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攻下山寻食而被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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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圣都的衙门看起来很是气派,朱红色的镶门与金色的铜环相辉映照,石狮矗立在两旁,另有两侧石柱,花纹镌刻其中。

平生单是略过一眼,便觉得煞是精美。

不知是为了震慑那些心怀异心的人,还是为了彰显其威严,规整而对称的布局显得没什么人情味。

然正是这样看起来高不可攀的地方,在苏濡玉的带领下,仅是平民的平生却能正大光明踏入,不以嫌疑者的身份,而是协助案件破解。

平生虽先前住在山上,对山下的生活不甚了解,却也猜出这位身份并不低,不然他们也不能进出自由。

“苏公子这边请,衙主已作吩咐。”迎者朝他们指往方向,便不再跟随。

留二人静静地走在衙内,书清被指派去别处。

“你姓苏?”平生为人迟钝,并非愚笨。

苏濡玉稍稍停顿,侧过脸端详平生迟悟的神情,手持竹扇挑起他猫儿似的脸,细微的绒毛多增添一分纯真感。

平生不明所以地回视,眼睫翕动,纯色的瞳孔映衬出对方的轮廓,他的瞳孔与发丝均为墨色。

真是神仙也羡恨的容貌,苏濡玉在又一次失神后暗自叹到,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非是我有意不告诉平生,而是与平生相交乃我本心。我从未遇到如此称心的妙人,告之本名是希望平生能记住我的名,而非我的姓。”

苏濡玉用着平淡的语气,说着令人羞恼的话语。

平生尽力忽视脸颊上泛起的燥热,故作镇静。

“妙人什么的,我自是不配。再说了,你是什么身份又与我有何干系?与濡玉兄相识本该是我幸,自证清白不是易事。”

说到后面平生愈发正色,如若是旁人看到那番场景,他就是百口莫辩。

与他不同,苏濡玉并未将那事放在心上,莫说是无罪,就算是有罪,他也可以将之颠倒,对他来说最大的收获是平生此人。

苏濡玉的面上不显,“如若平生信我,我定会为你探究竟。”接着他话锋一转,“平生可有住处?”

“无,这几日皆是风餐露宿。”平生直白地说出处境,不以为耻,他以为这是正常的修行。

他甚至掏出自己的包袱,“师父给的盘缠还够一月余。”语毕又将自身衣着拾掇整齐。

苏濡玉隐隐发笑,如此纯真的人他真是第一次见,仍是端着一副温文尔雅姿态,“可愿与我作伴?”

平生刚要应下,白色的猫影从身前略过,“猫。”平生瞬间被吸引。

正等候应答的苏濡玉:......

苏濡玉没成想竟是猫坏了他的好事,无奈只能跟上。

他们的轻功都为上乘,坠在猫后想瞧它会去哪,有这意图的主要是平生。

苏濡玉只是陪着平生,这猫甚至都没有平生那朴素至极的布衣有趣。

最终平生还是没能如愿,白猫进了一处人家的宅邸,牌匾写着“林府”二字,戒备森严的环境看起来不像是能偷摸进去的。

“不追了?”经过了一番追逐,苏濡玉还是那副淡定的模样,连发型都没乱。

反而是平生,因为好奇东摸摸西瞧瞧,发丝有些凌乱,仿佛宝藏进了石头堆混一圈。

“不好进。”平生诚实地回答。

“要是你想进,也不是不可以。”苏濡玉借着帮平生整理头发的名义,顺带摸了摸,真软。

平生这时候才想起,歪着头询问,“我们原本,是要做什么?”

晚霞弥漫至天,照映得平生的脸颊绯红,苏濡玉盯着他,颇有些目眩神迷。

“‘美人夕照相映红,我欲揽怀晚霞飞’,古人诚不欺我。”他暗自欣赏。

“什么?”平生没有听清苏濡玉的低语。

“天色渐晚,先随我停歇休整,他事暂且不急。”苏濡玉眯眼微笑着,如此说道。

苏濡玉的宅府与平生所想的一般华贵,不高调却极具内涵,庭院有绿柳周垂,游廊错落有致。

仔细观察能感受到府里的人都各司其职,举止不卑不亢。

刚到不久后,苏濡玉就让平生换一身装扮,他穿上青蓝色罗衣,绸缎束发,款款朝苏濡玉走去。

碰巧逆着月光,如从月桥上下来的天上人。

“平生姿容绝滟,衬得这罗衣都美上几分。”苏濡玉仍是一身墨色锦缎绣边长袍,难掩贵气。

平生对苏濡玉的称赞依旧不习惯,在山上他只有师父,偶尔下山去镇上也多是接触纯真质朴的孩童,少有人会过度在意他的样貌。

几次夸赞下来,起码他不会再面红耳赤,平生捂着自己的脸颊略微郁闷。

平生不是雄雌莫辩的长相,平日又呆呆愣愣,有一双桃花眼也不显轻佻。

只是平生禁不起挑逗,苏濡玉觉得逗起来太有意思。

吃食很是精致,不足的是过于小巧,胃口刚打开那道菜就差不多没了,幸而菜式丰富,多且不重样。

虾鱼汤齑很美味,春香泛汤也不错,平生砸着嘴回味,不过他最爱的还是那道花折鹅糕。

他喜爱甜,糕点是最爱之一,镇上的绿豆糕虽没有那么精细,他也一直念念不忘。

奇怪的是,平生在府上没有见到苏濡玉的家人,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苏濡玉垂眸轻笑,“平生可有疑惑?”

“为何府上只有你一人?”平生问道。

“哦?平生不是?”苏濡玉调戏道。

不等平生回答,他接着说,“平生是神仙,自然不是人。”

平生羞恼,不欲搭讪。

恐失分寸,怕佳人过恼,苏濡玉又说,“平生想询问的,我自会告知,然而不是此时。”

他牵起平生的手腕,行至房外,轻微低头在平生的耳畔说道,“月色皎洁,平生可否与我共赏?”

抬头一望,月光倾泻而来,皎皎明月,几两星光。月色很美,但平生只顾着捂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烫。

两人踏着月光赏月,平生觉得今晚的月亮很圆很大,心情都好上许多。

倏忽,平生停住不再向前走,疑惑地询问苏濡玉。

“明明我们刚认识不久,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显然他这时才想起早该问的话。

苏濡玉不觉有何不可,“通俗来说人们对彼此的了解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渐长,身份的不同、距离的远近种种皆为间隔。总有人相识十年仅是泛泛之交,自然也有人见之则心生向往。”

“说我见色起意也好,一见钟情也罢,平生哪哪都是我的心头好。”

突如其来的坦白将平生砸得脑子直发懵。

寂静几秒后,苏濡玉笑起来,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当然这些好是我想与你交好,即成为好友,甚至是挚友。”

平生停止了脑内的风暴,无语凝噎,不再理会苏濡玉独自去往客居。

他真的好讨厌,一路上他都不曾停过对苏濡玉的埋怨。

翌日平生已然不记得前一天所想,只怪莲心羹太甜滋。

这日平生终于闲下来思索那起怪事,以及白猫去往的林府,瞧那白猫来去自如,说不定本就是林府家养的。

苏濡玉一早便派人来说有新进展,平生细致洗漱一番后前去书房寻他商议。

抵达书房时,平生听见里头传来尖细的嗓音,他知晓现在不应当进去,有下侍进去通报后,就候在一旁。

平生本想规矩地等待一会,蝴蝶在他面前绕啊绕,忍不住伸出手,让蝴蝶停驻。

粉蝶扇动着翅膀,若隐若现的斑点沿着其脉络分布,他自顾自穿花扑蝶,玩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平生的脸蛋红扑扑的,花香沾袖,发髻微散,论不出他较花蝶谁更粉嫩。

他双手一合虚拢蝶翼,又摊开手任蝴蝶飞走,来来往往。

眼前骤然出现一双金蹙履靴,平生仰头对上一双令人望而生畏的眼眸,他想后退一步,没平衡好一下子坐了个屁股蹲。

平生尴尬地站起身,双手背到身后默默将衣服上的灰尘拍掉,不吭声。

这人好吓人哦,他承认是有一点点被唬到,只有一点点。

“汝怎么不继续?”面前的年轻男子声音很沉稳,半分青涩都不显,不笑不怒,觑眼道。

平生镇定下来才发现对方的面相英气锐利,但有些慎得慌,明明长得不丑就是让人不觉好相处,不像苏濡玉一般温润容人。

还有,这人怎的这样高,因着年纪应当相差不大,平生暗自对比。

“蝴蝶没了。”蝴蝶被惊扰后不知飞去哪,平生气馁地叹气。

他不以为意,“既然如此喜爱,为何不将它圈养,不就日日可见。”显然他观察了平生好一会。

平生不认同他的言论,皱着眉头,“它是自由的,惹人喜爱不是它的过错,为什么要因为自己的私欲去剥夺它的自由?”

“或许,”他哼了一声,“我不为蝶,又怎知它是作何想法。”他不容置疑的语气尤其使人不悦。

平生可不惯他,刚想辩驳。

“平生。”熟悉的叫唤声响起。

“来了!”平生顿时喜笑颜开,他认出是苏濡玉,转身疾走,把那个讨厌鬼抛在脑后。

背后的人伫足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的发髻一晃一晃,直至平生的身影消失。

“回吧。”他摆手。

“喏。”尖细的声音应答。

————

平生最终还是没能与苏濡玉商讨,他不懂苏濡玉为什么每日不得空闲,抿嘴自我说服。

他告诉自己山下的人都自己的职责,都很忙。不像他在山上除了陪师父砍柴做饭,就是发呆摸鱼,偶尔师父还会带平生去镇上买些零嘴。

师父常常称自己是老人家,脸上分明连一条皱纹都没有,怎么会是老人家呢?

平生摇摇头,为了维护师父的颜面,他未曾向师父挑明这个连孩童都懂的道理。

师父,不行。

他有些许想师父了。

平生蹲坐着,眉目间难掩失落。

蓦地,他的脸蛋被捧起,他呆呆地看着逐渐凑近的脸,对上苏濡玉含笑的目光。

平生突然额头向前,撞得他头昏眼花。

“嘶。”他们各自倒吸一口气。

平生双手捂着头,怒目圆睁,“你突然凑这么近干嘛?”

苏濡玉单手扶额,“平生想得如此入神,先前轻唤几声并未得到回应,我怎好生再打扰?”

“诶?”平生思索着,好像是他的问题哦,但是他的头好痛。

平生痛得眼角泛泪,额头鼓起一块。

“我瞧瞧。”苏濡玉自觉无大碍,反而关心起平生的状况。

“好像是有些严重,敷上几日应当有所好转。”

他们面面相觑,平生好好的脸上方凸起一块,而平生是没想到苏濡玉向来泰然自若的也能有这种时候,噗嗤地笑出声。

苏濡玉无奈一笑,“平生如若无聊烦闷,可出府游乐,案件交付我解决即可。”

在敷完药后,平生不再逗留。

在他离开之际,苏濡玉给他系上了一袋银两。

平生刚想拒绝,苏濡玉已端坐着伏案疾书,他只好收下,改日再感谢他。

————

平生出府时换上了来时的衣服,虽然朴素但尚且自在,他还是更习惯这身,也不怕弄脏。

他重新回到那条小巷并未发现什么,苦思冥想接着该去哪时,又见到那只白猫。

他急忙追上。

熟悉的场景重现,到了那林府,白猫消失了。

他蹲在墙角,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时林府门口一阵躁动,好多人围着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府内也出来不少人。

平生好奇地探头,只远远瞅见马车上下来一位将士,他们通通迎了上去。

不待平生细瞧,那人就进了林府,只给他留下一个威武英姿的形象,平生下了个结论“看上去很能打的样子”。

白猫又从内院冒出个头来,而后趴在墙檐。

正巧那些侍卫都不在此处巡逻,平生张望片刻,一跃而上。

站稳后,与内墙里的人对上了眼。

那人目光沉沉,凤眼生威,不巧,正是那位将士。

平生张口想解释,“等一下!”

他便被对方拽下高墙,平生不想与他交手,这一看就是个难缠的家伙。

平生使用巧劲,试图逃脱对方的纠缠。对方的招数很利落,一招一式都能感受其内力的浑厚,是实打实地经过历练。

而平生不过是习得几招,缺少实战,更何况他不想与之对敌。所以即便他使出浑身解数,终究还是落得下风。

对方擒住平生的双手,确认对方脱离不开后,“你是何人?有何目的?”

平生的双手被他束缚着,气鼓鼓地说,“我是来找猫的,不是歹人。”

对方似乎是没想到,怔了一瞬,“猫?”

平生何时被这么对待过,哭腔有些掩不住,抽抽搭搭地委屈起来,“我就寻只白猫怎么了嘛......”

平生的眼泪滴到那人的手上,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立即放手。

这时他才注意到眼前人的仪表,美人垂泪,衣衫凌乱,手腕上还有被他抓过的红痕,更像是被人轻薄过。

那将士原本英武的姿态呆滞了几分,不料会遇到这般棘手的处境。

只觉得不止手被美人的眼泪烫到,连同心脏都是火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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