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倚玉树秦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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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许多事情天不遂人愿,如果被迫走到那一步,还不如早点说穿了。

梅时青花了足足一个礼拜做思想准备工作,终于在秦世改完毕业论文那天,准备摊牌。表示他们不再是朋友了,他临时导师的工作已经干完了,秦世以后只能自己面对社会的风风雨雨了。

那是一个考试周焦灼的夜晚,教室里复习的人依旧有很多,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出口呢,秦世哐一下盖上电脑,两手往膝盖上一叠,坐得端端正正,表情严肃地看着他:“我得跟你说个事。”

梅时青还没来得及说话,先一紧张,话被噎了回去,只好让他先说。

“学校让我在七月底之前搬出去,但我要八月份才能拿到学位证,我马上就要露宿街头了,所以我能跟你一起住吗?”

“你说什么?”梅时青整个人一抖,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音量不由得提高了三倍。

周围的同学投来惊讶的目光,梅时青赶紧低下头去。

秦世压低声音说:“江湖救急,房租我可以付给你。”

“你怎么不到外面租房子?”

秦世朝他贴过来,满脸写着哀愁:“我改论文呢,哪有空租房子?而且短租的房子也不一定租得到嘛,我觉着跟你住能便宜点,我可以给你做饭,你看那个水电费……能不能宽裕宽裕。”

梅时青上下把他打量了一遍,真诚地发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都想了一礼拜了,我觉得只能靠你了,小白。”

梅时青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拒绝你?”

“是的。”秦世就是这么自信。

“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还有那五千块呢!除了那五千,还有改论文的钱呢?”

“你不要着急,五千而已,我画两张图就赚回来了!你不跟我计较,说不定以后我就还你大额的呢?何必为了这一点钱伤了和气,咱俩都这么熟了对吧?”

秦世絮絮叨叨,一边说手一边很不安分地凑上来,在梅时青肩上拍着,让他消消气。

梅时青从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欠债方,这简直匪夷所思。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居然没有拒绝——在秦世死缠烂打的要求下,是的,他居然同意了!

梅时青脑子一热,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记得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话,不过秦世忽然高兴地一笑:“那就这么说好了,谢谢你啊小白。”

然后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梅时青住的是一居室,两室一厅,本来另一个房间也是空着的,现在刚好租了出去,把房间的价值发挥到了最大。

梅时青那天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秦世向超市阿姨借了一辆手推车,把箱子全都搬了过来。

梅时青堵在门口,冷眼看着,看着秦世把各种画板,颜料,纸笔全都搬进来,又把被子铺盖卷成一团扛进来,根本不想帮忙。

最后他看到地上有个盒子,用棉布盖着,下面扑簌簌地在动,梅时青突然背后一凉,不由得倒退一步。

这该不会是……小黄吧?

梅时青正在怀疑中,就听见里面咚一声,秦世把东西一股脑儿全扔在床上,迅速溜出来,一把捞起地上的盒子,抱着盒子进屋去了。

梅时青把门一关,跟着走进去,看瞅着秦世把盒子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梅时青眼前一黑,他不仅看见了小黄,还看见了别的,季灵的那只白玉蟾居然还没死,这小东西跟黄金蟒关在一起,小白趴在小黄怀里,被一圈圈裹起来,看起来十分患难与共的样子。

梅时青憋了半天,吐出一句话:“你是不是想要吓死我?”

秦世热情地介绍:“这是小黄,这是小白。”

秦世一伸手,小黄就吐着舌头朝他的手指绕过去了。梅时青快要吓厥过去了,他屏息凝神看着着小黄,眼神惊恐。

那么问题来了。

第一个:秦世的室友,是怎么忍受宿舍里有这么个东西的?他们的精神状态还好吗?第二个:如果这只白玉蟾也叫小白的话,那梅时青凭什么跟它重名?

“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它很可爱的,你跟我合租,还可以免费撸宠物。”

梅时青想起被黄金蟒捆住,一阵乱舔,以至于喘不过气的恐惧。

“不了不了。”梅时青连连拒绝,他不仅不想看,估计以后进客厅都要绕道走。

“你喜欢吃什么?”秦世还是根本不听梅时青在说什么,每次都是想一出是一出。

“啊?”

“啊什么啊,来之前我说了,给你做饭吃。”

“随便吧,我什么都行。”梅时青靠近他的时候,感觉心砰砰直跳,他觉得一定是被小黄吓的。

“待会儿你别挑啊,有什么忌口的提前说。”

“不要辣,不要太油太咸,不要花椒,不要生冷海鲜,不要皮皮虾。”

“皮皮虾做错了什么,你这么讨厌它?”秦世忍不住打抱不平。

“长得丑。”梅时青冷漠地回答。

“你以前不是看不见吗?你怎么知道它丑?”

“看不见更难受,只能摸到一个大概的样子,脑补出来更恶心了。”

“行吧。”秦世无话可说了,他伸手去摸小黄,小黄亲昵地吐了吐舌头,秦世戳了戳小黄的脑袋,突然转过来对梅时青咧嘴一笑,“你真好玩。”

梅时青算是看出来了,秦世的脑回路比较奇怪,一下子就从这里到那里,所以他不再搭理秦世,在沙发另一个角落坐下,催促秦世去收拾房间。

家里突然多了个人,怪别扭的,梅时青在客厅只听见隔壁噼里啪啦,各种奇怪的声音,过了好久才消停。等终于安静下来,秦世热情地招呼梅时青到他房间里去看。

梅时青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勉为其难去看了一眼,不得了,收拾得更乱了!

“你到底在干嘛?”梅时青有洁癖,他无法忍耐衣服裤子放在凳子上,被子搅成一坨堆在床上,还有画架铅笔尺子堆在墙角,书包也扔在地上,他难受死了。

“你给我让开!”梅时青挽起袖子把秦世推开,大步迈过去,开始整理他的东西。

秦世居然不领情:“你别给我弄乱了,待会儿我找不着东西。”

“我收拾好之前,你不能进入这个房间!”梅时青严重警告他,秦世委屈地哦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梅时青花了整整两个多小时的时间,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跪在地板上收拾烂摊子,收拾得腰酸背痛。

事实证明,只要付出就会有回报,衣服裤子进了衣柜,书包挂在了门口,画架也被安安静静摆放在角落里。除此之外,梅时青还有幸见到了那一沓动物系列的印花衬衫,大概是他不太懂时尚,据说这一系列土里土气的衬衫,还拿了国际的什么设计大赛一等奖,梅时青还看到了他的获奖证书。

等梅时青爬起来,他发现秦世老老实实站在门口,扒着门探出半个脑袋,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收拾完了吗?吃饭了。”

梅时青确实很饿,他走到客厅一看,意外地发现三菜一汤已经摆上了桌。一锅胡辣汤,泡菜金枪鱼荷包蛋饭,一碗凉拌裙带菜,还有一盘山药炒木耳。

梅时青很不争气地咽下了口水,他对秦世的印象突然转好。

秦世招呼他坐下:“吃饭吧吃饭吧。”

梅时青跟他对面坐着,出于礼仪,他很认真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客气,我房租还没交呢。”

梅时青顿时就没有了愧疚,他抄起筷子,狠狠一戳扎在流心荷包蛋上。

茶几上的黄金蟒都馋哭了,左右挪腾着,把笼子撞得直响,示意给点吃的。

因为没什么肉,秦世吃到一半,忽然站起来走到茶几边上,夹了一片山药给黄金蟒,那黄金蟒一口就把山药吞了下去,舔着舌头,大概是没吃出什么味道,两眼迷茫,看起来呆呆的。

等秦世回到座位上,梅时青想了想,问:“你到底……为什么要抢季灵的白玉蟾?”

“好玩。”

梅时青看了眼缩在笼子角落里的白玉蟾,说:“我听过一些传闻,你师父邱云鹤教了你自创的独门功法,因而江湖上人人自危,白玉蟾可解百毒,所以人人争抢,难不成是真的?”

“你听到的传言不够准确。”秦世放下筷子,轻轻咳嗽了一声。

梅时青本以为他要说什么,没想到他突然左腿往桌沿一勾,再猛地一踢,椅子刺啦一声,飞速朝后滑去。窗户发出一声清脆的爆裂声,两枚银梭透窗直打进来,带着厉厉风声,直冲桌面而来。

在椅子往后退的过程中,秦世猛地上半身往前一挺,跳了起来。与此同时,梅时青当即把筷子横扫出去,筷子凌空截住一枚银梭,另一枚横擦着他的衣领横飞而过,直打在墙壁上,狠狠钉了进去。

梅时青只觉得手上一沉,那枚银梭掉在桌上,打着旋。这暗器四面都是凹凸不平的棱形切割面,比铁器还重。

窗外有人!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暗器的来路,又是五发银梭从窗口朝屋内扫射进来,这五枚银梭从四面八方打来,带着强劲的真气,凶狠凌厉。

梅时青抓起桌上那枚银梭,用尽朝窗外打去,同时踏空而起,避开一枚,又将一枚银梭踏在脚下。他发出去时用尽了全力,银梭脱手时却陡然一松,于是那银梭像是突然转弯的车,打着旋,朝窗外侧着飞出去,竟然击落了好几枚连发的银梭。

“什么人?”秦世朝窗外大喊,“有本事你进来啊!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窗外的人果然更加发狠,数十枚银梭全盘发出,发功的人功力深厚,暗器使得行云流水。那银梭快如闪电,虎虎生风,将他们周围围得水泄不通,势要将他们逼至角落。

但就在此时,梅时青感觉浑身一震,一种如同爆炸般的嗡嗡声响起,从脚下窜上一股浪潮般的力,将他的衣袖都吹得鼓了起来。

梅时青不由得倒退了一步,那一瞬,窗外袭来的所有银梭,都如同风铃一样震动起来,然后就像无形中撞到了什么结界,直挺挺地定住。

下一秒,梅时青看到一条若隐若现的黄金龙,从原地腾空而起,朝窗口窜去,撞碎玻璃横冲直撞,所有的银梭反向飞出,朝窗外横扫出去,整个玻璃窗都震荡起来。

梅时青看得发愣,这是什么江湖绝技?

相传,邱云鹤的绝技有两招:一招“败絮其中”,取人心;一招“金玉在外”,要人命。

这取人心的一招,是叫你看见心中所思所念;这要人命的一招,是叫你看见心中永不可及。

这一招秦世之前用过,梅时青没看清,这一次他看得清清楚楚,金龙龙须根根分明,利爪长鳞,江湖上从未有人用过,想来就是“金玉在外”了。

不知道为什么,梅时青觉得很厉害之余,这条龙长得有点……土。

跟他的印花衬衫好像是一个系列的,秦世真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

他情不自禁朝笼子里的小黄看了一眼,小黄表情呆呆的,眼睛大大的,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觉得小黄都顺眼多了。

那条龙霸气得很,把铁窗的栏杆差点撞折了,银梭混合着玻璃渣往外疾冲,梅时青听到窗外一阵腾空而起的声音,那人转头就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强,梅时青看着秦世,暗中感慨。

秦世把人赶跑了,很得意,并且非常高兴地告诉梅时青:“你看,玻璃渣都不用扫,全掉外面了。”

“是吗?”梅时青凑过去看了一眼,“真有你的,马上我们就要被邻居投诉了!”

秦世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一个健步冲向饭桌:“那我先吃两口。”

果然,十分钟之后,隔壁俩邻居都找上门来,他们因为乱砸玻璃,被骂得狗血淋头。梅时青花了五百块,紧急叫了个师父上门来修窗户,秦世去买了十斤鸡蛋,给左邻右舍送过去道歉。

结果忙到晚上十一点才消停。

合租第一天,一点都不和谐,还把两只小动物饿得到处撞笼子。忙碌了一整天,两个人最后累得瘫在沙发上。

秦世顺道去超市买了一堆水果,削了个苹果给小黄吃,小白躲在角落里,看起来丧丧的,也不肯吃东西。

梅时青看他喂苹果,犹豫了好一会儿,开口:“季家的白玉蟾,在西北用毒虫特制的秘方喂养,要先将虫掐头去尾,再放入药膏浸泡,制成药膏喂下去,如果你随便养,不出三个月白玉蟾必死。”

“是吗?”秦世听起来并不介意。

梅时青好言相劝:“白玉蟾娇贵得很,拿虫子直接喂,一不小心就会划伤它的口腔,发炎致死。”

秦世表示完全没问题:“小黄会给它剥壳的,小黄会照顾小白的。”

“你到底为什么要偷白玉蟾?”

“威胁当然越少越好,既然都说这个东西很厉害,可以解毒,能用来对付我。”秦世抬起头,一双大眼睛亮闪闪的,“我当然要看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梅时青斜靠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水,提醒他:“少做梦了,白玉蟾是吃蛇的,你不想小黄出事,就赶紧分开养。”

“哦?这么个小东西还能吃蛇啊?”秦世来了兴致,伸出手指隔着笼缝,戳了一下白玉蟾的肚子,“那我干脆饿着它得了,我倒要看看,小白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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