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3-17 来源：长佩 分类：现代 作者：左尔东陈 主角：卫昀 周木
一个宽敞的房间，很黑，但角落里泛着绿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就像动画片里拿来骗人的绿眼妖怪。但卫昀天不怕地不怕， 从看得懂奥特曼的年纪起，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打怪兽，他大着胆子靠着墙壁，慢慢朝绿光的地方走去。
屋子很大，里边摆着很多东西，卫昀摸黑磕磕绊绊地前进，但心里的好奇不断地驱使着他向前，像着魔了一样。终于，他靠近发光体，灯光使得眼前豁然开朗，然而就在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他霎时瞳孔欲裂，才是真正地察觉到什么叫做害怕。
面前呈现的一排的培养皿，里边装满了溶液，还有人们的各个器官，有手掌——手指欣长，指如葱根；有心脏——血管清晰可见，不知是不是错觉，卫昀总觉那颗心脏仿佛一呼一吸地还在跳动；还有腿——修长白皙，肤如凝脂......这样的人类器官，各个部位，还有很多，一排排地展现在卫昀面前，在漆黑的屋里仿若看不见头。
卫昀接受不住这样的视觉刺激和心理冲突，忍不住抱头尖叫出声。而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背后伸来。用力地捂住了他的口鼻。
卫昀心跳停了一瞬，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但奇怪的是他好像没什么力气，很快就被手的主人用力地往后拖，往更深的黑暗走去。
“不要！”卫昀猛然惊醒，睁开眼是漆黑的天花板，此时天光乍现，从未拉紧的窗帘稀疏地照进来，留下一方天光。
卫昀后知后觉地，原来他又开始做那个梦。
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反复地做着相同场景的梦，梦里总是一排排的被福尔马林浸泡的器官，最后关头总有一只手捂着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场景真实地他如临其境。但他从未在梦里见过那只手的主人，更无法回忆起自己小时候到底有没有这段经历。
卫昀抬手盖在自己眼睛上，胸口不住地喘息。
“你做噩梦了。”
耳边传来一股热气，卫昀知道那是周木。
他搁下手，侧头，发现了周木明亮的眸子。他鼻音有点重，“嗯，噩梦。”
他们在黑暗中面面相对，周木抱住他，哄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什么噩梦，把你吓成这样。”
卫昀顺势靠近人，手臂穿过周木的腰，将人搂在了自己怀里，“不想说出来吓你。”
周木闷闷地笑了一声，气息拂过卫昀的脖子，他觉得痒，于是低下头去找周木的唇，轻轻啄住，含糊地问，“你今天加班？”
卫昀睡着时周木都未曾回来，“你加班我也加班，我们这个屋子像旅馆，轮流住是不？”
“说什么呢。”周木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表示不满。
“周木，等我这个案子办完，来去旅游吧。”
“去哪里？”
“你想去哪就去哪。”
周木笑着，“就怕你的假期和我的假期不一样。”
这话说得在理，两个人的职业性质注定两位都是大忙人，忙起来能一起睡个觉都是奢望。
房间里很静，依稀能够听见楼下路人的脚步声，周木被这样的声音催眠地困意来袭，正要睡着时，忽然听到卫昀问，“陈凯......最近情况怎么样？”
黑暗中，卫昀的怀抱里，周木眸子重新恢复了清亮，“上个月来复查，情况还行，疼痛有所减缓，也不是很经常发作。”
“脑子里的弹片还不能取出吗？”
“可以，但危险性很大，而且......你也知道，陈凯很抗拒这个手术。病人如果不愿意，在不危及生命的情况下，我们医生也无法强求。”
卫昀默然，“我知道。”
周木这时从卫昀怀里挣出来，抬头，“卫昀，你多久没去看过陈凯了？”
卫昀眸光微闪，言简意赅地回答，“最近忙。”
他重新地将周木拥回怀里，“睡吧。”
周木轻叹口气，抱住人，“下次和我去看他好吗？”
卫昀没说话，许久周木才听见头上传来微不可闻的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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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啦！”路虎庞大的身躯艰难地挤进一个位置刁难的停车位中，车门一开，一条包裹着黑色西装裤的大长腿率先迈下来，来人或许是个条靓盘正的帅小伙。但等真正那人从车上下来，却是嘴巴里叼着一根油条，手里还捧着一杯豆浆，因为天气太冷还缩了一下肩膀，活像个小老头。
卫昀今早睡迟了，起来离上班时间还剩快半小时的时间，也顾不得搭配什么衣服，随便穿了几件暖和的，抓着桌上周木买来的早餐就跑。一路上秉持着不违反交通规则的原则，提到最高速往市局冲，总算在十几分钟里赶到。
他咬下一口油条，加紧步伐往刑侦大队走，身后却有人在这个时候喊他名字。
卫昀理都不理，直往办公室冲，在秒针敲向上班时间的最后一秒，踏进了刑侦大队的大门。
“靠，老大，差点又迟到啊。”郭云忍不住笑话他。
“闭嘴。”卫昀摆出支队长的谱，“看你的监控去。”
“卫队。”一只手忽然搭在了卫昀的肩上，要不是是在刑侦大队办公室自己地盘上，卫昀能马上给对方来个过肩摔。
但他仅是回头，对上了一副眼镜，“陆辰峰。”
“是我。”陆辰峰收回手，扶了下眼镜框。
陆辰峰是一年前调来担任刑侦大队的副支队长，属于空降。
当时距离陈凯辞职已经一年，但卫昀还是不能接受他的位置就这样被人顶替，心里总归不舒服，但碍于同事情面和办案，没有表现出来过。况且那会儿他和周木刚结婚，性子已经被磨平了不少，看人看事也多了分谨慎，学会藏下自己的心情。
后来他和陆辰峰一同办了不少案子，虽说案子办理还算完美，但卫昀发现陆辰峰这人行事较为偏激，也更依靠旁门左道。卫昀并不认同这种行事作风，与陆辰峰也不怎么深交。
陆辰峰今天倒是实打实地穿着西装革履，他跟卫昀说，“刚才后面一直叫你，你没听见。”
卫昀听见了，但他着急踩点上班，哪里顾得上回答。不过他还是说，“嗯，下次喊大声点。对了，你那会议结束了？”
陆辰峰之前被市局派去参加省里的交流大会，大会要举办一周，陆辰峰好像才去了三四天。
“哦，我看到海峰那个案子了，我就申请早退赶回来了，反正也没我们什么事了。”陆辰峰说，“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卫昀正要说，温雅就小跑过来，“卫队，蒋青松愿意招了。”
卫昀挑了挑眉，跟陆辰峰说，“刚好，来去旁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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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中，蒋青松待了一天一夜，整个人处于精神恍惚和颓废的状态，下巴冒满了胡茬，黑眼圈又重又大的，卫昀看到他第一眼，差点要以为他吸毒了。
“蒋先生，想清楚了？”
蒋青松重重地点头，“我什么都说。”
“行。”卫昀此时脱下了棉袄外套，只穿了衬衫，他将袖子挽到了手肘处，这会儿又成了都市白领精英代表，“在你对海峰进行威胁后，是否采取了行动？”
蒋青松没有立即回答，审讯室里沉默蔓延，卫昀也不着急，耐心地等着蒋青松开口。
毫无疑问，蒋青松在此前否认了这个问题，需要思考一夜的时间才让他愿意如实地说明情况，可见这个问题对蒋青松而言有害无利，那么就只有一种情况，蒋青松威胁海峰并且做出了行动。
果然，蒋青松终于开口，“我跟踪过他。但我没杀他！”
卫昀神色一凛，但他真正想要的并不是这个早已知晓的答案，而是让蒋青松选择收手的原因。
他扬了扬下巴，让蒋青松少废话继续说。
蒋青松一天没喝过水，嗓子哑得像公鸡声，他说，“上周五的时候，我的确跟踪过他， 那天都下班了，我从乐团停车场出来，就一路跟着他的车，本来一开始是想给他一顿打的，但是......”
他迟疑了一瞬，“但是我很快就发现，还有辆车也在跟着他......”
卫昀狠狠皱起眉，“什么车？”
“好像是一辆大众，黑色的，但车牌号我具体没看清。”
“你怎么知道他也是在跟踪海峰的车辆？”
“我本来不知道啊，但那辆车是半路蹿出来的，一直跟在我后面，一开始我没在意，因为我一直看着海峰的车。但后来，不知道为啥，他就超过我的车，也是一直跟在海峰的屁股后面。”
“我还以为是海峰请的保镖啥的，我就......我就怂了，调头就跑了。谁知道，”蒋青松脸上带着后怕，“谁知道周一的时候新闻里说海峰死了！我就想那辆车有鬼。”
卫昀捏了捏眉心，“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
“我咋说啊！”蒋青松一脸委屈，“那我难道跟你们警察说我跟踪过一个被杀的人，那你们不得怀疑是我杀的，我又没有不在场证据，我说了不就是给自己挖坑。”
“你是在哪条路发现那辆黑色大众的？”
“我想想，哦！临海路！临海路有个三岔路口的附近。”
卫昀立即起身出门，与隔壁观察室出来的陆辰峰迎面，“马上通知下去，叫技侦那边把临海路三岔路附近的监控都调查出来，查找海峰的车辆以及一辆黑色的大众。”
是了，既然港口仓库并非是第一现场，那么海峰的尸体必须是通过车辆等交通工具运过去。他们之前只是查了仓库的监控车辆来往，却忘记去查看海峰车辆的途径地。
而就在这时，郭云从走廊那头跑过来，“老大！刚才接到报案，观山那附近的沙滩发现了一具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