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2-20 来源:番茄 分类:现代 作者:moster 主角:林池 江渊
S市第一人民医院。
今年的气温格外的低,才十月底,户外的树枝也好,地面也罢,都结了一层霜。若是在病房内部朝窗户呵气,玻璃上也会出现一层雾,遮蔽住人的视线。
病房内的青年躺在床上,一张好看的脸上眉头紧皱,冷汗不住的冒出来,呼吸急促。
几分钟过后,青年猛然睁开了眼睛。
林池的神色还有些恍惚,眼神迷茫的打量病房,愣了好一会儿,目光撞上床头柜子上的手机。
他驱动着像是才装上的手,缓慢的将手机拿到自己面前,按下按键,屏幕亮起:
2037年10月27日。
林池呆愣愣看着手机的屏幕渐渐熄灭,没有丝毫动作。
他的手指落在屏幕上,手机被无知觉的解锁开,一条浏览器的消息跳入林池眼中。
林家小少爷20岁生日宴上宣布与江家大少江舟联姻。
配图是一张两人的合照,两位主角都笑得无比开心。
底下的评论区,全是林洄粉丝的祝福。
这条消息让林池渐渐回过神来,找回自己的意识。他不带半分感情的将这条消息删除,心中只觉得自己前面二十几年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本来以为是自己不够好,才会让家里面的父母兄弟没有一个喜欢自己,甚至被推进海中。
昏迷时才知道,不是因为他不够好,而是因为自己只不过是别人书中的一个炮灰罢了。
他是一个万人嫌炮灰,一心只想取代主角,所以一直对着主角假心假意的好,却不想最后装着把自己赔进去了。
书中的主角,则是他的弟弟,林家最小的少爷,林洄。
知晓自己的境地,林池放下了心中的执念,既然家人永远也不会喜欢自己,那就当没有他这个人吧。
连户口都不在一个本子甚至是国籍上,又何必去在乎除了那点血缘没有半分关系的人呢?
林池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将窗上雾蒙蒙的一片擦去,目光遥望着在这里也能看见的最高的大楼。
那是林氏总部的所在地。
高楼在林池的眼中逐渐被白雪遮掩,林池在心中道了声“再见”。
护士推开门进来,就看见林池一人站在窗边。
“林先生,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出院了。”
林池心道,当然可以,有林家背后悄悄施加压力,他就是丢了一条腿也得被赶出医院。
“谢谢,我待会儿收拾完就走。”
护士礼貌的说了一声“不用谢”就不再待在病房。
待护士走后,林池才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继续在S市待下去,林家不知道又要作什么妖。
自己现在的身体,还得好好养护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林池的东西不多,毕竟救他和送他到医院的都不是林家人,这些天又忙着给他的弟弟过生日和订婚,完全没有时间管他的死活。
按照他所了解到的“剧情”来讲,林家还有三天就会找到他现在住的病房。
林池要的,是在三天之内跑到一个林家找不到的地方。
本来林池也不喜欢商业应酬,更对所谓的家产不感兴趣,在被林家找回以前他已经拿到了佛罗伦萨美院的offer,画作的美术界也算是有名气,只是因为林家的亲生父母,才放弃自己的爱好,留在国内学金融。
现在看来,他打包收拾行李去国外还来得及。
背包装好换洗衣物,林池将病房的卫生扫干净,清理掉自己存在的所有痕迹,独自一人下楼打车。
林家住宅在魔都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别墅区,离医院不过就半个小时的路程,林池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司机就叫他下车了。
他向司机道过谢,单手背着背包,拿着钥匙走了进去。
别墅里没有人,只有一个保姆阿姨在,看见林池回来也没有向他打招呼。
对于这个现象,林池早就见怪不怪,一言不发走上二楼到自己的房间,只打包了几套换洗衣物,就拎着行李箱下楼。
保姆看见他的行李箱也只以为他要出差,并没有注意到林池放在桌上的钥匙。
出租车司机还在等他,林池上车后就立马发动车子向机场直奔而去。
司机也不理解他的这位雇主为什么会买这么急的机票。
刚接到单子他还以为是逃犯想要报警,但在医院下看见面色苍白的林池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开始登机,林池这次匆忙下了车,连现金多给了一百都没有发现。
S市首富林家的小公子宴会觥筹交错,天幕中一道飞往意大利的飞机划过斑驳的光横。
同时,京城江家的掌权者坐上私人飞机,飞往同一个目的地。
位于阿尔诺河谷地区的佛罗伦萨,是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发源地,也是整个欧洲文化的发源地。
这样的一座城市,弥漫着的是浓厚的艺术气息。
如果不是亲生父母找到自己,林池在几年前就会到佛罗伦萨的美院任职,而不是待在林氏,面对着血缘亲人的算计,同商场上的人汲汲营营勾心斗角。
得益于林池极高的美术天赋,以及林池老师的关系,即使他好几年没有去,具有世界四大美术学院之首的佛罗伦萨美术学院依旧给了他一个荣誉教授的头衔。
飞机降落在这片极具浪漫与艺术气息的土地上,林池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就被一高挑的意大利美人给抱在怀中。
林池抽回拉着行李箱的手,回了她一个拥抱,对着女人笑道:“Elena,好久不见。”
Elena故作失望:“哦,林,才分别多久,我们就这么生份了吗?”
林池皱着眉头,像是在为难:“如果你可以把老师支走的话,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拉进一大步。”
Elena的身后,一个头发花白,精神健硕的老人正面色不善的看着林池。
但凡对于艺术稍微有一点了解的人,都不会不认识眼前的老人——塞缪尔·劳恩。
被誉为有着“缪斯之手”的塞缪尔,最擅长的是雕塑与绘画,这两种的每一个作品没有一个的价格低于过五个亿。
单位是美金。
同时,这位老人对于建筑设计,风景园林,乃至于几何都有一定的造诣,堪称是艺术界的全才。
林池今年也不过二十四岁,收到佛罗伦萨美院的就职邀请函时,他不过二十岁。即使林池本身的水平造诣很高,但在全球四大美术学院中的一所以二十岁的年纪担任教授,依旧有一定塞缪尔的原因。
说起林池与塞缪尔的相遇,也是非常具有戏剧性。
按照常理而言,因为被拐卖后丢弃到孤儿院的林池,是不可能和这样一位意大利国宝级别的艺术家认识。
但现实就是这么离谱,谁能够想到,塞缪尔会在去川西写生时同助手失散后迷路呢?
那个时候,林池也恰巧从孤儿院翻墙出来。
林池并不知道塞缪尔是谁,看着塞缪尔的画,直接就说了一句“不喜欢”。
自三十岁以后,哪怕是国家元首,都没有哪一个敢说出不喜欢自己的画,眼前这个脏兮兮的瘦弱少年自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没有摆架子,塞缪尔反而很耐心的询问具体的原因。
恰好,林池的每一句话,虽然很幼稚不书面,但都落在了关键点上,于是塞缪尔就把画笔递给林池,让他画一幅自己喜欢的画。
小林池没有拒绝。
孤儿院里只能够维持温饱,他每次想要画画都只能够用树枝沾水,那么好看的画笔和颜料,为什么不能接受。
那个时候的林池,虽然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训练,但画出来的画依旧直击塞缪尔的心灵。
于是从此以后,林池就成了他的学生。
说是学生,但塞缪尔完全把林池当成了孩子来养。
他一生沉迷于艺术,没有娶妻生子,在得知林池是被人丢在孤儿院门口后联系上中国的朋友,委托他帮忙走一下关系,把林池的国籍和户口都转到自己这里。
而后林池被他带回意大利,一直跟着他学习。
塞缪尔在林池十八岁之前,从来没有让他在任何媒体面前露过面。
林池十八岁那年,回国改户籍的林池被亲生父母找上,本来打算办的生日会也不了了之,国籍也就没有更改,只是户籍独立,没有继续和塞缪尔的在一起。
意大利人重视血缘的程度和国内不逞多让,所以在知晓林池找到父母以后塞缪尔由衷的为自己的学生感到高兴,还主动询问林池需不需要自己前去中国见一下他的父母。
那时的林池,虽然早就考虑过,但在塞缪尔提出来的一瞬间又觉得有一丝不舒服,所以没有答应这个要求。
此后的六年,林池待在林家像是魔怔了一般,一次都没有回意大利看塞缪尔,连自己热爱的艺术都被抛在一边。
虽然有的时候他也会对自己的有些行为感到疑惑,但很快又会被琐事占据思维。
直到这次落水,林池才明白,只是因为“剧情”。
但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的老师,还没有因为他的死亡而心力交瘁,依旧是个健壮的小老头。
可如今对着塞缪尔,林池眼眶通红,眼泪挂在睫毛上,哽咽着:“对不起......老师。”
本来对于林池这几年的作为有些耿耿于怀的塞缪尔看见他哭了,哪里还顾得上之前刁难一番的想法,双手环过林池的背,如同小时候哄他睡觉一般轻轻拍打着。
“老师在,不哭了。”
机场并不是一个值得叙旧的好地方,林池也并非控制不住情绪的人。略微平复下来情绪,他和塞缪尔告别Elena,回到两人的住了许多年的小别墅。
林池的眼眶依旧有些红,但心情却好很多。
“要去看看你的画室吗?”进门换过鞋子,塞缪尔指着二楼右边的一个房门道,“一直都在。”
林池才憋住的眼泪差一点就又流出来,他对塞缪尔笑道:“不急,老师。”
“我这一次回来,就不走了。”
尽管林池表面上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自幼就将他养大的塞缪尔还是看出来眼底深处划过的一丝悲伤。
作为意大利人,塞缪尔自然是能够感受到林池在他的亲生父母那里并不好,但他也不会去揭孩子的伤疤,故作严肃道:“既然不回去,那就把这几年定的每一年最少两幅画三个月给我画完。”
“再过几个月,学校就要开一个画展了。你一个教授,连作品都没有几幅像什么话?”
“p老师,你不能这样!”
塞缪尔的话音刚落,林池自然而然喊出了这个几年未叫的称呼。
这个称呼喊出来,塞缪尔严肃的表情差点就装不下去了。
他半是揄揶半是委屈道:“好几年了,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师。”
林池刚要继续狡辩,敲门声就响起来。
他把目光转向塞缪尔,疑惑的看着他。
两人在这出的住宅没有几个人知道,每一个前来的人都是受到邀请才来的,而且他们都是按门铃,只有现在外面那个,是用手敲门。
联想到意大利的治安,林池都想去把枪拿上。
塞缪尔眼神示意他安心,走上前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混血青年,头发是亚洲人独有的黑色,五官兼具亚洲人的精致和欧洲人的轮廓,一双深邃的蓝眼睛仿佛能够将人的灵魂吸引进去。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林池莫名觉得他有些熟悉,但真要论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塞缪尔开口介绍打破僵局:“你们两个小时候见过的。”
他这话一出,林池终于有了些模糊的印象。
塞缪尔虽然只是一个醉心于艺术的人,但他身后的家族,却是掌握意大利百分之八十以上黑色地带的黑手党。
当年他被带到意大利时,塞缪尔的家里还有一个小孩,是他哥哥的孩子。
那个时候塞缪尔的家族争斗严重,为了保护弟弟和孩子,赛斯尔将人丢到绝对安全的佛罗伦萨。
林池和那个小孩做了三年的室友,一直到后来那个小孩被带走,两人才再也没有见过面。
即使时间过得太久远,以林池的记忆本来也不该忘,但不知为何就是忘了。
“说起来,你们这算是初见?”塞缪尔问道。
“是初见,也是重逢。”男人像是回过神来,向塞缪尔行了一个礼,“好久不见,塞缪尔叔叔。”
这句话说完,他已经走到了林池的面前。
林池也终于想起,这张脸他在哪里见过。
——眼前这个叫塞缪尔叔叔,意大利最大黑手党的继承人,分明就是国内那个混血影帝,江渊!
虽然他和江渊小时候比较熟悉,但毕竟那么多年没有见,身份摆在那里,也不好一上去就很熟稔的打招呼,于是林池只打算同他握一下手,就当做打招呼。
江渊怎么察觉不到他的心思?这么多年不来见林池,一是怕家族的事波及到他的玫瑰,二是怕他的玫瑰这么多年依旧将他当成当年那个小孩,如今好不容易见面,想要疏远是不可能的。
他上前一步,抱住林池,吻了一下他的脸颊,眼神温柔道:“好久不见,小玫瑰。”
林池被这个称呼一下子羞的耳根都红了,结结巴巴道:“好、好久不见。”
塞缪尔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二楼,俯视着底下的两人,心中感叹:果然还是自己深情,永远只忠于艺术。
林池这句话说完,江渊主动放开了他,语气中带着歉意:“抱歉,我忘了你这几年都是在中国生活的,现在会有些不适应意大利的礼仪。”
“不,只是一时有些惊讶。”林池摇头道。
回国的这些年,他没有从任何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像江渊这样对自己如此包容的气息,突然被如此珍视,一时间有些害羞。
江渊在林池注意不到的地方得意的勾唇。
小玫瑰现在已经盛开,但依旧没有忘记他这个园丁,看来计划会比想象中的要容易的多。
“为什么?”江渊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我们小时候都是睡在一张床上,彼此那么熟悉。”
这话林池完全无法回答。
他难道说是在国内的这几年自己脑子有病的讨好人还被不领情,现在被友善对待不适应?
敏锐感觉到林池的为难,江渊也不指望现在就林池就对自己敞开心扉,笑道:“不想说算了,你开心就好。”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还要叨扰你了。”
这下轮到林池不解,江渊在娱乐圈的事业重心一向在国内,怎么现在又回到意大利不说,听这语气,接下来一段时间都要和他住一起?
“我接了一个综艺,主要讲述的是世界各地的艺术发展。”江渊解释道,“因为我是中意混血,所以负责意大利这里的拍摄。”
林池表示理解。
作为欧洲文艺复兴的中心的意大利,本身就是一个艺术与浪漫气息极为浓厚的国家,更不要提是意大利艺术中心的佛罗伦萨了。
塞缪尔是江渊的亲叔叔,又是意大利国宝级别的艺术家,在这里住也是情有可原。
“我刚刚看了一下,因为其他房间全部拿来放画作或者工具材料,卧室只剩下两间了。”塞缪尔似乎有些抱歉,“一间是我的,另外一间是林的。”
“所以,Ciro和林一起住可以吗?”
明明两个人都是男性,小时候又一起住过,现在一起住也没什么,但林池就是觉得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脸热起来了。
反倒是江渊,非常迅速的应下这个提议。
“林池呢?”
林洄的生日宴兼订婚宴结束后,林家的众人才终于想起他们真正的孩子,但也只是漫不经心的问一句。
“问那个扫把星干什么?”林岑提起他就觉得烦躁,“小弟订婚宴的第一天就闹出幺蛾子。”
“他是半分见不得人好。”
“在外面流落十多年,怎么上的了台面。”林菀附和道。
两人的言语之间,丝毫不掩饰对林池的鄙薄,却半字不提林池落水的原因是因为和他们起争执被推下海。
林岑更是完全忘记,林池被保姆弄丢那一天,自己是答应父母在家里看着弟弟,但是却被玩伴叫走,全然忘记林池的存在。
“一个二个这样子像什么话?”林云眉头紧皱,“再怎么说,他也是林家的一员,总归是要给他一口饭吃的。”
“估计又是想作一番引起我们注意,不用找他。”林池的亲生母亲何柔道,“待会儿小洄就回家了,还不赶快去收拾收拾。”
没人再提起是真正小少爷的林池。
*
脑海里的弦紧绷六年,如今一朝放松的林池每一天都睡到自然醒。
没有谈判,没有酒局,不用想方设法讨好甲方和他人的日子,简直是太美好了!
林池任由自己醒来后在床上躺着,直到楼下江渊叫自己吃饭的声音传上来,才慢吞吞的爬起。
刚一离开温暖的被窝,一股凉风就从窗户开着的一丝缝隙中挤进来,吹得林池一个哆嗦,也让他想打退堂鼓。
但医生开的诊断单上明晃晃写着的胃有问题此刻清晰的出现在林池的脑海中,在现在舒服和一辈子舒服中,林池选择后者。
打开卧室门,饭菜的香味就立马钻进林池的鼻子。
林池走到二楼的雕花大理石扶手处,一低头,就看见江渊在摆两人的碗筷。
“想不到高冷的影帝厨艺这么好。”
几天的相处下来,林池好似又找回和江渊曾经的熟悉感。
“这句话你已经重复过很多遍。”江渊将盛好饭的碗递给林池,“我也再重复之前的话,比起影帝,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哥哥。”
“Ciro,不要得寸进尺。”林池毫不客气的朝他翻个白眼。
这人的心思简直遮都不遮掩一下,就差明晃晃的把喜欢自己这几个字刻在脸上。
虽然林池自己也不反感,但让他现在表态,也是不可能的。
江渊见林池又要炸毛,见好就收:“zio今天给我们留下一张纸条,他去北欧采风,可能一个月都不会回来。”
林池:他毫不怀疑,塞缪尔是在撮合自己和江渊。
“那Ciro,现在又有一间卧室空出来,要不要你搬过去。”
他似笑非笑的扫视着眼前人。
“这样做太不礼貌。”江渊义正严词道,“zio的卧室是他的私人空间,没有经过他允许进去是可以把我送警局的。”
林池又想翻白眼,塞缪尔的卧室是私人空间,他的就不是?
更何况,别以为他不知道某人半夜的时候总是想挤进自己的被子里。
他倒要看看,这只狐狸能够憋多久才给自己挑明。
吃过饭,林池陪同江渊一起把厨房和客厅收拾干净,将塞缪尔留下来的胖橘西森拴好绳,开始每日必备的溜猫时光、
“papa让我给他回个消息,我等会儿来找你。”
江渊在出门前对林池道。
林池了然,毕竟黑手党的大佬,有些事不能当着他说,他懂。
“Ciro,真的想好了?”江筝标志性的温柔嗓音落在江渊耳边。
“不会变的,妈妈。”江渊看着林池牵着kiki走一步跳一下,逐渐远离的身影,被粉丝评论看一眼都会被冻住的眼中,是能够将人溺亡的深情。
“Ciro,你告诉我们,林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在江筝面前一向低声细语的塞恩都严肃起来。
“My rose。”江渊半分没有犹豫,“是我这辈子都追逐的信仰。”
“那就去吧。”江筝依旧笑着,“我和你papa都不会阻止你。”
“但你要记住,林是你的爱人,不要把对待敌人和对手的手段用在他身上。”
江渊听着这句话失笑:“妈妈,我舍不得那样对他。”
就连现在即使两人晚上睡在一张床上,他也只敢在林池睡熟后抱一下,再不敢逾越。
挂断通讯,江渊沿着林池走过的路,去追他的玫瑰。
江渊正在摆弄直播需要用的设备,猝不及防被乱窜的kiki给撞一腿,差点将手里的设备摔地上。
他蹲下来,本想给kiki两下,结果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猫瞳,又下不去手。
“Ciro,你录制节目的时候kiki出现没事吗?”
再次试图将kiki关在房间内失败后,林池看着在客厅里蹦迪的大橘,很是无奈。
“问题不大。”江渊道,“其实你要是愿意,也可以出镜。”
“毕竟Lin这个名字,在艺术界也是赫赫有名。”
“别。”林池一边下楼一边摆手拒绝,“我只想安静画画。”
更何况,林洄之前不止一次卖惨说自己欺负他。
要是自己再出现在影帝江渊的综艺直播间,被人认出后又是腥风血雨。
拒绝完江渊,林池慢吞吞进来画室。
因为家里两个画画的,所以画室的位置是这座二层小楼最好的位置。
晴天能够清楚看清楚清澈的河流与对岸公园野餐的家庭;若是碰上阴雨天,就会变成一片白茫茫的朦胧雾气,仿佛天地间铺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前一天晚上随手勾勒的草稿还夹在画架上,画笔也放在上面。
稍长的头发有些遮住视线,林池随手薅了个东西把头发盘起。
“我笔呢?”
取下草稿后的林池到处都没翻到熟悉的笔,扯辙嗓子喊道:
“Ciro,有看见我的笔吗?”
听见他的呼唤,已经弄好设备的人极为熟练的走进画室。
看着眼前只穿着一件到膝盖的黑色衬衫,脑后的头发被画笔别起的艺术家,江渊失笑。
“你又别头上了。”
他走过去,把画笔取下来放进林池手中,同时还不忘伸出手指挠两下林池的手心。
“江影帝,注意行为举止。”林池笑道。
江渊一边用戴在手腕上的发圈给林池扎头发,一边装傻:“江影帝做的,关我Ciro什么事?”
虽然才经过几天的相处,但江渊已经清楚的发现林池对自己的纵容,每次总能踩着他的底线调戏。
林池没再回答江渊,他一旦开始绘画,就会忘记世间的一切,沉迷自己的世界。
江渊无声的坐在一旁空着的椅子上,凝望着林池。
上午的太阳一点也不刺眼,浅金色的光线从玻璃墙照射进来。
林池的肤色本来就白,又穿着黑色的衣服,在这样的光芒下更是白的透明。
许是坐的太久,林池的腿无意识的摆动两下,导致原本盖住膝盖的衣服退到大腿根。
江渊看着眼前的景象,眸色暗沉。
kiki从门缝处挤进来,径直跳入江渊怀中,慵懒的蜷着身子打盹。
*
“鱼干”直播平台上,《岁月留星》这档节目的直播已经进入倒计时。
【打死我都想不到,渊神竟然会参加这种综艺】
【大概是从小受意大利的艺术熏陶?】
【我到觉得是他挂在嘴边的“玫瑰”会出现他才来的】
这条弹幕得到无数不管是不是粉丝都共鸣。
华国娱乐圈,四金影帝江渊,谁都会觉得他是个异类。
娱乐圈的人大部分都会立单身人设,用来吸引粉丝,但江渊不一样。
入圈第一个采访,就明确表明来到这个圈子只是希望有人能够看见自己。
此后的六年,江渊不开通社交账号,不接代言,不炒作,只安静拍戏。
但拍戏每年也只拍最多三部电影。
尽管如此,他还是拥有众多的粉丝,毕竟人演技真的好。
就江渊那张看上去很贵的脸,在一部电视剧中客串一个乞丐,都没有一个人认出来。
并且他每部电影的片酬,都会拿去做慈善并事无巨细的公布出来。
这也导致他压根不靠粉丝,甚至多次在公开场合说明自己不需要那些。
一番操作下,数量庞大的江渊粉丝成了最卑微的。
在所有粉丝都不希望自家偶像谈恋爱的时候,江渊的粉丝天天烧高香,祈祷那朵玫瑰早日看上江渊,管管他。
【哦哦哦!开始了!】
艳丽的色彩缓缓铺开在纸上,丹青在其中点缀出四个字:
《岁月留星》
节目名字后面,最先出来的并不是每一位嘉宾的脸,而是一段讲述世界艺术史的科普。
【gkd啊,我是来看我们洄洄,不是看纪录片】
【就是就是,节目组搞什么?】
林洄的粉丝根本等不及,一个个的开始不耐烦。
江渊的粉丝表示真的很不理解,他们正主能够来录脸就已经感恩戴德,给节目组烧高香。
随着最后一句话语落下,6位嘉宾的直播间出现在屏幕中。
六位嘉宾里,除了穿着一身休闲卫衣的江渊,其他的五位全部身着自己所负责区域的代表性服饰。
【洄洄穿汉服简直就是从书中走出来的贵公子!】
林洄的粉丝看都不看其他嘉宾,开始无脑夸赞。
因为嘉宾也是能够看见观众发的弹幕,考虑到观感问题,林洄开始出言阻止粉丝的刷屏:
“大家要把注意力放到节目本身,不要大面积刷屏。”
一时间又惹得一阵夸赞。
倒是六人里面人气最高的江渊直播间内,弹幕少的可怜。
偶尔有几个零星的飘过,也只是疑惑江渊住的地方看着不像酒店。
但就是这样一条弹幕,被江渊直接拉出来:
“嗯?确实不是酒店,住在一个朋友的家里。”
【???】
【你要不要看看自己说这话时候的表情?】
江渊讲这句话的时候,那张在除电影里永远像死了老婆的一张脸上挂着浅淡又明朗的笑意,眼中更像是乘满星光。
【我用以后吃泡面没调料来赌,这个朋友绝对是“rose”】
【+1】
除了江渊和林洄这两位,剩下的四个嘉宾都算不上是真正意义上娱乐圈里的人,人气也自然不会比两人高。
按照节目组给定的流程,第一期先导直播录制的三个小时不用出外景,而是先对当地的人文艺术进行讲解。
林洄早就做足了功课,就等这一次刷大众的好感。
其余四位嘉宾挑选的,也是对当地有一定了解的人。
只有江渊,能够说一句一窍不通。
这一点,他的粉丝也是很有自知之明。
毕竟就江渊那个性格,还能够保证每年都有高质量的电影拍,家里的背景肯定不简单。
而且除开大荧幕,就是连颁奖典礼粉丝都看不见他。
之前有记者作死的询问过江渊对于前段时间拍出500w美金打新锐画家画作如何评价,他就给出四个字:
不过如此。
这个言论当时也被很多人诟病,但根本影响不到江渊,他也没做解释。
久而久之,大众就觉得江渊在艺术这一方面欣赏水平&知识储备都很低。
“意大利艺术史?我确实不够了解。”
江渊回答一条【艺术文盲还来参加这种节目?纯粹炒作】
“但是今天我有外援。”
【笑死,江影帝还记得这是他参加的吗?】
【哪来的脸请外援】
江渊根本不理会这些弹幕,只是心里也有些没底。
之前是询问过林池能不能绑他讲解意大利从文艺复兴开始的艺术发展,当时林池同意。
问题来了,他没和林池说是直播。
【哟哟哟,外援呢?】
【该不会根本没有,胡说八道吧】
江渊的黑粉开始跳脚。
*
楼上的卧室里,橘色的西森伸着懒腰从窝中醒来,扒拉着床沿看见还在睡觉的一个铲屎官,好心的决定不打扰。
跳起来打开卧室门,kiki像个炮弹一样冲进另一个铲屎官的怀里。
二十二斤重的炮弹一下子窜过来,差点把江渊直接撞吐血。
【你这种人都有猫?我不理解】
【呜呜呜,还是西森,我梦中情猫】
【小猫咪快来嚷姨姨亲一口】
江渊把猫抱着翻一面,严肃的说道:“kiki,再说一次,你和我这样闹没有关系,但和Lin一定不可以,记住没?”
kiki歪着头“喵”一声,表示明白。
林池每天起床的时间只晚kiki半小时,所以抱着kiki掐秒表看时间的江渊在半个小时一到,就丢下猫和观众上楼。
看见江渊直播间情况的林洄心中狂喜,只觉得这个节目最后的人气冠军绝对是自己 。
一面也不忘记拉踩“观众们都在,我肯定不会丢下你们”,和江渊形成鲜明对比。
不到五分钟,江渊就再次出现在镜头中,并且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
“我的外援马上就到。”
得意的话音落下没多久,一只苍白修长,骨节分明帝手从镜头面前一闪而过。
接着,就是清冽温和的男声传入众人耳朵里。
“Ciro,我真的怀疑你是故意把我的杯子放在这。”
江渊朝林池挑眉,很明显是在说“是又怎样”。
林洄听见江渊直播间传来的声音,总觉得很熟悉,但很快又把这一丝熟悉感放下。
那个人不过是个川西来的乡巴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佛罗伦萨。
江渊的直播间里,已经有许多粉丝就因为林池露出一只手开始舔屏,也有许多人在问他外援是不是这个听声音看手指就能够猜出很漂亮的美人。
“嗯?各位猜对了。”
江渊笑着回应众人的猜测。
接着就又有人开始唱衰:
【听声音就是个年轻人?能够懂什么】
【怕不是又有一个想来娱乐圈捞金的,借着这个节目出来露脸】
“进娱乐圈?你们难道对内娱没有点自知之明吗?”
江渊毫不留情的奚落,“我参加完这个节目都要退圈。”
“Lin一幅画作最少都能够拍卖到上千万欧,可不会去那拉到底的圈子。”
众人早就对江渊平等看不起内娱每一个流量的态度习以为常,毕竟人家是真的说到做到,从来没让粉丝出过一分钱。
但江渊话里透露出的另一个信息却引起轩然大波:《岁月留星》录制完毕,他会退圈。
即使从江渊进娱乐圈那一天开始,他的粉丝就已经知道这件事,但在直播中这么突兀的提出来,依旧很让人猝不及防。
一下子,也没有人再继续刷捞钱一类的言论。
倒是有比较了解的观众把注意力放在江渊说的另有一个人上——Lin。
【江神!这个Lin是我们想的那个吗?】
有粉丝在弹幕上问道。
“我可不知道你想的哪个。”江渊都没有看着镜头,目光追随着林池。
“我这里的Lin,是佛罗伦萨美院的荣誉教授。”
一瞬间,弹幕上闪过许多只会“啊”的弹幕。
“别贫了,早餐吃没?”
林池端着一杯牛奶递给江渊。
江渊自然的接过,这个举动被捕捉进节目的镜头中,粉丝又开始尖叫。
【我敢保证,这个Lin就是江渊的玫瑰!】
*
林池吃过早饭,坐到节目镜头拍摄不到的地方,一边开始准备新画的草稿,一边询问:“是文艺复兴开始吗?”
江渊把直播设备放在一边,走到林池身边坐下,只回答一个“嗯”字。
“文艺复兴啊......”林池清冽的声音能够让人分明的听出对这段历史的喜爱,伴随着这样的语调,他开始缓缓讲述起来。
林池虽然对于这段历史无比了解,但他是从专业的角度来讲,听的太久 直播间里的观众都开始觉得枯燥。
一时间,除开江渊的粉丝外,路人全都跑到其他嘉宾的直播间。
尤其是负责华国的林洄直播间,人气直接反超江渊。
但他根本关都不管,就这么直勾勾的,毫不掩饰内心欲望,盯着林池看。
“Ciro,不照顾一下你的粉丝吗?”
林池见他一直看自己,出言提醒道。
“我从没承认过自己有粉丝,不用管他们。”
直播间的江渊粉丝:……谢谢,已经习惯了。
但他不管,睡醒的kiki却觉得不应该这样。
它直接从沙发上起跳,把直播设备撞翻一个面,镜头对向林池。
尽管江渊眼疾手快立马转过来,观众们还是截到了林池的背影。
【我草,这背影我直接自信嗨!老婆!】
【江渊:你今晚最好睁着眼睛睡觉】
【只有完注意力在江身转摄像头时另一只手摸了下老婆的腰吗?】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江神】
上面这句话直接被刷上热搜,连江渊退圈的热搜都被顶下来。
讲解结束后,林池没再继续画画,而是拿着手机在看江渊的直播间。
为了不让江渊知道,林池特地戴了耳机。
这样的动作更激发江渊的好奇心,身子忍不住想是哪个妖精让林池能够看他?
尤其是林池一边看还一边时不时的小声笑。
直播结束后,江渊委屈道:“你都不看我。”
“嗯~江影帝真要我看?”林池笑道。
江渊没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想到直播间的弹幕,突然庆幸林池没看。
他正要回答,却看见林池朝他挑眉一下,一下子凑过来。
“不如先给我解释解释,‘玫瑰’是什么?”
林池一向通透的眼瞳中此刻所蕴含的意思让人难以分辨。
江渊心中也很纠结。
这几天的相处,他不是没察觉到林池对自己和他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但因为过于珍视,不能容许一丝意外的发生,在确定那个猜测之前他根本不敢挑明。
现在林池问的这个问题,他很想直接回答,但哪怕千万分之一的意外都负担不起,江渊又开始退缩。
“想好了再回答,就只有这一次机会哦~”
林池道。
从剧情中脱离出来,他明白当下的重要性,确定自己心意后根本不想再拉扯,就是要逼江渊承认。
尾音带着魅人的钩子,让江渊的心弦被勾起。
同时,他也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不再退缩。
一把将林池揽入怀中,江渊低头,在他耳边呢喃:
“你不是知道吗?我的玫瑰。”
林池失笑。
在林家的时候因为剧情原因,他就像是着魔一般,完全不在意过去那么多年与自己相处过的人或事。
从林家离开到现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遗忘的过去一股脑的扑过来,自然也记起来小时候和江渊相处那几年,他总是爱用玫瑰比喻自己。
“那江影帝,现在可以回答我当年的问题了吗?”
林池在江渊已经红透的耳边轻轻呵气。
而所谓“当年的问题”,两人都是心照不宣。
毕竟林池问过江渊的所有问题中,只有一个“为什么要用玫瑰形容我”没有得到答案。
江渊低头看着被自己拥在怀中,面容昳丽,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里波光流转的青年,他忍不住喉结滚动一下:“Lin,这个答案说出来,你就没有退路了。”
“我可不相信,现在我还有退路。”
江渊眸色暗沉,心道,确实没有了。
“我建了一座庄园,那里除了玫瑰,什么都有。”
“而你,就是我想要藏在里面,不让任何外人觊觎的玫瑰。”
“这样啊。”林池状似思考,“我现在告诉你,玫瑰愿意被你藏起来呢。”
江渊不再忍耐,低头擒住了那双令自己肖想已久的红唇。
林池十岁才被塞缪尔收养,在小山村被虐待的那几年和孤儿院两年营养严重不足,导致他身高只有一米七,再加上这六年在林家没日没夜的工作,身体上也出了问题。
面对一米九的江渊,他只有被人完完整整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的份。
江渊的亲吻间带着捕猎成功的亢奋,更多的是对于林池的珍视。
“呼吸。”江渊看着不会换气导致呼吸有些急促的林池,低声笑道。
林池瞪着他:“看来江影帝很熟练。”
“这叫无师自通。”
*
次日清晨,江渊醒后看见靠在自己怀中的林池,依旧觉得有那么一丝的不真实。
他原以为自己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一步一步把这朵玫瑰引入自己的花园,从未想过他会自愿进入。
看着睡颜恬静的青年,江渊忍不住凑过去在他的唇角亲一下,又亲一下。
直到时间指向七点半,他才不情不愿的起床,给林池做好早餐和午餐,早餐放在微波炉里温着,午餐放入冰箱,而后又留下一张便签贴在林池手机上,提醒他注意吃饭。
做完这些,他又去检查完kiki的猫粮和水,铲过猫砂,才带着直播设备出门。
考虑到保护林池的隐私,江渊开车到达今天的目的地之后才打开直播设备。
此时其他地区五位嘉宾早已开播,直播间中已经有许多观众,只有江渊这里刚刚开播,人气落后一大截。
【这就是影帝吗?连上班都不准时】
【前面的小学毕业了吗?不知道国内和意大利有时差吗?】
【节目组都说了,具体安排由嘉宾所在时区决定,反正后面会有剪辑】
【国内九点意大利凌晨,江神播什么?播他睡觉?】
【楼上的,我不介意】
江渊今天心情极好,根本不理吵作一团的弹幕。他把直播设备的摄像头转过去,对准面前精美的大门。
“心情好,带你们看看乌菲兹美术馆。”
这话一落,蹲在他直播间的美术生瞬间开始啊啊啊啊啊啊。
【是我想的那个吗?是吗是吗?】
【呜呜呜,本十八线小城的美术生每天的梦就是自己的画有一天能挂进里面】
【前面的我连梦都不敢这么梦】
【我倒想知道江神这么进去拍摄好吗?】
“家里稍微有一点关系。”江渊笑道,“你们也知道,毕竟我的ragazzo是佛罗伦萨美院的教授。”
【ragazzo?好心人给我解释一下是什么意思】
【男,男朋友?!】
已经醒过来躺在床上观看江渊直播的林池乐出声来。
小时候怎么就没发现,江渊那么爱炫耀呢?像只开屏的孔雀。
国内的热搜上,#江渊 男朋友,这个词条已经冲上热搜第一,完完全全把其他热点甩开来。
毕竟国内虽然已经通过同性婚姻法,但在娱乐圈这种靠着卖单身人设更容易火和赚钱,并且受到大众目光指点的地方,在江渊之前从来没有哪个明星敢在节目直播上出柜官宣。
同样的,他们想骂江渊也找不到他的微博账号,连直播的时候他都用的节目官方所申请的账号。
江渊从不在意别的眼光,现在录完节目就退圈让他更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举着直播设备,一边往美术馆里走,一边自顾自的说话:“Lin就是我的玫瑰,他同意我的告白了。”
有人在弹幕上骂:
【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粉丝吗?】
江渊只觉得好笑,回怼道:“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有粉丝?六年来我只拍戏,从未接过任何代言,即使有人借我的名义集资我也转头就把人送进监狱,没花过所谓‘粉丝’的一分钱,为什么要在意不存在的人?”
弹幕被怼的不敢说话。
江渊说的那个送人进监狱,是在他第二年生日时粉丝集资想给他应援,但被他毫不留情举报,并且放出话:谁要是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以他的名义集资,金额再小都送你上法庭。
所以六年,即使是自诩江渊粉丝的人,最多也就只有每年花三张电影票看他拍的电影。
林池同样搜到江渊进娱乐圈这几年的作为,他丝毫不怀疑,江渊这样的做法都是为了自己。
因为只有这样,一旦有一天他和自己谈恋爱,才没有所谓的“粉丝”敢来质疑谩骂。
“胆小鬼。”林池用手抚摸江渊躺过的地方,“就不敢早点来找我吗?”
江渊完全是掐着秒表,在录制时间达标的瞬间,就立马光速下播。
当初投资和接这个综艺的原因就是为了冠冕堂皇住进林池家,现在人都已经追到手,要不是考虑到和同和自己退出后有可能对林池造成影响,他早就想不录了。
林池并没有一直观看江渊的直播,在中午吃完饭后就会到自己的画室开始画画。
从来不画人像的他在昨晚的时候就起了想给江渊画一幅肖像的想法。
但一落笔,他心中浮现的就是年少时的场景,等到回过神来,画布上已经变成十六岁的江渊坐在窗户边看书的样子。
按照之前的时间,林池这个时候应该是在睡午觉,所以江渊进门的时候尽量把声音放到最小,但打开门看见的就是开着门的画室,和背影对着自己的林池。
他放慢脚步走过去,看见画布上的场景,心底忍不住微微颤动。
十三岁那一年,林池生了一场大病,但那个时候塞缪尔忙着一场世界级的画展,所以林池就由他来照顾。
林池平日跟着塞缪尔学画画,而他学的是金融格斗等,两人能够见面的时间不长,更何况那个时候他才来三个月,两人也并不熟悉。
然而看见因为发烧脸颊泛着不正常红色,孱弱的少年时,江渊鬼使神差的主动对塞缪尔说不用请护工,他来照顾就行。
那一个星期,江渊推掉了每天的格斗课,金融也选择用网络的方式教授,没有课就坐在林池房间的窗台上看书。
原以为那短短的几天只有自己还记得,可在看见画布上的场景,江渊明白,林池同样没有忘记。
林池对于江渊根本没有警惕心,所以直到画布上出现灯光印下来的影子,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新鲜出炉的男朋友回家了。
“你还记得?”江渊一只手搭在林池的肩上,另一只手抚摸着画框的边缘,不碰到里面的颜料。
“本来是没有特意想过,只是单纯想给你画一幅画。”林池如实道,“但等我回过神来,已经画成这样了。”
*
夜色降临,暖白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洒落在屋内。
林池靠着江渊,翻看着自己半个月之后要去任职学校的规章,时不时分出一丝目光看看江渊。
“宝贝,母亲又在问我追上你没,我应该怎么回答。”
江渊手中的平板亮着,江筝发过来的追人攻略大咧咧的显示在上面。
林池放下手机,在他怀中蹭两下,直到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我的意见是,现在给伯父伯母打视频通话。”
直接摊牌。
而且以林池幼时江筝对自己的喜爱来看,他甚至敢保证被骂的一定会是江渊。
“宝贝,你认真的?”
“不敢?”林池挑眉。
江渊半分不犹豫,直接一通视频通话给父母打过去。
江筝和塞恩本来正常的表情在看见江渊怀中的林池逐渐变得震惊,良久,塞恩颇有些羞愧的开口问道:“Lin,是不是Ciro用不正常的方式威胁你?”
自家儿子塞恩非常了解,手段可是比自己还狠。
林池这个孩子虽然是弟弟收养的学生,但实际上他们都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对待,哪怕是家族里现在的其他人,对于林池或多或少都有些许好感。
所以在面对华国生活六年后回来的林池,塞恩着实不敢相信他是自愿和Ciro在一起。
“zio,你误会哥哥了。”林池失笑道,“哥哥不会舍得伤害我。”
“我对哥哥,也是年少的时候就有感情。”
江渊震惊的看着他,这件事林池从未和自己讲过。
事实上,林池也确实没有说谎。
江渊回去之后两人也始终保持着联系,每年也会抽空见一面,每一次见面,林池都会用心的为他准备礼物。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一心扑在绘画上,并未察觉自己对待江渊有多特殊,直到回华国六年一梦,他才明白自己的心思。
和塞恩江筝聊完天,并让他们相信自己和林池是两情相悦,挂断电话后的江渊目光灼灼的盯着林池。
“想问什么,哥哥?”
林池依旧窝在他怀中冲他笑。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林池一个翻身,坐在江渊腿上和他面对面,潋滟的桃花眼对上江渊探寻的眼神:“我永远不会对你说谎。”
话音落下,江渊带着侵略感的密密麻麻的落下,最后在他的唇间攻城略地。
一吻毕,林池朝精神亢奋的男人狡黠一笑,缩回被窝中:“晚安,男朋友。”
录制综艺的一个月里,江渊就和每天不得不早起上班面对傻逼老板和同事的社畜一样,极其不情愿。
每一天早上起来后,都要委屈的抱着林池要好几个亲亲,才不情不愿的起床录制。
一个月,在江渊的眼中是纯粹浪费自己和林池谈恋爱的宝贵时间,但对于那些向往艺术却又无法前往这座世界级的艺术之都的人来说,江渊带着他们领略了这一生以来最珍贵的风景。
而江渊的粉丝,更是花式夸赞,似乎想要打动他留在娱乐圈。
林洄同样观察着这个唯一在综艺中被自己视为对手的男人,看见他每天像踩点上下班一样的直播,竟然还能够比自己的人气高,后槽牙都差点咬碎。
但一想到这人综艺结束后就会退出,心底又稍微好受一些。
林家书房,林云看着本来由林池负责谈判的合作泡汤,不悦的问:“林池呢?他死哪去了?”
林岑:“估计现在还在因为不满小洄闹脾气。”
“呵,在外面流落十多年,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林岑没有反驳他的话,因为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是同样的想法。
和从小长在林家,受到最好的教育,最优的资源的林洄相比,十八岁被认回林家的林池瘦弱又矮小,还总是想方设法陷害林洄。
如果不是看在他身上有林家的血脉,家里没一个人想要管他。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父子俩在晚上的都意外的梦见了林池。
梦里的林池是五岁左右,还没有从林家走丢,带着婴儿肥的脸唇红齿白,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伸手去揉两把。
“哥哥!爸爸!”林池笑得一脸灿烂的朝两人扑过来,林岑和林云都伸出手去接他,却接个空,紧接着,两人都从梦境中醒来。
“老公?怎么了?”何柔被林云吵醒,关切问道。
“梦到林池小时候了。”林云捂着脸,“阿柔,你说小池怎么就变了那么多呢?”
这个问题何柔同样不知道,也永远等不到回答。
“我自由了!”
综艺录制结束,江渊连退圈的发布会都不愿意开,直接由公司发布完声明,就立马来和林池禀报。
“恭喜?”林池抬头,眼中还有几分懵然。
江渊凑上前亲亲他的眼睑,委屈道:“宝贝你不爱我了吗?态度那么冷淡。”
林池:......
“那要陪我去温莎公爵的宴会吗?”林池好看的桃花眼弯着,“刚才收到寄来的邀请函。”
“温莎?呵。”江渊不屑的冷哼。
林池感情迟钝没有察觉,但他可知道,那个老男人可一直惦念着自己的小玫瑰。
现在玫瑰都被自己藏在花园里,某人竟然还不死心。
要不是两家是世交,自己绝对拿麻袋把温莎公爵揍一顿。
“他为什么给你寄邀请函?”江渊把在自己面前显得娇小的林池禁锢在怀中,一副正宫皇后的样子逼问林池。
“你又想哪去了?”看见明显吃醋的男人,林池解释道,“他又不是只邀请我,伊丽莎白和埃尔他们也会来。”
“公爵对我可没那个意思。”
“那他为什么不邀请我?”江渊理不直气也壮的反问,“他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你忘了小时候把公爵的头发烧了这件事?”林池对他道,“况且,我们在一起第一天时,我就已经让社交圈中所有人都知晓。”
“温莎公爵或许是觉得,只给我寄邀请函你同样能看见。”
江渊被这个说法取悦,像只大狗似的在林池的肩臂和脖颈处蹭了又蹭,时不时还吮吸处红印。
“嘶!痒!”
林池伸手去推,根本奈何不了块头比自己大一圈的江渊。
等到江渊终于蹭够放开他时,又长了几分被虚挽起来的头发已经全部散开。
“我要不要把头发剪了?”他捞起一丝窜进衣服中的长发皱眉,“打理起来好麻烦。”
在十八岁回国之前,林池是有一头及腰的长发,但被林家人认回去后就因为头发骂他不男不女,那时脑子有坑的他迎合林家人狠下心来一把剪掉,六年过去,习惯短发的他开始觉得现在猜到肩膀的头发有些难以打理。
“如果只是打理,以后有我。”江渊轻吻他的发尾。
他能够清楚的记得,自十六岁雨夜分别后,一年未见到林池的他,在塞缪尔带着林池来到家族时,留着及腰长发的林池在月光下对他笑,如同传说中最神秘的精灵。
对于林池的心动,始于十三岁温暖的初夏,思于十六岁冰凉的雨夜,忠于十七岁皎洁的月光,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是吗?”林池仰头朝他笑,伸手揽住江渊的脖颈,“那就拜托江老师了。”
剩下的话语,淹没在细碎的亲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