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亮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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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你们认识?”

应如是的脑子里还在放烟花,听见导师的询问才如梦初醒地退了一大步。他靠在门边,局促地点点头,又茫然地摇摇头,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极其不好意思地轻鞠了一躬:“嗯……打扰到大家了。”

得亏导师脾气好,善意地让男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傅青山的眼神跟着他走了一圈,而后轻声向导师说:“我学弟。”

应如是一怔。

轨道研究是新联邦特有的独立学科,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个学科在世界范围内并不常见,开设轨道专业的学校并不多,他的出身校只是中上水平,同母校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何况能参加两国研究的人,自己的母校肯定会大力宣传才对。应如是用头发想也知道,这是在替自己解围。

“是吗,”导师一下子笑开了,“那你们高校很不错啊。”

傅青山在这儿学过一两年,知道东岛国人爱客套,十句话里八句弄不清真假。正打算应承个来回,听见导师小声地赞赏道:“小应总是在实验室里待着,注意力集中很快。动手能力也不错,每周组会提出的问题很有针对性。”

这是在真夸人。一旁的老张惊奇地多看了男生两眼,对方坐下后就被师兄叫到隔壁座位,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指着仿真图做笔记。

说实话,傅青山有点懵。

他刚才所有的动作都是成年人对于社交做出的临时反应,其实脑子里的轴承还在咔咔地上油,半天也没转起来。手机里名叫句号的男生就像换了个人似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少了酒吧里的娇媚,多了一股信手拈来的认真。

就好像外面的阳光特意分了一束下来,在他心里标记了一个必考的重难点。

参观实验室只是来B大的一个流程,对这次牵头的几个高校水平有个大致了解就行。老张看着老同事满脸不信地三步一回头,趁着没人注意时揶揄着问:“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学弟?”

“我可是老论坛人了,你这学弟的长相我怎么没见过?”

傅青山回敬似地掐了一把对方的老腰,直到对方吃痛地嘶哈两声才睨了他一眼:“当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哇哦,”老张明显没当回事,夸张地变换嘴型,“好做作的体贴哦。”

你他妈。

傅青山彻底毙了气,脑子里好像有个千手观音在空中飘,所有手都对着老同事竖中指。今天天气很好,秋风打着旋落在校园里,温暖了麻雀的叫嚣和角落的虫鸣。他站在实验楼下,第一次将应如是这三个字从句号中剥离,任由对方鲜活地出现在生命里。

环顾四周,看着青春盎然的大学生们,傅青山忽然感到一股纯粹的高兴。

因为此刻的应如是,也必定是其中的一员。

“你和对面的傅博士是一个学校的啊?”

等合作团队一走,该来的还是要来。应如是刚想说这仿真图接错了端口,一旁的田中一把拉住他:“你了解多少?”

“啊?”男生干巴巴地说,“这个端口啊,我觉得……”

“谁问你端口啊!”

周围的师兄都笑起来,田中一脸你脑子给驴踢了的表情:“我问的博士,刚才那个博士!”

应如是摸了摸鼻子,无措地从电脑屏幕里抬头。他的思维好像浮在高空,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直到田中戳了戳他的胳膊,他才随便从各种聊天记录里拎出一条细枝末节说:“很优秀的学长。”

一群人几乎同时泄了气:“废话吗!”

应如是看着大家的表情,好像终于能肯定自己活在当下而不是身处梦境。他无奈地反应过来,马上跟上了大家的关注点:“单身,而且空窗期挺长的。”

他所处的实验室里大多是alpha,但田中是beta,且omega朋友众多,全是联谊认识的。眼看对方的心思越走越歪,应如是没好气地给傅青山舔了一大堆莫须有的标签:“很多人追,那队伍能从咱们学校排到隔壁C大,我要是没记错,他还只和女性交往过。”

众人又是一阵惋惜,尤以田中最明显。

应如是理解大家的反应,毕竟他看到傅青山的第一眼也不太敢认,只觉得这轮廓一定是他。相识以来自己从不敢认真思考对方的脸,对里奥口中的高富帅更是不屑一顾。潜意识里,他总给别人蒙上一层“这人会去酒吧”的偏见面纱,对出现在酒吧里的所有人都存在思维定势。

现在一看,人果然狭隘极了。

对方似乎很喜欢穿宽松的衣服,里衣是一件纯色T恤,外搭一件黑色外套,下身几乎是工科男的标配——随处可见的运动裤和一双轻便的运动鞋。应如是在实验室和酒吧来回奔波,以至于都快忘了,一个人的外貌也能如此干净明亮。

像一团火的内焰。

又在实验室忙活了一阵,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们早已兴致缺缺,恨不得早点儿跟进新项目,见见大世面。应如是去食堂之前打开手机,果然看到傅青山发来几张图片,打开一看,全是老干部表情包,其中一张更是离谱,大黑字写着“老板厉害”。

fqs:[濑野教授夸你了。]

fqs:[托你的福,大家相处得很融洽。]

这种若有若无把双方放进同一边的语气让应如是感到本能的满足。他从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样相信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好像一切都完美得超越现实了。

以至于午饭都吃了一半,他才察觉了出一丝极其智障的违和感。

。:[你是联邦人,我也是联邦人。]

。:[那我们为什么要用东岛的语言聊天?]

这简直是年度笑话,应如是本该在添加好友时就意识到这一点。病床前明明可以看一眼电子签名,他却自始至终体谅了自己的毫无勇气。

他突然有些难以下咽,盘里的咖喱汁将米饭染成黄色,生出一阵完全无法控制的挫败感来。

因为他早已不相信所谓太阳。

因为他早就忘了世界上还存在互帮互助这一种品质。

他是被放弃的,也只有被放弃的人能跟他有话说——自己不知不觉把傅青山也划进这一类里,用偏见包装对方,产生一种“抓住了知己”的错觉。

——你看,我们在后街遇见。

——你看,我们都不愿意沉溺于信息素带来的假象与幻觉。

——做泥中之莲是多么高贵啊。

鲜花店包装精美的花簇,以及泥沼中迟迟不肯开花的白莲。

你愿意选哪一个送人?

其实在悬崖附近的只有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fqs。

。:[我跟隔壁那个谈恋爱的换个班,今晚陪你征战沙场]

里奥:[出栏啦?.jpg]

里奥:[那我昨天求你换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来上班?]

里奥:[赶紧的,今天又有我最爱的骚a模特,来晚了连个屁股沟都看不到]

神经。

应如是赌气地把上面的米饭扒拉开,发现里面的部分也完全没能幸免,全是人工香精的甜味。他吃了三口就发腻,看了眼其他吃食的价格,决定这一餐就饿着肚子好了。把筷子一放,应如是和师兄们打了声招呼,将稀稀拉拉的咖喱饭倒得一干二净。

。:[我来了,给我拿瓶阻隔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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