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段落

饭席上许多人都喝上头了，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很少出来应酬，一时也没个度，大家喝开心后，也没怎么收敛自己的信息素，包厢里的味道有些五味杂陈。

不过十年前国家研究院就已经研发出了疫苗，只要青春期后分化了腺体性征的人，都可以去打疫苗，只要打了疫苗，就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受信息素影响了，大家都拥有了控制信息素和本能的能力，性征也得到人权平衡。

虽说是不会影响，但这么多信息素融合在一起的味道，对嗅觉敏感的姜星文来说并不好受，他有些闷热，忍不住扎起长到脖子中央的头发，脑袋里的烦闷并没有因为这个举动散去。

“很闷？要不要出去透下气？”坐在他身旁的向双城压低声音问道，姜星文摇了摇头：“不用，突然离场不好。”

他们俩作为H大的交换生，回到了从小长大的故乡，衡河大学对他们俩的到来十分重视，很给面子的请了大使馆的接待人员以及衡河大学校内的几位院长，一起出来吃了顿饭。

大使馆是为了给姜星文的混血血统，以及他背后的家族面子，而衡河大学对他们的重视，其实大多是因为向双城家里在信息素研究院的功名，衡河大学一直想拓展出一个医学部，正缺少能够和信息素研究院打通关系的人脉，可惜向双城家里从医，自己却选择了音乐系。

面子和面子都是相互的，人家给了他们面子，他们总不能不懂事的率先离场，再说这场饭局也快结束了，接下来再寒暄一会儿，大家都可以散场了。

姜星文摁了下兜里的烟盒，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后继续和桌上的领导们笑了起来。

他在H大学的专业是音乐系，回到了衡河后彻底定了下来，进了衡河大学艺术院的音乐与表演专业，也将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定了下来，走表演路线，需要人脉，姜星文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靠别人，所以早早的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笑着笑着，将领导们哄得很是开心，也顺利的和自己未来的院长交换了联系方式，向双城一向不在乎这些东西，只在身旁默默陪着他，等到饭局结束了，两人作为小辈，说了些客套话后，终于名正言顺地离场。

风很热，闷热，并不能将烦闷吹走一星半点儿，姜星文透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从兜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没点。

他们谁也没开口，默契地沿着饭店外的小路走，走着走着就到了河边，沿着楼梯下去，河边有许多人，晚上还摆了很多夜市，因为是夏天，很多人牵了自家的宠物出来，姜星文看着一条在河里游泳的阿拉斯加犬发呆，然后笑了出来。

向双城：“怎么了？”

姜星文招了招手，接过向双城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轻轻吸了一口，吐出烟圈，带着很淡很淡的薄荷味：“那狗好笨，不会游，还得让小狗叼回来。”

向双城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只很大的阿拉斯加犬在河中央停住了，那里没灯，模糊的很，看不起狗的表情，只是一只小柴犬游了过去，咬住阿拉斯加犬的尾巴，将大狗叼了回来。

他也笑了一下：“挺可爱的。”

姜星文扬了扬眉，两指间夹着的光闪烁，薄荷味愈来愈浓，他喝了点酒，有些醉了，但脸并不红，只是眼神有些迷离：“好久没回来了，这还是这样。”

“回来了，想做些什么？”向双城问他。

“像计划中那样吧，先读着，再出去接活，有人看中我最好，没人看中我就自己去找活干，总之混得下去。”姜星文吐出一口烟，他转过头笑了下，正好背光，看不起表情，只是起了风，吹起了他耳边的碎发，耳骨上那颗水钻耳钉在光下闪着光，是星星的样子。

“你家里人总不会让你接不到活。”向双城语气轻松，却悄悄地打量着姜星文的表情。

姜星文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岔开了话题：“要是真没办法，只能继续投奔你了。”他对向双城笑了笑，转回头向前走，背影有几分单薄，夏天闷热，青年穿着件普通白t，随意扎起的头发像个啾啾，脖子修长，身形单薄，但并不显得过分瘦弱。

向双城跟了上去：“投奔吧，三年都过去了，不差以后了。”

一路无话，河边也有尽头，折返回去的路上，姜星文拿出手机，看了眼酒店，顺口一问：“你是回家，还是什么？要是回家，明天我在酒店楼下等你。”

“跟你一起吧，明天还要去办手续，太赶了。”向双城道，姜星文订了两间房：“怎么不回去，你爸妈不知道你回来？”

向双城：“他们在研究院，家里没人，你不回家看看？”

姜星文愣了一下，笑弯了眼：“我家好像拆了，不知道在哪了，不回去了。”

回去也没人，不如不回去。

向双城“嗯”了一声，欲言又止，反复几次，姜星文直接问道：“你想问什么，就说吧，认识这么久了，也不用这么犹豫。”

向双城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犹豫了一秒，问：“这次回来，碰见凌炽，你......”

他没有说得太清楚，只是留了个钩子，企图钩出一点姜星文的真心话，没想到姜星文一秒钟都没犹豫，听到这个名字时，只随意道：“我要怎么样呢？去怀念一下从前，宣告一下久别重逢的激动吗？”

青年笑着，那双黄色的瞳孔清澈极了，里面没有痛苦和不舍，也没有释然和放下，只有平静，波澜不惊的平静。

这张脸是很标致的，混血感恰到好处，甚至能模糊性别，但单看这双眼睛时，就令人无法不去注意其中的攻击性和冷漠的锋芒。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人会一直怀念过去。”姜星文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只留给向双城一个背影：“只是前男友而已，恰好在一个学校，未来发展方向也不一样，大家都不会在意那么多了，不用放在心上。”

他也不会将我放在心上。姜星文在心里道，直直地盯着前方。

河边的风闷热，人来人往，热闹极了，昏暗的灯光下，他看见他的前男友，正和一个男生站在树影下，婆娑的树影打在两人身上，昏暗的灯光衬得气氛暧昧非常，凌炽的表情被朦胧的灯光遮住了，只露出半张侧脸，对面那个男生的表情却很清楚。

是羞涩的。姜星文扫了一眼，便笑着继续和向双城聊天，权当没看到那一幕。

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在对方的世界安安静静的做一个死人，刚回国就碰上本就是个意外，晚上还能偶遇，也是真的不巧了。

姜星文视线收的快，但一直关注着他的向双城注意到了他那几秒的停顿，也向那个方向看过去，正好对上凌炽的目光。

向双城愣了一下，想提醒姜星文，又想起是姜星文先发现的，他不知道姜星文是不是有意无视对方，犹豫了几秒，没有开口。

姜星文低着头，一边讲话一边笑，似乎是很愉悦的样子，只是他藏起来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儿笑意。

三，二，一。

姜星文估算着距离，确定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路过了凌炽旁边，才抬起了头，他转身：“回酒店吧，外面太闷了，你......”

他的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

向双城疑惑地抬头，想问怎么了，发现姜星文并没有在看自己，他跟着姜星文的视线一起转头，而后脸色一沉。

凌炽神情冷淡，走了几步，握住姜星文的手腕，眼神灼灼，忽视了一旁的向双城。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姜星文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动。

他抬眸，眼里没有其他的情绪，清澈又纯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

语气疏离又礼貌，没有一点儿起伏，凌炽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握着姜星文的手松了一点，姜星文顺势抽回手，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没说话。

向双城跟了过去，站在姜星文身旁，语气倒是挺温和，说出的话像是在宣告主权：“好久不见，凌炽。”

凌炽看了他一眼，情绪还是很淡，随后挪回视线，紧紧盯着姜星文那双黄色的瞳孔：“好久不见。”

他又补了一句：“姜同学，好久不见。”

被无视的向双城：“......”

姜星文：“......已经见过了。”

他指的是校门口那有些仓促的见面。

凌炽：“不算。”这句话有点急，凌炽又补了一句：“你在这做什么？”

这有些没话找话了，姜星文看了一眼凌炽的表情，这人长得还是好看，跟几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成熟了一点，也更冷冽了一点，明明从前还有些玩世不恭的气质，现在全都被时间洗刷掉了，只剩了不易近人。

姜星文倒是笑了笑，语气很轻松，眼里带了丝漫不经心，根本就没有被重逢影响，也没有因为凌炽这句有些冒犯的话而感到莫名其妙，他像是根本没往心里去一样，用对待一个普通的陌生同学的语气，平平淡淡道：“散步，有什么事吗？”

凌炽又看了一眼站在姜星文身旁的向双城，脸色沉了点。

向双城靠姜星文很近，两人的肩膀挨在一块，这是一个很亲密的姿势，姜星文的姿势很放松，也没有躲避向双城的接触，刚刚还说回酒店......凌炽脸色显而易见的难看了一点。

他看了眼姜星文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又看了眼姜星文和向双城之间的距离，心情有些复杂，脸色也很臭。

他几乎是有些冲动的开口：“没什么事，这么多年没见了，来跟你打个招呼。”

姜星文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向双城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那再见？”

凌炽：“......”他们之间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下去真的就是在尬聊了。

向双城在这时开了口：“不早了，明天我们还有事，要先回酒店了。”姜星文没有叙旧的打算，这次偶遇也是意料之外的意外，他头也不回的转过身，用实际动作开始催促向双城。

向双城跟了上去，回头笑着说了句话。

“我们先回去了，你和你的小男朋友慢慢逛。”

凌炽皱了皱眉，才意识到什么，转过头去。

刚刚那个一直跟着他来河边的学弟被他拒绝了告白之后，还停在那里没有走，正直直地看着这边，一副等人的模样。

凌炽抿了抿嘴，看上去有点烦，他回头，看着姜星文和向双城挨在一起的背影，头也不回地走了另一条路。

订的房间是套房，有两间房间，姜星文跟着向双城把行李从学校的暂存处取了回去，放到了酒店里，在客厅收拾了一会儿后就要进房间。

向双城开口拦住他：“你没事吧？”

姜星文的手一顿，面色如常：“怎么了？”

“今天碰到他了，你没事吧。”向双城直白道，他知道姜星文最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不知道他也在衡河大学，如果你不想看到他，我们就回H大。”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姜星文打断他，坐到沙发上，放松着靠着，脑袋偏到一边，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伸展的线条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再说了，我知道他在这。”

“我知道他在这，才申请的交换生名额。”姜星文笑得很轻松，语气也很随意，却让向双城沉了脸色：“什么意思？”

“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傻子，也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姜星文随意道，饭局上的酒精催生的他现在意识并不完全清晰，却能在凌炽面前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回到了酒店后，他就彻底放松下来了。

“我的确想回国发展，但也是因为知道他在这，才确定要来衡河的。”坦然极了，听得向双城脸色发沉：“我以为他那么对你，你早就放下了。”

“没什么对不对，也没什么放不放下，但的确是没那么重要了，前男友而已。”姜星文笑着，说出的话凉薄极了：“谁不喜欢优质顶级的alpha，更何况我只是个omega。”

“你以前从不会这样想。”向双城憋出这么一句话，又说：“我也是顶级的alpha，你为什么......”

姜星文却摇了摇头，抬眸看向他，眼神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向双城住了嘴。

他看着姜星文提着行李，回了房间，房门关上落锁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十分明显，向双城咬了咬牙，闻见空气中那淡淡的薄荷烟味，忍着烦躁开窗透气。

接近十二点，气温转凉，风有些发寒，吹在脸上很快就能令人冷静下来。向双城深呼吸一口气。

他多嘴了，姜星文早就明确拒绝过他了，如果自己还想以朋友的身份待在姜星文身边，就不该再提这些事。

他要得到的东西，不急于这一时，但其他人也在觊觎着，会带来极大的危机感。

回到房间后，姜星文随意的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冲了个澡。

温水能让人彻底放松下来，也会洗去身上的倦怠感，但姜星文不喜欢用温水洗澡，总觉得缺少了一点刺激感，他将水温调高，微烫的水淋在肌肤上，很快将白皙的皮肤烫的微微发红，但这样的刺激感有效的消除了脑海中的混沌和意识的模糊。

姜星文在水汽中睁开眼，在镜子面前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修长，白皙，劲瘦，完美，精致的皮肤上透着淡淡的红，是刚刚被热水烫的，扎起的头发还是被淋湿了一点，水珠顺着发尾滴下来，从肌肤上划过，雾气中显出几分性感。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完美的omega，前十七年的人生是摸爬滚打度过的，他要过很多条街的饭，也偷过很多家店的吃的，后来遇到了奶奶，被捡回去养大，才真正有了个家。

后来，他的家也没了。

从小在衡河长大，却在衡河没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姜星文下半身裹着浴巾走了出去，随手调低了空调温度，又在手机上把酒店续了几天。

他不打算住宿舍，交换生说着好奇，实际上跟插班生没什么区别，他和向双城不在一个专业，宿舍也不会分到一块，衡河大学的AO宿舍是分开的，为了防止AO住在一块，在宿舍里受信息素影响发qing，衡河大学特地制定了严禁混合宿舍的校规。

现在住进宿舍，和其他人近距离接触，姜星文会不适应，他已经开始找房子了，在确定租下来之前，还是在酒店里凑合几天。

他也没想和向双城住一块，不方便是一回事，向双城家里不会让向双城一直跟他住酒店，他也不会一直跟向双城待在一块。

关系好是好，但不需要这样的好。

在一些事情上，姜星文绝情到不像个正常人。

向双城说的没错，自己以前的确不是这样的，但都说是以前了，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以前。

一夜多思，姜星文睡的不好，他梦起了以前的事。

他跟凌炽关系其实慢慢好起来了，这是个废话，谁会跟自己死对头谈恋爱。

好像也不太废，他就跟自己死对头谈恋爱了。

反正坐同桌的前几天，两人颇不对付，或者说是姜星文单方面的，他看凌炽就烦，具体烦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总感觉这人没事找事，动不动就推他两下，跟找茬一样。

终于有一次，赵君前脚刚离开教室，姜星文后脚就十分不耐烦地推了下凌炽，语气很不友善：“你他妈干什么，跟个小姑娘样戳个没完了是吧。”

声音不小，引得许多人回头，又有些忌惮地转了回去，生怕被校霸盯上。

这人不知道犯什么神经，以为自己给他买了瓶饮料就算冰释前嫌了？放屁，没那好事，虽然他们俩没什么前嫌好释，坐了几天下来，也没感觉这人有多坏。

除了废话多，还爱烦人，以及不爱给他让座。

他们坐在第一组的倒数第二排，后边儿坐着的是路成和他那小omega同桌林倩，姜星文觉得林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能被安排给路成这个傻逼做同桌。

路成坐他后面，守着个后门，天天说自己是三班的守门神，要想进出都得看他守门神的心情，姜星文翻个白眼，心想要是路成敢拦他一下，他就让他见识下什么叫作衡河小霸王的拳头。

当然，路成没那个荣幸见识到，因为姜星文发现，他要真想出去，得他妈的先越过旁边那位大佛。

凌炽给他留出的位置像薛定谔的盒子，有时候多有时候少，压根找不到规律，姜星文不耐烦地跟他讲两句话，位置就会变多一点，但讲的话也不是什么好话。

姜星文对于被凌炽坑去一瓶桃汁气泡水的事耿耿于怀，尤其是这货还让他拧瓶盖。

他开始怀疑凌炽是不是有什么疾病，才这么爱找事。

姜星文僵硬地拧开瓶盖，凌炽云淡风轻地接过去，喝了一口，笑：“谢谢同桌。”声音轻，低沉，变声完了后像个声优的声音，姜星文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像就跟班上女生经常讨论的那种霸总音差不多，但又没那么刻意，总之是好听的。

不对，他怎么开始评价凌炽的声音了！姜星文大惊失色，默默挪了挪位置，离凌炽远了一点儿。

这天过后，两人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一点，其实本来就没什么深仇大恨，连矛盾都很幼稚，甚至是姜星文单方面的矛盾，他一直挑凌炽刺，凌炽也配合他，两个人互呛了这么久，实际上私底下没有一点儿接触。

路成觉得他们姜哥和学神的关系也不是不能缓和，虽然赵君换位置时，所有人都觉得赵君是班主任当累了，想看学生斗殴。

这个缓和，具体表现在，他们所以为的高冷学神，比想象中多动一点。

凌炽总是若有若无地碰一下他的同桌，要么是手肘不小心擦一下，要么是手臂不小心蹭一下。说来也怪，姜星文明明往里面挪了位置，坐着坐着总往外靠，两个人又挨到了一块儿，姜星文是没注意那么多，凌炽是无视了这样的距离。

终于，在凌炽又一次“不小心”地碰到了姜星文的腿时，姜星文发作了。

他声音大，吵醒了自习课上昏昏欲睡的路成，路成看了眼姜星文，又看了眼凌炽，已经做好了拉架的准备了，虽然他哥跟凌炽没打过架，甚至很少打架，但防范措施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下一秒，他就听见衡河一中著名学神语气随和，带着点莫名笑意。

凌炽：“小姑娘就可以戳你了？”

姜星文：“......滚。”

路成：“？”

林倩：“？？”

闹剧最终以姜星文的装死而告终。

凌炽的视线毫不闪躲的落在姜星文身上，一点一点仔细地打量着姜星文，看得姜星文难受死了，手上的古诗词翻了七八遍，一句都没记住：“你他妈看什么看？”

在后排吃瓜的路成拉着林倩小声说：“我哥这语气，一看就是要发火了，要等会真打起来了，你往我后面躲着点。”

林倩：“......好。”她开始怀疑路成说的他和姜星文的过命交情是不是真的了，她感觉路成只想吃瓜。

“看看新同桌。”凌炽语气淡淡，带着丝戏谑，听得姜星文耳朵疼：“新同桌人好，还给我买饮料，我想关心一下，不行？”

姜星文咬牙切齿：“不行。”

“好冷漠。”

“你想怎样？”

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拌到了上课，凌炽突然丢了句话。

“真凶，放学来校门口，有东西给你。”

姜星文一挑眉：“不去。”他赶着回家做饭。

“不去你会后悔的。”凌炽淡淡道。

姜星文：“后悔什么？”

“后悔失去我这个好同桌。”

“......”见过不要脸的，这样不要脸的还是第一个。

“不行，明天中午。”姜星文磨了磨牙，默认凌炽是要跟他约架。

他挤破头也想不清楚他俩的关系能约在校门口干什么——除了打架，毕竟他俩走一块，别人都怕他俩打起来。

不得不说，凌炽胆子够大的，干什么都要特别些，打架约在校门口，姜星文也是第一次见，这是生怕不被抓。

凌炽皱眉：“为什么要明天？”姜星文乐了，果然是等不及想和自己打架。

“跟我干那种事，是要排队的，今天没档期了，明天再说。”姜星文随口道，将语文书收起来，掏出一本万恶之源数学书，随手把昨天的课堂作业递给路成，等了半天没等来一声“爸爸”和凌炽的回复，他有些疑惑地向左边转头。

本子被凌炽半道截胡，面光的窗户被拉开了窗帘，并不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凌炽的肩膀宽，人也长得高，替姜星文挡住了阳光，却因为背光，整个人像是被光笼罩住一样，降世的神明逆光而下，笑容戏谑地看着眼前的人。

姜星文眯了眯眼，下意识要去抢自己的本子，凌炽却轻声笑了下，看得路成和林倩目瞪口呆。

路成手悬在空中，有些尴尬，不知道这作业该接不接。

下一秒，他看见学神将本子随意的递了过来，然后用那只骨节分明又细长的手，微微曲起，在校霸那张有些惊愕呆滞的脸上蹭了一下。

“可不可以让我插个队，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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