头,常常搬着凳子到院里看月亮,等到了十八九岁还是这样,用木愣愣的表情对待大多数人。

可在给越侍文吹头发的时候他会笑出声,说越侍文的头发吹蓬松之后会像一朵蘑菇,越侍文瞪他,他就笑得越开心。

所以越侍文想,让季循给自己吹头发等于让他开心,也是自己的一种作用,那就让他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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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教学楼和高一高二不在一起,季循理走在越侍文前面给他带路,越侍文有点不好意思让他送自己到班上去,校门口的家长都是把孩子送进学校或者送到寝室就离开了,嫌少有陪孩子一起进班级的。

何况他也不是季循的孩子好吧!越侍文也不知道怎么就把季循和“家长”两个字划了等号,要上楼的时候他把季循叫住说:“我自己上去就好啦。”

季循平静地眨了下眼,没说好与不好,只是问:“知道在哪里吗?”

身边来往这么多学生,说不定哪些就是同班的同学,越侍文听他这么说更加不好意思,给人家听到还以为他没断奶呢,一点小事也做不好。

“找啊,找不到就问。”

季循从楼底台阶上下来,带着越侍文走出教学楼跟他指,说:“五楼,从这里上去右拐,正数第三个班。”

越侍文赶紧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一溜烟就从季循眼皮子底下跑了。好在还剩了点良心,跑了一段后回头看季循没有动,跟他说:“中午我们一起吃饭可以吗?”

季循说:“当然可以。”

越侍文顺利找到班级后先去班主任处登记了信息,然就随便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沉默地观察大家。班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有些同学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认识,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开了,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让越侍文隐隐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初中同学大多念的是以前学校的直属高中,而他因为季循选择了这个学校,他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熟悉的面孔。

通知书上说今天不会上课,所以季循带了手机,他看见别人有掏出手机拍照的,班主任在讲台上头和学生说话,没有理会大家,于是他也拿把手机拿出来,对着自己的桌面拍了一张,给季循发过去。

季循回了一个问号,越侍文说:好无聊。

季循问:要我来找你吗?

越侍文说不用啦。

他回完消息抬头,发现教室门口走进来的正好是刚才碰到的女生,越侍文抬手跟她打招呼,女生看见他,腼腆地笑着走到他身边,问:“你一个人吗?”

“是呀,你也是吗?”

“嗯,我是外地的,这边还没有认识的朋友。”

她坐到越侍文旁边,脸红红的,连耳后根都是。

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女生,越侍文心想,他提醒道:“到班主任那边去登记一下,确认信息就可以了。”

“哦哦……”女生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站起来,“我差点都忘了……”

她确认完信息后回来又坐在越侍文旁边,越侍文觉得要是和她一起当同桌也可以,这个女生看起来很文静,他喜欢文静的人。

“我叫越侍文,”越侍文把自己名字用手在空白的桌子上写了一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汤栎。”

等班里学生陆陆续续来齐已经快接近中午,这个班一共四十八名学生,班主任在讲台上随随便便就讲了一个多小时,什么欢迎大家告别初中进入高中,什么痛苦但愉快的高中生活即将开始啦,越侍文没怎么听,纯粹望着讲台出神。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有人推了推自己,是汤栎,提醒他班主任让大家自己去食堂外边给校卡充钱,午饭在学校吃。

汤枥原本想和越侍文一起去食堂,但等她跟越侍文一起下楼看见在等待的季循就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季循的表情偏冷,看起来没有越侍文那样好相处,她借口说自己要去上厕所,和他们错开了。

季循用自己的卡排队打了两份饭,和越侍文一起吃完才去给他激活校卡。

等待季循的时候越侍文在小卖部买了瓶酸奶,他没吃饱饭,因为食堂的菜不太好吃,心情也不太好,总觉得耳旁乱哄哄的,吃不下去。

季循回来把卡交给他,他抬头问:“你们下午也不上课吗?”

季循说:“不上。”

越侍文把吸管戳进酸奶,伸长了手先递给季循,“你喝。”

季循摇头说不喝,他一直不太喜欢奶制品。

越侍文回到教室,有些人已经趴在桌上休息了,汤栎没有,她撑着下巴在看什么东西,越侍文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说:“嗨。”

汤栎一下笑出声来,她觉得越侍文身上有股冷幽默感,长得也好看,对他就没那么害羞了。

“嗨。”

她坐在外面,越侍文要进去就需要她往里面靠,汤栎挪挪板凳让他。

“你吃饭了吗?”越侍文随口一问。

“吃了,你呢?”

“吃了,但不好吃,我没吃饱。”

汤栎歪了歪头,说:“我觉得还行,刚才和你一起的是你哥哥吗?”

越侍文下意识道:“不是啊,”可没过几秒,他又说:“也可以说是吧,他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比我大两三岁,跟哥哥一样。”

汤栎想到季循那张冷峻帅气的面孔,脸有些发热。

越侍文不喜欢和别人过多提起季循,这是他的私心,所以汤栎沉默着脸红的时候他就当没看见,也不再说下去了。

下午,班主任来教室让男生去领教材,越侍文也跟着去了,来回爬了几趟楼梯,回来时冒了汗。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天花板上四个吊扇不顶事似的扇着,汤栎从书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又给了他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说是刚才吃完饭顺手买的,她还没喝过。

越侍文确实觉得口挺渴的,但是没有接,“那你喝什么呢?”

汤栎桌上还有半瓶没喝完的乳酸菌,说:“这个。”

“谢谢啦!”

越侍文感激不尽,拧开就灌了一口,然后擦擦嘴说:“我待会下去给你重新买一瓶。”

汤栎说不用,但越侍文去抱教材的时候还是飞快跑去小卖部买了一瓶。

发下来的教材加起来得有十多本,越侍文抽了支笔出来认真在第一页写好自己的名字,写完了把笔一丢就趴在桌上睡觉。

他有午睡的习惯,今天中午没睡成还跑上跑下去领教材,撑到下午三点半都不错了。

但没睡多久班主任就带着课表进来了,少不了又是一顿发言,越侍文刚要睡着就被汤栎摇醒,说张老师来了。

班主任姓张,好像是教物理的,汤栎叫他张老师。

越侍文只好强打起精神听他说了许多话,什么校纪校规之类的,听得越侍文更想睡觉。

因为是报道的一天,晚上不用上课,下午五点四十就可以放学,越侍文问了季循,他们今天是一样的时间放学。

季循在教学楼下等他,越侍文和汤栎一起下了楼,因为知道了季循和越侍文的关系,汤栎要显得自然很多,回宿舍的路和出校是同一个路线,于是汤栎就和他们并排着走。

她和季循打招呼说你好,季循很有礼貌地回复了她,她顿时就觉得季循没那么可怕了。

越侍文夹在中间疲惫地走着,季循把他的书包摘了下来背到自己身上,和汤栎一起走的短暂时间里季循什么话都没有说,这也是他的习惯,他不是个开朗的人,能做到待人友善就很不错了。

汤栎走了后,季循才重新开口:“文文,感觉怎么样?”

越侍文撇着嘴,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样子,说:“累。”

季循问:“去领书了?”

“嗯……”

主要还是没睡午觉才觉得累,他还有心思和季循开玩笑,说:“季循哥哥背我。”

季循说:“好,”当真立马蹲了下来。

“我说着玩的,”越侍文连笑都觉得很费劲,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吃饭洗澡,“起来呀。”

季循站起来,又张开手臂问:“那要不要抱?”

越侍文拍下他的手臂,说:“你当我陶陶呢?一百二十五,累死你。”

“不累,”季循一本正经说:“你不重。”

什么都好,就是实心眼,越侍文叹口气,拖着季循胳膊叫他走快点,他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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