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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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九点,孽种起床洗漱。这里不用担心。

“九点半,坐轮椅到街上散步。注意,九点四十二分路过一处居民楼,此时会有十八个花盆从楼上阳台接连砸下,在这里用时停太浪费,你只管推着轮椅跑就完事了。不过这点我并不担心,你是通过选拔进来的,而且这也是最简单的一劫,大部分人都能平安度过。”

我听得目瞪口呆。

“那……为什么不能不去那个居民楼呢?”我举手发问。

“哦,你以为这么简单,不去就没事了?不去只会更改日程,出现更多随机的不可知的杀机!”大眉毛恨铁不成钢地看我,“小子,我看你也是个大学生,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

我摸摸鼻子,不说话了。对了,那封信最后提了一嘴,我给忘了。

“上午的杀机仅此一劫,你躲过了就没了,大头在下午。”大眉毛翻过一页纸,手里的本子极旧,纸张发黄卷边,我知道那大概都是前人留下的经验。大眉毛见我在看那本本子,嘿嘿一笑:“这本子是我的,每次有新人过来,我都跟着他们后面,把发生的事件记下来。我本以为一天那么短,很快就会记完的,那个时候我们都能解脱,只是……”他摇摇头,不再说了。

只是后面一劫比一劫难,儿子无论如何都要死。我猜出他没说的话。

“中午十二点,带孽种去用餐。注意,十二点十分,会有服务员试图用餐刀刺杀孽种,你若躲得快,便可以省下一次时停。

“用完餐,送孽种去午睡,注意,十三点二十八分,孽种会梦中发病,你需要在十秒内把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十四点,孽种午睡完,起来洗漱,注意,十四点五分,孽种会被洗脸池吸住,你需要及时把他拔起来,不然他就会被淹死在洗脸池里。”

我麻木地点头。

真他妈的是步步惊心啊……这老总儿子是造了什么孽,要让老天这么针对……

“回神!”大眉毛怒骂一声,我忙挺起胸膛。

大眉毛继续念。

“孽种洗漱完后,带孽种去图书馆,他要看书。注意,十五点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听大眉毛描述了十几种不同的死法,车祸都是小儿科,离谱者甚至到了“在街上逛街被鸟屎糊住口鼻导致窒息而死”的程度。

“……二十二点五十分,孽种坐在沙发上看午夜凶铃,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你需要和贞子搏斗,否则孽种将被掐死。”

“……”好的,我跟贞子搏斗。我跟那么多人干过架,可从来没想过今天这出……

“这是目前最新的进度了,只有一个人推到了这里,那就是我。”他抖抖眉毛,“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你需要自己摸索。”大眉毛一合本子,啪的一声,“剩下的时间一直到九点,你得把它们全都背下来,刻进你的脑子里,这可是救命的东西。要么孽种死,要么你死,知道么?”

我举手。

“大……呃,前辈,跟贞子打架是什么感觉?”

“……”大眉毛瞪我一眼。

“你只知道连我都打不过就行了!”他摔门出去了。

他妈的……不跟我说我他妈怎么打啊……我恨恨地锤了下桌子,把手锤痛了,掌骨凸起的地方红通通的一片疼,又用左手摸了两下,自己安慰自己。右手背上三条纹路明晃晃地亮着,我恶狠狠地盯着它们,直想穿回去把那个贪财的自己给揍一顿。

……

经过这几个小时的背诵我已把各种事件及时间背得滚瓜烂熟,整个人飘飘欲仙脑袋发蒙,只觉得恍惚回到了高考前那段时间……不对,高考历史我都没背得这么卖力。我曾问大眉毛能不能带着笔记去,他冷笑一声,说这笔记比你这人还重要,怎么可能给你带出去。我一想,确实。

早晨九点,我正式上班,站到了少爷门前。这少爷被大眉毛一口一个孽种地喊着,过一会儿我得注意些,不能把这词叫出口。

九点半,卧室门向左边缓缓推进墙内,少爷坐着轮椅慢慢出来。他二十岁上下,像个外国人,绿色的眼睛,红色的披肩卷发,右脸颊上有颗小黑痣,长得还人模人样的。我想打个招呼,说些什么“百闻不如一见”“久仰大名”之类的机灵话,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沉默地向他点点头,再沉默地走到后面推上轮椅,送他去小花园溜达。

没想少爷却先开口了。

“我叫阿利安。”他说。

我推着轮椅差点没笑出来。阿利安,alien,这不就是在跟别人说“我是外星人”吗?我忍住笑,正声道:

“好的,阿利安。”

阿利安点点头,安静下来。

……

阿利安像是没有这些轮回的任何记忆,我带着他过五关斩六将,无数次救他于水火之中,他现在看着我的眼神简直像看着再生父母,我觉得要是他最后真的成功活下来了,我可以要求他叫我一声爸爸,这并不过分。得益于我把那本笔记倒背如流,一次时停都没有用过,只是身上不免挂了彩,最重的伤是当图书馆后座人投钢笔要去刺阿利安的心窝子,我扑上去挡了一下,被钢笔戳穿了肩膀。妈的,我怀疑那人也是个外星人,不然他力气怎么这么大!阿利安要我去医院,我不让,怕发生日程变动,便只让他顺路去药店买了些药品。少爷满心愧疚地给我包扎,他技术还算不错,又撒了金疮药,现在血已经止住了。此外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但好在腿没折手没断,都是皮肉伤,还能正常行动。总之,勉强还算顺利地到了与贞子搏斗这个环节。

“我想看电影。”阿利安要我把遥控器给他,我依言照做了。看吧,看吧孩子,一看死一个。我握着刀,坐在沙发上面对电视,严阵以待。

午夜凶铃这部片子很老了,现在的人看来并不吓人,我以前也看过很多次,如今面对开膛破肚的场景也面不改色。只是阿利安这个外星人像是从没欣赏过电影艺术,吓得缩在轮椅里瑟瑟发抖。

外星没有电影?我对此抱有疑惑。

“喂,你……你不害怕吗?”阿利安忽然叫我,倒是把我吓一跳。我摇摇头,但思及室内黑暗他也许看不到,就出了声。

“我不害怕。”我没告诉他我的名字,他叫我喂也无可厚非,我是个宽容的人,并不觉得这不礼貌。

“阿利安,你要是害怕,我就把你推到沙发后面去。”这样贞子爬出来第一个看见的也不是他,而是我。

“呃……那好吧,麻烦你了。”他有些犹疑,但最终从电影和自己之间选择保护自己脆弱的精神。

还怪礼貌的。我起身,咕噜噜把轮椅推到沙发后面,又调整了下距离,叫他在沙发顶部露出个脑袋,刚好能看见屏幕。

“喂……呃,你叫什么名字?我觉得一直叫你喂,不太礼貌。”我正聚精会神看着片呢,阿利安又开始问问题,他在沙发后面似乎没那么害怕了。我有些烦,便心不在焉地回他。

“我叫易水。”

“易水?那不是一条河的名字吗?”

“对,就是一条河的名字。”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磨了磨牙,在心里冷笑一声,妈的,我现在是真成壮士,一着不慎就要一去不复还了。不知道孤儿院院长给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今天,不过我觉得他只是随便看了看地图,从大河大山里拈出个名字给我。孤儿院里可不止我一条河,还有叫董庭,叫钱塘,叫华山的,这小小一座孤儿院还真他妈是有山有水……扯远了。

阿利安还想跟我聊天,他叫我的名字。

“易水,你是不是有预知能力?不然为什么能救我这么多次?”

“专心看电影,贞子要从井里爬出来了。”我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阿利安安静了。我觉得这个外星人呆呆的。

贞子真的要从井里爬出来了。首先入眼的是一头黑发,然后是两条惨白的胳臂,她的身体一咔一咔,叫我联想到早上叫我起床的大眉毛。她从井里爬出来,待会儿就要从电视里爬出来了。虽然阿利安家里的电视不是电视,是投影仪投在白墙上的屏幕,但也差不多。我站起身子,阿利安被我吓得一抖,忙问“你干嘛”,我只叫他后退,贴到墙上去。我没让他进房间,因为我怕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又遭遇不测,我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每一步都要反复斟酌。阿利安不解,问我为什么,我没理他,只盯着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贞子。过了会儿我听到轮椅的滚动声,知道他是听话了,毕竟我救了他这么多次,我说的话总是对的。

我收回飘荡的思绪,贞子那头黑发越来越近了,我心下已有决断,打算她头一探出来就先把她头发给铰了。人们的恐惧大多来源于未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要比面容丑陋凶恶的女人可怕得多。贞子也是智慧生物,被我铰了头发肯定会先一愣,那个时候我就可以趁机试试能不能把她的头砍下来,实在不行……我看向我的手背,上面多了好多伤痕,但是三条白纹依旧明亮。

我听见身体在地上拖拽的声音,几缕海藻一样的头发从屏幕边缘探出来,真奇怪,一般出来的不都是头顶……妈的没时间吐槽了,我一把把那些头发拢起来抓在手里,使了狠劲往上一提,提出个圆溜溜的女人头。我当机立断地横刀斩去,头发贴着头皮被斩断,我手上一轻,贞子也如我所愿地一愣,抬头去看我,短短的黑发散乱在她脸上,发下是惨白的脸,五官并不丑陋,没有异化。我松了一口气,趁着她怔愣的空挡一下坐到她头上,她的头砸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我荒谬地想着,举着刀就往她后颈上砍,却他妈跟砍在石头上一样根本磨不动。这刀还算利的,刚刚切头发都干脆得很,现在却像慈禧太后一声令下的钝刀子砍人头,砍不动,死不了,区别只是被砍头的一点也不痛苦。

在我砍头的几下里贞子已经反应过来了,她恼怒地嚎叫着,一身怪力地把我掀翻出去,然后目标明确地扑向沙发后惊恐万分的阿利安。我磕到了脑袋,剧痛无比,看东西更模糊了,只看到一个白影要去扑杀我的一千万和我的命。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无可奈何地用了第三道白纹。

好,一分钟。贞子停在了空中,像吊了威亚的恐怖片女演员,只不过这是真货。我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推着轮椅冲出家门,又一脚把十几厘米厚的防盗门踢上,咚的一声巨响。所幸阿利安有着自己的轮椅专属电梯——妈的有钱就是好——我们不用多等,开了门就进去。我按了一楼的按钮,手指还在打颤。进了暂时安全的环境,我这不省心的身体就反应过来了,脑门上的伤口像烧了火,灼灼地疼,粘稠的液体差点流进我眼睛里,我一抹,一片血红,是我的血。我甩掉血,拿口袋里的绷带对着脑门缠了几圈,把伤口勉强盖上了。我现在肯定看起来像个不法分子,谁他妈会在大半夜顶着一头染血绷带在大街上晃,又不是万圣节。我想着,看着电梯按钮,上面三道白纹,表明它不受时停影响,也表明它一次都还没有用过。托了这三条白纹的福,我清楚地认识到我已经进了盲区——从没有人活着到达的……我看了看表,二十三点二分。还有他妈的最后一个小时,按照下午到晚上的频率,起码还有一次危险。

耳边叮一声响,一分钟到了。我等着副作用的来临,却半天没等来,眼睛还看得见东西,阿利安正在惊恐地问我贞子呢——证明我还听得见。那是哪里出问题了?

“易水,易水,你说话啊……”阿利安吵嚷得像是一只树麻雀,叽叽歪歪,外星人居然也能这么吵的吗?!我烦闷地一把拍上他的肩膀,说你别吵了,贞子在上面呢,却只看到阿利安向我疑惑地眨着眼睛,问我拍他做什么。

我愣了,我刚才说话了吗?我确信我说了。

我张开嘴,问他你能听见我吗,又闭上了。不用他回答了,我自己也听不见我的声音。

我成哑巴了。

好吧,起码这比听不见看不到要好得多。我苦中作乐地想。这时电梯也叮一声,一楼到了。真是谢天谢地,这电梯没出故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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