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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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段落

清晨的闹钟划破了静谧的房间,阳光也恰如其时的照在了床上,夏冰整张脸沐浴在阳光下,差点被晃的睁不开眼。

接连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好几次,闹钟的铃声才戛然而止。

“夏夏,邵泽刚才把电话打到了家里,说是一个小时后来接你去艺术展。”

夏夫人见夏冰从楼梯上下来,眼底的笑意分外明显,就连嘴角也跟着上扬:“昨天你还跟我说你俩不是那种关系,今天就约着去艺术展了?”

夏君山听着这话轻咳了两声,紧接着抖了抖手中的报纸,顿时把母子二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年轻人共同话题多,儿子就是交个朋友,总不能是个男的,你都把他当做你儿子的对象看。”

夏冰原本还想着该怎么转移话题,老爸这一插嘴绝对吸引了大半的火力。

果不其然,夏夫人瘪了瘪嘴:

“你是不知道现在优秀的男孩子多么难找,我觉得邵泽的孩子就不错,跟咱们儿子很搭啊。”

夏冰哑然失笑,随后在老爸的眼神求助下才开口:“先吃饭吧,感情的事情随缘就好。”

林邵泽准时准点地出现在夏家的门口,此时夏冰正在卧房挑选适合自己的香水。

“邵泽稍等一会儿,我去帮你叫他。”夏夫人把茶几上切好的水果朝着林邵泽的方向推了推,起身就朝着楼梯走去。

“谢谢伯母。”

这话应的那叫一个端庄大方,若是夏冰在这儿,保管得质疑一下,跟自己认识的那个林邵泽是不是两个人。

“走吧。”

夏冰将外套交还到了林邵泽的手里,随后自然而然开门钻进了林邵泽的车里。

“你装的还挺好。”夏冰看着林邵泽这一身运动装扮的行头,微微挑了挑眉:“我妈对你的评价可不低。”

林邵泽原本就极其完美的身材,在衣服的勾勒下显得更加健硕。褪去了西装的修裁,乍一看还真跟热血青年没什么两样。

“我哪装了?对伯母,我那是发自内心的尊重。”林邵泽开车的时候习惯性的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肘杵在主驾驶的窗户框上。

夏冰刻意回避了他这句话,反而把心思全都放到了即将要观赏的艺术展上。

“听说这次的艺术展添了些有新意的、不拘泥于俗套的物品。”他蛮喜欢这种艺术性极强的作品,所带给世人的反思总是触及心灵的。

林邵泽微微侧了侧头,瞧着车身后面没有跟过来的车辆,就打了转向灯变道。

“嗯,听说还有一个来自奥地利的行为艺术家,声称要让各位游客都成为艺术品的一部分。”

相似的见解让林邵泽和夏冰的聊天分外的顺畅,两人漫步在艺术的长廊中,时不时地驻足、点评。

直到中午,两人依旧觉得意犹未尽。

“你昨天不是一直叫我冰哥吗,怎么今天这个称呼就让你给省了呢?”刚刚踏出艺术展的出口,夏冰就猛然想起了这一茬。

“年下不叫哥,心思有点多。”

路过的一对小情侣搭腔说了这么一嘴,倒是让林邵泽挑了挑眉。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反而直接应承了下来:“嗯,我心思有点多。”

夏冰被这个说法给逗笑了,畅快笑了起来。一瞬间竟还觉得这样的感觉很不错。

“你笑起来多好看啊。”林邵泽趁他不注意,直接上手捏了捏夏冰的脸:“在医院里面对病患不能笑,出门玩的时候更要开心些才对。”

夏冰的目光朝一边移了过去,这一瞧不打紧,竟是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岑征!”

被点名的男人脚步微顿,四下找寻半天,才在人群中锁定了夏冰的身形。却在看到站在他身边的林邵泽的那一刻,面色有些僵硬。

但很快就恢复如常,阔步朝着他二人走来:“夏冰,林总。”

“岑大律师这么忙,还有时间来逛艺术展?”

夏冰跟岑征有好长时间没聚了,医生和律师都是忙中偷闲的工作,要想私下见一面,那比登天还难。

毕竟是多年的好友,就算是再长时间没见也是熟稔的。

岑征二话不说就搂上了夏冰的肩膀:“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之前找你喝酒你都推脱,林总叫你出来看展就来了?”

林邵泽朝着岑征露出了个潇洒的笑:“既然遇上了,就一块儿吃顿饭吧。”

岑征上车之后的头一件事就是给谢均川发了个消息,以至于原本定好的双人餐,在阴差阳错之下变成了四人的聚会餐。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到谢医生。”林邵泽皮笑肉不笑的起身给谢均川倒了杯酒,眼神却在岑征身上打着转。“本来那天在医院里听说夏冰周末有安排,还以为是跟谢医生有约。”

谢均川同样也是毫不客气的回怼:“本来以为林总是个懂礼仪的,没想到明知道夏师弟有约还要临门一脚。”

这剑拔弩张的氛围让夏冰觉得无所适从,只能用不解的目光朝着岑征投了过去。

他们两人仿佛置身于战争之外,一脸无辜的看着林邵泽和谢均川你争我抢。这场没有硝烟的激战,终究还是在夏冰的咳嗽中潦草收场。

在这样的氛围里,所有人都无心吃饭,面对着桌子上这一堆的剩菜,也只能道了声可惜。

“我送你回去吧。”眼瞧着夏冰放下了筷子,林邵泽抢先开口。

“这就不麻烦林总了。”谢均川朝着男人露出了一个妥帖的笑,“夏冰明天在医院有班,我直接把他送回医院的宿舍就好,顺路。”

顺路两个字的杀伤力,林邵泽还是头一次体会得到。

眼瞧着夏冰坐上谢均川的车后,林邵泽似笑非笑的瞥了岑征一眼:

“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遇到谢医生,今天还真是凑的巧了。”

岑征也只能顺着他的说法干笑了两声:“那可能是缘分吧。”

“谢医生喜欢夏冰?”

林邵泽如此直白的话仿佛是春日里的一声惊雷,把岑征劈了个外焦里嫩。

“这……这种事我哪里知道。”

就在夏冰再一次把视线移向车窗外的时候,谢均川减缓了车速,打着四角闪靠边停了车。

茫然地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后退的速度变慢,他扭过头来不解地瞧着谢均川的方向:“师兄有急事?那把我放在这就好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耳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就当夏冰侧身握上门锁时,谢均川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力气之大,甚至能够察觉出微微颤抖的迹象。

“你跟那个林邵泽……”

夏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谢均川的反应这么大,但还是开口解释:

“他家跟我爸有生意上的往来,昨晚吃饭的时候恰巧碰上了。作为朋友约出来看展,有什么不对吗?”

谢均川把拦住夏冰的手撤了回来,扣在方向盘上。再次发动汽车时,脸上的情绪早已恢复如常:

“倒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对艺术展感兴趣。之前读大学的时候你可是宁愿泡在图书馆里学习,也不愿意参加社团活动的。”

当年的夏冰确实如此,却不是因为不感兴趣。

因为沈东的原因跟家里闹掰,夏冰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就算离开家,也依旧是那个令人瞩目的。一口气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学习和攻研上,自然对这些陶冶情操的东西少有涉猎。

“之前没怎么有时间,但体会过后的感觉还不错。”

“这样啊。”谢均川浅笑着挑起了眉梢,“那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过段时间还有一个家居展,听说主办方筹备了足足有一年,很值得一看。”

车辆在宽阔的道路上飞驰着,却不免被来往的车辆别过去。周末正是出行的时候,免不了会被堵。

被堵住的功夫,夏冰给林邵泽发了条短信表达歉意,几乎是刚发过去那边就来了回信。

[没关系,那等你有时间了咱们再约,到时候你来挑地方,就不会被谢医生打扰了。]

夏冰看着这则消息不免有些失笑。这男人嘴上说着没关系,却暗暗戳戳的把谢均川单拎出来,怎么看都不像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谢均川微微侧头看着夏冰笑的一脸开怀,就顺着他的视线瞥到了林邵泽的消息,原本顺畅的神色顿然凝滞。

不动声色的往前拱了拱车,这才让夏冰从林邵泽的消息中撤回神来。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夏冰只好攥拳轻咳了两声。

“小师弟今天早上给我打过招呼,说是他堂弟已经安排在咱们科室了?”

一谈起工作,谢均川顿时正了神色:“今天上午刚好腾出一张病床来,就给他堂弟办了住院。不过他的情况你也知道,一时半会儿没法进行手术。”

夏冰也跟着犹豫了数秒,半晌才开口:“单从病历上看确实不怎么理想,明天去查房的时候看看具体情况吧。”

绝大多数的脑肿瘤患者最害怕的无非只有两种情况:扩散以及压迫神经。前者的表象在前期并不突出,而后者一旦出现,情况就是极其严重的。

大脑是个极其精密的仪器,哪怕压迫到一点,就会导致失明、语言障碍等一系列的问题。

翌日,病房里。

俊雅带着些书卷气的青年躺在洁白的病床上,栗色的头发微微打着卷,脸上还带着些许的婴儿肥,整个人看起来乖巧的很。

清晨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原本苍白的面色染了些红光,气色看起来倒好了不少。

“姓名、年龄、身上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夏冰语气冰冷,面上并未流露出多余的神情。

病情发展到了现在的阶段,病患最害怕的就是医生流露出同情的目光,这样会在无形中给他们施加极大的压力。

夏冰心里此时即使有再多的悸动,也丝毫没有要表露出来的意思。

“陈潇然,24岁。”

青年微微勾了勾唇角,缓缓抬起头来,就这样撞进了夏冰的视线。整个人是那样的脆弱,好像是一块儿雕刻精美的玻璃娃娃。

“头疼,疼得很厉害。”陈潇然的眼眸微微垂了下来,“一般是在夜晚或者是凌晨,像被针扎一样的疼。还时不时的恶心想吐。”

除了问这些临床的反应症状,夏冰还问了些生活上的习惯,最后让他放宽心,好好在医院里住下。

“情况还算是好,只是一些普遍的症状,说起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面对着老师的询问,夏冰把病历夹递了过去,顺手把笔插进了胸口处的口袋里。“但是CT扫描的结果显示……位置很危险。”

赵宏肖面无表情的盯着病历夹,而后又背手走到了排班表跟前:“今天下午你和均川都没有排手术,那就开个会,商量一下手术的具体方案。”

突如其来的会议,压缩了一天的工作任务。整整一上午的时间,夏冰都没能有空闲的功夫,直到谢均川把泡好的花茶递到他的跟前,才抬起头来。

僵硬的脖梗随着夏冰的晃动发出了咔咔的声响,这才端起杯子来喝了两口:“忙了一上午了,连口水都没喝,要不是师兄你帮我端来,我还能再撑俩小时!”

“得了吧你。”谢均川倚靠在夏冰的办公桌上,轻轻的摇了摇头:“没必要这么赶,会议完了再工作也可以,总不能让你累忙的连口水都喝不上。”

夏冰无奈地笑了笑。

“我在做手术方案的可行性报告呢,今天下午就要上会讨论了,总不能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谢均川也跟着点了点头,又从口袋里摸出来两块儿巧克力,抛在了夏冰的办公桌上:“刚才我也做出来一版,不过手术难度摆在那里了,老师的手术排满了,这一次看来得咱俩搭伙了。”

高强度的工作之余,来一块巧克力补充能量是夏冰一贯以来的做法,以至于谢均川随时都揣着两块巧克力。

夏冰从善如流的把包装纸拆开,巧克力进嘴的那一瞬间,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待会儿再去看看陈潇然吧,然后让小师弟带他去做一下基本的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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