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4-01-25 来源:番茄 分类:穿越 作者:乔一一一 主角:谢今安 萧焕驰
“今日最高温度预计可达45摄氏度,请广大市民出门时做好预防中暑措施……”
路边浓密树荫下,谢今安关闭短视频软件,点开宿舍群。
蟹黄包(老四):半个小时后抵达战场,需购物资请速速联系。
消息一发出,立刻收到几条嗷嗷待哺的回复。
榴莲饼(老三):一份张记麻辣烫,重辣。
榴莲饼(老三):爱你么么哒jpg。
旺旺雪饼(老大):一罐冰可乐。
章鱼小丸子(老二):校门口的豪华至尊煎饼果子,再加一瓶冰水。
章鱼小丸子(老二):四儿,你面试咋样了?
蟹黄包(老四):我估摸着能过。
与三人插科打诨了几句,谢今安打的车就到了,上车后和司机说了去关大后,谢今安点开了他表妹推给他看的一本古代权谋小说。
谢今安原本是不感兴趣的,可发现里面那个国相和自己同名后,莫名被勾起了阅读兴致。
“滴!!!”
尖锐刺耳的长鸣突兀刺入耳膜,沉迷小说的谢今安猛然抬头,迎面失控撞过来的红色大货车在紧缩的瞳孔中放大,直至天旋地转后他失去了所有意识。
***
阳春三月,乍暖还寒。
云朝国相府中端着药的小丫鬟疾步穿过长廊进入后院主卧室,将药递给床边伺候的人,随后小声同端着药的人说:“明湘姐姐,小相爷什么时候能好啊?”
明湘仔细将药吹到温热喂给床上的男子,只不过一碗药大半都喂不进去。
她红着眼,拿帕子擦干净从男子嘴角流下的汤药,把空药碗递给小丫鬟,哽咽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只能等了,希望老天爷能保佑小相爷平安渡过这次的灾病。”
谢今安恍惚间听到女孩的声音,被覆在厚重被子下的手指蜷缩几下,终于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咳咳。”
听到那微不足道的咳嗽声,明湘惊喜的睁大眼睛:“小相爷您醒了?!”
小相爷?
谢今安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缓过那口淤积在胸口的气后,谢今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明湘急忙过去扶他,半倚靠在床栏上,谢今安视线扫过明显和现代风格不同的装修,差点眼前一黑,穿越这种狗血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了。
他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后问:“现在是什么年份?”
明湘虽然疑惑,但还是认真回:“小相爷,现在是云朝二十八年。”
云朝二十八年。
云朝?!
云朝小相爷?!
震惊个老天爷哎,他不仅穿了,还穿进了他看的那本小说里,谢今安低头看向自己骨腕瘦削,手指细长的双手吞吞口水,该不会他穿的身份是那个炮灰国相吧。
谢今安努力回想只看了个开头的小说,他记得这本权谋小说的男主角是皇太子萧焕驰,说起来萧焕驰也可怜,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的,有几个兄弟还处处给他使绊子。
因着嫡长子继位制度被封为太子后不久,就被他那混蛋老爹扔给谢今安。
小太子一见谢今安就喜欢上了,他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乌发黑眸,肤白胜雪,一袭白衣翩翩,身姿如雪中青竹,笑起来温朗若月。
可谢今安根本不是个好人,他这模样就是为了欺骗萧焕驰装出来的,萧焕驰最终也因为错信他选择逼宫,最终落得个尸沉无名湖的凄惨下场。
他只看到这里就穿过来了,谢今安叹气,如果只是这样那也就没事了,可这本小说他标的标签可是重生复仇,可想而知重生后还带着上辈子记忆的萧焕驰黑化程度得有多深。
无论作者用了多少笔墨去描写谢今安,什么连中三元,什么十七岁中状元,什么21岁官拜云朝国相,什么翩翩病弱美男子,都抵不过他就是一个炮灰啊!
只要一想到落到萧焕驰手中他会死的有多惨,谢·怂得不了·今安就忍不住打哆嗦。
明湘见他脸色苍白,有些心慌:“小相爷您要不要躺着休息?”
“没事。”
谢今安朝她摆摆手,随后又问:“我昏迷几日了?”
明湘:“五日了。”
谢今安点点头,随后便让两人离开。
等人走后,谢今安嗷的一声在床上翻滚,他记得这个时间段正是皇上将太子丢给他的时间,谢今安仰躺着望向头顶,不行他得找个借口拒绝掉这事。
想要保命的唯一途径,就是远离危险源头,谢·怂得不行·今安心想只要他不和萧焕驰牵连,他这条小命百分之九十就能保住。
这头谢怂怂正绞尽脑汁想着怎样远离小太子,那头东宫中伺候萧焕驰的大宫女正抹着眼泪替萧焕驰上药。
玉兰看着萧焕驰背上泛着血迹的鞭痕,上药的手都在抖:“明明是大皇子的错,皇上怎么只打殿下您,太……”
“噤声,玉兰。”
萧焕驰打断她,药落在背上带来的火烧一般的灼痛感使萧焕驰攥紧手,等上好药缠上绷带后他才说:“这些话出了这房便不能再说,被旁人听去孤也救不了你。”
“是,殿下。”
玉兰又接着道:“奴婢让小厨房将御膳房送来的饭菜温着,殿下您多少用些?”
“不了,”萧焕驰起身,示意她拿过一旁的太子锦袍,穿戴好后,说:“孤去勤政殿一趟。”
到勤政殿时,御前伺候的太监宁大海正在外边守着,看到萧焕驰迎上来叫了声太子殿下。
萧焕驰:“劳烦公公进去通禀一声。”
宁大海:“殿下,不是奴才不去通报,是皇上说了谁也不见。”
萧焕驰听着里边传出来的莺莺歌声,道:“里头的是?”
“回殿下,是李婕妤,半个时辰前来的。”
萧焕驰得了答案,同宁大海说让他不要告诉皇上自己来过,便转身离开。
待看不到萧焕驰的背影,宁大海身和不远处的青衣小太监凑上前来压低声说:“干爹,真不同皇上说?”
宁大海往他头上磕了下,说:“多嘴,管不住舌头咱家叫人给你割了去。”
“干爹饶命!干爹饶命!”
宁大海又敲打了几句,这才让小太监过了这关。
萧焕驰离开后回了东宫,原本他是想去见见皇后的,可在路上看到被众人前呼后拥的六皇子前往坤宁宫,萧焕驰到底还是停住了脚,将身影藏进了假山后。
等人离开后他才出来,视线落在池中的残荷上,萧焕驰无言冷笑。
上辈子无人疼无人爱,这辈子他难道还要继续重蹈覆辙,既然上天让他重活一次,他又何必去觊觎那点虚情假意。
萧焕驰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唯有权势和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才是他现在最应该去争取的东西。
且不说萧焕驰如何,谢今安穿过来四五天后他那病弱的身子终于好了个大半,不再整日里咳嗽,只不过明湘依旧不让他多在外边呆,超过一刻钟就要把他赶回房中。
这日谢今安披着斗篷立在屋檐下,天公不作美,从昨夜里下的雨到早上了都未停下,谢今安抱着明湘硬塞给他的暖手炉对他身后的小丫鬟说:“去告诉你明湘姐姐,晚上吃古董羹!”
伺候谢今安的小丫鬟笑着应声离开。
手心传来暖炉的热意,初春的风拂面吹过,谢今安眯眯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
林知许踏进后院一抬眼就看到了檐下白衣白斗篷,长身玉立的谢今安,他朗笑一声快步过来:“谢怀瑾你这段时日倒是潇洒。”
谢今安望向来人,心中沉思几许后笑答:“君玉兄。”
林知许,字君玉,谢今安同年榜眼,现任大理寺少卿,人如其字,朗朗君玉,翩翩君子。
谢今安吩咐了下人去备茶,同林知许往前堂去。
“身子可好多了?”
“已无大碍,多谢君玉兄挂怀。”
林知许笑言:“你可不知那日你在朝堂上倒下时可吓坏了一片人,幸而太子殿下将你送到太医院及时救治,这才救回了你。”
萧焕驰救的他?
谢今安心中震惊,他只看了小说开始倒叙的结局,至于过程反倒不清楚,如今听林知许这样说,心想小太子对这国相居然还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是怎么做到对萧焕驰下手的啊。
谢今安:“那我改日可得抽空去太子殿下那里道谢一番。”
“可别,”两人到达前堂后,林知许拉开椅子坐下,听到谢今安这话急忙阻止他:“当朝国相同太子过于亲密,那些御史老头不得搁皇上面前使劲参死你。”
林知许让谢今安屏退伺候的下人,坐到谢今安旁边,轻声道:“今儿个上朝时,皇上把原本该是太子替他去的劝课农耕指给了大皇子,我们这位太子殿下实属不得宠啊,若非占了个中宫嫡子的身份在,皇上怕恐怕早已经将他……”
林知许并没有将话说完,但谢今安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不得圣宠的皇太子可能连一些皇子都比不过。
谢今安回想书中对大皇子的描写,也只模糊记得这人最后是被萧焕驰丢去喂他养的那几只老虎了。
“太子无大过,皇上不会轻易废弃他,若如废弃这于情于理都合法制。”谢今安手指轻扣桌面:“再说太子殿下品行端正,文通圣贤书,武可安国邦,我不认为其余皇子能够胜任于他。”
“好你个谢怀瑾,你这话我若是告知他人,定要剥下你一层皮来!”
林知许故意道。
谢今安也笑:“那你岂不是我同伙。”
“不敢当不敢当,我只是没想到怀瑾你对太子殿下的评价这么高。”
“德行兼备自然能胜居其位,萧焕驰是个好太子。”
可惜好太子最终黑化成了杀虐成性,残暴不仁的昏君。
而促成这一切的最大源头就是他谢今安,哦不是,是书中的原本的那个谢今安。
你说你好好带人不就完事了,干嘛要把原本一个根正苗红的孩子教坏呢,谢今安不理解啊。
“怀瑾所言极是,只是圣心难测。”
林知许又道:“先不说太子殿下了,我今日过来是想同你说关于裕亲王贪污镇远军粮草一案。”
“我让人仔细查明后,发现裕亲王可不止这两年,早在四五年前就已经对粮草下手了,只不过那时候他做的不过分,皇上哪怕知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林知许抿了一口茶继续说:“后来因为他将算盘打到了皇上的御林军身上,才被警告了一番。”
裕亲王?
小说中并没有对这位亲王有过多着墨,想来就是个无关紧要的NPC,谢今安道:“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自然是想依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谢今安皱眉:“他贪的可是边关数万军人的救命稻草。”
林知许叹气:“你可知这裕亲王的姐姐是谁?”
“谁?”
“皇上的宠妃萧贵妃。”
“他能以贵妃弟弟的身份得封亲王,可想而知皇上对这位宠冠后宫的萧贵妃有多在意,怕是皇后都要避让三分。”
谢今安是知道萧贵妃这人的,收了大皇子做儿子,后边又生下了七皇子,只不过她亲生的儿子最后被萧焕驰给发配到苦寒边地去了。
这还是因为七皇子在萧焕驰的称帝之路上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最多也就是在萧焕驰不得圣宠的时候嘲笑一下。
要知道其他几位可是连命都没了。
林知许继续说:“我今日来就是想请怀瑾你想个法子,边关战事吃紧,匈奴又步步紧逼,粮草对于苦守边境的将士有多重要你我都很清楚,这次因为裕亲王一案,导致云龙关失守,匈奴连占三城,无数百姓家破人亡,如若让他逃过此劫,我林君玉无言愧对他们!”
“你放心我来想办法。”
谢今安望向林知许,郑重承诺。
外边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明湘从堂外进来道:“小相爷,林大人,古董羹已经好了。”
谢今安起身:“君玉兄,咱们边吃边聊。”
林知许笑:“可。”
待吃尽兴,林知许离开后,谢今安坐在书房中翻看着原身的笔迹,不得不说能被读者又爱又恨的云照第一国相大人,那一手字体写的自然俊雅飘逸,谢今安心说这字搁现代不得卖他个十几二十万一幅来着。
明湘进来替他掌灯,见谢今安盯着案桌傻笑,不由得扯扯嘴角,小相爷自从几日前醒过来后就时不时出现一些异常言行,不过倒是比以前要生动多了。
只不过明湘柳眉微拧:“小相爷,时辰不早了,您该歇息了,您身子骨才好禁不住这般折腾。”
“知道了,知道了。”
他这丫鬟也管得太严了吧。
谢今安心中吐槽。
第二日,谢今安换上上朝时穿的朝服,坐上马车行至宫门前,刚到大殿前的台阶下便被人叫住了。
“谢相。”
谢今安闻言回头。
明黄蟒袍。
谢今安心中嗷呜悲鸣一声。
怎么就遇上了。
他拱手道:“太子殿下。”
萧焕驰垂眸看向眼前半鞠着腰身的谢今安,眼中神情难辨。
半晌,萧焕驰道:“谢相身体可好些了?”
叫住他就为了问他身体好没好?
谢今安心中疯狂吐槽,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已经好多了,多谢殿下挂念。”
萧焕驰:“谢相为父皇鞠躬尽瘁,孤理应对你多加关怀。”
萧焕驰往前几步,拉近他和谢今安的距离,微微低头,呵笑一声,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道:“再说了,孤对谢相也十分有好感,出于个人原因,也是会对谢相多多关照的。”
说完萧焕驰不等谢今安反应,大步凳上了大殿前的台阶。
而因为萧焕驰的话愣怔在原地的谢今安眨眨眼,猛然回头看向前方萧焕驰的背影,这小狼崽子刚才那话分明就是在戏弄他。
只不过身为小说里的男主角,萧焕驰的外貌确实出众,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肤色略微偏白。
身形也优越,一袭太子蟒袍穿在他身上格外显气势,而且刚刚两人对面时谢今安就发现萧焕驰比他高了半个头,谢今安撇撇嘴,长得高了不起啊。
就在谢今安疯狂吐槽萧焕驰时,肩膀被人从后面一拍,谢今安心一跳,回头见是林知许,这才呼出一口气,道:“君玉兄。”
林知许穿着大理寺少卿的朝服,戏谑的看一眼谢今安,说:“我在宫门处就看到怀瑾你站在殿外走神,想什么呢?”
看来他没看到萧焕驰刚才的动作,谢今安摇摇头:“没什么。”
周围是脚步匆匆的官员,林知许正要开口,大殿前方的小太监往前一站,高声喊:“皇上驾到!”过了没多久又听他喊道:“臣子入殿!”
谢今安身为百官之首自然位列第一位,只是他不动声色的往左边一瞧,便瞧见了刚才戏弄他的萧焕驰。
而在萧焕驰身后则是有资格上朝的大皇子,三皇子以及几位皇亲贵族。
谢今安收回视线,垂眸。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萧宗帝身边的宁大海厉声喝道。
宁大海的话音刚落,就有一穿青蓝色官服,年龄约在四十多岁的男人出列,道:“臣张照有本启奏,镇远军将领霍邱山在其位未尽其职,云龙关一役,连丢城池三座,导致数万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匈奴嚣张气焰更是因此大涨,臣以为霍将军不可在胜任镇远大将军一职!”
张照话音一落,周围刹那议论纷纷。
萧宗帝的语气没有半点起伏,一双鹰眸扫过众人,落到张照身上:“那张御史认为谁能担此大任?”
“臣以为裕亲王之子萧晖萧副将可胜任,年初萧副将曾在云龙山下与匈奴有过一战,擒获匈奴败兵上千人,其中更有匈奴左前都尉首级,其骁勇之资当可震慑匈奴!”
张照话刚说完,就听另一人道:“皇上,此举万万不可,云龙关失守实非霍将军之过,如若贸然削掉霍将军的官职,怕是要寒了边关诸位将士的心!”
而原本也要出列的林知许在得到谢今安隐晦的眼神后,不露痕迹的收回了半踏出的脚。
只是谢今安的动作到底没能逃过上边坐着的萧宗帝的眼睛,萧宗帝望着谢今安道:“国相认为此事该当如何?”
嗯?
谢今安有些不明白战火咋烧到他身上来了,但皇帝问话他不能不回,谢今安只好出列,朗声道:“臣以为与其责罚霍将军,倒不如令他将功补过。”
谢今安疯狂头脑风暴,仔细斟酌着该怎样回答萧宗帝,这个时候他如果认同张照的话那势必会让萧宗帝不满,但若要是附和后面那人的话怕也会惹萧宗帝生怒,他只能选一个折中的办法。
果然萧宗帝听到他的回答后,心中很是满意,当即应允了谢今安的提议。
下朝后,谢今安刚出殿门就被宁大海叫住:“谢相,皇上在御书房等您。”
谢今安:“……”
谢今安不想去,但谢今安没有办法拒绝。
谢今安:“多谢公公。”
到御书房后,谢今安行过礼后便被萧宗帝赐座,萧宗帝坐在御书案后,望向谢今安:“谢相,想必你也明白朕叫你来是所为何事。”
不,他不明白!
谢今安心中土拨鼠尖叫!
“臣愚钝,还请皇上明言。”
萧宗帝朗笑:“你若愚钝,那我云朝就没个聪明人了。”
萧宗帝笑过继续道:“关于裕亲王的事。”
果然 。
萧宗帝苦诉:“前些日子有人在大理寺外鸣冤,状告裕亲王贪污边关将士粮草,林爱卿调查后确有此事,可爱卿你也知道,裕亲王是朕的爱妃萧贵妃唯一的弟弟,朕属实难办啊。”
有什么难办的,一刀下去咔嚓就解决了呗,谢今安心说。
但就如小说中对萧宗帝这人的描述一样,爱美人不爱江山,有帝王之势却无帝王之心。
能为了宠妃的弟弟寒了镇守边关数万将士的心,难怪后期原本忠君的霍邱山会被萧焕驰策反。
萧宗帝继续道:“朕本来打算严惩裕亲王,可无奈萧贵妃哭诉她们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弟弟,如果宰了裕亲王,她也不活了。”
你自己的家事儿你和我说啥啊,你这话你让我咋接?
但他又不能不接。
谢今安起身走到御书案前跪下,沉声道:“皇上,裕亲王一案当严惩不贷。”
萧宗帝:“……”
我叫你来是让你给我想个法子堵住其他人嘴,救救我小舅子的,不是让你也来给我添堵的。
只可惜萧宗帝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人早已经换了个内核,又怎会偏帮裕亲王那样的贼人。
萧宗帝看向垂首的谢今安,心中气郁:“此事往后再议,你且退下吧。”
离开御书房后,谢今安回到相府。
这日,用过晚膳后谢今安让明湘在书房多点上几根蜡烛,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一到晚上光源就只能依靠蜡烛。
谢今安这段时间晚上都不敢多用眼,就怕给眼睛带来损害,等明湘弄好后,谢今安才前往书房,手中拿着明湘给他的暖手炉。
夜色沉沉,夜风渐起。
“吱呀。”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醒了书桌前垂首沉思的谢今安,他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人用手捂住了嘴。
谢今安瞪大眼睛,看向半坐在他书桌上的人。
“谢相,嘘。”
谢今安点头。
捂住他嘴巴的人见他答应,这才松开了手,谢今安咳嗽几声,看向来人:“太子殿下。”
萧焕驰将半开的门关上,这才扯过一把椅子坐到谢今安对面,双手交叉撑着下巴:“谢相可知孤为何前来?”
谢今安冷冷道:“臣不知,臣只知若是有人知道太子深夜出宫来臣府上,臣和你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萧焕驰笑:“谢相不必担心,他们不敢。”
谢今安:“臣不想知道他们敢不敢,臣只想太子殿下离开。”
萧焕驰耍无赖:“不走。”
谢今安:“……”
谢今安对这个今日才见过第一面的原书男主无法,只好不再开口。
但萧焕驰可不打算放过他:“裕亲王。”
谢今安猛然抬眼。
萧焕驰松开撑着下巴的手,修长手指轻扣桌面:“谢相可想到办法替大理寺少卿处理此事了?”
那当然没有。
但谢今安怎么可能说,他微微一笑:“太子深夜前来就为了裕亲王的事,裕亲王若是知道有你这么一位关心他的人,肯定倍感高兴。”
“牙尖嘴利。”
萧焕驰下了定论。
谢今安心说比不上你。
萧焕驰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说:“谢相前几日与父皇在御书房的对话孤已经知道了,对于谢相所言我孤十分支持,裕亲王这样的皇亲蛀虫,自然该杀。”
谢今安:“裕亲王是生是死,自然会有皇上定夺。”
萧焕驰呵笑。
“父皇并不想杀他。”
萧焕驰一双眼眸映着跳跃的烛火:“谢相,你说不动父皇。”
谢今安沉默。
他怎会不知道萧宗帝不会杀裕亲王,自那日御书房对话后凡是和裕亲王有关的折子一律不得呈上去,就连大理寺关于裕亲王的案子也被撤了下来。
林知许白日里还同他悲叹,谢今安却也只能言语安慰,并说自己会想办法。
可现在听萧焕驰这样一说,他才顿觉四处无路,国相虽然是百官之首,但面对皇帝依旧无法越权。
萧焕驰见他沉默,又开口道:“谢相不必为此事烦心,孤自会为谢相分忧。”
谢今安疑惑:“?”
萧焕驰:“孤那日在殿外曾说对谢相很有好感,这话并非作假,当年谢相连中三元,十七岁名动整个云朝,状元郎游街的风采孤也有耳闻。”
谢今安:“……”
萧焕驰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今安一时间脑子居然转不过来,他警惕的看向萧焕驰。
萧焕驰忽然站起来,而后身体越过书桌上方,谢今安和他的距离在一瞬间拉近。
谢今安“!!!”
萧焕驰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视线扫过谢今安的脸,低沉嗓音落进耳中:“谢相的脸当真当得上艳冠京都一词。”
谢今安整个人都要不好了,萧焕驰这人设怎么和书中不一样啊。
书中明明说萧焕驰在登上皇位后,未设后宫,结局里,也没有任何一个和他有暧昧的人出现,这不就说明萧焕驰这人男女不近,一心事业么,可现在是咋回事?
“谢相怕孤?”
萧焕驰垂眸,看向谢今安,突然这样说,他见过无数想要凑到他身边的人,无一不是对他无比献媚,可谢今安这充满了抗拒的反应,他还是第一次见。
谢今安惶恐:“殿下自重。”
萧焕驰笑。
只是谢今安若是抬眼看一看,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萧焕驰眼中暗藏的刺骨杀意。
无奈谢今安此刻早已经化身谢怂怂,整个人被萧焕驰困在身前,连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
萧焕驰阴沉着眼神,视线落到谢今安挺俏的鼻梁上,又滑落到他嫣红水润的唇上,不得不承认,谢今安确实是有一副好皮囊。
若非如此,上一世他也不会一见到谢今安就喜欢,他身居太子之位,周围群狼环伺,皇帝爹和皇后娘也不过是碍于祖宗制度,又加上他处处小心,才找不到借口废他。
而遇到谢今安后,谢今安待他那般好,事事替他着想。
萧焕驰以为自己悲苦的一生终于迎来了爱他的那个人,不曾想谢今安会亲手将它推入地狱。
重活一世,他对谢今安的恨意越发浓厚,有无数次都想将这人捆起来折磨,让他也尝尝自己上辈子经受的那些痛。
可看到谢今安在大殿上昏迷,他的第一反应是抱着谢今安去找太医。
他想要折磨谢今安。
却又不想谢今安死。
而被他困住的谢今安可不知道太子殿下脑中在想什么,他趁着萧焕驰走神,忽然抬手一推。
萧焕驰一时不察,竟然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一步。
萧焕驰看向警惕瞪着他的谢今安笑了。
“谢相不必如此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孤,”萧焕驰眨眨眼,继续说:“孤现在不会对你做什么。”
谁信你啊!
谢今安依旧警惕。
毕竟萧焕驰就算要对他做什么,他也打不赢啊!
谢怂怂悲愤,他这副身体如此病弱,平日里稍微提一点重物就累得不行,一有点风吹就得吃药,名副其实的药罐子。
萧焕驰忽然伸手撩起谢今安垂在胸前的黑发,将发梢弯起佛佛谢今安的脸。
谢今安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头发,怒视萧焕驰,不过看起来依旧很怂。
萧焕驰笑着抬手一捏谢今安的下巴,随后不等谢今安反应便自行离开。
萧焕驰一走,那股总是在谢今安鼻尖萦绕的松木清香也消失不见。
谢今安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随后头往后一仰,心想萧焕驰和谢今安在书里不会是那种关系吧。
那萧焕驰个太惨了一点,不仅被谢今安这个反派骗心,还被他害命。
不行不行。
谢今安坐直身体,他对萧焕驰可没那个想法,他现在只想离萧焕驰远一点。
谢今安和萧焕驰孽缘的开始就是因为他成为讲师后两人日日相处,谢怂怂握拳,只要他在后面拒绝萧焕驰,这样应该就不会触发剧情了吧。
“果然珍爱生命,远离萧焕驰。”
谢怂怂如是想道。
“怀瑾。”
这日正在前院鲤鱼池旁喂鲤鱼的谢今安听到声音,侧首望过去,便看到了身着白色长内衬外罩一袭明蓝长袍,手中一把折扇的林知许。
“你怎么来了?”
林知许踱步走到谢今安身旁,从一旁装着鱼饵的木盒中拿起一点喂给池中的鲤鱼,说:“无事就不能来找你谢怀瑾了。”
谢今安失笑:“那倒不是。”
距离他穿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林知许算得上是他在这里唯一熟识的朋友。
林知许:“自从上次你病好,怀瑾你是越发变得爱呆在府中了。”
谢今安:“呆在府中挺好,烦心事少有。”
说完他将喂完鱼饵的木盒递给身后不远处的小丫鬟。
“你这身子骨确实是要安静点的环境养着。”林知许笑着回他:“不过今日我来了可不会让你再呆在府中。”
说着林知许偏头就叫住从长廊过的明湘:“明湘姑娘,快去给你家相爷准备一身衣裳,今日可是采花节,京都一半以上的女孩可都等着看你家相爷。”
明湘笑:“我这就去。”
而谢今安则是一脸疑惑:“什么采花节?”
林知许用手中的折扇在他肩上轻轻一点,眼中含笑:“谢怀瑾你忘了去年的四月八日你在京都郊外被香花香囊丢了满身的事,我当时可是废了好大劲才将你解救出来。”
谢今安被他这么一说,倒是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索到了这事,也明白了采花节是干什么的。
谢今安:“我今日可不会再同你去胡闹了。”
“谢怀瑾你太无趣了。”
谢今安不理林知许的吐槽,转身就走。
他又不是有毛病,跑郊外去被花砸。
但林知许可不会放过他。
他跟在谢今安身后,拖长了调子各种语气劝。
“好了好了,去去去。”
谢今安扶着走廊柱子,觉得林知许好像一只聒噪的鸭子。
不,是好多只。
林知许听他答应,立马便收了神通。
待谢今安换上明湘准备的常服,两人便一同出了相府。
谢今安这些时日除了去宫里,基本都是呆在府中,倒是从未认真看过云朝景都。
虽然在原来那个谢今安的记忆里,京都早已经没什么新鲜,但对于现在的谢今安来说,倒是别有一番看头。
林知许走在他左侧,右手拿着折扇在另一只手心中轻敲几下,说出的话带着几分揶揄:“你知道这一路走来可是有无数貌美的女孩在偷偷敲我们小相爷哎。”
林知许看向谢今安,挑眉笑言:“小相爷这般受欢迎,我看今年采花节的花主又是非你莫属了。”
“林君玉。”
听到谢今安隐隐带着威胁的三个字,林知许及时止住了想要继续逗他的心。
两人一路向东,越接近举办采花节的地方,谢今安便发现道路两旁的树上都结着长长的彩色丝带,身旁经过的人无论男女,头上皆带着绢花,手中也拿着一束用丝带扎好的花束。
走至东郊,便能够看到河对面热闹的人群,来往笑闹的人群,弹奏琴曲的琴娘,以及被真花和绢花点缀石桥。
谢今安与林知许立在河边的树下,有挑着竹筐的卖花郎停在两人身边。
“公子,可要买一枝?真花一铜板 绢花三铜板。”
谢今安垂眼去看竹筐中的花,林知许已经眼疾手快挑了两枝。
“怀瑾,这个适合你。”
林知许笑着将一枝粉白的绢花递给谢今安。
谢今安不想要,但架不住林知许软磨硬泡。
谢今安拿了他递过来的绢花,两人上了石桥。
丝丝琴音入耳,伴随着人群的欢闹声。
谢今安和林知许一下石桥,便被团团围住,穿着漂亮衣裙的年轻女子含羞带笑将手中的花递给两人。
也有以丝巾蒙面的女儿家隔着不远的距离看两人,身边随侍的丫鬟便明白主子的心意,拿了花过来。
“小相爷,这是我们家小姐的。”
“这枝是我们家的。”
不消片刻,谢今安怀中便堆满了花 香味缠绕了他满身。
“噗嗤。”
旁边的林知许被逗笑。
谢今安没好气的看他一眼。
他正欲说话,林知许便一敲折扇,语气里带着几丝逗趣:“走了,谢怀瑾,去喝采花酒。”
谢今安抱着满怀的花,说:“不喝。”
“哎呀,你别这般无趣嘛。”
林知许推着他的肩往前走。
两人穿梭在热闹的人群间,不时有姑娘将手中的花递过来。
谢今安:“……”
拿不下真的拿不下。
甚至其中还有几枝男子的花。
谢今安:“……”
云朝民风这般开明的么。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便能看到一处摆满酒盏的地方。
周围围着人,正起哄着什么,谢今安凝眸看过去,便见一位以丝巾蒙面的姑娘羞怯着接过了面前青衫郎君递过去的采花酒。
“采花酒别名钟情酒,若是你对那人心有悦慕,便可送一盏采花酒给他,对方接受了便代表对你也有好感。”
林知许笑说。
谢今安:“若是不接呢?”
林知许:“无妨。”
说着他便上前将手中的花放到一旁的桌上,拿起一盏酒转身朝着谢今安举起:“美酒配美人,怀瑾你可不能拒绝。”
谢今安也上前将花放下,自己拿了一盏,转身往林知许的酒盏上一碰:“君玉兄,你再捉弄我,我可真生气了。”
林知许哈哈大笑。
“谢怀瑾啊谢怀瑾,你也太无趣了。”
说着将酒一饮而尽。
谢今安也浅浅抿了一口手中的酒,入口是微微的甜,并不辛辣。
“这酒是用什么酿的?”
听到他问,长木桌后边坐着的老人家笑呵呵的说:“这是用花加一点蜂蜜酿的。”
谢今安弯着眼睛笑:“很好喝。”
谢今安本就长得好看,这会儿微弯着眼睛笑的模样更是吸引人,周围的人群在一瞬间安静后变得哄闹。
谢今安看着纷纷递过来的酒盏,扭头就想向身边的林知许求救。
却不想咱们的大理寺少卿早有先见之明,已经留到外层去了。
谢今安:“……”
绝交!现在就绝交!
河对岸,骑在马上的萧焕驰一眼就看到被人群包围着的谢今安。
一袭浅青色外袍搭着白色内衬,黑色的长发只用绿色丝带系成结垂在身后,一张脸竟比那娇艳的花还要吸引人。
萧焕驰眼神暗沉。
萧焕驰从怀中取出一副狼形的半脸面具遮住了脸,他身后跟着的暗卫首领赤霄还没来得及问,就见他主子翻身下马,径直走上了石桥。
也许是因为萧焕驰的气场太过强大,周围居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他一路穿过人群,到了围着谢今安人群的外围。
隔着人群谢今安与他四目相对。
谢今安愣了一瞬,心中好奇这人是谁。
黑色锦袍,带着面具,谢今安心中犹疑,却不等他多想,又被递了酒。
谢今安顾不得其他,赶忙着拒绝。
林知许也注意到了带着面具的萧焕驰,见他盯着谢今安,晃到他身边,开口:“这位公子,你认识谢贤弟?”
萧焕驰神色淡漠,侧头瞥一眼身侧的林知许。
林知许心脏狂跳,他竟然在这人眼神陆察觉出了警告。
可不等他缓过来,被人群围着的谢今安就出了状况。
谢今安的病犯了。
“咳咳。”
谢今安咳得面色潮红。
林知许心道不好,想要往里挤,不想力气不够,眼见谢今安脸色变得苍白,林知许越发焦急。
就在这时,他身侧的萧焕驰一把扯开前方的人,三五下开出一条路到了谢今安身边。
勾腿揽腰,不等谢今安反应,他便被人横抱了起来。
萧焕驰看他一眼,而后一声口哨,下一瞬一匹黑色的骏马从河对岸奔驰而来。
人群慌乱让开,黑马踏着让开的地方来到萧焕驰面前。
萧焕驰单手抱人翻身上马,将谢今安禁锢在身前,一扯缰绳,黑马便扬长而去。
全然不顾身后林知许的声音。
河对岸的赤霄目睹一切,心说懂了,原来他主子一早出宫,是来英雄救美的。
赤霄将马调转离开。
“咳,咳咳。”
跑出数里远,谢今安的咳嗽接连不断,萧焕驰将马停下,对身后跟上来的赤霄说:“药。”
赤霄立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萧焕驰倒出一粒塞进谢今安嘴中。
舌头尝出苦意,谢今安想要吐出来,却被身后的人捂着嘴不让吐。
谢今安皱眉咽下去,不一会儿胸口便没了闷胀感,只是人依旧被抱着。
他想要下去,奈何一动,身后的人便抱得越紧。
“你……”
“我什么。”
萧焕驰打断他的话。
而十分有眼力见的赤霄早已经离得远远的,让自己变成完美隐身人。
谢今安觉得这声音很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是谁,他被人抱着坐在马上,背靠着身后人的胸膛,谢今安不自在的动了动,说:“这位公子,麻烦你放我下来。”
萧焕驰一手牵着马绳,一手揽着谢今安的腰,谢今安的腰太细了,他一只手便抱完,萧焕驰驱使着黑马往东走,翻过一块高地,一处掩在树木之中的院子便出现了。
萧焕驰驱马前往,到了门口,翻身下马,却不让谢今安下来。
谢今安眉头紧蹙,刚想说话,眼前人就摘下了面具。
谢今安:“……”
孽缘。
谢今安想要下马。
不想被萧焕驰按着腿不让动,谢今安只好低头去看萧焕驰。
“太子殿下,请你松手。”
“这会好了,能跟孤拿乔了。”
萧焕驰冷笑,谢今安这人明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总是和林知许那人胡闹。
谢今安:“……”
不是,你阴阳怪气个什么。
谢今安不理解。
谢今安懒得同这个脑回路有问题的太子计较,既然萧焕驰不让下,那他就走。
可谢今安到底没骑过马,刚才能一直在马上稳坐着也是因为萧焕驰,这会儿他一扯绳子,黑马就开始乱动。
谢今安见马狂躁,也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只好求救般看向萧焕驰。
萧焕驰故意道:“求孤,孤就让你下来。”
谢今安:“……”
呵呵。
谢今安扭开了头。
萧焕驰:“……”
他怎么不记得上辈子的谢今安有这么傲娇的一面。
萧焕驰有些无奈妥协,他张开手,说:“下来,孤接着你。”
谢今安扑了萧焕驰满怀,下一秒怀中的人便退出了怀抱。
萧焕驰:“谢相可真能过河拆桥。”
谢今安:“多谢太子相救,臣告退。”
说着转身就走。
不想被萧焕驰一把拽住。
谢今安挣脱不赢,被萧焕驰拉进了府门。
院子不大,一眼便能看完,萧焕驰拉着谢今到院中的石桌边坐下。
谢今安不懂萧焕驰搞什么,只好戒备看他。
萧焕驰坐到他对面,说:“谢相今日好生受欢迎。”
谢今安:“殿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焕驰嗓音悠然:“想让谢相只看得见孤一个人。”
谢今安震惊的看向萧焕驰。
兄弟,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还想搞强制啊!
谢今安脑中疯狂吐槽。
萧焕驰被谢今安脸上的表情逗笑,本来有些烦躁的心情莫名舒缓:“说笑而已,谢相不必紧张。”
谢今安:“一点都不好笑。”
谢今安:“殿下,你还没告诉微臣,你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萧焕驰:“一时兴起。”
不信。
但谢今安也没戳穿他,只说:“刚才多谢殿下了。”
萧焕驰:“不用,只是谢相这身子骨平日里还是多加注意,孤下一次可不一定会在。”
谢今安:“多谢提醒。”
萧焕驰看着不再言语的谢今安,搭在石桌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刚想说什么,就见赤霄从墙外翻进来。
果然,小说里的暗卫都是不走正门的。
谢今安心中吐槽。
赤霄上前,先是看了一眼谢今安,谢今安秒懂,就想起身离开。
“就这么说吧,他是谢国相。”
赤霄惊讶,主子刚才救的人居然是国相。
可萧焕驰既然开口了,他便道:“主子,有暗卫来报,裕亲王死了。”
“什么?!”
不等萧焕驰开口,谢今安先坐不住了。
萧焕驰眉头紧蹙,问赤霄:“怎么回事?”
赤霄:“据我们派去跟守裕亲王的暗卫回禀,裕亲王昨晚进了一家勾栏院就没出来,今早裕王妃带着一帮人闯进去,和裕亲王吵了起来。”
赤霄:“两人争执间裕王妃不小心推了昨晚伺候裕亲王的女子,那女子当场就见了红,裕亲王大怒,就打了裕王妃一巴掌。”
哇哦!
谢今安听得眼睛都亮了。
萧焕驰瞧见他的表情,眉头一跳。
赤霄则是接着说:“裕王妃哭着要和裕亲王拼命,两人从房中扭打到二楼走廊,周围的侍卫也没一个敢上去阻拦的,推搡间裕亲王一个脚滑从楼梯上滚下来,后脑勺嗑地上,当场就断气了。”
噗,脚滑摔死的。
谢今安没忍住笑了声。
下一瞬立马严肃。
萧焕驰:“……”
萧焕驰:“这事父皇知道了吗?”
赤霄:“皇上已经得知了此事,这会儿正在御书房,萧贵妃也在,正闹着要皇上处置了裕王妃。”
萧焕驰起身看谢今安:“走吧谢相,我先送你回去,一会儿估计父皇就会派人来叫你了。”
事实证明,萧焕驰确实很有先见之明。
谢今安前脚刚回相府,手中的茶还没凉下去,宫里便派了人来。
他让人备轿前往,在宫门外遇上了同样被传来的林知许。
谢今安示意轿夫停下,下了轿子和林知许同行。
林知许:“怀瑾你之前被那蒙面人带哪儿去了?”
萧焕驰的身份不便透露,谢今安只好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好在这会儿还有裕亲王的事在前头挡着,林知许也没深究他话里不合理的地方。
两人加快脚步往御书房赶,林知许道:“你可不知你被带走后没多久,我也就离开了,刚回到家椅子还没来得及坐热,就得到皇上的传旨让进宫,怀瑾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谢今安:“裕亲王死了。”
林知许惊讶:“什么?!”
谢今安肯定不能将萧焕驰的暗卫说的那些细节告诉他,只好说:“我也是刚刚才得到皇上的旨意,并不清楚其中发生的所有,一切等去了御书房再做打算。”
两人赶到御书房外后,还看到其他几位重要的官员,那几人见了谢今安,同谢今安问候后,侍奉萧宗帝的宁大海便出来将几人叫了进去。
一进去谢今安便看到一脸怒意的萧宗帝和一旁哭得梨花带雨的萧贵妃。
萧贵妃呜呜咽咽的哭着说:“皇上,您可要为臣妾的弟弟做主啊,一定要严惩贺兰那个毒妇,让臣妾弟弟九泉之下也能得到安生。”
萧贵妃一双玉手紧紧揪着手中的丝帕,眼中恨意迸现:“皇上,臣妾恳求您将贺兰那个毒妇打入诏狱,她平日里在府中就对臣妾弟弟管得严,又善妒,嫁进王府一年也没落个子,如今还害死了我们家唯一的命根儿,皇上你可千万不能放过她和贺家啊!”
低垂着头的谢今安心中一跳,萧宗帝若下旨将那位裕王妃关进诏狱,她恐怕凶多吉少,人竖着进去能横着给你抬出来。
可裕亲王干得那些事儿哪一件拎出来都够他死个十七八回的,就因为他是萧贵妃的弟弟便能逃过了,谢今安心中鄙夷,但面上依旧不能显露半分。
萧宗帝怜惜的摸摸萧贵妃的脸:“此事朕定会替你们萧家做主,你且先回去。”
等哭哭啼啼的萧贵妃离开,萧宗帝这这才对几位臣子道说:“此事诸位爱卿怎么看?”
谢今安同林知许对视一眼,都没有率先开口,之前参了裕亲王一本的御史张照行礼后道:“皇上,此事万不可依听一人之言,若是不细查清楚,就先行将裕王妃处死,贺大将军那里恐怕不好处理啊。”
贺大将军?
谢今安脑中闪过一个在小说结局中只出现过一次的名字——贺征。
如果说在北方云龙关镇守的霍邱山是少年成名,那么驻守在西北风沙之地的贺征则是震慑无尽沙漠里那些沙贼部落的一把利刃。
谢今安记得结局贺征归顺萧焕驰时曾说自己有过一个惨死的女儿,莫非这个女儿就是裕王妃?
谢今安沉思,那这个裕王妃可不能死。
人家爹这会正在西北给你皇帝做牛做马,你在后方将他女儿给咔嚓了,那不是逼人家造反么。
萧宗帝震怒:“查,还要如何查!人证物证俱在,你告诉朕如何查!”
“皇上息怒!”
萧宗帝黑着脸扫过跪下的几人,最终对一旁的谢今安说:“谢卿,你来说该怎么办?”
谢今安:“……”
我真是谢谢你了。
这头谢今安赶鸭子上架被迫应付萧宗帝,另一边回到东宫的萧焕驰也在想裕亲王的事。
上一世裕亲王也是死了的,只不过不是死在贺征女儿手里,而是因为得罪了谢今安,被谢今安给弄死了。
但现在谢今安并没有和裕亲王有接触,唯一能够扯上一点关系的还是因着粮草一事,但由于萧宗帝的缘故,谢今安至今还在思索万全的办法。
萧焕驰沉思片刻,叫来了赤霄。
萧焕驰:“你去查一下裕王妃现在的情况,此事萧贵妃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如果在皇上那里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估计会自己动手。”
赤霄:“是。”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赤霄带来了萧焕驰想要的答案。
赤霄:“裕王妃现在正被关在诏狱中,不过因为没有皇上的旨意,还没有人敢对她上刑罚。”
萧焕驰皱眉。
人既然都被关进诏狱了,会不会挨打也就是时间问题,如果裕王妃真的身死,那远在西北的贺征九成会反,现在就看事情能不能重拿轻放了。
可惜萧焕驰还是高估了他那二缺父皇,尽管几位大臣都希望他能看在贺征为云朝苦劳多年的份上,对裕王妃网开一面,但一心想要哄萧贵妃开心的萧宗帝半点忠言都听不进去。
御书房中。
谢今安被萧宗帝询问后,只好上前一边思索一边道:“皇上,臣认为应该派人仔细追查此事。”
萧宗帝深深看一眼谢今安。
而后道:“那此事就交给谢相来处理,三日期限,朕相信你会给我一个想要的答案。”
谢今安:“……”
啥答案?
你想要啥答案你倒是说清楚啊!
还有三天,你让我怎么查!
谢今安气得差点没当场撞柱,说不定还能穿回去嘞。
离开皇宫后,林知许看谢今安:“当务之急是先去见裕王妃。”
谢今安:“走吧。”
两人前往诏狱后,门口看守的士兵见了两人纷纷上前行礼。
两人进入诏狱后,狱卒将他们带去了关押裕王妃的牢房。
听到动静的贺兰抬眼。
眼中无波无澜。
狱卒打开牢门,厉声呵斥:“还不快点出来!”
谢今安眉微拧,不管怎么样贺兰现在还是裕王妃,这些人怎么可以对她这般无礼。
谢今安:“你且先下去吧,我们询问裕王妃一些案件详情。”
狱卒:“是。”
等狱卒离开后,谢今安拿过一旁的木凳对贺兰道:“你先坐下。”
贺兰诧异的看谢今安。
谢今安:“我来是想和裕王妃了解一下当时事发的情况。”
贺兰:“李富不是我推下去,他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
还真是自己摔死的。
谢今安第一反应。
原来裕亲王叫李富。
谢今安第二反应。
“那为何外界都说是王妃你将人推下去的。”
谢今安旁边的林知许道。
贺兰嗤笑:“什么外界,是他们裕王府让人这么传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到他们李家。”
贺兰现在就是后悔,要怪也是怪他以前太年轻,没能看明白李富那个人模狗样的家伙。
谢今安同林知许对视一眼,随后他道:“所以裕亲王的死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贺兰撇嘴:“我是不待见李富这个人渣,但也不可能为了他搭上自己的性命,更何况我身后还有我爹撑腰,李富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谢今安:“那王妃为何会闯进勾栏院?”
贺兰呸了声,道:“还不是李富弄死了我从小养大的鹦鹉。”
谢今安闻言忍笑着说:“烦请王妃好好回想当时发生的事有没有什么让你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贺兰听到他这样说,也就认真回想起了当时的事,这么一想还真让她想起了几个不对头的地方。
贺兰猛的一拍手:“李富当时的脸色不对劲,他平日里虽然也是一副没有精气神的样子,但那日看起来可比平日里要差得多。”
“还有那个落红的女子,我现在越想越觉得她像是瞅准时间自己撞我手上来的。”
贺兰:“我当时和李富扭打的距离离她有两人之远,更何况我和她无冤无仇,干嘛打她。”
谢今安同情的看一眼贺兰。
这傻姑娘书让人陷害给真正的凶手顶包了吧。
之后谢今安又问了贺兰一些事才同林知许一起离开。
此时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云朝没有禁止夜市,所有尽管是晚上了,街上还是很热闹。
同林知许道别后,谢今安回了相府。
他一进去,明湘就带着人围了上来。
明湘:“我的小相爷,你真的是让人担心死,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手还这么冰凉。”
谢今安失笑:“老毛病了,你不用太担心。”
明湘催促着他往屋里走,又让人去准备饭菜。
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下肚后,谢今安整个人都变得懒散起来,抱着暖手炉倚靠在书房窗前的软榻上,微凉的风从半开的窗外吹进来,带走了室内的热气。
谢今安手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在暖手炉上,明湘绣了暖袋给暖炉套着,手感很好。
没过几刻,谢今安便打起了瞌睡。
时间流逝,很快就到了三日期限的最后一天。
早上谢今安从软榻上醒来,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谢今安一看就知道是明湘拿过来的。
洗漱吃过早饭,谢今安正在前院的石道上消食,一颗石子落到了他身边。
谢今安抬头去望。
萧焕驰的暗卫首领赤霄正蹲在他的相府的墙上。
谢今安:“……”
见谢今安看到了,赤霄这才跳下来来到谢今安面前:“谢相,太子有请。”
谢今安:“我可以拒绝吗?”
赤霄回想了下他主子交待的话,说:“谢相要是拒绝了,会后悔的。”
谢今安:“……他在哪儿。”
赤霄说了个地址后便离开了。
谢今安换上衣裳出门。
香来客栈。
站在窗边的萧焕驰看见谢今安进了门,这才坐回桌边,并倒了一杯茶放到对面。
谢今安推门进来。
“谢相。”
萧焕驰笑眯眯。
谢今安:“太子。”
谢今安拿着小锤疯狂敲萧焕驰的脑袋。
萧焕驰:“我听说了父皇让谢相彻查裕亲王身亡一案,不知谢相有没有什么头绪。”
谢今安:“……”
这小破崽子,诚心来给他添堵的吧。
谢今安语气硬邦邦:“没有。”
萧焕驰:“这事儿确实难办啊,李家铁了心要治裕王妃的罪,父皇那儿还有个萧贵妃吹枕边风,谢相何不顺水推舟,坐实了裕王妃的罪名。”
“那怎么行!”
萧焕驰一愣,他没想到谢今安徽拒绝的这么快,萧焕驰眼神微暗,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谢今安。
谢今安被他看得发毛。
好在萧焕驰那样的眼神也只出现了一瞬,谢今安听他说:“我就知道谢相不是那种轻易屈服于权贵的人,所以为了让谢相早日破案,特意送了点小礼物给谢相。”
萧焕驰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暗卫进来。
将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后,暗卫便退下了。
谢今安不解的看向桌上。
萧焕驰将桌上的小纸包打开,里面是白色的药粉,他道:“这就是裕亲王死亡的真正凶手。”
“什么?”
萧焕驰:“舒情散,男女欢愉时的助兴之物,只吃一点倒没什么,若是一次性全吃,那就会手脚发凉,面色惨白,呼吸不畅,最终气血上涌身亡。”
谢今安:“所以你说裕亲王是自己吃了这东西死了。”
萧焕驰:“我手下的人查到的情报,嗯,裕亲王他可能有点不行。”
谢今安:“……你的手下还挺能干。”
不过就凭这个如何给贺兰脱罪,谢今安皱眉,他可不觉得李家人会就这么算了。
似乎书看出了谢今安在想什么,萧焕驰道:“除了这个药,还有下药的人,谢相尽管去面见父皇,我自会把人给你带来。”
谢今安:“你这么帮我到底是图什么。”
萧焕驰单手撑着下巴:“我不是说了吗?谢相很合我的眼缘,谢相放心,我不会害你的。”
谢今安抖了抖。
萧焕驰这人他看不懂,也看不透,这人现在的性子和小说里描写的完全不一样,无论是黑化前的弱小任人欺凌,还是黑化后的残暴凶狠,谢今安现在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萧焕驰:“走吧,谢相,咱们要先发制人。”
谢今安同萧焕驰一起前往皇宫。
进入御书房,萧宗帝对于他俩一起来还有些诧异,看到萧焕驰,他不冷不热的问了几句,就将萧焕驰当成了透明人。
萧宗帝:“谢相这个时候来是所为何事?”
谢今安垂首道:“回禀皇上,微臣查到了裕亲王死亡的真正原因。”
萧宗帝:“哦?”
谢今安将药呈了上去,并编造了个谎言说明了药是如何得到的,毕竟他要是说这是萧焕驰找来的,萧宗帝肯定不会相信,只会觉得萧焕驰想要置裕亲王于死地,毕竟李家支持的可是大皇子。
下一秒,得到消息萧贵妃闯进来,劈头盖脸怒骂谢今安:“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替贺兰那毒妇脱罪!”
谢今安:“……”
萧焕驰:“贵妃何必如此着急,谢相自会阐明一切。”
谢今安深呼吸。
萧焕驰这话简直就是把他架在火架上烤,但此时此刻他也不能不信萧焕驰之前在客栈说的话。
谢今安道:“皇上,除了此药,我这里还有人证。”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侍卫带着一人进来。
而那人一抬头,萧贵妃惊讶了。
“是你?!”
那女子望着萧贵妃微微一笑:“别来无恙,我的好姐姐。”
之后在女子的阐述中,谢今安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这个女子是李富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本来有个心上人,却不料和心上人成婚的前夜,她被醉酒的李富玷污,最终只能被迫嫁给了自己的亲哥哥。
李阮儿:“你可知道,这两年来我有多少次想要杀了李富那个畜生,但他惜命啊,他,他不敢进我的院子。”
李阮儿流着泪:“你们一家子都欺负我,我娘为了我受尽折辱,最终却被裕夫人以不敬正室为由用毒酒毒死,而我则是日复一日遭受你们的迫害,若不是后来的贺姐姐,我怕是早已经没命活着,又何谈报仇!”
萧贵妃:“所以你就下毒弄死了我弟弟!”
李阮儿惨笑:“呵呵,我还得多谢他,若不是他爱逛窑子,我也找不到下手的地。”
李阮儿美目怒睁:“天道好轮回,我会在地狱等着,等着看你们李家遭报应!”
李阮儿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谢今安大惊。
萧焕驰拉住他,摇摇头:“没救了,她心存死志这毒药怕是已经吃了有段时间,能撑着现在才发,就是为了让父皇清楚这件事。”
萧宗帝确实被吓到了,不过更多的是愤怒。
如果李阮儿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他恐怕不会信,但看萧贵妃那的反应,恐怕李阮儿所说的一切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萧宗帝:“来人,去放了贺兰,裕亲王剥夺其封号,一切丧仪只准按照普通百姓照办,任何人再求情,休怪朕不念旧恩!”
萧贵妃:“皇上!”
萧宗帝冷冷看她:“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会放过李家其他人,如果还有下次,朕会连你一起处置!”
说完萧宗帝拂袖而去。
裕亲王的事情到这里差不多就已经尘埃落定,谢今安只觉得一切都发生的好突然,他好像什么都没做,事情就结束了。
两日后。
谢今安看着蹲在自己书房窗户上的赤霄无奈:“你又来做什么。”
赤霄咬着一个果子,给谢今安说了一个地址并给了他一张图纸。
谢今安照着他给的图纸上描绘的路线,在西城门外不远的一棵树下看到了贺兰。
贺兰褪去了一袭繁复的王妃服饰,只穿着简单的便装,骑在马上,显得格外飒爽。
看到谢今安,贺兰打马上前,笑着说:“谢相!”
谢今安仰头看她。
贺兰:“多谢谢相相救,我已经写了一封休书给李富那个畜生,今日就要离开去西北找我爹了。”
谢今安:“恭喜你。”
在这样的时代敢于做这种事情的女子值得他敬佩。
忽然,谢今安似想起了什么,说:“贺姑娘,你是不是同那日勾栏院的女子认识。”
贺兰闻言,叹了口气,说:“她就是易容后的李阮儿。”
贺兰将李阮儿找到她,并请她帮忙的事情告诉了谢今安。
贺兰:“……事情就是这样,若不是阮儿,我怕也会被李家上下瞒着,阮儿是个可怜人,希望下辈子她能投在一个好人家,不必再受苦。”
谢今安心中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裕亲王只是贪图将士粮草,没想到还会这种该被千刀万剐的下作行为。
贺兰:“谢相也不必难过,阮儿她已经为自己报仇了。”
谢今安笑了。
贺兰倒抽一口气,谢相笑起来可真好看,但一想到萧焕驰,贺兰就打消了想要勾搭的念头。
她想到今早萧焕驰来找她时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同情的看着谢今安。
谢今安疑惑:“怎么了?”
贺兰将马调转,说:“没什么,谢相,我走了,有缘再见!”
骏马奔驰,谢今安站在原地看着贺兰的背影。
直到看不见了他才转身。
然后就被吓了一跳。
来人正是萧焕驰。
萧焕驰今日穿了一身黑色的锦袍,头发用墨玉冠束起来,手中拿着一根马鞭,见谢今安被他吓到,萧焕驰眼中闪过一抹得逞的笑。
谢今安不想搭理他,绕过他往前走。
他算是看明白了,萧焕驰这人就是以逗弄他为乐,他越是搭理萧焕驰就越是来劲。
见谢今安不理他,萧焕驰跟在他身后,拿马鞭去戳谢今安的后腰。
萧焕驰语气懒散散的道:“谢相,你这拆桥的态度也未免太快了。”
谢今安瞥他一眼:“太子殿下,您若是没事微臣就不陪您在这儿唠嗑了,免得被旁人看见了对您身名有污。”
萧焕驰收了去戳谢今安要的马鞭,往后一抛,一名暗卫就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接住了马鞭,随后迅速消失。
谢今安:“……”
大兄弟你人藏哪儿的。
谢今安困惑。
他脸上的表情实在太好理解了,萧焕驰忍着笑说:“别猜了,若是连你都能看出来他们藏哪儿的,孤这暗卫不是白训练了。”
被打击的谢今安拔腿就走。
萧焕驰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像甩不开的牛皮糖:“谢相,孤前几日可是帮了你个大忙,你就没什么要表示的吗?”
谢今安停下脚步,深呼吸,然后转身:“殿下想要什么。”
萧焕驰故意思考了会儿,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不知道。”
谢今安表情崩裂,心说再搭理你我就是猪。
见人真的生气了,萧焕驰这才道:“你请孤去云香客栈吃饭吧。”
谢今安:“就吃饭,没其他的了?”
萧焕驰点头。
谢今安不信。
萧焕驰委屈:“谢相,你好歹对孤有点信任吧。”
谢今安不信。
但谢今安还是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萧焕驰笑:“好啊。”
说着就笑眯眯的跟在谢今安身侧。
谢今安看他,颇有些不解:“殿下,您这经常不在宫里,皇上他不过问吗?”
萧焕驰:“我在宫外有太子府邸,倒不用经常在东宫,再者父皇他正值壮年,对我也没什么要求。”
傻孩子,那是你父皇他根本不想要你当这个太子啊。
谢今安同情的看他一眼,随后移开了眼神,却不知道萧焕驰的视线落到了他的侧脸。
翩翩少年郎,艳若三月桃李花。
谢今安长得好,萧焕驰是知道的,但谢今安性子如何,他也清楚。
萧焕驰细想着他让暗卫去查的事情,谢今安性子的转变是从上次大殿昏迷后开始的,难道昏迷一场还能改了一个人本来的性格?
还是谢今安这人又在耍什么把戏,不过没关系,他不介意多同谢今演一演。
萧焕驰敛去眼中的寒芒,眼中重新浮现笑意:“况且常宿宫外,能见到谢相,孤很是欢喜。”
谢今安心累。
谢今安:“您知不知道若是旁人知晓了我们这样,参一本您和我都要被你父皇问罪。”
皇子私通臣子,这可是大罪。
谢今安不信萧焕驰不清楚。
萧焕驰:“谢相,他们不敢的。”
毕竟敢的人都已经被他弄死了。
随便吧,只要不让他遇上。
谢今安心想。
可惜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两人在云香客栈的门口同大理寺少卿撞了个面对面。
林知许震惊的看着谢今安身边的萧焕驰,刚想说什么就见萧焕驰右手食指竖起,轻轻嘘了声。
林知许:懂了。
三人一同上了二楼的包间。
包间好巧不巧正是上次萧焕驰约谢今安见面的那间,店小二上好茶,又说了菜肴片刻就上便退下了。
林知许先是看一眼谢今安,见他只一个劲的喝茶,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萧焕驰。
林知许:“刚才在客栈外未曾向殿下行礼,还望殿下莫怪。”
萧焕驰:“无碍。”
林知许又接着说:“殿下怎会和怀瑾在一起?”
萧焕驰瞟一眼谢今安,道:“偶然遇到的,不过谢相的字可真好听,瑾,美玉之意,谢相果真当得起这个字。”
谢今安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萧焕驰:“多谢殿下夸奖。”
林知许望着两人不同寻常的气氛,眼睛转了转,咽下心中的困惑。
店小二推门进来将菜上好,萧焕驰同谢今安道:“云香客栈的菜品向来是京都一绝,今日还要多谢谢相慷慨请客了。”
谢今安:“殿下喜欢就好。”
萧焕驰夹了一筷鲤鱼肚上的鱼肉放到谢今安碗中,面上带笑:“谢相尝尝这道鱼。”
一旁的林知许闷声吃饭,心说不对劲这两人不对劲。
饭食过后,萧焕驰独自离开。
憋了半天的林知许可算是逮着机会了,抓住谢今安的袖子就开始盘问。
林知许撞了撞谢今安的肩膀,说:“谢怀瑾,你什么时候和殿下这么熟了?”
谢今安慢悠悠的往相府走,被林知许撞得无奈,只好道:“殿下想做什么,岂是我能够干预的,我总不能不让他跟着我。”
林知许点点头:“那倒也是,这位太子殿下向来行事成谜,我一直琢磨不透,不过万事小心为上,怀瑾你平日里需多注意一下。”
谢今安:“嗯。”
不过从那日云香客栈请客过后,萧焕驰便有五日之久没出现了,谢今安倒是乐得清闲,除了上朝和应付萧宗帝,谢今安能不出相府就不出,整日都呆在府中,这一呆就呆到萧宗帝宴请几位朝中要臣。
萧宗帝一个月要宴请百官两三次,谢今安也没费心思去想这次又是为了什么,只叫明湘备衣备轿。
到了宫中,谢今安前往举办宴席的明和殿,谢今安也再次见到了萧焕驰,穿着太子服饰,萧焕驰坐在萧宗帝的右下方第一个位置,和谢今安面对面。
萧焕驰看到了他,手指在面前案桌上的酒盏上轻轻一敲,那动作不引人注目,却落在了正关注着他的谢今安眼中。
随后萧焕驰拿起酒盏将酒一饮而尽,将空酒盏对着谢今安的方向一晃,眼中笑意浮现。
谢今安知道萧焕驰这是在想他隔空邀酒,他举起酒盏将盏中酒喝尽,但他身体到底不适应这般饮酒,谢今安放下酒盏,以袖掩唇,轻咳了几声。
恰逢上一曲舞的歌妓退场,谢今安的咳嗽被掩盖在了大臣的议论声中。
谢今安缓过来后,视线又落到了萧焕驰下方坐着的大皇子身上。
这是谢今安第一次见到大皇子萧云朗,也是原书中夺了萧焕驰太子之位的人,谢今安打量了几眼大皇子就移开了视线。
萧云朗长得不错,但到底不如萧焕驰,谢今安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文武都不如萧焕驰的人,萧宗帝为何会将萧焕驰的太子之位给他。
许是谢今安望着萧云朗的方向太久,上首的萧宗帝忽然道:“谢相,可对朕的几位皇儿有什么想法?”
谢今安一激灵,起身恭敬回话:“臣不敢。”
萧宗帝笑了:“谢相不必紧张,说起来朕前些天考校他们的功课,深觉一般,今日见了谢相,不由得想起谢相当年风姿,若是几位皇儿的才学能如谢相一般,朕也能得几分宽慰。”
谢今安:“臣惶恐,万万不敢与皇子相比。”
萧宗帝笑:“谢相不必紧张。”
谢今安:“是。”
萧宗帝:“谢相且先听乐师奏曲吧。”
听到萧宗帝说这话,谢今安坐下后就没再四处看,老老实实的听乐师弹奏。
谢今安对面的萧焕驰眉梢微动,握着酒盏的手收紧。
老四,老五,老六年纪小还没有资格参加宴席,老三萧焕驰并不觉得那个草包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威胁,至于萧云朗,萧焕驰无言冷笑,敢觊觎他的东西势必要付出代价。
萧焕驰带着寒意的眼神扫过上位的萧宗帝,又在下一秒收回,快得让人看不清,今日这宴席的目的是什么,他能不清楚?
上一世谢今安成为他的讲师也是因着一场宴席吧。只不过这一次,他倒要看看变了性子的谢今安会如何选。
果不其然,宴席结束后,萧宗帝独独将谢今安留了下来。
谢今安不解。
萧宗帝走到他身边,道:“谢相同朕一起走走。”
谢今安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一边走一边想。
宫女太监打着灯笼引路,萧宗帝和谢今安绕过一处假山,看到了站在一起的萧焕驰和萧云朗。
“父皇。”
原本还有些剑拔弩张的两人纷纷上前行礼。
萧宗帝看向萧云朗:“你们为何会在一起?”
萧云朗:“儿臣许久未见到二弟,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不免想与他多叙叙话。”
萧焕驰默言。
萧宗帝拍着萧云朗的肩笑得很开心:“难为你如此念着弟弟,太子,你可要多和你大哥学学。”
萧焕驰垂眼:“儿臣知道。”
落后萧宗帝半步的谢今安:“……”
老兄你这偏爱的也太明显了,让萧焕驰一个太子和皇子学,还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看出来了你是真的不喜欢你这个二儿子啊。
一众人随着萧宗帝走了一圈后回到了御书房,萧宗帝看着两个儿子,落在萧焕驰身上的眼神要冷淡的多。
而一旁的谢今安则在魂游天外,天都黑了,为什么还不让他走!
“谢卿。”
谢今安回神:“臣,臣在。”
就说不要突然开口,很吓人的啊喂!但吐槽归吐槽,谢今安也只敢垂着眼恭敬回话。
萧宗帝:“你觉得朕这两位皇子如何?”
啊?
谢今安:“……都好。”
但萧焕驰帅一点。
萧宗帝:“那你选一个做他的讲师如何?”
谢今安:“……”
这本小说的发展真的好不合理,剧情逻辑一片混乱,谢今安已经无力吐槽了。
毕竟现在他的当务之急是他正在面临一个巨大的艰难的选择!
手握剧本的谢今安不由得心感悲凉,选啥,选什么都逃不过三年后一死。
真的是这剧情咋就避不开了嘞。
见他沉默,萧宗帝:“谢相?”
别催了,老兄!
谢今安心说,他谁也不选!
但如何脱离眼前的困境,谢今安眼珠一转,索性眼一闭。
谢今安:谢邀,他选择晕倒。
“谢相?!”
谁也没想到谢今安会在这个时候昏倒,离他近得萧焕驰将人接住,萧宗帝道:“快,快去叫太医!”
萧焕驰:“儿臣先带谢相去东宫好方便太医诊治。”
“可!”
这会儿萧宗帝也没心思去深究为什么要带人去东宫而不是其他地方了,听到萧焕驰说便立刻答应。
一阵兵荒马乱后,谢今安被萧焕驰抱到了他的东宫。
值班的太医让萧焕驰将谢今安放到床上后,立刻开始了诊治。
“太医,谢相他到底如何了?”
王太医给谢今安把完脉,道:“谢相可能是旧疾复发,待微臣去开上几服药,让谢相吃上个三五日,便能见效。”
王太医:“再者谢相身体本就羸弱,平日里需要多注意。”
萧焕驰:“有劳太医了。”
陪同萧焕驰同来的宁大海见谢今安并无其他异样后,道:“皇上那边还等着小的去回话,这里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萧焕驰点头。
等人都离开后,萧焕驰替谢今安掖了掖被角,视线落到谢今安脸上看了许久。
一直闭着眼的谢今安脑中疯狂转动,萧焕驰为什么还不走?萧焕驰不走难不成他要一直装晕?
就在谢今安想自己该在什么时候醒来时,离去的王太医回来了。
萧焕驰:“太医,谢相久久不醒,你可有什么办法?”
王太医:“不如微臣替谢相针灸一试。”
针,针灸!
那还是算了吧!
他可以自己醒!
“咳,咳咳。”
谢今安装作刚醒过来的模样,压着嗓子咳嗽。
萧焕驰回头:“你怎么样?”
谢今安:“没,没事,这次多谢殿下了。”
萧焕驰:“无妨,太医过来给谢相瞧瞧。”
王太医替谢今安把过脉,又叮嘱了谢今安一些注意事项,随后将包好的药拿给他,这才离开。
萧焕驰看着躺在床上的谢今安,说:“今日就暂且在这里歇息,明早我叫人送你回相府。”
谢今安点头。
萧焕驰的手忽然抚上谢今安的脸,眼中带着谢今安看不懂的情绪。
“好好休息吧。”
等萧焕驰离开后,谢今安这才敢大喘气,萧焕驰刚才那眼神那举动简直太吓人了。
“不会吧,萧焕驰不会看出来了我是装的了吧?”谢今安自语。
而离开的萧焕驰也确实看出来了谢今安是装的,但他没有戳穿,毕竟他也要想看看谢今安到底要做什么。
“赤霄,明日谢相回府后你亲自去盯着,看看他做些什么,事无巨细都要告诉我。”
赤霄落到他身边:“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