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5-14 来源:知乎 分类:现代 作者:南花花 主角:晏拾泽 晏拾泽
我是个疯子,但我哥不是,所以他在听到我疯狂的告白后,把我的脑袋按进了水池里,他说让我清醒清醒,我可清醒了。
除了铺天盖地的窒息感外,是无上的刺激与兴奋,我知道,我哥失控了。
躁动的年纪,我也不可脱俗地跟着他们闹,嘻嘻哈哈躲在天台抽烟,往上是蔚蓝的天空,往下是成片成片的树荫。
有人偷带了手机,薄薄的机身中传出令人脸红的声音。
我踹了一脚拿着手机的人,叫他滚远点,他却猥琐一笑,硬拿着手机凑到我眼前。
白花花的肉体。
恶心的声音。
我条件反射呕了一声,手机被毙掉,同伴们不可置信地看我。
「不是吧,拾泽,反应这么大?」
我压下飞扬的发尾,校门口买的劣质皮筋绷断了,顺着风滚远,挂在栏杆边,要掉不掉的。
四五双眼睛就这么看着我,我忽感烦躁,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我不喜欢看这些。」
疑惑不解的目光,我同桌认真道:「女生们说你不食烟火,原来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你小子还真是个和尚转世。」
更烦躁了。
我踢一脚空气,反驳他:「老子有喜欢的人。」
「妈呀,哪个女生?」
我紧紧闭上嘴,不回答。
任他们旁敲侧击,我都不再回答这个问题。
不能说。
不是女生。
他会生气。
我妈会生气。
我爸也会生气。
全世界都会生气。
他是我哥。
我喜欢我哥。
我哥生日,这是我第一次不在家等着他,我去酒吧买醉了,脚边还有碎裂的玻璃和酒瓶,五颜六色的灯光不知道晃过我的脸多少次,我在沙发上空茫地躺了一会儿后就出门了,太吵了,脑袋疼。
有好几双手摸我,我有点恶心反胃,不知道抓住了谁的胳膊,一下子给他折了,惨叫声很瘆人,我连忙加快出去的脚步。
没人敢拦我。
外面只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就像我一样孤零零的。
往年这个时候我应该在我哥身边陪着他拆礼物,看那些手表、游戏机、书画什么的被一双修长素净的手慢条斯理地整理好,然后放入一个个透明的玻璃柜中。
但是现在,我不想见我哥。
他不乖,让我生气,我怕见到他我会忍不住说出什么。
今天在大学门口看到的两个男人很般配,身高、气质、外貌都是一样地优越,其实这没什么的,毕竟我哥的朋友也都是一群帅得惨绝人寰的,我平日里看见也没有感觉。
但今天不一样。
我看见我哥微微垂首,让那个人为自己戴上了项链,从我的视角看过去,我哥甚至勾起一边的嘴角在笑。
那种旁人难以插足的氛围和诡异的暧昧气息,几乎要使我气疯了,我把自己精挑细选的项链往口袋里一塞,转身就叫了狐朋狗友去酒吧。
现在喝多了,脑袋疼。
脑袋疼就要去酒店躺着休息,附近有一家还不错的,我记得。
不过我还没走出两步,两道刺眼的车灯光就打了过来,我抬手挡住张口就要骂,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跟我哥其实差不多高的,但现在我累得靠在路灯上,屁股几乎挨在地面,看我哥得仰头看。
「太晚了,回家。」
我哥的嗓音冷冷的,就像平时那样,除了我生病时他会温柔点,其他时候都是这样,清冷的,又有点无情,像高台上供着的神仙。我的发圈又不知道丢哪儿了,学校门口的发圈质量真的很差,我头发散乱,眼睛也干,努力睁大了看他。
我声音颤得我自己都听见了。
「哥……」
冰凉的手贴上我的额头,我听见我哥低声问我:「喝酒了?」
我不回答,他又问我:「谁又惹你了?」
【你。】
我心里回应。
我哥讨厌酒味,他卡着我的后颈不让我倒向他,把我连拖带拽地拉进了副驾驶,为我扣上了安全带。
他启动车辆,脸在路灯的照射下投出好看的阴影,鼻梁高挺,唇形漂亮,眼睛里无波无澜的,平静又深沉。
看得我很想亲他。
我想亲我哥。
我不敢。
酒店房间的光比外面暖,温度也比外面高,我哥的手像钳子一样卡着我的胳膊。
他丢了一袋子衣服给我,让我洗澡换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听起来也不是生气的样子,我抱着衣服袋进了浴室。
浴室总是一个暧昧的地方,它会让人心底的欲望无声无息地放大。
我开了花洒站在下面,水汽湿润朦胧,我揉了几次脸,站着没动,渴求漫无边际地升腾,我想到我哥现在就在外面。
我浑身都热起来了。
我想试探我哥。
「哥、哥,我的眼睛进泡泡了,好疼……」
我佯装痛苦地喊,将手盖上自己的眉眼。
「用水洗掉。」
哥的声音离得有点远。
「我不行,哥,好痛……你来帮帮我,求你了。」
「用水。」
声音近了些,我哥在浴室外面了。
「不行……哥,真的很痛,水流进去了……是不是出血了,我害怕……哥……」
我哥总对我心软,心软的后果就是被骗。
我听见浴室门咔哒一声响了,脚步声在哗啦啦的水声里并不明显,但我浑身都紧绷起来了。
花洒被他关了,浴室里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我听见我哥冷冷的声音在我面前响起:「把手拿开。」
我忽然有点战栗起来,我哥离我好近,我的谎言要被戳破了。
我把手缓缓放下,故意闭紧了一只眼睛,用湿透的手抓他的袖子,委屈道:「哥,你帮我吹一下。」
他手插在兜里,没动:「自己洗。」
酒气壮人胆,我犯起犟来,抓紧他的胳膊:「你帮我。」
我哥不说话了,我用仅睁着的一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分析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个表情。
他不耐烦了。
我能理解,毕竟没人会想在过生日的时候待在酒店浴室里伺候人。
手指轻轻一抬,花洒的水重新铺天盖地地降下,我被刺得尖叫一声,故意扑进他怀里,他胸前的衬衣全湿了,二话不说把我推开,随手扯了毛巾按在我脸上。
「发什么疯?」
「哥……」
我颤着嗓子喊他,他又把毛巾拿回去,沾了温水,在一边拧干,覆在我的眼睛上。
花洒又停了。
我脑中的神经就像被我哥拨开又关上的花洒一样起伏不定,我快控制不住自己。
「哥……你、你帮帮我……」
「又怎么了?」
他一说话,我就贴近他,他感受到了,他生气了。
「你 TM 的——」
我搂上他的脖子,脑袋和脸像被蒸熟了,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只是下意识地本能地,蹭了两下。
毛巾掉在地上,我哥震惊的样子也出乎意料地好看,他甚至忘记推开我,任由我贴在他的身上。
「晏拾泽……你真疯了。」
哥哥现在才发现是有点晚,不过没关系,现在也很好。
直到我贴上他的唇,他才猛地一下把我推开,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他的眼神,他衣衫尽湿的样子,都令我越发燥热起来,我更迫不及待地想要靠近他,看他更多更生动的样子,我再次贴上去。
水池积满了冷水,我刚一动作,甚至还没来得及张口说话,就被我哥卡着脖子,将整个脑袋按进了水里。
「晏拾泽,我看你 TM 的真疯了,喝酒喝得神志不清,连自己亲哥也想搞!」
「哥、哥……我……」
我扑腾起来,水呛进鼻腔口舌,我死死地扣着水池边,无论如何挣脱不开后颈那只大手。
我被抓着头发仰起头来,水珠顺着我的脸滚。
「说话。」
我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杀了我,空气中蕴着沉沉的风暴。
我被卷得浑身发冷发抖。
不过……我好高兴。
我两年来的,令我彻夜难眠的欲望终于得以说出口。
「我、咳咳咳、我喜欢哥……」
不出意外地,喊完这一句,我再次被按进水里。
无边无际的窒息感笼罩我,我甚至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溺死了,我的身体只是条件反射地在挣扎,像濒死的鱼一样。
哈哈,哥失控了。
我哥叫晏枕,很好听的名字。
我哥是爸妈在生我之前捡的,那时我妈身体不好,医生说他们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所以他们就养了我哥,但在我妈 岁,我哥 岁的时候,我妈怀孕了,然后生死一线生下了我。
全家人都很宠我,除了我哥,不过他也不能说不宠我,他的性格就那样,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叫我的名字的时候,也不像其他人小宝小宝地叫,他一般都叫我的全名。
晏拾泽。
小学的时候,我喜欢屁颠颠地跟在他后面叫他哥哥,他有时候理我,有时候不理我,不过我都不在意,我只要跟在他身后就很开心了。
我怀疑我上辈子是我哥的尾巴。
有时候他要跟朋友出去玩,我也想去,他不带我,我就哇哇大哭,我一哭,妈妈就会心疼,然后斥责哥哥,哥就会沉默好久,然后低声说:「知道了。」
他跟朋友玩碰碰车,就把我抱在怀里,我抵在哥哥的胸膛里,感受着他因笑声牵动的动静,我觉得有趣极了,也跟着大笑。两辆车撞在一起时,我和哥就会同时发出惊呼声,然后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从刚开始的不耐烦,到后面会主动带我出去。
我见了他的好多朋友,每一个都是长得很好看的哥哥,看着哥跟他们聚在一起打牌玩游戏,我就很满足,因为哥哥跟他们待在一起比跟我待在一起要开心得多。
我想要我哥一直开心。
不过这种心思后来就慢慢扭曲了,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我想:为什么哥更喜欢和他的朋友待在一起,为什么不喜欢挨着我?
我从初中部提前逃课,跑一公里到高中部等哥放学,看着他和同学说说笑笑地从教室里走出来,目光触及我的刹那,他的笑容分明收敛了一下,然后又很快恢复正常,嘴角的弧度缓缓放下去,变得沉稳不爱说话的样子。
「阿枕,你弟又来接你了。」
「真羡慕啊,要是我有这么可爱帅气的弟弟每天来等我放学该多好。」
「拾泽,为了等你哥又提前逃课了吧,怎么,还怕我们把你哥拐跑啊?」
一双大手揉了揉我的脑袋,是和哥一起长大对我很好的陆栋哥,我坚定道:「拐跑了我会追的。」
我说得认真,他们只当是玩笑,纷纷乐起来,打趣我哥。
小时候他们每次来家里带哥出去玩都要这么逗我。
「小拾泽,我们要把你哥拐跑咯。」
以前我总是咋哇乱叫,又哭又喊的,很怕他们真的把哥带走。
现在我不那样了,他们就算把哥带去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去。
然后把哥带回我身边。
所以我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对哥有见不得人的欲望的呢?
我第一次梦遗是因为他。
在梦里我看不清他的脸,但能感受到他的手、他的身体、他身上常年的淡淡的清香。
在梦里,他不叫我晏拾泽。
他叫我小宝。
叫我宝宝。
我醒来后,在碰到冷水前,整个人都是飘的。
就像现在一样。
我哥换了衣服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我能读懂他的眼神。
不解的、怀疑的、不明所以的、不相信的。
我坐在地毯上平静地和他对视,耐心好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愧是我哥,他只要坐那儿,就能全方位压制我体内的躁动因子。
我哥抽烟了,他几乎不在我面前抽烟,我本以为他不会抽烟的,但看他拿烟的手势,分明十分熟练。
我们有十多分钟没说话,我眼睁睁看着他的眉头蹙起来又舒展开,面色变得有点苍白和灰败。
他将烟按灭在桌上,这是他从来不会做的。
他一直是个有教养的人。
他靠进沙发里,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你今天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见。」
我摇头。
「你明明听见了的,哥。」
他忽然前倾身子,像个长辈一样教训我。
「你 TM 懂什么叫喜欢,我是你哥,我是男的,你喜欢我,只能是弟弟对哥哥的喜欢。你要真想女人了,就去谈恋爱,别拿我消遣。」
我再次摇摇头,认真地说:
「我不喜欢你。」
我哥的面色缓和一阵。
「我爱你。」
我哥彻底绷不住了,腾地一下从沙发里站起身来,指着我说不出话。
他今天的脏话超标了,骂不出口。
我们又僵持了一阵,我哥不是会说大道理的人,他高中时最差的科目就是政治,想找些带有哲理的话来引导我都不会。
「你自己冷静冷静。」
他说着抓起自己的外套就要夺门而去。
在他出门前,我叫住了他:
「哥。」
高大的身影一顿。
「生日快乐。」
嘭!
消声的酒店门被狠狠关上。
我哥被气走了。
我平躺在地毯上,又难过又高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即使我昨天醉得脑袋疼,第二天还是收拾好书包去学校上课。
我哥住在大学宿舍里,他的学校离家有近 个小时的车程。
我在学校睡了一天,回家后我哥果然已经不在家里了。
他没锁门,晚上我溜进他房间,在他床上沉沉睡去。
我习惯睡我哥的床,即使他高中后就锲而不舍地要赶我走。
不过我会等他睡着再溜到他床上,蜷在他旁边,借着月光看他。
现在他大学住校了,我也没戒掉睡他床的习惯。
我没有安全感。
不知道是什么病。
离不开我哥。
告白失败了,我并不气馁。
我哥需要时间缓解情绪。
别看他那么生气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他舍不得怪我。
他总是可怜我。
小时候爸妈忙生意,时常不在家,都是哥在照顾我,爸妈找了几任保姆都没有哥一个人好使。从我记事起,陪在我身边既不是长辈,也不是朋友,而是我哥。
对我来说,我哥天生就该是我哥。
我说话困难,五岁前都不能吐出完整的字句,脾气又很不好,发火喜欢砸东西,花瓶、碗筷、书本,只要我手边的,我不爽了就会砸,我哥骂过我几次也不管用。
直到有一次我丢瓷碗,碎瓷片四处飞溅,划破了哥的小腿,我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看,手按在地上出了血也没发现,爸妈也被吓到了,着急地拿了药箱给我包扎。
我哭了,想让他们也看看哥哥的小腿,可吐出来的只是:
「哥、哥……哥。」
哥哥也受伤了,这个句子对我来说太难了,我费尽了力气也说不出口,急得满头大汗。
哥哥小腿上的血都干涸了才有人发现。
那之后我就不敢砸东西了。
我因为口吃问题跟别的小朋友打架,被咬了好几口,胳膊上还有抓痕,我不敢去找爸妈只能找我哥。他会先一巴掌拍在我脑袋后面,那时候他生起气来还是很鲜明很生动的。
打了我后,再小心翼翼地给我涂药,一边骂我,一边给我吹伤口。
讨厌我黏着他,他也会直接给我甩脸色:「晏拾泽,你烦不烦。」
骂了我,也要带我出去,给我买糖葫芦和零食,我走不动了还会背我,我都数不清有多少次在我哥背上睡着。
我印象深刻的一次,新来的保姆受不了我的坏脾气,对我动了手。
鸡毛掸子抽我的屁股,明面上看不出的伤,痕迹消失得也快。
谁都没发现,只有我哥。
他替无法好好说话的我告状,陪着我一整天,晚上还抱着我睡觉。
从那天开始我就缠上他,每天都要和他睡觉。
我生病了照顾我,我挨欺负了会为我讨回公道,我受委屈了虽然不会安慰我但会守在我身边。
我哥真的很好。
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我爱我哥。
最爱我哥。
生日礼物我还没给哥,距离在酒店气跑他已经三天了。
我上午在教室趴着睡觉,下午就逃课去天台看茂密的树篷。
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敢说我一句。
开学时拿过来的医院的检查报告说我有点精神方面的问题,容易焦虑,还有轻微的暴力倾向。
我的几个伙伴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老师们却对我很谨慎。
他们不敢管我,我乐得轻松。
周末没课,我偷偷打车去了哥的学校。
我还没忘记学校门口那个给他戴项链的男的。
我想顺便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
他们学校是名校,有时候会开放给游客,今天恰好是开放日,我得以混了进去。
我记得他的寝室,我去找了,他不在。
问了他的室友才知道他去打篮球了。
鬼使神差地,我问了一句:
「晏枕在学校有对象吗?」
他室友诧异地看我,问我是谁。
我说晏枕是我哥。
室友一下子和善了,竖起拇指夸道:「原来是枕哥弟弟,弟弟长真帅。」
他跟我说了我哥的八卦。
说有很多人追我哥。
现在体育馆里就有好几个。
我扭头就往体育馆跑。
我哥高中的时候就喜欢去学校的体育馆。
他喜欢各种球类运动,也很擅长,大部分休息时间他都会去运动。
他的羽毛球、乒乓球和篮球打得尤其好,而且他一打篮球,球场就会有好多女孩子围着,虽然我不是女孩子,但我也喜欢去。
我哥会让我坐在篮球场旁边的木椅上等他,中场休息时他会看向我。
然后叫我的名字:「晏拾泽,水。」
我高高地把水抛给他,他接过拧开喝得有点猛,水沿着嘴角流,我连忙丢了毛巾给他,他眼睛也不转地接住,做得熟练无比。
没毛巾的时候,他就捞起衣服擦,露出细窄的腰身和腹肌。
帅得我想吹口哨。
除了运动好,他的成绩也优秀。
什么校赛、省赛、国赛,我哥都拿过奖,他拿的奖在家里摆了一面墙,我都数不清,最多的是书法的,他写字又好看又特别,只要见过他的字的人几乎都无法忘记。
就像他的人一样。
我刚上初中开学时,听见我哥作为学生代表在广播里发言。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听起来就不好接近。
「老师同学们好,我是高三 班的晏枕。」
我们班同学就兴冲冲地围着我:「你也姓晏诶,这个姓不多见,你们是兄弟吗?」
我含蓄地点头,其实心里炸了烟花似的高兴。
然后整个初中部都知道我是高三 班晏枕的弟弟,这让我有种我是属于我哥的感觉,特别好。
晏枕的弟弟。
晏枕的晏拾泽。
可惜我哥上大学后,就没人说我是晏枕的弟弟了。
想起那段快乐的时光,我十分怀念,连去体育馆的脚步都轻快了。
很热闹,观众席上人不少,男生女生都多。
有人举了经管学院加油的牌子,两边的欢呼声随着篮球砸筐的声音起起伏伏。
我还听见有人喊我哥的名字。
他在场上跑,发丝撸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眼在汗水浸润下漂亮得超标,身高腿长,一步当别人两步,动起来轻盈快捷得像猎豹。
进了球,陆栋哥跟他击掌,两个人手握拳半边身体相撞又很快分开,全场都是尖叫声。
休息席上坐着那天给他戴项链的男人,男人丢了毛巾给他,他接了,搭在肩膀上。
我心脏狂跳起来,脑袋里蒙蒙一片,像怒气烧开的水壶一样在我身体里沸腾。
我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相反,我急躁又易怒,脾气差得令人发指。
换作别人让我这么生气,我已经冲上去动手了。
但这是我哥。
我哥还在打球。
我等他打完再问他。
胜利毫无悬念,分差大得学生裁判打哈欠。
人群陆陆续续散去。
我站在没人走的出口,直直地看着我哥。
「哥。」
我的样子应该不太好看,因为那些人投过来的视线都带着诧异。
我哥跟陆栋一起走过来的,他俩一样高,身高腿长,五官优越,站到我面前很有压迫感。
「什么事惹我们小少爷生气啦?」
陆栋说着,像往常一样要来摸我的头,我避开了他的手,他撇撇嘴,递给我哥一个不好搞的眼神,然后自行迈步出去了。
我哥一手插在口袋里,问我:「怎么了?」
「你谈恋爱了?」
「谁告诉你的?」
「真谈了?」
我哥蹙起眉头来:「没有。」
我几乎是冷冷地盯着他:「你要是谈恋爱,我就告诉爸妈。」
我哥挂着外套的手臂垂下,他想不通,也看不明白,声音跟脸色一样冷下来。
「晏拾泽,你又发什么疯?」
我气笑了:「我才没疯,你为什么让那个男的给你戴项链,还对他笑。」
我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谁?」
我被他一句谁问得滞住了,我冤枉我哥了?
「就是刚刚丢毛巾给你的那个!」我据理力争。
陆栋哥溜了回来,接话道:「哦——那个男的在追你哥,你哥追求者多,他记不住人,毛巾下意识接的,都没用。」
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一下子说不出什么。
我哥见我不吱声,也生气了。
「回家去,别在这发疯。」
气头一过,他一凶,我就有点害怕了,指甲掐入掌心。
「哥,你……你别谈恋爱。」
我哥已经不看我,和陆栋哥并肩走出去了,出去之前,有点凶地说我:
「赶紧滚回去。」
我一下子就委屈得不行,眼眶酸得我难受,死死地隔着衣服掐口袋里的礼物盒。
陆栋哥回头看我,被吓了一跳,赶紧回我身边关切道:「小宝怎么了?」
我哥远远抛下冷冰冰一句:「陆栋别管他。」
陆栋哥当然不会不管我,他开车把我送了回去,我在他车上睡了一觉,睡得不安稳。
梦里全是我哥叫我滚的声音。
我下车时没注意,等踏进家门才发现口袋里的礼物盒不翼而飞。
我哥是个闪闪发光的人。
你远远地看着他身上的光,你以为是太阳,其实靠近了才发现,那是冰块在反射。
只可远观不可近瞻,说的就是我哥这种人。
凶得很。
特别难搞。
就算这样,他也收获了很多的喜欢。
大胆的、含蓄的、委婉的、直接的、文字的、口头的,光他的情书我都亲手处理过好多次,有时候是在帮他背包的时候在书包侧边发现的,有时候是在他衣服口袋里,或者夹在他带回来的书里。
从高中开始,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的喜欢就像苍蝇一样围着我哥,我哥倒是没什么表示,但是我烦得要死。
我以为他上了大学会好一点,没想到还是有很多人想接近他。
体育馆的那个男的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真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守着我哥,一有人靠近他,我就给人打飞。
但是我做不到。
我该克制自己的。
我又惹我哥生气了。
这回要怎么哄?
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问他,还冲他发火。
他肯定不想看见我。
他确实不想看见我。
好不容易的五一假期他也不回来吃饭。
我闷闷不乐得太明显,我妈以为我俩吵架了,打电话给他。
「小枕,弟弟还小,有什么事你让着他点……」
其实我不小,十七岁,距离成年只差一年的时间。
但我妈总觉得我还小,我哥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总当我是小孩。
我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把我那天的告白当耳旁风,觉得我在发疯。
我妈还在劝我哥,说一家人吃顿饭不容易,都是成年人了,不要与弟弟置气。
……
这个家庭,对我哥来说,既是救赎,也是牢笼。
而我,就是牢笼上的那把锁。
我要锁我哥一生。
我哥最终还是回来吃饭了,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异常,只有我知道他会故意避开我的眼神。
和和美美的团圆饭吃完,我哥以准备出国资料为由先溜回房间,爸爸安排的,他很快要去国外读研,随便在国外的分公司学习。
我要有好久时间见不到我哥,在那之前,我想多挨着他。
于是我佯装肚子疼蹲在他房间门前敲门,他锁了门,不愿意给我开,我喊了好几遍哥哥,他也不理我。
我伤心了。
「哥,你不要我了吗?我知错了,哥,你别不理我……」
我哭起来,眼泪大滴大滴掉进门前的地毯里面。
他给我开门了,我仰起一脸泪看他,他一下子就给我抓进房间里。
他真的在整理资料,戴着无框的眼镜,卫衣袖子撸起来,露出健壮有力的小臂,笔直的双腿套在休闲裤里,身形漂亮得没话说。
「别在家里发癫。」
我哥说完就不理我了,自顾自整理着桌子上的一堆纸质资料。
我轻车熟路地窝进沙发里盯着他。
「那天在你们学校门口送你项链的人是谁?」
「朋友。」
「朋友亲手为你戴项链?」
我哥伸手拿远处的文件袋,身形微低,衣领里的项链掉出来,晃啊晃。
刺激着我的眼睛和神经。
他弯腰写着什么,不太在意我的话。
「再乱说话就滚出去。」
他看我一眼,不理我。
「哥,你不能和别人谈恋爱。
「我会嫉妒的。」
我哥直起腰来,睥睨着我,冰冷地审视: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我?」
我真的爱死我哥这个样子了,他这么看着我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身后几乎要长出尾巴来。
我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小声:「我……不敢。」
我哥冷哼一声:「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很高兴他这么说我,赤脚跳下沙发蹦到他面前,在他眼前甩出一条银色的细链,笑着跟他说:
「哥,生日快乐,送你的礼物。其实之前我还买了一条,不过那条掉了,所以我又重新给你选了一条。」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
「我给你戴上。」我笑着,微微踮脚给他戴。
他没动,目光阴晴不定地盯着我,我顺手把另一条碍眼的项链拆下来握在手里,打算找个垃圾桶丢了。
我哥身上真的很干净很好闻,特别清香,我恨不得抱着他蹭几下,可是哥哥现在心情还不错,我不想惹他不高兴。
「拿来。」他说。
我撇撇嘴,把那条估价上万的项链还给他,他盘了盘,在屋子里找了个透明盒装起来,随意放到柜子上。
像是对待一件平常的、不重要的礼物。
我很满意。
他要睡觉,我钻进他的被子里等他洗澡。
他出来后看着就露个小脑袋的我,说:「晏拾泽,你自己没房间吗?」
我被按着后颈推出去,房门在我身后嘭的一声关上。
我赶紧跑回去洗漱,又继续回来蹲他的房门口。
算着他差不多睡着的时候,我按开房门,偷溜进他的房间。
哥没睡着,床头的灯开着,从我进门他就一直在昏暗的灯光中看我。
我知道他在看着我。
在令我压力巨大的眼神之中,我钻进哥的被子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沐浴露清香。
即使哥表面上显得对我很不耐烦,但我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想赶我走。
他大可以锁门的。
但他从来不锁门。
靠近哥没一会儿我的睡意就上来了,意识蒙眬中忽然听见哥说话。
「你那条项链没丢,陆栋给我了。」
「陆栋哥真好。」我顺着哥的话傻笑着说。
其实我快睡着了,压根没听清他说什么。
不过不用哥说,我也知道那条项链丢不了,我上车前还在口袋里,下车发现不在,那只能是掉在车上。
掉在陆栋哥车上的东西,怎么能叫丢呢?
第二天餐桌上吃饭,爸妈交代着哥出国的注意事项,说着说着,忽然说到哥的恋爱问题。
他们说有家大老板的女儿也要出国,去的地方正好跟哥的一致。
爸妈笑眯眯地让哥多跟人家接触接触,要是不错,没准两人还能结婚。
「小枕啊,你早点谈个对象带回来给爸妈看,让爸妈高兴高兴……」
我哥淡定地应声,淡定地吃菜。
我听不下去,摔筷子。
「我哥不能谈恋爱!」
爸妈不解:「怎么了这是?怎么忽然生气?」
我一字一句地宣布:「我哥不能谈恋爱。」
爸拍我的脑袋:「臭小子还管上你哥了!」
他们当我小孩子,当我犯病,我也确实犯病了,内心控制不住地急躁,想摔东西,想和人打架。
我离了饭桌,紧紧地握拳,到房间里就一拳打在沙袋上,连打好几下。
沙袋晃来晃去,撞到我身上,我顺势躺到地上,偏头可以看见穿衣镜里自己通红的眼眶。
我哥真跟那个女孩接触了。
我看见那个女孩开车来找他,一笑起来就有甜甜的酒窝。
我哥绅士地帮那个女孩拿包,他们一起去逛街,一起去吃饭,还一起去打羽毛球,他以前都只跟几个朋友打的。
他们还坐在咖啡店里聊天。
我哥还笑了。
我这次严谨了,我不敢去堵我哥,我不想他又生气。我去问了那个女的,我站到她面前时,她疑惑地打量了我两眼,叫出了我的名字:
「晏拾泽?」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我的,不过那不重要,我单刀直入,问她:「你和我哥真谈了?」
她面上闪过讶异,不过很快恢复平常,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你听谁说的?」
和我哥之前差不多的问句,我烦躁起来,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
「我都看见了!」
她看我表情不好,下意识后退一步。
「谈不谈的不重要,我不敢说,你怎么不去问你哥?」
我和她互相瞪了一会儿眼后,我先移开视线离开了。
她这么说就是没谈。
我哥从来就不屑于隐瞒什么。
临走前我好奇她怎么认识我,没想到她回答得很干脆:
「你小看自己了,你在圈子里很有名。」
我直接走了。对她说的圈子并不感兴趣。
无非就是一群无聊的富二代组成的无聊的小圈。
那个女孩家想跟我家联姻,我爸妈同意了,两家的意见是先让两个孩子相处相处。
我哥没拒绝,他向来不拒绝爸妈的建议,所以我才能看见他们在一起。
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我内心沉重起来。
我开始害怕,我怕我哥真被爸妈送给别的女人。
哥应该是我的。
把哥送给别人,不如给我。
也不知道那个女的有没有跟哥说我找她的事,我没去问我哥,要是真跟他说,他肯定觉得我又作又疯。
一连一个月我都没见到他。
一想到他要远远地离开我,我就内心不安,对外表现就是易怒加上阴晴不定。
好长的时间我都趴在桌子上睡觉,无精打采的,放学时同桌递给我一包薯片:「这次是六班的班花送的。」
我将脸埋进袖子里,声音沉闷:
「不要。」
我听见薯片开袋的声音,同桌说:「那我不客气了。」
薯片咔嚓咔嚓的脆响几秒后停了下来,同桌撞我的胳膊,压低了嗓音,有点兴奋:
「你哥来找你了。」
我给同桌炫耀过我哥的照片。
班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或明显或小心的目光聚集在后门高大的男生身上,我猛地弹坐起来,迷茫地看向后门,我哥从来没有来这边找过我。
他也从来没问过我的班级。
他怎么知道的?
看着哥的眼神,我头皮有点发麻,不敢耽误,连忙起身走向他。
我还没来得及喊他,就被他拽着胳膊带走了,一直走到天台上没人的地方他才放开我。
「妈说你这几天不高兴,又怎么了?」
「我没有。」
我并不擅长在我哥面前说谎,我总不能告诉他,因为怀疑他所以我去质问了那个女孩,我只能闭紧嘴巴。
他不太耐烦:「说话。」
我只能嗫嚅道:
「哥……你别谈恋爱。」
我不知道他听清我说什么没,我埋下脑袋,只听见我哥默了一会儿,然后嗤笑一声,像是要揍我的前奏。
「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儿。妈说你吃不下饭,一回家就跑我房间躲着,解释一下吧。」
我又抬头看他,这回声音大了点。
「哥,你别谈恋爱。」
阳光在我哥眉头跳跃,这么热的天,我却觉得心里发凉。
我抹了把眼睛:「你、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舍不得你——我只是进你房间,又没有去烦你。
「你和那个女的在一起那么开心,还管我做什么……」
「晏拾泽,好好说话。」
「我是在好好说话,是你一直不愿意听。」
我垂下脑袋,捂着眼睛的指缝中间有液体流过。
「你从来不听我说话,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你就是故意的。」
他抓我的手,我的下巴被扣着,脸庞避无可避抬起来。
我哥给我擦眼泪,低声骂我作精。
我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的衣袖,破罐子破摔。
「哥,你答应我,你别谈恋爱,起码在我成年前,可以吗?」
「……」
「哥……我明年就成年了……」
「不谈。」
我的内心悬着的巨石一下子落进肚子里,砸得我浑身舒畅。
即使哥说完不谈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也在原地乐了半天,我知道哥是个守信用的人,他答应我的事都会做到。
他不会谈恋爱。
在我成年之前。
他还是心软我的眼泪。
哈哈。
我哥入秋就出国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躲我,他走得很匆忙,不过没关系,反正他迟早都要回家。
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成年了。
成年就可以和哥哥谈恋爱了。
我不止一次拐弯抹角地暗示我妈,我以后不想和其他女人结婚,我只想和我哥在一起。
我妈把我当小孩,对我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在意。
我并不气馁。
水滴石穿,铁杵磨成针,爸妈迟早会明白,我离不开我哥。
我哥出国后,我隔一个星期就要给他打电话,他要挂我就哭,他就不动手机了。
我跟他说我很想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跟着他,我说我最喜欢他,爱他,没他不行。他刚开始也骂我,什么疯子、SB、神经都骂,中文骂完了就用英文,我哥的词库实在很匮乏,骂得反反复复。
可能他也觉得累,后面就不骂了,直接不理我,等我说完一堆乱七八糟的情话,他就来一句:
「知道了,疯完没,疯完我就挂了。」
……
家里给我张罗宴会,我高考考得还不错,爸妈很高兴,请了很多人。
某某老板的儿子,某某总裁的女儿,来的漂亮女孩很多,我妈带着我一个个介绍,无聊极了。
我向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与脾气,女孩们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没人不识趣地上来招惹我。
不过我太不给面子了,我妈拉着我到角落里斥责我。
「小宝,你怎么回事?你刚刚怎么说人家女孩子的,就算不喜欢也不能那么造谣。」
我觉得有点搞笑,那个女孩明明真的在谈着恋爱,只不过谈的对象是个女生,她不敢说,她的父母明明知道也不问,大家都在唱戏,一个比一个会装。
「妈,你别给我张罗了,我不喜欢女的。」
饶是我妈疼我,听见这话也急了,脸色一变,没反应过来就给了我一巴掌。
她打得手都抖了,下意识摸我。
「儿子,妈下手重了,对不起啊,疼不疼?」
「妈,我不疼,我真不喜欢女的。」
啪!我的另外半张脸又挨了一耳光,我妈的声音有点尖锐。
「你在胡说什么?!平时瞎闹就算了,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你别给我发疯。」
我捂着脸,很平静。
「我没胡说。」
我们对视良久,我妈慌了,转身离去。
「我不和你说,我要去招呼客人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我有点心疼,但没追上去。
……
我嗤笑一声,喊出偷听的人。
「看戏看够了?」
墙的那边走出一个女孩,是刚刚被我戳破心事那位。
她用怪异的眼神看我。
我无所谓地摆摆手。
「看到没,你也可以跟你爸妈说你喜欢女的,没准他们就同意你和你对象在一起了。」
她眼睛里闪过亮光,像是想通了什么:「谢谢……」
我出柜的事哥很快知道了,他在电话里咬着后槽牙。
「你还真敢啊,晏拾泽。」
我很乖地回他:
「我当然敢,我还要跟他们说,我喜欢哥,要跟哥永远在一起。」
电话被掐断,我光靠想象都能想到我哥生气的样子——
揉着太阳穴,不停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气。
可爱得要命。
我喜欢男人这事对家里人打击还挺大的,我被抓着质问了能有两个小时。
不过他们疼我,跟我闹了一个星期的别扭就好了,我爸妈的自我说服能力很强。
我爸妈真的很有趣,他们甚至主动帮我选男朋友。
他们找的我没搭理,我自己找了一个。
一个渴望往上爬的穷小子。
穷小子叫沈伽。
我上的哥念过的那个大学,大一开始没多久我就注意到了沈伽。
沈伽人长得比我高,总是温温柔柔的,对我百依百顺,低垂着眉眼给我讲题时很像我哥。
我主动追求他,没费多大劲就成功拿下。
我很依赖他,他不像我哥一样冷冰冰的,他会在私底下叫我小宝或者小泽,我生气他会哄我,我高兴他会顺着我,会精心给我准备节日礼物。
我们的恋爱谈得全校都知道,有人羡慕,有人鄙夷,有人满眼热切,直呼好配,无论哪一种都背着我。
因为上一个当我面摆脸色,说同性恋恶心的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我当着好多人的面揍的他,把他都给揍出名了。
据说,后来他从医院回来后就没人愿意和他玩了。
陆栋哥没出国,他在国内读研,放了假来学校找我,大张旗鼓地开着跑车来,张扬得旁人牙痒痒。
听说我谈恋爱的事,他还跟我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