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4-01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鱼粮姜烩 主角：云章锦 李偏
“这样吧。”李偏歪着脑袋想办法，“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等我篮球训练完？或者晚上我们早点回宿舍，我们不是室友嘛！”
云章锦轻飘飘地瞄了李偏一眼，缓缓开口：“也行。”
李偏嘻嘻一笑：“云章锦，我保证帮你把数学成绩提上来，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看见李偏笑得不单纯，云章锦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什么条件？”
“我帮你学数学，你帮我学英文咯。”李偏凑到云章锦面前，“我刚刚听你念英语，念得也太好听了吧！和英剧里面差不多！”
李偏的恭维对云章锦很适用，可云章锦仍然只是矜持地点了点头：“小时候在英国呆过一段时间，我的英文私教也是牛津毕业的，所以可能有一点伦敦腔吧。”
“牛津？”李偏瞪大眼睛，微微一愣，那是一个离他过于遥远的学校名字。
他本以为这个学校的毕业生，会在金融界大杀四方，或者在政坛指点江山，可是没想到，也有从那里走出来的学生，是云章锦的家庭教师。
“要不要学？”云章锦的嘴角有一撇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骄傲，被李偏轻而易举地捕捉到。
“好，好啊。”李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件好事，可他心里却像掉了一颗石头。
“各位同学——有三件事，上课之前说一下。”
上课铃未响，本还在混乱之中的教室，被徐长青一句不怒自威的话瞬间叫停。几个平时闹得欢的学生，看见徐长青板起来的脸，都乖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家都知道吧，下个月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节。”
“？”
除了几个从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听到风声的学生以外，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因为班干部竞选还没有开始，所以我们班上暂时没有找到体育委员负责组织。”徐长青幽幽地说，“请问有哪个同学愿意自告奋勇做这件事吗？”
李偏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正要举起来，却被云章锦硬生生地用手腕挡了下来。
“怎么了？”李偏瞪了云章锦一眼。
“临时体育委员？一个听起来就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你确定？”云章锦冷声说，“你看看，有谁想去做？”
果然，教室里陷入了奇妙的沉默，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察言观色，不动分毫。
“我！我可以！”前排传来一个声音。
李偏顺着熟悉的声音，何立志正从自己的位置上笑眯眯地站起来，看看徐长青，又看看其他同学，一脸憨笑，还以为自己领到了什么好差事。
“徐老师，我来吧！”何立志挠了挠头，“我国中的时候就是班上的体育委员，我有经验。”
徐长青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教室里埋着头看戏的其他人，又看了一眼何立志：“下午上课之前来办公室，我把体育节的事情给你交代一下，可能你还得找个同学帮忙。”
“好嘞。”何立志不经脑子地脱口而出，“李偏，你可以帮我吗？”
“我？”
全班的目光都落在了李偏身上，只有云章锦的目光，带着几分怨恨地落在了何立志身上。
刚刚还在懊恼这么一个和同学拉进距离的好机会被何立志抢了先，李偏一听见何立志叫自己的名字，立刻高兴地答应下来：“好啊！”
云章锦幽幽地看了一眼喜于行色的李偏，冷哼了一声，拿出来数学习题集，开始在上面一道一道地画圈。
“好的。”徐长青好像对这个草草定下来的决议没什么意见，他敲了敲桌子，“第二件事，体育节之后，也就是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高一年级组要组织秋游。”
“哇！”
听到秋游两个字，刚才还安静的教室一下子炸开了锅，一群猴子一样的男生叽叽喳喳地讨论开。
“咳咳。”徐长青不得不再次敲了敲桌子，“本次秋游秉承着自愿参加的原则，会去象牙山远足，然后在那里的民居过夜，体验台南本地农民的生活。”
“好诶！”一个男生激动地尖叫起来，“我听说只有成功中学有这种活动，没想到我们学校也有，太棒了！”
“安静！”徐长青皱着眉头维持着班级的纪律，“本次秋游的费用，部分已经包括在你们的学费中，另外一部分需要额外付，学校暂定的标准是七百块。”
“七百块！”李偏嘴里默默念着，心里一惊。
这个数字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多了——他真的不好意思为了两天的秋游，去找母亲要可能好几个月才能攒下来的七百块钱。
李偏把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慢悠悠地抬起来，脑子里飞快转过想到的能够用来不参加秋游的理由。
"七百块钱？"一个坐在后排的男生笑着说，“那不等于不要钱？我们学校是做慈善的吗？”
“……”
听到这句话，李偏的那只胳膊忽然悬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
“不想参加的同学，下课以后来我办公室说明就行。”徐长青在教室里面扫了一眼，“最后一件事情，体育节之前 会组织第一次月考，月考之后全班会换座位。座位的排序按照成绩来。”
“我靠！”班上爆发了不满的情绪，好几个同学站起来，直呼这样做不公平，是社会达尔文的表现。
徐长青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的学生喧闹，只是用平常口吻说：“不同意的，可以离开我们班。”
同学面面相觑。
“我先说明一下，我已经快四十岁，是上个世纪的人了。”徐长青慢悠悠地说话，却不怒自威，“我不相信在不聪明的人里用什么民主制度能够有用，也很痛恨教师是服务业的说法。”
"靠北，我爸是教育署的哦，我要去找我爸告状！"下面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说。
“你爸为什么把你送来这里，你不知道？”徐长青轻蔑一笑。
“……”
整个班级瞬间安静了下来。
徐长青冷冷地说：“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一整节数学课，李偏都心神不宁的，云章锦再迟钝都看出来了。
“李偏，你在想什么？”云章锦用笔轻轻叩了叩李偏的课本，小声说，“老师讲到下一页了。”
“哦！”李偏立刻翻了一页，“我有点困。”
“因为秋游？”云章锦并不觉得是件什么值得分心的大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哦——”李偏偏过头，看着云章锦一脸不懂的表情，心里沉了沉。
“秋游费？”云章锦又小声地问。
云章锦去过李偏的家，知道那个家是如何家徒四壁，他也许对钱的多少没有数，可是他对李偏很穷这件事可不是没数的。
李偏知道没必要瞒着云章锦，索性点了点头，不过这次，李偏不去看云章锦了。
“别担心。”云章锦淡淡地说，“我给你出就行。”
“什么？”李偏吓得歪过头，连忙否认，“不不不，你不用借给我的……七百块，也，也太多了，就算你借给我，我也还不起。”
“谁说是借给你的？”云章锦皱了皱眉头，“就给你出的，你不用还。”
“……”李偏咬了咬牙，把头靠在桌子上，“不用。”
“？”云章锦看着不开心的李偏，一头雾水，“你不想去秋游？”
“……想啊。”李偏闷闷地说，“可是我不想让你……，让你掏钱……”
“为什么？”
“你，你凭什么给我交秋游费？”李偏咬了咬牙，“你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
云章锦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家里的钱还真是大风刮来的。
“我们不是朋友吗？”云章锦问，“给朋友花钱不可以嘛？而且——”
“而且”后面的话云章锦没有说出来，李偏知道，云章锦想说，而且七百块钱又不算什么。
“总之，这件事情不用你操心了！”李偏越想越气，撂下一句话，就不再理云章锦，下了课以后便自顾自地去找何立志商量体育节的事情。
“李偏！”何立志看见四下张望的李偏，叫了他一声。
“我在找你诶。”李偏走过去，拉着何立志到走廊的阳台上，“想问你体育节的事情……”
“我先和你说个事，我把你当朋友才说的哦。”何立志撇了撇嘴，“你不要笑话我诶。”
“？”
“秋游我不去了。”何立志垂着眼睛，摊了摊手，“七百块钱秋游，实在是太多了诶。”
“……”李偏一愣，“你也……”
他以为整个学校里面，掏不出来秋游费的人只有他一个。
“我不晓得你是怎么进来这个学校的，应该也听说了吧，这里非富即贵的。”何立志叹了口气，“我不一样哦，我父母都是工人啦，本来就是拿着奖学金才能进来私立学校，七百块钱够我全家吃两个星期了。”
“……”
“你不会因为这个看不起我吧。”何立志小声地，怯怯地看着李偏。
“怎么会！”李偏一把揽过何立志的肩膀，“我也告诉你一件事。”
“嗯。”
“其实我……也付不起这个秋游费，所以我也打算不去了。”
“你，你，你，”何立志像是在一片汪洋大海里找到了浮木一般紧紧攥住李偏的手臂，“你不会是在安慰我的吧？”
“没有诶。”李偏叹了一口气，“七百块诶！很多的，不过好像大家都觉得这个钱不算什么……”
“可能穷的只有我们吧。”何立志也跟着叹了口气。
“没事！”李偏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何立志的肩膀，“虽然我们没有办法去秋游，可是我们可以一起把体育节组织好哦！我觉得体育节也是很有意义的事情！”
“好！”何立志心思单纯，李偏几句话就让他士气大作，他伸出一只手，“加油！同志！”
“加油！”李偏配合地握住何立志的手，笑着使劲地甩了甩，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靠北哦。”何立志大叫一声，“好痛——”
“我靠，没有把你的手握断吧！”李偏两只手拉起何立志的手掌，“我看看！”
“看什么——”
李偏的身后，传来云章锦幽幽的声音。
“干哦！你怎么不出声啊——”李偏被吓得一跳，看见云章锦满脸乌云，心里发憷，不知道又是什么惹他不开心了。
云章锦只默然地看了一眼李偏，便转过头去对何立志说：“何立志，徐老师在办公室等你。”
“啊？”何立志茫然，“你刚刚从办公室来？”
云章锦懒得回答他，径直走进了教室。
李偏也回来了，跟在后面，柔声问：“徐老师说什么话让你不开心了？”
云章锦转过身，看着李偏，缓缓开口：“李偏，我们做个交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