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3-07-04 来源：书耽 分类：现代 作者：糟糕鬼 主角：沈嘉楠 陆衍
你相信世界世界上有鬼吗？
很老套的问题对吧。
那我换一个问题，那你相信人死可以重生吗？
也很老套，但说实话谁又没想过呢。
沈嘉楠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自然是不相信的，可当死亡真的降临在他身上时，他又无比的希望重生是真的，这绝无仅有有的概率事件小之又小，死前的最后一丝希望竟然是生前最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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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墨染黑了的夜，不见一丝星光，街上最后一盏灯悄无声息地灭了。
灯火通明的城市也有不见光的角落，郊区的一处，那间仓库格外的亮。
“沈嘉楠，爽吗？”
暗色的灯光遮住了少年的脸，白嫩的肌肤上印刻着刺眼的红痕，像精美的玩偶被弄得支离破碎。
脖颈后那红肿不堪的地方溢着鲜红的血。
“咳.....”沈嘉楠喉咙涌着腥甜，苍白的脸庞宛如白纸，他浑身上下一丝力气也提不上了，脑海里不经控制的闪过耻辱的画面，一时间无尽的无力痛苦绝望在心底爆发，入骨的恨意提着他的最后一口气。
他的哥哥沈嘉文，杀害了他的父母，还有.....濒临死亡的他。
落水，车祸，重重意外…一切的一切都是沈嘉文精心策划。
随着一声清脆的落地声，火光轰然。
“这是我送你的成年贺礼，被烈火焚烧而死，不会有人找到你，沈家娇贵的小少爷。”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嘉文的离开，直至烟雾彻底蒙住了他的双眼，直至失去视线，直至火焰渐渐爬上他的双腿，刺痛着皮肤，烧灼着皮肤，一点点吞噬着他的全部。
好疼.....
真的.....要死了啊......
恍惚间，他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愈发愈快，愈发愈重，愈发愈近。
他睁不开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可他仅剩的感觉告诉他，有人把他揽进了怀里，那个人在颤抖，止不住的颤抖，甚至有一滴凉凉的水滴滴在了他的脸上，传进耳里的不再只有烈火烧尽一切的声响，还有...人的抽泣呜咽。
“我…”
那人似是无法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一字字的往出冒。
沈嘉楠丧失了感知，他感觉不到疼痛，仅剩的听感也渐渐消逝，他好想听清那人的话，却怎么也听不清，那再熟悉不过的声线他怎么也无法记起。
如果人可以重生就好了。
哪怕是有期限..
哪怕...
几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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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嗒嘀嗒滴答——”
唔...
什么声音？
“滴嗒滴答—”
仪器声？
渐渐的，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蔓延全身，是感知，是....活着。
刹那间，一股痛彻心扉的疼痛从胸腔炸开，伴着皮肤传来的灼烧感，沈嘉楠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在几秒间缩小放大 从脑海深处不断涌现重聚的记忆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痛心疾首，绝望不已。
胃里翻江倒海，沈嘉楠忍不住侧身干呕，“呕...咳....咳咳咳.......”他大口喘着粗气，脖颈后一阵刺痛感惹得他脸色惨白，视线恍惚不定。
突然，背上传来一阵不轻不重地拍打，那人微凉的掌心让他感受到了一丝的安心。
沈嘉楠吐了好一会，才让自己平复下来，他擦尽了嘴角的污渍，“谢...”沈嘉楠转头看到人脸的那一刻，嘴边的话戛然而止，就连好不容易安抚下的心跳在这一刻漏了一拍后快速跳动。
是他....“陆衍....？”
碎发遮住了少年的眉眼，看不清神色却能感受到少年微愣的一瞬。
“嗯。”陆衍收回了手。
沈嘉楠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快速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病号服....
这里是医院。
陆衍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感，深吸了一口气，沉着声问:“沈嘉楠，你还记得落水前的事吗？”
“落水？”话进耳的那一刻，沈嘉楠更加确信了脑海里的想法。
他重生了。
而且回到了他人生的转折点。
落水后头部受到重创昏迷数日，被迫休学，醒来之后被以休养的名义囚禁在家，一年不到的时间，变故重重，包括他的父母因车祸而死就发生在半年之后，一切看似出人意料的变数都出自沈嘉文之手，包括落水之前的重重误会，皆因沈嘉文。
沈嘉文这一局做的，近乎毫无漏洞。
看着出神的沈嘉楠，陆衍眼神里多了一份担忧，“沈嘉楠？”
“啊.....”沈嘉楠缓过神，又一次看向陆衍，黑色体血衫紧紧贴附着陆衍的身体，就像被汗水浸透了一般，细细一看，那人的脸色微红，唇瓣发干，碎发一缕一缕黏在了一块，好像是跑过来的。
陆衍....是他暗恋了五年的人。
...
等等，这不是重点。
陆衍怎么会出现在这？
明明之前....上一世醒来见的第一个人不是他，是护士啊。
“你不是，你......”猛得一下，沈嘉楠脑袋胀痛的厉害，更久远的记忆在一点点的破碎，他的话没能说完就被陆衍接下了话，“护士和我说你今天不会醒。”
今天...“几号了？”
陆衍嗓音干哑:“28。”
沈嘉楠愣了一下，陆衍默了一秒又补了一句:“7月28号。”
如果他记得没错，自己醒来的那一天是29号。
早了一天。
沈嘉楠突然抬眼直勾勾地盯着陆衍:“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落水的？”
陆衍没吭声。
沈嘉楠拣不起死前完整的记忆碎片，但关于陆衍和他的父母以及那些恶心的事记得一清二楚，刻在骨子里的烙印，恨之切，爱之深。“陆衍，我才知道你这么在意我。”也许是死过一次给他的勇气，直面自己的内心，毫无保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陆衍微微侧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落水前的事情，还记得吗？”
“我.....”沈嘉楠顿了顿，在无法彻底改变这一切之前，他还不能告诉陆衍发生了什么，任何地方都是一堵漏风的墙，他不能犯险，“不记得了。”
陆衍眸色一深:“嗯，不好的记忆不记得也好。”
沈嘉楠也没回应，如果真的不记得那些不堪的记忆就好了。
病房里的两人一句未言，和往常无异，死前沈嘉楠也算是蛮傲娇一人，很少主动和陆衍搭话，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不然能暗恋五年未果？想起这些沈嘉楠就觉得好笑，他既然那么喜欢陆衍，怎么能喜欢的那么憋屈，轰轰烈烈的喜欢才适合他。
都是死一次的人了，还要什么面子。
老天给他的这一次机会，难不成是给他浪费的？
还有复仇.....
陆衍的家世.....帮助他复仇的助力。
这算是....利用吗？
陆衍眼睫微颤:“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有。”沈嘉楠随即一笑:“不过，不是现在。”
“嗯。”
陆衍永远都是那张扑克脸，不苟言笑，不近人情，如果不是今天他亲眼看到陆衍汗浸湿了衣，眼底露出了一丝不安，他还真的不敢想象陆衍在意他，想起死前那几年他看见的都是陆衍打架，一人独处，冷冰冰的模样，想靠近都被他避地远远的。
“没事我就先走了。”正要起身离开的陆衍被沈嘉楠抓住了衣角，他顺着手指方向向上看去，视线落在了沈嘉楠的脸上，视线也与之相撞，苏嘉楠莞尔一笑:“我还有别的话想对你说。”
陆衍有些僵硬:“什么话？”
沈嘉楠眼里闪烁着点点光亮，“你凑近点，我嗓子疼不能太大声，我怕你听不清。”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心里在打一个赌，赌的是陆衍对他在意的程度，或者说，有没有对他一丝的喜欢。
陆衍犹豫了一下，在沈嘉楠期待的眼神下他心软了一下，靠近几分后俯下身，怕失重压到沈嘉楠，用手住在了枕侧，调整了一下距离后，“可以吗？”
近在咫尺的距离，从未有过的厘米之距。
原来是可以这么近的吗？
“嗯...”沈嘉楠耳根微红，突然感觉到嘴边的话有点烫嘴，“呃.....”
“你能不能....”
陆衍皱了一下眉，又压低了几分:“什么？”
算了，有什么的，“能不能闻一下我的信息素。”
陆衍瞳孔一缩。
谁都知道这句话的意思，陆衍不相信沈嘉楠不知道。
他定定的看着沈嘉楠。
沈嘉楠眨眨眼:“我在水里泡了好久，我怕味道淡了，那样的话，我不就没有吸引力了。”好吧，他在说胡话，不过有什么关系呢，这种话最适合他这种正处于恢复期头脑不清醒的人了。
陆衍:“...”
沈嘉楠见陆衍一动不动，也没有以前那种明着拒绝推开的举动，一下子就大胆了一些，他清了清嗓子:“咳咳，我喜欢你这么久，你看不出来？”
陆衍:“.......”
见男人依旧沉默不语，沈嘉楠嘶了一声，“你怎么没反应？”按理来说，他长得也不差，身材也不差，哪哪都不差，不应该没有反应。
陆衍眼神微动:“你喜欢我？”
沈嘉楠也不像以前磨磨唧唧，直言道:“对，五年了”
陆衍:“.....”
看着陆衍似是陷入了回忆，沈嘉楠灵光一现。
这应该不算是趁人之危吧？
他偷偷摸摸地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
浓郁的气息几秒间便充斥了整个病房，溢进了某人的鼻腔。
陆衍一瞬便回了神，那一下的冲击让他差点失去了控制，“沈嘉楠，够了。”又低了几个度的声音沉沉的，盯着沈嘉楠的眼神隐忍克制，神经酥麻难耐，就连小腹也窜了一股邪火。
沈嘉楠嘴角一抽，立马就停止了释放，空气中浓郁的酒香引人沉沦。
那是一种很烈的酒。
类似于朗姆酒，却又有不似酒水的甜腻。
沈嘉楠敏锐地捕捉到了陆衍眼底一闪而过的欲望，看来还是对我有点小感觉的，“看来味道没有淡，陆衍，好闻吗？”他想要借机勾住陆衍的脖子，但手背上扎着的针有点碍事。
他有点害怕滚针。
滚针很疼。
陆衍喉结微微滚动，察觉到沈嘉楠的意图，眼神微乱，有些匆忙地起了身。
沈嘉楠注意力都放在了手背上，错过了某人的微妙变化，等他把注意力转到陆衍的身上时，陆衍已经恢复了常态，还先一步开口对他说:“沈嘉楠，你会来学校的，对吧？”
“....”沈嘉楠没有及时的回应，“会。”
陆衍抿了抿唇:“我明天，来不了，有点事情要办。”
沈嘉楠一笑，“你忙你的，”所以，昏迷的这段期间他一直都在吗？只是29号那天有事耽误了，才会导致之后的一直错过，他余光瞥见了旁边的手机，“现在，是不是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了？”
陆衍说:“五年你都没有想过办法要到我的联系方式？”
“呃....”怎么说呢，“不太好意思。”
“......”陆衍也不说话，只是拿过他的手机，然后问了一句:“密码是什么？”
沈嘉楠:“你生日。”
陆衍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方，顿了几秒才输入密码，弄好后递给了沈嘉楠，看着沈嘉楠满眼期待惊喜的接过时，他也留出了一丝笑意，又说:“这些你都知道，不知道联系方式。”
“不一样。”沈嘉楠觉得这种说法有点平淡，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你亲自给我，更有意义。”
陆衍又一次的抿了唇。
沈嘉楠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总感觉陆衍哪里变了，可又细说不出来，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问出口的话又感觉怪怪的，暗恋的这五年他们最多的接触和谈话就是校内活动，班级值日，都没深入了解过，哪来的变不变。
陆衍就么静静地看了沈嘉楠好一会“沈嘉楠，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诶？
沈嘉楠很意外陆衍会说出这种话，他现在和以前相比变化确实有点大，“是吗？可能是脑袋被撞了，有点解放天性。”
陆衍不语。
与那墨色的眼相撞，沈嘉楠总会生出一丝被看穿的警觉，就好像陆衍轻而易举就能把他吃得紧紧的，“陆衍，你刚才对我有感觉对吧，那你能不能标记我？”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后的腺体，丝丝痛意让死前地景象在眼前晃过。
陆衍神色紧了紧:“你的腺体还没有长好，而且我和你只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沈嘉楠倒是颇为惊讶，他还以为在陆衍心里他连陌生人都不是呢，一边想着，他强撑起了身体靠着，目光灼灼:“你会对朋友有感觉啊？”
“那你也太不是人了。”
陆衍:“......”
沈嘉楠嘿嘿一笑，“不过没事，你是什么我都喜欢。”
眼前这般直球的表达心意的沈嘉楠让陆衍有些不适应，他不禁回想起之前那骄横无礼高高在上的矜贵少爷，不管是哪一个性子的沈嘉楠都让他无法拒绝。
片刻后，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那凉风钻进温热的房间刺的沈嘉楠打了个寒颤，一股难以抑制的寒意顺着尾椎骨蔓延。
轻重不一的脚步。
人声先一步的入了沈嘉楠的耳，“陆同学怎么在这？”
几秒的空档，那人声明显一顿，“阿楠，你醒了。”
沈嘉楠哪怕不抬眼也能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沈嘉文。
“我来看看他。”陆衍看了眼一身黑西装的沈嘉文，他的身上萦绕着一股烟草味，像是从某烟酒会场刚出来不久，衣领处还沾着现眼的口红印。
沈嘉文的目光停在了沈嘉楠的身上，那个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他的小少爷。
“你....你出去！”沈嘉楠低吼了一句，然后也不顾手背上的针，伸手死死地抓住陆衍的胳膊，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出了全身的力气，他抬眼，眼角发红，带着哭腔哀哀说:“我不认识他，你让他出去，求求你.....”
胳膊上的手劲大的很，那指甲几乎要陷进他的皮肉，陆衍忍痛地蹙了蹙眉头，看向苏嘉文说道:“医生一会就会过来，在这之前，你能先出去吗？”
“阿楠，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苏嘉文温声细语，可这句话在沈嘉楠听来就是锋锐的刀刃正在一点点的靠近他的脖子。
沈嘉楠紧抓着陆衍，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陆衍身上，如果陆衍离开，那所有的一切又会如死前一般。
那样的局面将比死前还要更加严峻，复仇也会难上加难。
残酷的是，陆衍拿开了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