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姜岸,谁都不爱广播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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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枯井,是无法自己灌满水的。

从那天起,蒲桐就开始找寻让泉水满溢、流淌而出的方法。

六月初,高考结束。

雨散云收,地上的积水因人来人往而频频溅起,不一会儿就变得坑坑洼洼。小卖部门前的那颗梧桐树,也跟一道道稚嫩的欢笑声,开花了。

“小岸啊,你说……小桐最近是不是变了挺多啊?”

放假第一天,蒲妈为犒劳两孩子,从中午开始就泡在厨房里忙活,扬言要让孩子们吃顿满汉全席。

“是吗。”

大概是没那么爱哭了。

姜岸在一旁打下手,对此问话不置可否,老老实实地给砧板上的西红柿剥皮。

话题中心那“疑似大变”的蒲桐,此时给邻居送酱油去了,并不在家中。

“哎……我看他最近是又瘦了,人也更傻了!”蒲妈站在灶台前,愁眉苦脸道:“明明你俩天天待在一块,这小子怎么看着还是呆头呆脑的?”

拿起刀将西红柿切块,姜岸又问:“有吗。”

锅里汤“咕噜咕噜”地冒泡,蒲妈将火调小,嘱咐声“慢点切”,又重重叹口气:“可我看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他那股专注的劲儿啊……简直像在搞研发!”

边说,她边拿锅勺搅拌汤底,“而且他这两年啊……不止话越来越少了,还有事没事就喜欢照镜子!”

忽然,蒲妈猛抬起头:“不会是情窦初开……有喜欢的人了吧?!”

刀声骤停。

“嗳,小岸。”蒲妈扭头朝姜岸的背影看去,用气声低语:“你知道些什么吗?跟阿姨透露透露?”

“抱歉,阿姨。”姜岸眼眸低垂,静静地盯着指尖那向外渗血的小伤口,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六点,蒲家准时开饭。

好端端一顿美味佳肴,却有三个人神情不属、食不知味。

“嗯——今天这汤可真够味儿!”桌上除了碗筷碰撞声、咀嚼声,其余全靠蒲爸一张嘴撑着。

“我吃饱了,各位慢吃。”姜岸放下碗筷,朝两位长辈微微颔首,便起身向外走。

“哎呀,就吃饱啦?小岸今天吃那么少?”蒲妈夹菜的手停在空中,打趣道:“是不是想留着胃,等明天吃大餐啊?”

明天,是高考结束的第二天,也是姜岸的十八岁生日。

“小岸!”蒲爸高举手中的啤酒罐,喊道:“明天可要陪叔叔喝一杯,不醉不归啊!”

蒲妈扭头就赏了蒲爸一掌,“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小岸,可别跟你蒲叔学坏,啊。”瞧着姜岸面前的骨碟几乎空无一物,蒲妈又换上红脸想再开口劝劝,却被前方猛然站起的儿子吓一大跳。

在两双眼注视下,蒲桐磕磕绊绊地说:“我、我也吃饱了。”

尾音尚未坠地,“咚咚咚”的跑步声便随之响起,道道都重如闷雷,仿佛能把地板劈穿。

“小岸,你要回家了……?”蒲桐追着姜岸来到玄关处,只见对方淡淡瞥他一眼,答道:“我去散步。”

……散步?你明明从来不散步。

心上人在前,蒲桐哪管得了三七二十一,脱口而出道:“那我也去!”

傍晚时分,街上弥漫从各处传来的欢声笑语。姜岸步伐稳健地走在前,蒲桐蔫头耷脑地跟在后。

近在咫尺,却并非触手可及。

“就到这吧。”

走了没多久,姜岸在一盏路灯下站定,柔光停留于他的肩头、发梢。此情此景竟让蒲桐心生错觉,好似回到他们相遇的那个夏天。

这里是……?

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难免令人恍惚,蒲桐环顾四周,视线一一扫过窄小的沙坑、老旧的秋千、褪色的滑滑梯……最后止于面前这张石桌。

桌椅的棱角被岁月磨平,又圆又钝。

什么都变了。

曾经被蒲桐视作人间天堂的小公园,现在看来无趣至极、破败不堪;曾经被蒲桐牵在身侧的姜岸,早已不再病弱瘦小,蹿得比他还高。

我好像,追不上你了。

姜岸回过身来,凝视蒲桐躲闪的双眼,轻声叫了句,“蒲桐。”

那道视线荡不起一丝波澜,可蒲桐仍被盯得耳根发红,看向鞋面硬邦邦地问:“……怎么了。”

“志愿填报,我会选C大。”该语调不紧不慢,“你呢?”

C大,在外地。

这话塑成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把蒲桐劈成两半,大脑停转。

小岸说,他要走。

“什……我会去的,我也会去的。”他瞪大双眼,踉跄地走上前,伸手去够姜岸的衣角,“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姿态几近恳切,姜岸却面不改色。

真希望你的话,和你的成绩单一样漂亮。

他没再深入这个话题,话锋一转,“你最近,有碰上什么事吗?”

此言一出,蒲桐身形微怔,随即目光闪烁,支支吾吾道:“……没什么。”

风起声停,枝摇叶摆。

姜岸双手抱臂,指尖在臂弯处轻点。

三,二,一。

当倒计时从一百归零那刻,他毫不犹豫地抬腿迈步,在掠过对方身侧时才丢下一句,“走了。”

话中辨不出喜怒,但蒲桐骤然发怵。

“别!”行动出自本能,他抓住姜岸手腕,又慌忙叫道:“小精灵!”

下一瞬,两人齐齐愣住。

姜岸,因这恍如隔世的称呼,一怔。

蒲桐,因看到对方食指尖端,那尚未结痂的细小伤口,一窒。

“……你、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阴沉的氛围一挥而散,蒲桐当即从兜里掏出一片创可贴,将姜岸的手举止眼前,一边朝伤口处呼气,一边小心翼翼地给其包上创口贴。

热气夹杂湿意,让姜岸指尖稍痒。

待对方做完这一切,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不知是否起了心思作恶,他竟学着蒲桐先前的口吻,答道:“没什么。”

真坏啊,这位准成年人。

返程的路上两人相对无言,肆意泛滥、生长的情愫从脚底蔓延至蒲桐全身,每走一步,就重一分。

明天,只要忍到明天就好。

眼眸跟随前者随风飘动的衣角摇荡,蒲桐心想:明天,小岸就满十八岁了。

十八岁,是人一生中最先跨过的一座桥。这头徒留天真烂漫、无忧无虑,那头充斥灯红酒绿、金迷纸醉。

走下桥后,姜岸所遇到的第一道难关——是酒精。

“……喂!蒲桐,你喝你老子的酒干什么!”蒲爸满嘴酒气,一把夺过瓶罐,“成年那天叫你喝你不喝!今天小岸生日,你凑什么热闹啊?”

手里的易拉罐轻飘得像羽毛,蒲爸深觉不妙,眯眼朝罐口凑去。

妈的,没了!

“嗐,老蒲……几口酒而已,动什么气啊!”姜爸坐在其左侧,眼神迷蒙,冲包厢外站着的服务员喊道:“帅哥!再来一打啤的!”

姜妈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没说话。

“高、高兴嘛……一瓶,就再喝一瓶。”姜爸夹了块肉,喂到对方嘴边,“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来来来,多吃点。”

姜妈瞅他几秒,低头浅咬一口,笑了。

一晃眼,出生时病恹恹的小豆芽,长成了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

儿子成年之际,即便是向来主张“放养式教育”的姜爸姜妈,也该调班的调班、该请假的请假,尽心尽力地替姜岸筹备了一场生日宴,豪华餐厅、蛋糕红包一样没少。

而宴会的主人公喝了口苦荞,想逃。

蒲桐黏在他身侧,被两滴酒整得肌肤泛红,正趴在桌面上嘟囔:“好苦,一点都不、不好喝……小岸,你别喝……”

发酒疯就发酒疯,摸我干什么。

“呀,这孩子真是……”蒲妈剜了蒲爸一眼,从兜里掏出串钥匙递给姜岸,“小岸呀,你要不先跟小桐一起回家?”

她冲那两个把酒言欢的老男人努了努嘴,“我估计啊……这两人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你们累了就先回去歇息哈,我跟你妈在这看着。”

阿姨,您真好。

姜岸道了声谢,接过钥匙后就站起了身。

“你、你去哪啊……”没过一秒,蒲桐也跟着窜起,整个人都粘在姜岸背上,双手死死地环住对方的腰,蹭得其后颈发痒。

“别闹。”姜岸抬手去推那人的脸,没推动。

别无他法,他只好就着这变扭的姿势,跟彼此父母支会了一声,最后拖着那“醉汉”打车回家。

上了车,对方还是不老实。

后座空间充裕,蒲桐却硬要把他往车窗边上挤,边挤边呢喃道:“创口贴……创口贴……”

晚风灌进又涌出,姜岸捏住鼻子望向窗外,不想理他。

“蒲桐,下车。”

半小时后,车辆停于小区门前。

两人在路边拉拉扯扯半天,还没前进三步。从这走回家还得花费个十分钟,姜岸怕蒲桐赖在半路,便想着抄近道走捷径:从小卖部上楼。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不无道理。

前门进,后门出。

姜岸好不容易拽着人进了店,眼看也就区区几步路的功夫,便没开灯。可这不足十米的距离,却让蒲桐走出0.05倍速。

“小岸、小岸……”

盛夏将近,姜岸却裹着个电热毯。

他漫不经心地应两声,正一把接一把地试着手里的钥匙。

“那个……”蒲桐往他肩窝里拱,“祝你生日快乐。”

“咔哒”一声,锁开了。

“谢谢。”姜岸扶上门把,“从凌晨开始,这句话你已经说了52遍。”

蒲桐“啊”一声,“是吗……但是我还有一句话没……”

“先回家睡一觉吧。”门把转动,缝隙向外扩开,“有什么话,明天——”

“嘭!”

廊道窄小,视野漆黑。

门缝再次闭合,两道人影立于前方,交缠不清。

一旁堆砌成山的饮料瓶应声倒地,辨不出颜色和形状。

“……我、我有话想跟你说!现在就要说!”蒲桐右方膝盖卡在姜岸腿间,两只胳膊一左一右,完美地将对方锢于臂中,动惮不得。

此姿势,乃“壁咚”。

该行动叫人出其不意,姜岸却处变不惊,面无表情地问:“说什么。”

喉结一滚,蒲桐咽了口唾沫。

太近了。

“创口贴……”他先让姜岸转身面向自己,随即牵起对方的手,“你撕掉了。”

周遭很暗,那只手却白得眩目。

“因为很闷。”

还很热。

初夏的晚风很热,呼出的鼻息很热,就连相触的肌肤也热……姜岸贴着门板,却热到想收回手。

下一秒,他又想。

——原来蒲桐的口腔,更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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