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绿茶碰上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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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这场在艺术学院号召的篮球比赛以非艺术学生参加而圆满结束,办得相当敷衍,就连奖品都是一支并不昂贵的普通钢笔。

当然,除了汀野额外收获了一个新能源模型篮球外。

世间仅此,再无其他。

事后汀野围着谢书荣逼问关于他是什么时候得知的这个建模稿,谢书荣只好无奈提醒他:“我之前说过了,那年你们艺术学院吹过来的风都是你的名字。”

想到那篇帖子确实很受欢迎,汀野便认同了这个说法,没再接着追问。

送汀向阳去医院的途中,汀野兴致非常高,在校门口买了份烤冷面用来填补没吃完的午饭,然后被谢书荣光明正大地偷了一半过去。

美名其曰要盯着他不准暴饮暴食。

汀野没说自己中午吃的那碗三鲜面,默认谢书荣误会自己并很乐意分一半出去。

也许是前段时间过于紧绷,今天骤地放松下来,汀野觉得这个烤冷面比上次的火锅还要好吃。

他第二次坐上了那辆价格昂贵的迈巴赫,汀向阳闹着要听歌,但又不知道有什么歌可以听,汀野细长的手指在前排屏幕上轻点了两下。

把梁岁辞曾经在蓝色乐队出过的专辑播放出来,谢书荣在开车之际扫了眼,问:“你很喜欢他们乐团的歌吗?”

汀野摇头,非常坦诚:“因为我也不知道听什么,但梁岁辞来我店里演出所以只记得他的歌。”

谢书荣便压着嗓子笑了笑。

临城的秋天由于没有一棵梧桐树所以气氛表现得并不浓烈,只有降下来的气温以及日历上的数字在提醒人们,公路两侧的绿植还是那样葱郁疏密。

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街道,汀野很难得地、私心地希望这条路可以再长一点,时间再慢一点,因为在短暂的快乐尽头是永无止境的地狱。

他这次的运气似乎很差,还没到目的地,谢书荣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汀野偷偷看了眼,备注上写着姐姐两个字。

谢书荣腾出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按掉电话。

车内安静了两秒,电话铃再次响起,甚至盖过了梁岁辞唱歌的声音。

在谢书荣挂掉的第四次,且在对方不屈不挠,打过来的第五次时,汀野终于忍不住开口:“接吧,万一有急事。”

谢书荣顿了一下,肯定道:“她没事。”

手机铃声似乎变得更大了,像在反驳他。

汀野伸手关掉了车载音乐,说:“你又不是上帝,怎么知道她有没有事,快接。”

谢书荣没法,只能不情不愿地拿起手机,乖乖叫:“姐。”

汀野被他表情逗笑了,耸着肩直乐。

大部分都是谢书荣听,而姐姐在电话里说,只有极偶尔的时候他才会发表些意见,汀野猜测这种偶然情况应该是谢雨桐自言自语够了,终于在手机对面生气从而逼迫他开口。

迈巴赫停在医院门口,谢书荣还没挂电话,汀野担心汀向阳错过下午的输液时间,哪怕已经错过了,他还是提前带着人先上楼,让谢书荣打完电话可以去忙不用管他。

电梯在九楼打开的时候,护士站有个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李护士几乎是立马放下手里的活,怒气冲冲地飞奔过来:“我说阳阳怎么会溜出去呢,原来是你啊。”

“防火防盗防人贩子,完了我居然忘了防你!”李护士叉着腰,拿出平时骂那位爷爷的气势,训道:“你怎么敢的啊,是闲病情太轻了吗?你是他哥就得做好榜样,你知不知道……”

她大概是想说“你知不知道阳阳随时会死”但一想到病人就站在她面前,又把这话给咽了回去,扯了些别的。

汀野自知理亏,抿着唇喊她漂亮姐姐,装得跟谢书荣巴巴求他买水时一样可怜:“我错了。”

李护士一噎,瞬间收了火,没再对着一张帅脸输出,只叮嘱以后绝对不能这样。

倒是汀向阳变得不听话了,由于她非常喜欢今天的妆容跟打扮,在汀野叫她去卸妆换衣服时,汀向阳表现得非常磨蹭。

汀野倚着卫生间的门,就这么盯了她好几分钟,语气略显严肃:“你擦不擦?”

汀向阳第三次捏着纸巾去接水,小脸皱成一团,简直比谢书荣接电话时还要不情不愿,差点没把汀野看笑,他走过去替人擦脸。

“别皱着,很丑。”汀野倒了点卸妆水,动作很轻,嘴却欠得很:“你还真想当地狱神啊,小不点还是老老实实当我妹妹吧。”

汀向阳不说话了,哼哼唧唧着要扭头,被汀野按回来接着擦。

眼妆太浓,汀野帮她卸了很久才卸干净。

荆棘花像风一样从眼尾的伤疤处消失殆尽,汀向阳沉默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那张瘦小的脸在魔法药水的作用下再次变得苍白冗弱。

一种被病痛折磨后的苍白。

“我下次还能穿吗?”她小声地问。

汀野拿了一张新的洗脸巾,回答道:“可以。”

“那下下次呢?”

“可以。”

“下下下次呢?”

汀野无奈:“你想穿就穿。”

汀向阳不高兴地撇嘴:“我现在就想穿。”

“你今天是玩得不开心吗?”汀野看了她一眼,说:“回来就只逮着你哥一个人为难?”

卫生间陷入长久的安静,只有水龙头时不时的哗啦声,汀野帮人卸完妆又尽心尽力的去拆那一头复杂的头发。

汀向阳不再撇嘴,也不皱脸,声音很轻地问:“下次还能拍照吗?”

汀野继续哄她:“可以。”怕她又套娃,还特意强调道:“每一次都可以拍,只要你喜欢。”

“那可以让谢哥哥帮我拍吗?”

汀野动作一顿,目光落在镜子里,反问:“今天的照片都是他拍的?”

汀向阳点点头,又变得很高兴:“对啊,谢哥哥拍照很厉害,他会用很多种相机。”

“还有延姐姐也很厉害,我脸上的花就是她画的,她还说以后也要生个像我这样又乖又漂亮的女儿,然后我送了她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

汀野取下一片假发,整齐地放在一旁,脑子里搜索着关于名字里有延字的人,不知道对不对,但汀野想遍了也只记起欧阳延。

那个在迎新晚会上,跟谢书荣短暂同过框的女同学。

汀向阳还在说着那些令她高兴的事和话,汀野听了两耳朵,没有发现谢书荣跟欧阳延之间有什么亲密行为。

大部分都是欧阳延在逗阳阳,当然具体是不是欧阳延还不确定。

汀野终于把假发都拆了下来,思绪随着汀向阳的讲诉游离到了某个晚上。

那天他刚巧被父亲压在小巷里找麻烦,晚上谢书荣问他在哪,汀野骗他说在酒吧,然后谢书荣为了拆穿他的谎言,专门在醉生梦死的大厅里拍了一张照片。

于是汀野礼貌性有来有回地拍了张汀向阳睡觉的照片过去。

他记得那天晚上自己罕见地发了条微博,没有任何文案,只有两张照片。

当时汀野就觉得谢书荣这张酒吧照片很好看,适合用来做宣传海报,连评论区都有人夸。

“哥?”汀向阳推了推他。

汀野回神,冲她笑了一下,说:“乖,剩下的自己弄,衣服记得换回来。”

说完,他就认真地收起那些复杂的假发以及用过的洗脸巾,并拍了个照发给谢书荣。

野风也向阳:东西挺齐全啊,专门买的?

这话有点试探的意思,谢书荣大概被他姐姐抓着谈论那些从来没赢过的应酬,所以没有及时回复。

汀向阳乖乖换了衣服,鲜红褪去色彩,被蓝白病服笼罩,她彻底从地狱神变回了那个整日需要输液打针、陪各自器械过夜的小孩姐。

脸色比想象中的还要差,惨白到近乎跟墙皮融为一体,看得心惊。

汀野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觉得李护士今天还是太温柔了。

正巧这时,谢书荣发了回信。

XSR:东西是朋友的,送给阳阳了,就当是见面礼。

野风也向阳:不太好,有点没礼貌,我要不出钱买吧?

比起这个,汀野其实更想问他那个朋友是谁,是不是欧阳延,但理智告诉他这样问才是真的不礼貌,于是只能在心里边遗憾边不爽地等消息。

XSR:你发钱给她,她会跟你来回拉扯。

野风也向阳:哦。

野风也向阳:那替我谢谢她。

而后又控制不住地在输入框里敲字,反复把‘你朋友是谁’跟‘让我猜猜她是不是欧阳延’这两句话删删减减,他甚至还发疯地打出一句:“谁允许你带其他人去医院的?”

好在最后的最后,汀野捡回理智,也觉得自己刚才短暂的抽风太像个智障,但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些疯狂的想法。

因为它们看起来实在是令人嫉妒,且讨嫌。

于是汀野老老实实的,发了一句看起来没那么抽风的话:我也想拍照,下次帮我拍一组呗。

谢书荣还是太忙了,这次隔了整整两个多小时才回,而且只回了一个OK的动画表情,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

汀野觉得没意思,便关了手机。

那一晚大概是汀野近段时间以来的,唯一一次放松时刻,因为在那之后,他比以前更忙了,连正在旋转的陀螺都比他闲。

刘教授在新的一周要求汀野空出时间来找他谈话,汀野旁敲侧击询问过具体的谈话内容,但都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消息。

他便不得不跟其中一个兼职请了半天假,满脸郁闷的杵在尔雅工作室的门口。

柳成玉学姐贴心的递过去一颗水煮蛋,说:“敷一敷眼睛,你看起来像上辈子没睡过觉的冤魂。”

“谢谢。”汀野把那颗鸡蛋吃了,没有用来敷眼睛。

柳成玉没说什么,转头就跟张旺告状,于是那个上午汀野没有在工作室里找到一包零食。

“你需要创新。”刘教授见面的第一句就直入主题,他找人谈话从不绕弯子:“去年的风格已经过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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