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8-17 来源:一纸 分类:现代 作者:夙夜千琴 主角:谢阮卿 闻玥
这一次,没有人惊骇,也没人怜悯。会议厅安静的只剩下心跳声。
“别干坐着了,距离黑夜至少还有十几分钟。”闻玥打破沉默,抬眼看向谢阮卿,开始干正事:“东西拿出来。”
“?”谢阮卿瞟了眼两旁,确定闻玥是在跟自己说话后一脸疑惑:“什么?”
闻玥:“……”
是自己暗示的线索不够明显吗。
不明所以的谢阮卿转眼就对上了闻玥幽怨的眼眸:“……”
那一刻,他觉得今天如果不掏出点什么东西来自己就要交代在这。
于是他不辱使命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昨晚那本日记,亮到了桌面上,并解释了本子的来处。
其实本来就没想隐藏,只是找不到时候,谁知道还能提前结束会议,但由于一时玩嗨了就把这玩意给忘了。
沈微略微好奇的拿过来,翻开书页浏览了遍。除了闻玥谢阮卿他俩,其余人下位凑了过去。
自顾自的浏览完毕,她摊开书页将本子推回原处,意味谁再看谁拿。
俞谯伸手拿过本子,翻来覆去看了一阵。“啧”了一声,疑狐道:“我怎么莫名有种这女孩她弟就是她杀的感觉?”
女孩祁玉应声:“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
俞谯又摸了摸下巴,推理的理所应当:“所以说她弟惹她不高兴了,她就把她弟给杀了。”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脸都黑了一个度,什么姐弟的纠纷能出人命。
下一秒:
哦,唯物主义观都崩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说完,俞谯随手把本子往桌上一丢,又瘫回椅子,抱怨说:“这本子也没什么啊,就给我们补充个剧情,跟我们完成任务有个毛的关系。”
闻玥拿起日记翻了翻,片刻,淡漠道:“关系大了。”
“系统任务,还需要我们找到她弟。”
“他弟都死了怎么找?找尸体吗?鬼知道她弟有没有被大卸八块丢的哪哪都是!”俞谯惊呼。
其他人紧跟其后补充:
“还可能是什么干尸!”
“木乃伊!”
“尸骨无存!”
闻玥眼角抽搐了下,但很快又恢复淡然的样子。
“那就找尸块。”
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行不通了,”祁玉摇头:“我们时间不多了。”
就剩两天了。
“她说的对,而且我们人还剩六个,甚至不排除三狼控场的局面。”沈微眉目紧皱,眼中闪烁着浓烈的担忧。
“之前不还有个叛变村民目前还不确定立场吗?”俞谯忧虑道:“这下怎么办,不注定死定了吗?”
“啊!!!”聊到这,妇女突然抱头尖叫起来。
“怎么了!”谢阮卿正欲上前,却被妇女一把推开。惯性使妇女往后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嘴里还着了魔似的念叨着。
“不行……我、我还不能死……”
“我还有个没几岁的孩子等着我回家……”
“我、我还有老母亲要照顾……”
“我……”
妇女双眼无神,嘴里喃喃自语,脸色更加苍白如纸。
情况不亚于被驱逐出局。
“这……阿姨,您先冷静一下……”俞谯想上前搀扶,被沈微出手拦下:“别去了,是个怕死的新人,都这样。”
俞谯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还是有些担忧,“那她……”
“狼人要是杀她你又管不了。”沈微打断他。
俞谯被噎住。
“那我们现在还研究这日记吗?”祁玉发问,“第一天出局两个,第二天没了一个,第三天又没了一个,剩六个人还不确定有几个狼。”
闻言,谢阮卿扫视一圈座位,这才明白开局以来的怪异感。
“不对,多了个人!”
“什么鬼?”俞谯诧异道:“不是,哥,你说明白点,别一惊一乍的吓我啊!”
“不可能,我没记错,从第一天到现在就是死了五个人,”祁玉反驳:“开局前的九个人加上后来从天上掉下来的那个一共十人。”
“十减四还剩六人。”
谢阮卿敲了敲桌子,示意各位稍安勿躁。
“我的意思是可能从一开始我们之中就多了个人。”
他解释说:“游戏开始前我观察过,会议厅一共有九把椅子,而我们却有十个人。”
“假设在第一夜狼人刀了女巫的情况下,女巫必然会自救,那么第一夜就是平安夜。”
他指出疑点:“这样以来九个座位十个人,这便多出来一个人。”
可是假设不是实际,也正因为第一夜死了人,没人闲的把目光放在椅子数量上,这个疑点就一直掩藏到现在。
“这么说我们中间有鬼!”俞谯又一次惊呼。
沈微面不改色纠正:“正常来说那叫NPC。”
“管他是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俞谯怒骂一句,恨不得找到那NPC,把他抓出来剁碎了喂狗。
“搁我们中间藏那么久,又跟那什么系统一条船上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谢阮卿没说话,下位绕到一直在默默翻看日记的闻玥身后,弯下身子从闻玥手上抽走日记,还顺带打了个响指:“线索就这几页,再翻可就烂了。”
正在开小差的闻玥:“……”
他还想挣扎:“我只是在投入研究线索。”
对方轻笑一声,毫不留情拆台:“那请问闻先生看懂了什么。”
“……”闻玥无话可说。
谢阮卿心满意足,翻开日记某一面摊开在桌面上,正经起来:“日记上说爱丽丝的弟弟后来偷跟他们玩了游戏,所以我想,我们之中多出来的那个人或许就是她弟弟。”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真的要去找尸块。
这样一来找她弟的范围就缩小了许多。
“还有日记上爱丽丝说一天晚上她亲眼目睹他弟弟的偷盗行为,”他刚刚推理着才忽的想起来:“看日记第一遍时,我以为是这个弟弟杀了她朋友,但直到刚刚意识到多了一人我才否认了我之前的想法。”
“原本的九人局加上一人便成了十人局。”谢阮卿继续分析道:“而十人局中有个身份是‘盗贼’。”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身为‘叛变村民’的爱丽丝认为他弟弟杀害了他朋友。
其实没有什么另一个能夜间杀人的身份,也许只是当晚盗贼与狼人的目标盯上了同一人。
俞谯豁然开朗:“所以她弟的身份是盗贼!只要找到盗贼就行了!”
“盗贼自爆身份我们就解决掉一个难题了!”俞谯激动的拍桌大喊,对着众人一顿劝说:“盗贼跳出来吧,反正系统只让我们找到他弟又不会做什么——”
下一秒,沈微代替现实亲切的给了他当头一拳,笑的和蔼可亲:“盗贼是多出来的NPC,本就是来给我们添堵的。”更别妄想什么自爆身份了。
“所以……这还是个死局啊。”祁玉叹了口气。
“不会。”
众人目光再次焦距在谢阮卿身上,沈微问:“你有办法?”
谢阮卿一摊手:“没有。”继而忽视一圈想刀了他的眼神,说道:“但不重要了。”
他敞开了宣告:“其实这场游戏玩到这,结局不论怎样已经定格了。”
众人诡异的沉默:“……”头一回遇见死的这么坦然的。
沈微不由哀叹一声:“很高兴能遇见你这么个适合无限流玩家的人才,但很遗憾以后可能见不着了。”
“我倒是无所谓,有个能免死的道具,至于你们,期待以后能在某个副本遇见吧。”
谢阮卿:“在某个副本遇见?”
“对啊,”对方漫不经心回答:“游戏里死的人大多数都会转变为系统数据里的NPC,你没看见之前死的那两人都化为一串数据被回收的吗。”
“你们提前知道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谢阮卿嘴角含笑:“没用的科普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沈微转头看向他,目光都带了几分意想不到:“你是狼?”
就是狼又如何?达不到系统所有主线要求就算赢了也作废。
他没回答,抬头看了眼时钟,意味深长留下一句:“要结束了。”转身出了会议厅。
沈微看着空荡的大厅,不禁摇头:“这么快就没人了啊……”说罢走向长廊,还在愣的俞谯一个寒颤快步追了上去。
最后仅剩闻玥同还在地上发疯呢喃的妇女。他起身要走,这个疯子却猛然扑向他,死死拽住闻玥裤脚,双眼血丝盯着他——
“救救我!救救我!我还不想死,救救我……求你了——”她哭着吞咽下一口唾沫,随即恍然大悟:“我有钱,我有钱,只要你救我,要多少都可以……”
“我求你救救我啊……我不能死……”她哭吼着,抱着闻玥的腿不肯撒手,双眼赤红,看得人心烦意乱。
“你是狼对不对,我求求你别杀我,求求你晚上……”妇女像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全然忘了自己预言家验的身份。
闻玥对这疯子的话充耳不闻,抬眼望向门外便对上了女巫暗紫色的眼眸。
敞开的大门外是宽阔的走廊,沈微站在那,好像从未远去。
他没动,任凭疯子撕扯他裤腿,很快收回视线,居高面下。
“好,不杀你。”
出了大厅,沈微早已不见踪影
钟鸣五响,雨停的凑巧,夜色悄然而至。
一场村民与盗贼的纷争也就此浮出水面,也将很快随风消逝。
无限流游戏中除了人命没有任何人情世故,要么你死要么我亡,从系统分配身份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爱丽丝终于坐不住了。
【……】
【天亮了。】
不出意外,两条死亡公告传来:
【玩家‘闻玥’宣告死亡。】
【玩家‘俞谯’宣告死亡。】
正当玩家们以为游戏结束时,系统提示却在耳边响起:
【等待玩家发动技能。】
谢阮卿难得一惊,随后是“砰——”的一声枪响。
系统广播紧跟其后:【玩家‘祁玉’宣告死亡。】
死亡刷屏来的猝不及防。
【游戏结束。】
【好人获胜。】
如日记上一样,正好四天。
【检测玩家是否达到通关要求。】
【主线任务:】
【任务一:找到三个作恶的狼人并驱逐出局。】
【任务二:找到爱丽丝的弟弟。】
【隐藏任务:】
【任务三:找出叛变的村民,并驱逐出局。】
任务爆出,房内沈微感慨:怕是注定要到鬼门关走一遭了。
下一秒,系统一声“叮铃”后,宣告:
【系统检测,所有任务均已达成!】
沈微:“???”
这怕不是系统亲爹搁副本呢!
【本场游戏参与玩家人数……十人。】
【现存者三人。】
【……】
【正在结算奖励……】
【二星级副本积分结算:000积分。】
【……】
结算结束后,谢阮卿面前蹦出来个是否卡:
【游戏已结束,是否返回游戏大厅。】
【是。】
“小姐,天气那么炎热,买个冰激凌吧。”
玩家们出副本必经之路边上,小摊的老板几百年如一日喊着只变称呼的叫卖语。
“不了,谢谢。”房租都快付不起了,哪有闲积分去买那玩意。沈微头也不回,挥手谢绝。
街道上热闹非凡,商贩呦呵声此起彼伏,除此之外也仅限于路过玩家的回绝声了。
沈微如往常一样默默地往住房区走。她知道,这些商人不过都是系统的一串数据罢了。
每天总会有那些个情节是被设定好的,时间地点都一样,甚至台词都懒得改一下。
低价的房屋区环境自然不会太好,街道两旁全都是低矮的平房,房顶还是土墙瓦片,看上去极为潮湿阴冷。
“微微姐出来了!”几个小孩嚷嚷着,你追我赶从屋里探头跑了过来,围着沈微团团转。
“微微姐!”
“微微姐!”
小孩子的声音清脆甜糯,很是讨喜,沈微停住脚步,俯下身捏了捏他们的脸,笑容宠溺。
“这才几小时不见就想姐姐了。”
“第五层副本过了?收获怎么样。”屋门口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
那是个皮肤粗犷,泛黄,眼睛深邃的大叔,即使不近距离观看,也不难看出他下巴上有许多胡渣,整个人看上去及其憔悴。可实际上男人也才三十出头。
沈微起身,抚摸着身边一个孩子的头,哀叹一句:“二级副本能指望蹦出什么好东西,也就那点积分奖励。”
男人脸色自沈微认识起就是一直是低沉着的,此时也分不清表情,最后只是听他叹了口气,说起正事:“那个小丫头明天就第二层副本了,这些天我不方便进本,你带一下吧。”
说着目光瞥向一旁蹲在地上自顾自玩弄花草,看着七八岁带着黄色鸭舌帽的一个女孩。
“知道了,于前辈。”沈微点头应了声。
这里的小孩子都是于前辈和沈微在副本中救下带出来的。不是人的系统上到八九十岁高龄老人,下到襁褓里的婴儿,甚至还有孕妇,残疾人。
可以说只要是个人都抓来玩游戏。
二人于心不忍才救下这些小孩。
听于前辈说,以前游戏系统还好,只拉一些健壮的青年或中年人,至少不像现在这般离谱,但往后系统越来越疯魔就成了现在这样。
至于以后,也许只会更惨。
“于前辈!我进本去了。”
等到走得远些了。
沈微才抬手拨弄了下耳边摇摇欲坠的耳环,全息面板也随之乍现。
她看着自己主页积分余额那一栏的四位数,心里顿时更加压力山大。
偌大的系统要养一群小孩成本不比外面低。于前辈不久前又收到系统下一层副本的消息,在下一层副本开启前最好不要进入其他副本。
所以这些天只能她日夜进低级些的本子刷积分了。
走神间,眼前面板上忽的人影一现,她再次拨动了下耳环,收回面板。
正午时分,街边店铺守时的关了门,她转身望着太阳光下站着的谢阮卿:“跟多久了,如果是想拜我为师的话,我可能要收些学费。”
对方无动于衷,如游戏里一样挂着平易近人的假笑。
这个新人不论是思维和观察力都十分敏锐,承受能力更是远远超出其他新人。试问这真是一个人民教师能做到的?
如果不是有战绩差距过大不可能被匹配到同一副本这一说法,她也许真就以为这人是哪个大佬来炸鱼了。
“没多久,刚刚恰巧撞见,”吐槽之际,对方还是那副模样,慵懒的开口:“不如去那边坐下聊聊?”他看了眼对面的一家咖啡馆。
“……”
沈微要了杯白水。
“有什么问题,问吧。”
谢阮卿直言道:“找你了解了解关于系统的事。”
“比如?”沈微大佬顿时来了兴致,老玩家最喜欢给新人解说了。
“系统这东西是谁发明的。”
“用来做什么的。”
沈微:“……”
好,开局一个不会。
新人威望-0。
沈微表情凝固了一瞬,“不知道,也没人知道,就这么凭空出来的。”
“至于干嘛的,更没人知道了,反正知不知道也没用。”
谢阮卿点到即止,也没追问下去,换了个了当的问题:“有出去的法子吗。”
“当然有啊,”沈微手往远处的山林一指,问道:“看见那座高高的建筑物了吗?”
他顺着沈微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座巨型的高塔建筑,耸立于林间,目测十六层高,塔顶呈三棱锥状,三面墙壁漏着窟窿的原因,可以望见内部好似悬浮着一颗巨大的星球,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那是‘夺命大厦’,呃……玩家们给取得名字,不过也确实贴切实际。”
“除去塔顶,整座大厦共十五层,也是预示着我们要在系统的安排下通过十五个一个比一个难的副本。”
“听老前辈们说,只要过了这十五层副本就可以到达塔顶。”她解释说:“那里是系统的核心区域,通过第十五层副本后,就算是系统的核心人员,能接触到那里,自然也就能出去了。”
谢阮卿:“为什么这样肯定,有人出去过吗。”
“没有,”她又想了想,改口说:“至少我进系统以来没见识过。如果有人真的通过系统会广播的。”
“不过我听老前辈说他们那一届的时候,副本难度没那么高,系统也不像现在这样毫无人性。”
说到这,沈微的八卦心又起了:“其实系统报废成这样也是跟有人通过了这十五层副本有关。”
“据说当时有两个前辈,通过最后一层副本后就直奔系统核心区,本以为他们急着回家,结果俩老六反手就黑了系统核心打算把所有人都给整出去。”
说的正起劲,她忽然惋惜起来:“不过你也看见了,系统没毁成,他们的计划自然是失败了,最后人估计多半是死了。”
“据老玩家中的知情人说是当时系统拉警报检测的时候发现了外来人员才导致的失败。可想想,他们都有了核心人员的身份自然不会被检测出来。”
“唉,估计是有心之人混进去了。”沈微接连叹惋。
“说重点的,自那以后,系统所有玩家都放松了十天半个月,之后就是噩梦的开端了。”
“副本难度明显提升,你刚从副本里出来也感受到了,一个二星级副本就这么烧脑!”
“也就是因此熬到第十层副本都神了,更别提过最后一层了。”
她喝了口水:“反正也大概就这些了,系统里的生活跟外面差不多,无非就是货币变了,法律没用了。”
“身为过来人,我给你提个醒,”沈微一派老成的样子说:“你刚才过的是你的第一层副本,按惯例你的下一层副本会在大约半年后开启,副本开启的前些天系统也会通过你的通讯器提醒你。”
谢阮卿下意识摸了下从副本出来后凭空多出在自己手腕上的手环。点头意识她继续。
沈微如一位母亲,语重心长:“在那之前可就重要了,你的住所,吃喝都是要花积分的。”
“同一个副本系统不会允许你过第二次,总之,你尽量去找些星级低些的副本玩,来刷积分,虽然奖励给的不多,但至少求个安稳。”
怕小萌新不知道,她又贴心补充:“通讯器上有摁钮,找到点一下就能调出来面板,用法跟手机差不多,就是多了个看属性技能背包啥的。”
待老妈子确认都交代清楚后才告别说是要去刷副本了。
紧接着上一秒还跟个乖小孩一样听的格外认真的谢阮卿转头在系统面板上预约了个三星级副本。
与此同时,露天游戏大厅下的长椅上。
一个青年似乎是怕晒,带着白卫衣的帽子正弓着身子,在系统面板上来回点着什么,不知道已经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
【再您下一层副本开启之前建议新人玩家刷些低级副本。】
【副本获得的积分可在商城或其他渠道兑换到心仪的东西。】
【参与更高级的副本有更大几率活得特殊技能哦~】
手上的指环还在喋喋不休的搞推销。
青年有些不耐烦,自出了副本后这东西就伴随他,讨债似的叭叭到现在了。
目前还没找到关闭这玩意的摁键,即使它在开口第一句就与垃圾桶来了个亲密接触,但它敬职敬业自主归位回原主手上。
即使它不出三句,又与大地母亲贴了次脸,但它身残志坚,再次回到青年手上,誓死也要完成交代。
“……”此刻青年在多次点进各种软件企图关闭这声音,但都尝试无果后。抬眸看着手中的指环,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好,他服了。
青年将指环重新带回中指,直起身时,骨骼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又双指交叉向前,身体轻微后仰,做了个拉伸运动。
接着抬手捋下帽子,揉了揉发酸的后脖颈,洁白的毛发也露了出来,在暖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可毛发的阴影下,一双幽蓝的瞳孔却映着冷淡与疏离,宛若海洋一般深邃浩瀚。
活动完毕,一抬眸,一个不知道从哪窜出来,倍数放大的脸庞突然映入眼帘。
闻玥:“……”
来者自来熟的搭拢着他的肩,顺势坐下。
“哎——”那人先发制人,笑的贱兮兮:“新人别害怕,想不想知道关于系统的一些事。”
“我上到系统机密,下到系统八卦,什么情报都有。”
“这样啊,看在你是新人,给你打个折扣,原价两千积分了解系统,今天我就只收你一千,”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你看怎么样。”
原本正在“把人打骨折”与“找家店挂上去当logo”两个选项之间做选择的闻玥听到这,竟还真有了想法。
“哎——哥们你别听他胡扯!就系统那破玩法玩几场游戏下来也就摸的差不多了,他那破情报平常标价五积分都没人要,今天宰你呢。”一人冲上来反驳。
椅子上那位‘推销大使’顿时不乐意了:“不是,你搁这起哄什么劲!断人财路谋财害命不知道?”
那人不屑一顾:“我只知道做生意也要讲个诚信,再没有法律管,做人也要有个原则。”
“你骗人家刚来的小兄弟良心不会不安吗?”他质问道,接着话锋一转,凑到闻玥身后探出个头:“小兄弟,刚从副本里出来吓坏了吧,但要在系统里生活下去副本是必须过的。”
这人笑的贱兮兮:“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考虑下次进本买个人带你。一到三星级的副本我就收你一千积分怎么样?”
“我就收你我告诉你,放眼望去整个游戏大厅就没有比我收费还低的了。”
“……”闻玥起身就走。
两人不死心,追了上去,“小兄弟,别急着走啊,系统好多情况你不清楚,到时候误范了什么追悔莫及。”
另一人附和:“对啊,你想想,万一你下个副本凶多吉少了怎么办,当然也不是诅咒你的意思,只是善意的提醒你一下。”
“还是一千积分找个老玩家保驾护航比较稳妥。”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不顾闻玥越来越黑的表情。
“放心,我专业带过副本的!没有一个差评。”
“……”怕是没一个人活着出来给差评吧。闻玥心说。
闻玥不予理睬。
二人见劝说无用,倒恼火了起来。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听劝,回头别到副本里哭鼻子后悔也没用!”
一人将他拦住:“情报你到底买不买!一个新人这么猖狂,信不信我找帮兄弟揍你。”
闻玥抬眼看了他一眼,冷漠的眼睛扫向对方。
对方一哆嗦,下意识往后缩了一步。
闻玥绕开他,就要走。
后者很快又反应过来,一个没名没姓的新人。自己怕他干嘛。
于是作势又要上前。
一小伙忽然出现,“帅哥不用怕他俩,副本之外是安全区,没人能在这动手。”
两人见有人出来坏了他们的好事,很是愤怒。
可也正如对方所说,副本之外是安全区,玩家之间不能相互伤害。
最后两人只能唾骂几句,悻悻离开。
闻玥看向面前这个好心人,果真是长了一副老实人的面孔。
老实人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游戏大厅这经常有很多老玩家坑蒙拐骗新人,你要是想了解这里的情况,可以去问问那些npc,他们不会骗人。”
闻玥顺着老实人所指的方向看去,疑是小区保安亭的地方,杵着一个保安,应该就是他说的npc。
“谢谢。”闻玥礼貌道谢。
“害,不用不用……”
老实人又挠挠头,还想再说什么,一转眼,闻玥人却不见了。
老实人:“……”
现在新人都这么拽的吗。
然而“拽玥”此时已经高效率的进入了新副本的匹配列队。
在自认为与那老实人对话完后,他薅了个顺眼的npc询问系统的事。
当npc强调到系统积分仅次于外界的货币,尤为重要的时候。他默默调出系统面板,看着不久前刚刚结算下来也是当下仅有的000积分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两千积分什么概念他不知道,在外界货币有多重要他没印象。
但当他打开商场,望着那琳琅满目价格不菲的道具时,他还是沉默了。
死过无数次,就还没被穷死过。
于是闻玥斩钉截铁,抬手在面板上调了下副本的难度等级,接着直接略过各式各样看得人眼花缭乱的副本,选择了“随机配对”。
很快指环响起了系统播报。
【系统检测,副本游戏人数已满。】
【游戏即将开始,请诸位玩家做好准备。】
四周瞬间白雾弥漫,视线所及之处朦胧模糊。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副本——“哭泣女人”】
【副本类型:解密】
【难度等级:三星】
【副本简介:一群旅客路径一座偏僻的村镇借宿,诡异的村镇夜晚危机四伏,是什么原因竟让全镇居民战战兢兢。】
【游戏开始。】
——
耳边充斥着系统的提示音。
待迷雾散去些,眼前景象瞬息万变。
荒芜人烟的街道上,破败的房屋在两旁静静屹立着,屋顶瓦片上残留着斑驳锈迹的黑色痕迹。
夕阳下,几棵枯树歪歪斜斜,道路杂草丛生。看着像是座常年无人居住的荒镇。
但副本简介上说的是一群旅客来这借宿,毫无疑问玩家就是旅客了。
但没人跟鬼借宿去?
往前没走几步,前方烟雾寥寥之中显现出一个人影。
闻玥停下脚步。
一个拄着拐杖佝偻着脊背的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等人走的近了些,才露出了一张布满褶皱挂着慈祥的脸。
老人哑着嗓子开口:“我是这的镇长,来这借宿的?跟我来吧。”
“嗯。”
这座偏僻的村镇环境不是很好,一脚下去灰尘滚滚,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子烟灰味。
路旁还有寥寥纸灰在翻飞。
看得出来没少死过人。
闻玥把卫衣领子往上拽了拽,遮盖住口鼻,默不作声跟着。
只是没走多远就察觉到一股异样的目光。抬头看去。破旧的房屋,斑斓的木窗内站着个人,正扒开窗帘静悄悄的往这边看。
但很快就不会觉得奇怪了。环绕四周,几乎每家每户都探头在窗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闻玥所走的每一步。
“这里是有什么特别的习俗吗。”闻玥暗忖。
“啊?”镇长迟钝了一下,反应过来:“唉,这个你不用见怪,毕竟快天黑了。”
他边领路边解释:“我们镇到了晚上很危险,经常有人失踪,总之晚上还是不出门的好。”
“还有,切记关好门窗,夜里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也别理会。”
穿过长巷,老人指着前方某个二层小楼说道:“我们镇的居民不太喜欢陌生人跟他们住一块,那间家里人早死完了。”
“所以放心住着吧,你那几个先到的同伴都在屋里歇息呢。”
“天要黑了,我得赶快走了。”留下这一句后,镇长便急匆匆离开了。
推门而入,屋内装修倒看上去比房屋外观好些。早就无人居住的房屋仍然干净,想来也是招呼过不少批玩家。
匹配到的其他玩家此时正围在客厅,大门一闭一合的“吱呀”声使他们目光一致的望了过来。
四个人,三男一女。
其中个五官偏向于欧美人的男人,正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嘴里还念叨着些听不懂的外国语言。
“啧,哥们你别瞎比划了,真的看不懂。”一男生不耐烦转过头甩开男人耷拉上来的手。
外国男人终于安静下来,一旁自闭去了。
楼梯上响起一声口哨。
有人揣着大衣口袋下楼,拖着懒洋洋的调子抬起只手朝他这边招呼:“闻先生,好巧啊,又在一个副本哎。”
闻先生:“……”
死人与见识他死的人不到一个钟头撞一块了。
后者还在那笑的乐呵。
最后前者把这一切归根于这人心大,耳背之类的。正好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闻玥冷着张脸走向房子另一边没人的餐桌旁坐下,刚打算阖眼休息会,腿突然猛的被人扒住,他一惊,条件反射的抽出腿。
掀开破烂不堪的桌布,才看见餐桌底下还蜷缩着一个浑身腱子肉的猛男,猛男还在瑟瑟发抖……
“……”他没忍住:“这人过了几个本?”还能吓成这样?
闻玥话语冰冷,虽说是疑问句,但给人听着却有些讥讽的意味。
“怎么说呢,”谢阮卿出声:“相反,他一个副本也没过。”
“你没听错,他是个新人。还有那边那个,”他背靠着楼梯,头朝客厅一个衣服颜色鲜艳,贼拉亮眼,手里还抱着个黄色头盔的某团骑手那边偏了下头:“也是纯新人。”
三级副本,竟然会有新人。看来系统的疯魔远不止沈微说的那点。
窗外逐渐暗了下来,可能是副本效应,困意也随之渐渐席卷上来。
“要不先上楼睡吧?”一个瘦弱的男生打了个哈欠:“反正睡死过去,什么都不搭理总不会出什么事吧。”
女玩家点了根烟来驱散困意,正在吞吐云雾:“一看你也是新人吧,进本前系统说了,解密副本。不把谜题解开不是死在这就打算一辈子呆在这吧。”
可他们目前连谜题是什么都毫无头绪。
一名男性玩家说:“根据我往常经验,这镇上的人都那么怕晚上,谜题谜底啥的肯定有一个是在晚上。”
要不系统怎么还搞个‘定点犯困’的设定。
指定是阻碍。
可当下眼皮都睁不开,夜间行动明显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考虑到这一点,大家还是决定分配好房间先休息,养精蓄锐白天找镇民探查情况再说。
房间只有四间,都在二楼。
恐怖片一样随时会要人命的游戏里没人想睡客厅。最后分配下来,女生单独一间,剩下人两两一组。
谢阮卿和闻玥一起进了主卧。
主要是二人都不争不抢到最后只剩个主卧了。而主卧没人想去的原因有两种:
第一是npc镇长提示这家人早死完了,管它跟不跟剧情有关,主卧肯定邪门,没人敢住。
第二是主卧床头墙上挂着个巨大的全家福油画像。也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画像上的人盯着自己,而且走哪盯哪,很是渗人。
闻玥无所谓,谢阮卿胆子大,于是二人名正言顺凑一块了。
但两人关系本就不怎么融洽,这会房间内气氛更是冷的让人颤抖。
闻玥正仔细端详着这幅全家福,用料很好,即使已经覆满尘灰也依旧锃亮。
谢阮卿主动搭话:“喜欢?”
闻玥顿时心里翻了个白眼,哪有喜欢别人家全家福的。
“看看而已。”
他说只是看看而已,但眼中骤然迸发的神采是无可遮挡的。
等他说完,谢阮卿也凑到床边,保持着得体的距离却又能看得清晰。
因为距离不近,闻玥没什么可在意的,也是因为两人的注意力很快都转移到了同一个地方上——这幅全家福上的内容。
这幅全家福上画着四个人:两个小男孩,看上去年龄十岁左右,还有一男一女,应该是一对夫妇。
当真是一张很漂亮的全家福。
只是,说不上完美。
那名女人的相貌倒算得上是美绝伦寰,脸上绽放着热烈的笑颜。只是她紧紧依偎着的那名男子却是冷着脸,看不出欣喜的情绪,与一旁的女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闻玥上手摸了摸油画,石子状的颜料颗粒随之洒落下来。
画面的触感像一层石膏,很是坚硬。能感受得出历经岁月。
“小朋友,再摸,你我可能就要打地铺了。”谢阮卿在床下抬头出言好心提醒道。
闻玥拍了拍不规矩的手,低下头才注意到原本洁白的床单五彩斑斓:“……”
“老实点,下来。”
“你手上拿的什么?蚊香?”闻玥下床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问。
“熏香。”
闻玥:“?”
在他的注视下,谢阮卿把熏香点上了。
闻玥:“……”
这人进屋以来就没事人似的,十分悠闲,这会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去点那令人犯困的熏香。
有那么一瞬闻玥甚至怀疑这人是系统派来添堵的。
但好在这些效应暂时影响不到他,眼下最难过的一点是这房间特么太阴冷了。现在他只想去床上呆着,好歹能盖被暖和一些。
至于谢阮卿,套着件黑皮大衣,还悠闲的很,想来也是不冷。闻玥也没兴致搭理他。
于是闻玥干脆利落关了窗,拉了一半窗帘。
npc镇长嘱咐他们晚上一定要关好门窗,不知是何意但闻玥还是决定照做,不是因为别的,最大的原因就是这个镇子附近一带区域晚上蚊虫都很多,关窗只是为了防蚊虫叮咬罢了。
这个镇子的人似乎都恐惧黑夜,可是此时从主卧的阳台望去,一片无边际的黑夜和无数的星星点点始终美艳灿烂,如同海中鱼群游鱼过江海。
想不通就干脆不想。
做完这件事后他又绕回床边,脱了卫衣,从身旁柜子里扯出一套被褥,刚要铺上去的时候,抬头就看见谢阮卿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看什么?”闻玥皱了皱眉。
视线对上时,谢阮卿笑了笑,他不急不慢走到闻玥身旁,低身把没铺好的被子整理了一番,最后悠悠地脱下大衣,淡声说:
“我们小朋友又是拉窗帘又是铺床的,现在还脱了衣服着急往床上跑,怎么,想让我对你动手动脚?”
有病。
“你可以睡地上。”
闻玥黑脸盯着他。
“别这么看着我,”察觉到闻玥想刀人的眼神后他刚把大衣挂上架子,“我可是伤号呢,你不会残忍的让一个伤号睡水泥地板吧。”
闻玥冷“呵”一声,嘲讽道:“多大的伤能让你这么娇弱。”
谢阮卿卖惨:“爆破炸伤,到现在还有些后遗症呢。”
见对方还是不为所动,他不免调笑:“我看着很像坏人吗,跟个黄花大闺女一样。”
黄花大闺女:“……”
“困了,我先去洗个澡。”困意愈发浓烈,让他久违的体会到了在警局加班时的日子。
一栋房子只有一间浴室,但玩家却有7个人,几人只能轮流用浴室。等一行人轮流洗完澡出来已经很晚了。
最后闻玥还是老老实实的上了床。
这间主卧只有一套被子,想要打地铺的话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只能委屈一下自己和对方睡一张床上了。
好在一天的疲倦涌上来,没有事先预料的尴尬和窘迫。
闻玥靠着床头,调出了系统面板。
“你二十七了?”疑惑的声音突现在耳畔,闻玥顿时浑身一个激灵,炸毛起来。
“噗……”谢阮卿低头闷笑一声,再次抬头对上了闻玥一脸“你怎么还不死”的表情。
他瞬间双手举起,无辜的眨眨眼:“系统面板太亮了,照着眼睡不着,就好奇看看你在干嘛。”
闻玥不信,心说你背对着能看到个鬼的亮光。
“把头蒙上睡。”
“恐怕不行。”
闻玥:“?”
谢阮卿拖着长调说的一本正经:“我怕有人出事拉我陪葬。”
闻玥:“……”
他承认原本是没有这个想法的。
闻玥决定忽视他,我行我素的在面板上又点了几下,随后收起面板,侧身躺下睡觉。
四周安静了好一会。
“我有个疑问。”
闻玥侧着头,等待下文。
本来以为对方是要问他为什么还活着一类的问题,毕竟系统死亡通告都是在耳边,多心大的人才听不到。
但谢阮卿没有,亏得他这时候还有兴致闲聊:“你真的只过了一个副本?”
“不然?”
但凡他是个老玩家都不至于跟他那可怜的余额大眼瞪小眼。
对方沉默了一会,声音才从头顶传来。
“我在想一件很荒缪的事。”
“那你想。”
闻玥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把被子拉的老高,蒙住脑袋就要睡觉。
“睡了?”谢阮卿笑了一声:“我这人比较喜欢在推理这方面展现自己。”
“所以你想听听我推理你的身份吗。”
隔着被褥,谢阮卿散漫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入闻玥耳中。
“嗯?小朋友。”
“……”闻玥忍无可忍,探出头,没好气道:“我二十七了。”
话虽如此,实际上闻玥长相稚嫩,单看上前像是十八九岁刚成年的大男孩。
所以谢阮卿倒倒一直以为闻玥很小。从来没想过他竟然只跟自己相差两岁。
他“唔”了一声,眼里笑意更深了:“爱丽丝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你又是他的弟弟,我叫你小朋友也合情合理。”
闻玥:“……”
是挺核情核理。
“你说是吗?盗贼小朋友。”
闻玥一脸无语:“你是陷副本里出不来了。”
谢阮卿:“出副本后我遇到了沈微,想知道我们聊了些什么吗?”
闻玥回话:“跟我有什么关系?”
谢阮卿仍然自说自话道:“问了些关于系统的事。”
还有……
“好了,系统内的注意事项就这些,没什么其他问题我就先进本去了。”
“等等,顺便问些上个副本的小事。”谢阮卿对于解密推理一类的东西都有着莫大的兴趣,也或许是在刑侦队待久了的缘故,一件事总要琢磨透。
见对方没有拒绝的意思,他直言问道:“你毒的是闻玥?”
沈微没回答,笑着反问:“你觉得他是狼?”
“不好说,起猛了看谁都像狼。”谢阮卿说话随意,吊儿郎当,但结合整个人来看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这人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沈微觉得再这么下去她跟谢阮卿迟早得疯一个,而且自己疯的概率还大。
“算了,”沈微一面无聊的用指甲敲击着玻璃杯,一面解释说:“闻玥我的确怀疑,但很遗憾你猜错了,我毒的是叫俞谯的那个。”
“相比之下,游戏开始他第一句就引起了我的怀疑。”
沈微说:“也许是女生的第六感,他的话横空而入,太突兀了。”
“退一步来看,在所有人身份没报完的前提下他为什么那么肯定那些说是村民的人中必定有一狼?”
无非两种。
要么他就是狼,拿着这个烫手山芋,着急把它抛出去。要么是狼人杀玩多了的下意识反应。
可后续发现他完全不懂狼人杀的常见玩法,所以二者只能是前者。
闻玥:“俞谯是狼,所以呢?”
谢阮卿眼眸眯了眯:“最后一晚只死了你和俞谯两个人,如果他是狼,那么后面开枪的猎人就是你。”他思路清晰的分析:“结合日记上说的,猎人在第二晚就被盗贼偷了身份。”
“而盗贼又恰好对应那女孩的弟弟。”
“游戏只有九个玩家。”
和沈微对话后,他以为闻玥是副本npc,但直到这个副本闻玥的出现推翻了他之前的所有捋好的思路。
“所以……”谢阮卿正色起来,“你到底是个什么?”
凭空多出的人,死了还可以和玩家一般参与副本,且还不受副本设定的影响。
甚至点了熏香也没见他有一丝困意。
“那你呢?严管过度,学生组织起义把学校给爆破了?”
闻玥这句话过后二人谁也没再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里只有两人静悄悄的呼吸声。躺在边上的谢阮卿估摸着闻玥应该睡了,才悄悄翻了个身,目光看向身边的人。
闻玥裹着被子,半边脸埋入枕头,呼吸匀长,一只手搭在枕头上,指上的指环反射着月光,成为了整间屋里唯一的光源。
谢阮卿盯着这微弱的光若有所思。
不知为何,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就很让人安定。
他不自觉的从被子里抽出左手,很慢很慢地朝着对方的指环移去。
身下的被子就在这时动了动,他以为闻玥醒了,于是迅速收了手,自欺欺人地闭眼装睡。
谁知过了几秒又没了动静,也没听见对方出声,一睁眼发现刚才闻玥只是去拽了拽被子,依然睡得很熟。
怎么那么冷呢。
低头一看,这位冷漠的小朋友把三分之二的被子都扯过去了,甚至想把自己裹成个蛹。
谢阮卿:“……”
出了刚才的小差错后,谢阮卿放下了些戒备,继续未完成的动作。在靠近指环时,平稳的呼吸洒在他的指尖上,一阵酥麻,让他心里痒痒的。
在指尖轻轻触碰到指环时,心里骤然放松了下来。
竟然是温热的。
半夜,二楼浴室的水龙头开始滴水,发出“滴—滴—滴”的声音。虽然声音不算吵,但还是把本身睡眠就浅的闻玥吵醒了,他被吵醒之后水声就一直延绵不断,根本无法入睡。
他有些烦躁的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脸。突然身边一声尖叫响起,居然是谢阮卿惊坐了起来。
闻玥也被他这一声吓到了,以为他是出了什么事,转头看到他完整的人就在床上坐着这份担心又转化为无语:“……”
谢阮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尽管自己脸皮很厚,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脸颊还是有点发烫,不自然的解释说:“不好意思,做了个噩梦。”
闻玥简直都想把白眼翻上天了了,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把刚才因为谢阮卿大幅度坐起而弄掉的被子扯回来,难得通情达理一回:“没吵到我,本来就醒了,继续睡吧。”
过了很久之后水滴声变小了,闻玥也就安然入眠了。
而另一边,浴室内,水龙头不再滴水,而是变成了流水,可现在房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第二天早上,因为床不舒服以及烦躁等种种原因,几乎每个人都起的很早,然后他们迷迷糊糊起来,脚站上地板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股冰凉的质感渗入骨髓。
低头一看,整个地面上都是水,水位甚至已经到了脚踝,而且因为昨晚门窗紧闭的原因水一直积压在屋子内,一点都没有流出去。
几个人合力开了窗,这才把水排出去,只是不知道npc会不会说教。
“我靠!”
楼下一声惊叫让一众人困意一扫而空,条件反射冲了下去。
夜里积水顺着楼梯流到了楼下,此时下面的地板也是汪洋一片,与之不同的是,这里的水夹杂着血腥味。
从楼梯口漂浮在水面上的丝线血迹追望过去,血水愈来愈浓烈,源头是进门中央的一具死尸。
看上去是个男性,衣着鲜艳——是那个外卖员。
谢阮卿上前查看。
死者皮肤肿胀泛白,双眼凸出,面部狰狞扭曲。
谢阮卿顿时有了结论。
“淹死的。”
这人是被淹死后打捞上来的。面部肌肉紧绷,神态恐惧,明显是他害,血液早就停止流出,找不出发源地,但额头上肉眼可见的口子已经给出了答案。
死者生前与凶手斗争打斗过,虽然很明显是单方面被碾压……
他回过头,问发现尸体的那个人:“昨晚你们在哪?”
那个男人正是外卖员的室友。
玩家齐刷刷看向男人,仿佛他是杀人凶手。
男人连忙摆手,焦急的解释:“昨晚他自己要出去的。”
“他半夜三更把我摇起来说窗外有哭声,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又睡的不好还做噩梦梦到个鬼,烦死了,心想这是二楼,副本又不是八尺大人这太扯了。”
“而且我也没听到什么声音,想着也许是他幻听,然后他就一个人执意要出去远离那个声音,我实在太困了也就没管他。”
男人还想解释,生怕别人误会什么,谢阮卿打断了他:“知道了。”
真相并不重要,系统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眼下还是先收拾残局要紧。
其余人也明白这个道理,倒也没大呼小叫,只是默默的分工合作。
人群里那个外国友人似乎有话想说,可是说的还是听不懂的外语,他又明显不会中文,在场的人也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让他一个人干着急。
几人处理完水和尸体之后地板还是湿漉漉的,肌肉男才下楼,光着脚在上面走,发出十分娇旎的声音:“哎呀呀,怎么湿哒哒的啊哼哼。”
众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的跺着脚,这场景冲击力确实有点大了,恐怖的气氛一扫而空,让众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要捂住耳朵还是蒙住眼睛。
几人都在嫌弃着还没缓过劲,只有闻玥一个人出声回答他:“应该是昨晚上流的,我那时听见水流声了。”
来到这里的人都互不相识,有可能还会有矛盾分歧,所以气氛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众人沉默半晌,突然有一个男的站出来接话:“你说你听到了,为什么不去把它处理好?”
“没有水他或许还不会被淹死呢。”
此话一出,闻玥沉默了。
他说的没错,自己当初如果能去处理好,那么就不会发生今天早上的乌龙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愣了好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就在这时候,谢阮卿上前一步说话了:“死者是在深一些的河沟淹死的。”
“他的额头上的伤口明显是撞击裂开的,又凹凸不平,而且他身上的零零细伤是荆棘拉出来的,总总都可以表明死者只可能是在室外遇害。”
“跟屋里的水没关系。”
他把闻玥揽过身后。
“昨天晚上我也听到水滴声了,我也没有去处理,就是因为没必要,谁也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在场的各位都有一定责任。”
男生反驳:“我们有什么责任?”
肌肉男:“不…不关我的事哦~”
谢阮卿毫不理亏:“你们也没有去处理不是吗,每个人都有责任吧,为什么要把错独揽在一个人身上?”
一行人中唯一的一个女人刚才一直在门口抽烟,这时候站出来说话了:“我觉得这个小哥说的没问题,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谁都无法预料,既然都过去了,也没必要指责谁对谁错。”
女人画着浓妆,指尖夹着半截烟,染着棕咖色的大波浪十分显眼,气质也很好。话一出口把所有人目光吸引了过去。
她训斥道:“又不是cosplay副本,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吗?”
肌肉男:“我也觉得这位美女说的对哈哈哈哈~”
那名外国男人不知道又在说什么,没人能翻译。
虽然矛盾暂时解决,但这也就意味着一行人之间的第一次矛盾已经出现了。
既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无数次。
一行人互不相识的相聚在一起,有各自的磨难也有各自的苦衷,也许不可言说,也许无人知晓。
闻玥回到房间,从柜子里翻出几包饼干,确认日期后,到窗台边吃了起来。
葱葱郁郁的绿植蔓延至道路深处,看不见尽头,还时不时能听到溪水流动的声响。
突然手里握着的饼干袋突然薄了一寸,转头一看竟然是谢阮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抽走了他的饼干。
他倒是不怎么在意吃的,他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只是他很纳闷:这人走路都没脚步声吗。
谢阮卿和他在房间呆了一会,然后就去了厨房帮忙做早饭。
闻玥一个人在房间里坐着,看了看眼系统面板,在上面又捣鼓了几下后,抬眼看向窗外。
现在是副本时间上午十点左右,骄阳烈日,旭日高照着散发出璀璨耀眼的光,把原本灰蒙蒙的屋内都照亮了几分。
他突然觉得闷屋里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餐桌简单收拾了一下刚好够坐下一屋子人,厨房已经很久没用了,不过幸好还剩有煤气,还能勉强用用。
菜是镇长昨天刚拿来的,很新鲜。
做好早饭时一群人围在桌前,只是两个空出来的位置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